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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三娘凉凉一笑,带了几分嘲弄地说:“我拦你?我何时拦你了,你若有本事破了我这酒阵,只管离去。”话是如此,可因为情绪变化出现的颤音恐怕连她自己都瞒不过去,更何况武功高于她的林苍。
林苍更加无奈,不知不觉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哀求:“婉莹,你助我摆脱七鬼,我很感激,可是我我们的事可以晚些再谈吗?”
“别这么叫我,”酒三娘举起白玉葫芦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说:“陶婉莹死了,早就死了,连婚礼都没等到就死了。”
三句“死了”,一句比一句更冷,带着无法释怀的痛楚和怨恨。
语气一转,她带了几分嘲讽试探道,“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个女娃,进退有度,十分聪慧,颇似王府故人,想必你是极熟悉的。”
林苍脸色一变,“你见过薇儿了?她怎么样?有没有人追杀她?”
酒三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追杀?不曾。只是,你似乎还欠我一些解释。”
话到这里,美艳女子眸中透出锋锐之气。
以她为中心,草地上的酒气疯狂凝聚,就着月色逐渐凝成诡异的白雾。
杀机四伏。
“也罢这场比试我推了十八年,今天是该给你一个交待。”
林苍眼底深藏着一抹哀戚。
可惜对面久别的爱人已经被悲愤主宰,丝毫察觉不到。
******
萧佑薇掩上门才发现窗下站着个人。
那人走过来正要说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带到庭院里。
“找我有事?”
阿元点点头,递给她一封信。
萧佑薇疑惑地拆开,抽出一张寥寥数语的白纸,她欣喜道:“是爹爹?!”
“嗯,刘掌柜拿来的,我告诉他你在忙,他就走了。”
萧佑薇匆匆看完,唏嘘道:“情关难过啊,爹爹这回怕是有难了。”
“嗯?”阿元睁大了眼。
萧佑薇笑笑也不解释,只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去找华林,有点事情要问。”
“哦。”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酒三娘痴寻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找到爱人的希望,当然是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后面,比七鬼更难甩开。
从信里的言辞,隐约可以推断出爹爹现在无奈和愧疚的心情,怪的是当他提起酒三娘时,竟然隐约透出情意,不像是个负心人,反倒是给人一种心伤隐忍的感觉。
让她不禁猜测当年他们的分别另有隐情。
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再次相见,把误会解释清楚,自然就是好事一桩了,至于她的亲生母亲待他们两人重归于好,自然会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一个解释,那时就真相大白了。
她却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
没有历经过深重的情情爱爱,根本理解不了酒三娘和林苍之间的隔阂和仇怨,女子被辜负的心意,岂是几句解释就能解决的?
笃笃笃。
木门被敲击的声响在寂夜里异常清晰,华林疑惑地拉开门,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门外微笑着的萧佑薇。
“呃,掌柜的”
萧佑薇噗嗤一声打断了他:“你跟谁学的这称呼?难听死了。我来找你有点事儿。”
华林忙把她让进来麻利地倒了杯茶。
这孩子年纪不大,心还挺细,可能是他那位生母教过他与女子相处的禁忌,待她坐下后,他特意去把门拉到最大,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房间里的情况。
自己也是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垂手等她开口。
阿元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静静地离开了。
“我问你,你是何时认识茯苓的?她可有什么亲属?”萧佑薇问完觉得这话似乎硬了些,补了一句:“我见她近日心情不太好,又问不出原因,只好来找你了。”
华林恍然大悟,想了想说:“茯苓是跟着紫苏姐进坊的,算算时间大约是在五年前。她和紫苏姐相依为命,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管她叫小哑巴。”
“紫苏?”萧佑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紫苏,显然也是药名,紫苏茯苓莫非是对亲姐妹?
“你多说些关于紫苏的事。”
“诶,紫苏姐的名字,坊里也只有我知道,她在坊里的名字是叫紫儿,禹城有不少人都听过。”华林的表情有点怪。
萧佑薇笑了笑:“我明白的,你接着说。”
“唔紫苏姐是个好人,她懂医术,厨艺好,待人也好,可是很多姑娘不喜欢她,暗地里说她抢生意,她那里的茶叶是最次的,饭里时常连盐都没有,有时还被人放泻药。”
“后来紫苏姐越来越得客人喜欢,有上面照拂,日子才好过起来。”
“可是她们之后就开始欺负小哑巴,使唤她跑腿,让她洗衣服有一次她们让她跪下像狗一样吃剩饭,不然就让紫苏姐好看。她信了,刚跪下去,紫苏姐就像疯了一样跑进来,还抓破了带头那个姑娘的半边脸,妈妈气得厉害,要赏她一顿鞭子,却被那天的客人拦住了”
“是个身份不低的人?”萧佑薇插嘴道。
华林点点头,“很高,是禹城的城主,莫海潮。”
萧佑薇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坐直了身问:“后来怎么样了?你说的紫苏,她现在何处?”
第42章 菜田寻人()
“后来紫苏姐被请去奏乐,听说是被城主夫人看中,收作婢女了。”
萧佑薇敏锐地发现了华林眼中的悲愤,若有所思地追问道:“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知道,”华林攥紧拳头低声说,“自那天以后,所有人就像忘记了紫苏姐一样,坊里自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再敢提她,我们每天拼命凑上去给姑娘们做活,想问到线索,那时候,她们已经不怎么欺负茯苓了,可是只要问到紫苏姐,她们就不肯再让我们靠近。”
“再后来,茯苓从害病的竹儿姑娘那里回来之后,不久就突然生病,看起来比几个害病的姑娘还重,春娘很生气,说茯苓是个孽根祸害,该狠打一顿丢出去”
萧佑薇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茯苓是伪装成男孩子的,怕是被误会跟得了花柳的姑娘有染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会被丢弃在凝香坊的地窖里。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了”
“嗯照你描述的,莫城主对紫苏是存了心思?”
