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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聚仁背后转过一个人来,一手转着手里的小酒盅,另一只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小子,良心叫狗吃了!前些日子,在妙手春,在我面前,装哪门子大瓣儿蒜!”
聚仁听闻此言,吓得一缩脖子,扭过头来,噗通跪地:“岳父大人开恩,小婿并未忘记雪梅,只是对不住雪梅,无颜见伯家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林家的女婿,你做得好好的,当然瞧不上我们伯家。雪梅不认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来人正是立身,他转身,一挑帘子,眼看出了包厢。
世琦眼快,早放下笔,赶过来,一把抓住立身的袖子:“哥哥哎,论武功,我肯定拽不住你,你听我说完,再走不迟。”
“你先说,说得对,我就进去。我看你真是做商人做上瘾了。”立身满脸愠色。
“哥哥,你知道,聚仁他心里想着雪梅,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商量如何向雪梅开口,询问姑娘的意思。如果雪梅愿意,聚仁定要迎娶雪梅过门。如果是这样,立言是聚仁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又希望此举能得到凤珠谅解。正想着约你和立言今晚相见,一起商量,看怎样做皆大欢喜。”世琦使劲拽着立身的袖子,害怕他一时气愤,拂袖而走。
“雪梅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问怎样,你们去问雪梅吧。”立身把袖子从世琦手里拽出来,走了。
世琦给太太叶秀敏一个眼色,叶秀敏匆匆收拾东西,跟儿子告别,直奔雪梅家。
叶秀敏跟雪梅的娘赵太太简单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赵太太已经知道风声了。刚开始,赵太太不肯带叶秀敏去见雪梅,她绷着脸说:“大奶奶,您知道,雪梅一直等聚仁回来。这么多年了,提亲的不是没有,我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雪梅哪个都不允。好容易盼着聚仁回来了,谁成想,他娶了别人!”
“聚仁这孩子,落水被救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糊里糊涂结了婚。回到汉南县,一下子记起之前的事,心里还想着雪梅,又觉得对不起雪梅。现在就让我当娘的来,问问姑娘的意思,是否愿意下嫁我家。一切悉听尊便。”叶太太脸皮涨得微红,紧张地用手摩挲着另外手腕上的黄玉麻花镯子。
赵太太拿手绢抹了抹眼泪,说,你随我到雪梅房中吧。
赵太太找到女儿,说明此事,雪梅一时痛哭流涕,不能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赵太太说,我说话,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雪梅让母亲说下去。
赵太太说,既然聚仁有此意,两个孩子从小一块长大,感情颇深,雪梅就嫁过去。
叶秀敏紧张地捏着黄玉麻花手镯,看着雪梅。
雪梅哭得梨花带雨,她想一想,不说话,又哭。
赵太太催她。
雪梅摇摇头。
“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就让聚仁来给你磕头下跪。”叶秀敏动情地说。
“大奶奶,不用了!”雪梅忽然擦干眼泪,仰起脸来,头上的红玛瑙梅花金簪一颤一颤,接着声音哽咽:“我谁也不怨,大奶奶,您请回吧。”
叶秀敏不敢动,楞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雪梅要做什么。
雪梅见叶秀敏不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梳妆镜前,拿起一把剪刀,咔嚓就把自己的头发剪下来了。
雪梅有武功,刚才的动作很快,赵太太和叶秀敏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只见长长的青丝,掉落地上。
叶秀敏哭出来了。
赵太太怕女儿寻短见,夺下雪梅手里的剪刀,抱住雪梅。
雪梅瘫在母亲怀中,哭着说:“娘,我要到汉南县南口的尼姑庵出家,你们都不要逼我,否则,阴阳两隔。”
赵太太一边哭一边点头:“都由你,都由你。我可怜的雪梅,你要好好的。”
雪梅心灰意冷,当天就让母亲找了尼姑庵的庵主带着两个姑子来,带雪梅去庵里。
叶秀敏讨个没趣,匆匆回到家里,马上备了厚礼,差人给雪梅送过来。
赵太太也要雪梅带上房中的值钱物件,雪梅摇摇头,说只带几套换洗的衣服就是了。
贴身丫鬟彩凤,一定要跟着,说要伺候雪梅一辈子。
雪梅勉强笑笑,说,你见过哪个出家的姑子,还带个伺候的丫鬟的?
赵太太也希望雪梅带上彩凤,好有个伴儿。就暗地里给庵主使了银子,说自己要供奉个金身,以后还要重修尼姑庵。趁机悄悄跟庵主耳语。
尼姑庵庵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姓高。生得俊秀,个子高高的,胖胖的,眼睛大大的,马上会意,笑着说:“见这位姑娘志诚,就让彩凤姑娘来,一起带发修行吧。”
雪梅收拾了几件衣服,将头上的红玛瑙梅花金簪取下来,包在手帕里,带在身上。复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一支竹笛,正是聚仁送她的。她让彩凤拿来一柄斧头,举起来,落在竹笛上,竹笛瞬间被劈为两半。
雪梅扭头对庵主说:“师傅,都收拾好了,雪梅这就随师傅进庵。”
第41章 过家门不入反走()
聚仁在酒楼接到母亲派人送来的消息,说雪梅要出家,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顾不上许多,一路向吉泰巷狂奔。
路上遇见林家的仆人,问,姑少爷,您这是急着去哪呀。
聚仁并不回答,只顾赶路。
到得雪梅家门口,只见一群人走出来,前头是三个尼姑,中间是两顶轿子,随后一辆马车,最后是几个跟车仆从。
聚仁知道雪梅肯定在轿子里,就冲着后头一顶轿子大喊:“雪梅,雪梅!我是聚仁,我向对不起你!”说罢,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雪梅听到聚仁的声音,心跳加速,眼泪横流,她闭上眼睛。
彩凤轻轻问,小姐,要不要见聚仁一面?
