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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天气炎热,萧佑薇还从附近酒楼要了些冰块回去,砸成碎冰放到蜜桃片里,酸酸甜甜的桃果裹着甜郁可口的蜂蜜,清香爽口,冰冰凉的最降暑气。
粉白的桃果浸染上澄黄的蜜汁,缀以晶莹剔透的碎冰,摆在白瓷盘里,光是看着就觉得一阵冰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人群里有人响亮地咽了下口水。
萧佑薇把竹筷递到孩童手里,温声提醒道:“孩童脾胃虚弱,此物较凉,多食怕凉了肚子,大嫂注意些。”
那个大嫂感激地笑笑,握着孩子的手矫正他用筷的姿势。
一片浸着蜂蜜的粉白色桃肉片在众人瞩目下慢慢放进孩子稚嫩的小口,那孩子咀嚼了几下,眼睛发亮,清脆地叫了一声:“娘!好吃,还要!”
大嫂悄悄看了一眼萧佑薇,接触到对方温和中带有鼓励的眼神,这才又把筷子探进盘里夹了一片喂给孩子。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前,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
“萧家娘子,给我也来双筷子!”
“我也要我也要!”
“筷子在哪,让我也尝尝!”
萧佑薇示意帮工捧出装竹筷的木筒,安抚道:“有有有,大家慢点儿,保证人人有份。”
这种开业试吃本来就是做噱头,坐拥一大片桃林的她大方地准备了几十盘冰镇蜜桃片,只要不是遇到霸着一整盘独享的贪吃客,确实是绰绰有余。
她退后几步倚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众人哄抢的景象,昨天熬夜准备蜜桃片,今天又一大早就起床,忙活起来倒还好,现在一得闲,困意顿时席卷而来,她眯着眼抑制住哈欠,琉璃眼中升起一阵迷离的水雾。
“困了?回去休息会吧,这里有我们。”六师兄在她耳边说,萧佑薇摇摇头正想说话,忽然看见一个面相富态的中年男人捧着只扎红花的黑漆木盒子走过来,看着有点眼熟。
她眯着眼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爹爹留的册子上见过这人的画像。
他穿着宝蓝色员外衫,一张逢人先带笑的胖脸,手上戴的碧玉扳指一看就是好货色,人还没到,洪亮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鄙人丰乐楼刘福全,听闻萧娘子新店开张,特来贺喜。”
店前一瞬间安静了。
丰乐楼是什么地方?
就是斜对面那家占地不小的四层酒楼。
丰乐楼的刘掌柜在禹城被人称作“笑面佛”,可他不是真的佛,那是个赚起银子来连佛爷都不敬的主,当地人用两个词来形容他——富得流油,手眼通天。
这么个大佛居然会来这家貌不惊人的小店贺喜,说明什么?
人们看萧佑薇的眼神顿时不同了。
萧佑薇愣神了一下才迎上来,客气地把他请进店里喝茶。
刚一进里间,两人的地位立马换了,刘福全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大小姐,小的来晚了,先前听说有人持信物来取冰块,小的一打听才知道是您盘下了这处书斋,所以过来相见。”
萧佑薇下意识摸了一下头上的五瓣桃花簪,淡淡地说:“无妨,我只是路过禹城,在此完成课业,刘掌柜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如有需要我自会去找你。”
刘福全有点疑惑她说的课业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这种人很有自知之明,不该他操心的不会多问半句。
他认的主子是林苍,对这位大小姐也有所耳闻,现在小主子的意思就是让他一切如常,那就是位置不会动了。
他眼中多了一丝隐隐的感激,躬身道:“大小姐,据眼线消息,主子现在到了南州淮西城,尾随的除了七鬼还多了个红衣女子。”
“七鬼,七鬼这七鬼身后究竟是什么人,竟让爹爹如此忌惮?”
刘福全说:“是阎罗老鬼,说起来与大小姐有些渊源,老鬼与门罗真人曾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弃道修魔,就被逐出去了,听说现在正住在京都,被白鸟奉为座上宾。”
萧佑薇神色一凛:“白鸟?”
那不就是上次来杀她的组织,对,差点忘了还有这茬,她琢磨着等送走刘福全要尽快给四师兄写信问问,究竟是谁在和她过不去。
“好,我知道了,那名红衣女子我认识,你派人知会爹爹一声,就说是十几年前的红颜知己。”
刘福全愕然地张大嘴,好半天才回神应下。
又说了一阵,他见萧佑薇面露疲倦,乖觉地主动告辞了。
第21章 凝香坊地窖()
刘福全是禹城第一酒楼的掌柜,旗下丰乐楼日进斗金,是当地人公认的敛财行家,但是这人能力主要不在经商,丰乐楼也不只是家用来赚钱的酒楼。
但凡酒楼、客栈、茶肆、酒肆,人口流通往来之地往往也是消息走通的便利场所,以刘福全的丰乐楼为中心,延伸出一套完整而隐秘的情报系统,如果刘福全肯低头听话,等于说禹城方圆几十里内的消息尽在把握。
萧佑薇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她原本是打算把“桃花源”经营得上了轨道再去见禹城几个掌柜,没想到刚搞了个开业试吃,就把最大的那个招来投诚了。
她耸耸肩,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刚走出门,看到众人指着一个方向议论纷纷,她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正瞧见一个瘦巴巴的孩子环着手臂飞窜进巷子,怀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听街坊们七嘴八舌说了一通才明白,那个孩子刚刚突然挤进人群,偷了一盘冰镇蜜桃片跑了。
阿元看她出来,心想那是她熬夜辛苦准备的东西,怎么能被小偷拿去糟蹋!
