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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流年看着这样的顾云罗,眸中闪动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苏安槿,这样的顾云罗,你见过吗?
“其实当你拿着酒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很奇怪,为什么会是你……”顾云罗扔掉了手中已经倒不出一滴酒来的酒坛,说道,“我以为最会来劝我的人,是安槿。”
“你明明知道,安槿绝对不可能说出他曾经经历过的这些事情来……”
顾云罗唇边笑容更甚:“是啊,我一直都知道,他就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平日里,半分脆弱样子都不肯被人瞧见……”声音猛地低了下去,“可是我今天,却让他伤心了……”
从一开始,苏安槿对她便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也理应如此,可是现在……她白日里骤然冷硬的神色,无不告诉着苏安槿——她不信任他,她不信任他……
高傲如他,怎么愿意接受这样的质疑?
他的情绪,在她面前向来是不加掩饰的,就像当初他误会了她和苏安南,就算是生气,也是摆在脸上的。
可是今天,他除了最开始时脸色一黯之外,其他的时候一直脸色平静,苦苦掩藏着自己心里真实的感受。
“还有游陵,心里肯定也在骂我,骂我是个白眼狼,骂我是个傻逼……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转不过弯而已……”顾云罗懊恼的嘟囔道。
景流年在这种时候向来不怎么说话,现在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我明天去给他们负荆请罪好了!”顾云罗有些醉了,说话也自在了些,笑语盈盈的问到,“流年,你们天问楼的人,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你才见过我一面啊,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了……当初安槿和游陵也是,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出手救了我……”
景流年一怔,想了想,说道:“不是容易相信别人,而是看人很准。”
这个答案明显是在打太极,顾云罗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冲着景流年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我是顾云罗啊……”
景流年定定的看着她。
顾云罗笑得更加灿烂,解决了心中的大事,她只觉得身心舒畅,向景流年道了声“晚安”,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径直就往下面一跳,摇摇晃晃的回房间睡觉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顾云罗脸上微醺的笑意突然凝固,良久之后,转为一声绵长的叹息……
而是因为,我是顾云罗啊……
刚刚那个小女子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不停的说,景流年难得的勾了勾唇:不错,因为你是顾云罗,只因为你是顾云罗。
177。请罪失败()
顾云罗隔壁的房间里,穿着睡衣的男子在桌前坐了半晌,听到了娓娓絮语,听到了酒液倾洒,听到了笑意飞扬,听到了负荆请罪……本来冰冷的手指似乎也在慢慢的回暖,冰封一片的脸庞,也忽然绽开一个浅浅的笑意。
对,只因为你是顾云罗……
第二天,顾云罗早早的起来,开始执行她的负荆请罪的计划。
江游陵那里好说,找个时间去趟茶馆一见面,两个人对骂几句就完事儿了,顾云罗有些纠结的,是怎么给住在自己隔壁的这一位请罪。
她总不可能真的脱光了背着荆条跪在苏安槿门口吧,那估计她刚一出门就能吓死一片人,最后在苏安槿铁青的脸色中被他拎小鸡似的丢进被子里……
那她要如何向伟大的曜王爷表达自己的忏悔之意?
顾云罗在自己房间纠结的同时,苏安槿也在旁边的房间等待多时了。
昨日明明听到某个小女子说了要来给他负荆请罪的啊,为此向来视打扮于无物并且尤其不喜欢婢女接近的曜王爷今日还特地允了马府的婢女来给自己挽了个在隋州颇为流行的发型,怎么这等到了日上三竿,始终没看到什么动作呢?
苏安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思很可笑……
顾云罗那样的性子,虽然服软不服硬,但是也不是一心软就把什么都忘了的人。昨日景流年那番话算是委婉的向她解释了他们的初衷,顾云罗或许心中也曾有过理解,可也仅此而已。
此刻的她,应该还在房间里,坐在桌前,或者床头,在默默地想着,他苏安槿,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顾云罗真的认错,她本来就是对的,百姓,江山,本来就不应该用作工具。
他只是想要让顾云罗表示出,她,相信他。
就算会指责他的所作所为,就算会生气之后绝尘而去,他都认了……至少,她要告诉他,自己还愿意相信他苏安槿……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亏得自己还真的信了她的那番话,还愿意如此,傻傻的等着她,装作他不会因为她的怀疑,她的冷漠而伤心。
苏安槿无声的自嘲一笑,心里泛起酸涩的痛意……
又等了一会儿,门扉依旧紧闭。
无人前来……
苏安槿一口喝掉了杯中的凉茶,起身,坐在镜子面前,铜镜里映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大概是因为铜镜不甚清晰的原因,他竟然觉得那张脸,如此陌生。
冷冷的,扬手……
干脆的拔去了束发的那根玉簪!