雪梅抿着嘴唇,摇摇头,眼睛也不睁开,她好像已经不再感觉到痛苦,两年多了,她流了太多泪,受了太多苦,已经麻木了,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对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趣,只觉得世间的一切,与她都意义不大,她的生命之花,只需要在时间流逝中慢慢地静悄悄地枯萎。之所以要活在世上,只是因为父母,不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轿子一路向前,赵太太在轿子中听见了聚仁的声音,恨恨地低声骂着:“狗东西,雪梅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赵太太估摸着走了一段路后,挑开轿帘,问旁边的丫鬟,刚才雪梅停轿子了没,丫鬟回答说没有。
赵太太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
尼姑庵并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天色黑将下来,尼姑庵矮矮的破墙,横亘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凄凉。
一行人下轿子,出马车,站在尼姑庵门口。跨进大门,画有莲花的影壁墙映入眼帘,因为年久失修,颜色斑驳。
外面一进院子,几个老年尼姑在烧火,迈步进垂花门,到了里面的院子,高庵主停下脚步,说声到了。
赵太太和儿子、媳妇,一直把雪梅彩凤送到净室,看屋内虽简陋,也还干净。摆着一床一桌两椅,桌上摆着几支红茶花,窗户纸显然是刚糊过的。
雪梅眼睛肿着,向母亲和哥嫂施了礼,请他们放心,尽快回家休息。
赵太太心中千言万语,此时语塞,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反复说着:“儿啊,啥时候不称心,还回来。彩凤呀,照顾好小姐。”
倒是嫂子欧阳惠想得周到,轻轻跟彩凤说,需要什么东西,随时回来取,或者派人来要。小姐的情况,隔个十天半月,就向太太说一下,免得她老人家挂心。
天色全黑下来,赵太太一行又返回家中。自此之后,赵太太常在无人之时偷偷流泪,守着针线笸箩,手里拿着针,却不动,呆望着窗外,心里不断念着那首束鹿县的歌谣:“大槐树,槐树槐,槐树底下搭戏台。人家的闺女都来到,俺的闺女还不来。”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立身过来,见赵太太流泪,知道她在想女儿,也不吭声,对面坐下。赵太太擦干眼泪,岔开话题,说,不知家里房后那棵大槐树,今年长槐莲豆没。
“等老了,咱就回去,让你年年吃槐莲豆!”立身说。
“老了,就吃不动喽。”赵太太叹口气。
再说聚仁,本以为雪梅会停下轿子,跟他说几句话,听他解释,结果没有,让他颜面无存。他呆呆地跪在那里很久,手里捏着腰间那支玉笛,放到唇边,想吹一曲梅花落,又怕惊动旁人,忍住了。他将玉笛从唇边移开,呆呆望着雪梅离开的方向,喃喃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欠你的,只有来生再报。
直到青子从衣宅走出,看到聚仁,才大吃一惊,喊道:“少爷,少爷,是你吗?真滴,你回来啦!”
青子这一喊,把聚仁的思绪扯回来,他发现青子,吓了一跳,不说话,转身就往外跑。
青子不知所以,紧跟不舍,一边追一边喊:“少爷,少爷!”与从酒楼回来的世琦撞了个满怀。
青子连身致歉。
世琦手里提着金锅金杆玉烟嘴的金烟袋,铁青着脸,问:“青子,你喊什么呢?”
青子焦急万分,还想去追,手指着聚仁的背影说:“聚仁少爷回来了,又跑了,我”
“那不是聚仁,只是长得跟他像而已。我们回去吧。”世琦面无表情,很累的样子。
青子不再说什么,跟在世琦旁边,耷拉着脑袋,轻轻地说:“真滴?只是长得像?我觉得完全一模一样呀,动作表情,都像极了。”
“真的,老爷呢?”世琦问。
“奇怪,天下竟然有这么像的人!”青子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
世琦白了青子一眼,赌气大踏步走进院子,去找衣传广去了。
第42章 赛酒会接到请帖()
衣传广见世琦脸色不好,问他有什么事。
世琦垂头丧气,把金烟袋拿出来,放到身旁的广式黄花梨长方桌上,说没什么事。
衣传广见状,从棋桌旁站起来,跟孙子承仁说:“孩子,下次爷爷再跟你下,先出去读会儿书吧。”承仁退下。
衣传广坐到世琦对面。
有丫鬟端上两个描金花卉题诗文敞口杯,倒上两杯花茶。
世琦摆摆手,让丫鬟也退下。
房中只有父子二人。
世琦将聚仁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衣传广。
衣传广听后,扶了扶帽子,站起来,在客厅来回踱步,忽然,转过身来问:“聚仁明天就要回药苑县吗?”
世琦点头,说,应该是的。
衣传广复坐下,说,不要管他,由他去,近期最好不要让他回来,他已娶妻,马上要生孩子,不该再掺和跟雪梅的事情。倒是我们,以后如何跟伯家相处,立身肯不肯原谅我们。你最好拜访一下立身,让大奶奶去给赵太太陪个礼。
世琦答应了,回家休息,跟太太叶秀敏商量好,第二天一早就到伯家请罪。
第二天,用过早膳,世琦夫妻二人刚要出门,伯家的管家来了,带着一众人,抬着很多东西,叶秀敏眼尖,一眼就看到世聚仁订婚时,衣家送给雪梅的礼物。
一个平时照顾赵太太起居的婆子,上来给世琦和叶秀敏施了礼,说,这是赵太太吩咐的,一件不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