“我去追!”
萧佑薇本来觉得只是一盘小吃不算什么,可是看到一众街坊路人议论纷纷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开业第一天闹出小偷,好像是有点打脸了。
她看看桌上一片狼藉,白瓷盘里大多只残留了小块的桃片和甜腻的汁水,在场的街坊路人都吃得肚子滚圆。
有人眼尖,看见她店里空荡一片,货架上甚至还是之前书斋老板留下的书籍,就问她为何今日不开张。
萧佑薇当然是有打算的,可她顾不上解释,望了一眼阿元追去的方向,仍是不放心,拜托六师兄在这照看,自己追了过去。
一进巷子,眼见四下无人,她脚踏轻功在墙上飞速点了几下,巷子原本有许多岔道,巧的是里面潮湿,有浅浅的淤泥,她刚好顺着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在墙壁上借力而行。
出了巷子,迎面而来的竟是淡淡的脂粉香气,处处悬挂红纱的雕花楼阁白日里看来十分冷清,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走过,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她扫视一周,恍然大悟,原来是追到妓院来了。
“这是凝香坊,禹城最好的青楼。”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凝香坊?不就是桃花庵那个小尼姑慧尘上山前待的地方?
她回头看见陶九知摇着扇子走过来,嗅着空气中的香味,一脸浮夸的陶醉。
萧佑薇啐了他一口,说:“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噫,你一个黄花大姑娘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我要是不来,你能找到人?”
陶九知摇头晃脑地越过她,扫了一眼地上逐渐消失的痕迹,漫不经心地说:“跟我来吧,这边。”
萧佑薇撇撇嘴跟上去,搞情报的人追踪还真有一套,之前她停下,就是因为带淤泥的脚印出巷子没几步就没了,她确定不了他们走的是哪边。
谁知道这人走路的时候嘴巴也不肯闲着,“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萧佑薇冷冷地说:“不好奇。”
“真无趣。”对方沉默了一下,吐出三个字。
他们从凝香坊附近拐上一条泥土小道,七拐八绕,走了三四百米,转进一条荒草丛生的岔路。
脂粉气在此已然散去,隐约的臭味从前方散发出来,汗臭味、血液的腥臭味、粪便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仿佛在昭示着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腐烂。
萧佑薇四下打量的时候,一只老鼠从草里窜出来,擦着她的绣鞋跑了。
这是什么地方,凝香坊不是妓院吗?
她压着疑问继续走,越往前臭味越浓郁,最终到了一个半掩的地窖,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一片雪白的衣角,是阿元。
萧佑薇走到他身侧,发现地窖里躺着几个人。
气息微弱,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还活着。
她取出火折子吹亮,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把火光凑近,离她最近的是个年轻女人,身上只裹着一块破麻布,长发枯黄,肌肤表层粘着一片片可怕的紫红色斑点。
女人的眼睛半张着,是浑浊的光,随着她的靠近,女人眼神里突然迸发出希望。
陶九知从后面拽了她一把,“别看了,她们染了花柳病,被丢在这里等死的。”
萧佑薇默然收回手,回想着女人瞬间失去神采的眼睛,心底有些沉重。
她没办法谴责凝香坊的老鸨,这些姑娘在老鸨看来只是一棵棵摇钱树,不能继续工作了自然会被舍弃,这种病在这个时代是救不了的,染上只能等死。
在这个空寂的地方感受自己的身躯一点点腐烂,这就是等待这些女人的命运。
而这个地窖,不过是生者最后的牢笼。
“那个孩子在哪?”萧佑薇艰涩地开口。
她还记得那孩子的背影,身子瘦弱了些,跑步时动作很灵敏,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陶九知指着地窖右侧一个不起眼的幽黑洞口,“里面有动静。”
“去看看。”
他们依次弯腰进去,里面空气流通不好,光线更是昏暗。
走近后,三人听见角落里有个嘶哑无助的声音哀求道:“你张嘴啊,吃了就不热了喂,快吃啊”
“醒醒,吃啊”
话里已经带了哭腔,几近绝望。
萧佑薇捏着火折子走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我们不是坏人,你别害怕。”
孩子瘦小的轮廓在幽暗中若隐若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微弱的火光靠近了,地上的白瓷盘和碎冰在反光。
孩子蹲坐在地上往后退两步,他太害怕了,指间晶莹的蜜桃片无声地落到地上。
萧佑薇拿出最温和的语气问他:“这是你的朋友吗,好像是生病了?”
她分辨不出地上躺着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
头发散乱地盖在脸上,瘦小的身躯被破麻袋包裹着,露在外面的手臂细得像根木柴,让她想到了包身工里的“芦柴棒”。
他不吭声,她就自己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点点打量。
躺着的那个孩子胳膊、脖子上遍布着大片的斑痕,由于光线昏暗,她只能大致推断出斑痕是紫色,孩子呼吸浅而急促,嘴唇干裂,没什么动静,显然已经昏迷了。
她把手试探着放在孩子额头上方,感到一阵热浪。
紫斑,高烧。
萧佑薇隐约有个猜测。
这时偷桃片的孩子见她没有动作,可能是感受到了善意,大着胆子从盘子里挑出一片,往昏迷的孩子嘴边送。
“等等!”
第22章 哑女茯苓()
“等等!”
萧佑薇突然出声,把那孩子吓得一哆嗦,又一片蜜桃片就这么落在地上,他露出心疼的表情。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