“这,说不清楚。”华林困惑地摇摇头,认真地阐述道。
“进坊的男人若是喜欢哪个姑娘,都是大把大把花银子讨姑娘欢心,为的是跟她们一夜良宵,而莫城主每次去都是点紫苏姐,金银重宝自然是不缺的,可他从不过夜,每次只点些茶水,让紫苏姐陪他说话,下棋,有时还会探讨医术。”
“他自己不过夜,也不准紫苏姐与别人过夜,从他出现之后,紫苏姐日子过得比往常都好,天天笑容满面的,有时还早早备好茶点等他过来,直到有一天,莫城主心情很不好,第一次在坊里点了烈酒,喝得酩酊大醉,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紫苏姐跟醉酒的莫城主大闹了一场,哭得厉害,此后再不肯见莫城主了。”
“莫城主之后又来过几次,全都吃了闭门羹,连以往收下的礼物也一批批退了回去,孙妈妈明里暗里提醒她好几次也没用,有一天,坊里突然来了个女客,出手阔绰,点名要见紫苏姐。”
像是找茬的,萧佑薇猜测道:“难道是城主夫人?”
“没错,”华林眼中满是厌恶,“就是这个女人害紫苏姐失踪的,她那么讨厌紫苏姐,怎么可能让紫苏姐做她的婢女?!”
婢女虽是奴籍,却比身为妓子的贱籍身份高上一层,更何况是城主府里的婢女,在常人看来可是大大的脸面。
如果真是被留下做了婢女,凝香坊里的姑娘们不该是绝口不提的态度,无论出于艳羡还是妒忌,她们定会加倍拿茯苓出气,不会突然不再欺负茯苓
像华林说的那些反应,倒像是同情甚至悲哀。不敢提、不愿与他和茯苓接触,是怕引火烧身,说明紫苏遭遇不好,而她们是知道她去向的,但是被身份高的人下了闭口令。
城主夫人关键就是在这里了。
似乎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到底在哪儿听过?
萧佑薇紧锁眉头想了又想,忽然听见华林忿忿地念叨道:“那种蛇蝎心肠,惺惺作态的女人,烧的什么香,拜的什么佛,定是要下地狱的!”
烧香拜佛?
一道灵光闪过,她忽地想到了。
那天在山下,阿元误以为小尼姑被恶少调戏,打晕了人家,不是那个少爷的随从告诉她酒三娘的存在?还提了小尼姑的来历,说是凝香坊的红牌,城主夫人送去山上的。
难道那个小尼姑就是失踪的紫苏?!
萧佑薇呼吸急促起来,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应该知道紫苏的下落。”她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明天你跟我去桃花庵走一趟。”
第二天萧佑薇开了店门,简单整治了些材料,待三个丫头上工就走了,红芍是个让人放心的好丫头,过些时候等她磨练多了,萧佑薇考虑让她当个店长,自己腾出手去做别的事。
马车很快到了桃花庵山下,刚刚停稳就听到山路上传来颇为熟悉的声音。
女人骂骂咧咧地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姓孙的,你还要不要脸,盯着个尼姑眼珠子都要蹦出去了,怎么着,你还想带她还俗回去当妾啊!”
“嘶,哎哟你轻点,撒手,撒手!耳朵扯掉了,掉了!”
尼姑?
萧佑薇挑开帘子果然看见两个熟人,被揪着耳朵嚎的是隔壁绸缎庄的孙掌柜,女人当然是上回在她店门口出过大丑的孙氏。
看见这两个人,倒让她想起下山那天,阿元和她说过他跟陶九知去找庵主,被告知小尼姑慧尘曾答应一个绸缎商给他做妾室,不料家里正室是个母大虫,事才没成,现在对照一下,很可能就是色胆包天的孙掌柜和他这个粗俗彪悍的媳妇。
她暗暗发笑,放下帘子,待两人走开才下车。
桃花庵在禹城颇受女眷敬慕,香火不断,上山的石板路也明显经过修整,萧佑薇带着华林上去,到一个明显的岔路口,她辨识了一下,果断朝着有柳树的一边过去,这是阿元说的通往菜田的路,小尼姑慧尘被罚在那里浇园子。
“待会儿若是见到人,你便认一认是不是你说的紫苏姐。”
远远看见碧色连天,隐约有个挑扁担的灰衣人,萧佑薇拉住神色激动的华林叮嘱道,后者干脆地点头,更加迫不及待。
走到近处,看清是个妙龄女子,身着宽松的僧衣站在风里,满脸湿痕,不知是汗是泪,风一动,带起衣袍如飞鸟振翅,勾勒出柔媚的曲线。
她揉揉眼,看清萧佑薇后讶异地低呼一声,下意识举起衣袖遮脸,这一动却打破了平衡,扁担轻易滑脱瘦小的肩膀,两桶水咣当砸在地上。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成心勾引你相公的我”小尼姑慧尘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眼睛定在一个方向不动了,娇嫩的唇惊讶地张开:“华林?”
“紫苏姐!”
华林再也忍不住,撒腿扑了上去,抱住她的腰嚎啕大哭,“紫苏姐,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第43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紫苏含着泪摸摸华林的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