那为了等待心爱的女子而结成的头发,在这一刻彻底散开,如黑色的丝绸般浓重的垂下,偶尔有一两根调皮的,也很快归顺……
他把那根玉簪随手扔在桌上,转而拿起了自己平时用的发带,轻轻地绑了一个结。
再次起身时,那个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的苏安槿已经不复存在了,眉间的淡淡冷意,眼中的冷漠冰霜,唇角的漠然弧度……一切的一切,重新又回到了原点。
他依旧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曜王……
178。升起希望()
打开门,苏安槿直接抬脚迈了出去,门上一个尖锐的凸起勾住了他因为真气震动而翻飞的衣袂,他也不曾回头,直接撕裂了那个衣角,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转过头,看过旁边的房间一眼……
顾云罗听着旁边的动静,神色有些黯然,最终,出门,右转,推开了苏安槿的房门。
留在门上的一截淡青色的衣角,破碎的丝线因为她开门的动作而轻轻摇曳,顾云罗定定的看着那块衣角,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苏安槿的时候,他也是穿着这样淡青色的常服,隐藏在黑曜石面具之下的极致容貌,都不及月光投射在衣服上形成的淡淡光晕吸引人……
他出门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伤心吧……
否则,虽不喜打扮却也不会仪容不整的苏安槿,绝对不会直接震断这一块布料,扬长而去。
进了门,桌子上放着一个茶杯,杯子早就已经凉透了。而一边的铜镜前,放着一枚玉簪。
通体天青色的玉簪,直直的一根到底,只在顶部雕了一朵夕颜花,很清淡很简单的款式,苏安槿应该会喜欢……
她极少看见苏安槿戴簪子的模样,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选择戴更为简单的发带来束住头发……可是如今,这枚玉簪……却出现在了他的铜镜前。
顾云罗拿着玉簪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等她?
做了简单而美好难得的准备,只为在她承认自己相信他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坚定的拥抱?
可是她在干什么?
她就在他的旁边,却唯唯诺诺,却畏手畏脚!
一直到他……
等得心灰意冷,等得不堪重负,等得……扬长而去……
他生气了……
不是和上次她一个人跑到昀王府去偷兵符时他生气一样的,那时他生气,只是气自己不珍惜自己,让自己只身犯险,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心疼……
可是现在呢?
他不会出言讽刺她了,也不会还默默的惦记着关心她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再和她说话了……
顾云罗懊恼的一拳打在桌子上,顾云罗啊顾云罗,你矜持个毛线啊,该矜持的时候你不矜持,不该矜持的时候你如此矜持!明明都已经想明白了你还强着你肯说,你现在就要被你自个儿给害死了!
她可以怀疑天下人,却怎么能怀疑苏安槿?
他以为她可以做能理解他的那一个,所以才会倾心相付,可是现在,她收回她的信任,他也自然,收回了他的所有温和,重新成为那个冷漠的曜王……
会吗?他们之间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不!
顾云罗突然扔掉了手中的玉簪,不敢再去打量这房中的一切东西,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槿,你打算怎么办?”茶馆里,睡了许久终于养回了精神的江游陵重新恢复了正经模样,指着手边的马府的地图,问到。
景流年毕竟是北漠的摄政王,在北漠与天明开战前夕,他自然不能在天明境内逗留太久,因此昨晚上和顾云罗喝酒之后,他便直接回了北漠。
好在他这几天本来就一直在边境视察,回去倒也算方便。
苏安槿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语气却依旧平静:“马迹云现在还不能除,他一死,苏安南就立马会知道隋州出事,那么皇上,也就知道了。”
“可是这颗棋子,要不就要为我们所用,要不就要除了。现在不能除了,难道我们还要他为我们所用吗?”江游陵皱着眉头问道。
“或者,不让他为苏安南所用,也可以。”苏安槿淡淡的说道。
江游陵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昨天顾云罗冷着一张脸离开的时候他就在担心,结果今天又只来了苏安槿一个人,以往深邃而光彩的重瞳之眸今日竟然异常的冷寂……“云罗她……”
“昨天晚上,流年去找了云罗。”苏安槿突然自嘲的一笑,“把当年他在御凉宫廷的事情和盘托出,大概是为了解释。”
江游陵目光一滞:“流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和景流年的关系很复杂,景流年是天问楼极其重要的一员,却也是极其不稳定的一员,他可以埋伏北漠数年,为他们提供情报,同样,他也可以以御凉皇子的身份,和苏安槿面对面的谈判,来划分各自的疆土。
他和苏安槿,始终有层利益需求在里面。
而如今,他又对仅仅只见过一面的顾云罗如此重视,实在不像是那个心里从未停止过算计的景流年的手笔。
难道,他知道顾云罗对于苏安槿的重要意义,想要再在自己的手上加一个筹码?
他们二人,以后终究要为这天下争个你死我活的……如今,这一场争夺,竟然第一个在顾云罗身上试验吗?
不,不会的……
江游陵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景流年绝不是会那么轻易下子的人……何况……江游陵心中一丝犹豫,他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怀疑自己的兄弟?
“其实我还应该感谢他。”苏安槿眸中闪现出一丝光亮,但随后又立马归于无形,“要不是他昨日说了那番话,我心中,也不会徒劳无功的升起一个希望……虽然……”
苏安槿语气淡淡,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即使他没有说下去,江游陵也明白了其中的一切,那个希望,终究已经破灭成了绝望……
整整一天,苏安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