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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愁眉不展,赎回世瑜那一万两已是艰难,况且过去不久,一下子真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世瑛无奈,天一亮就赶到老丈人家,说是酒槽坊借钱,扩大经营,不敢将卫长青被绑架的事情告之。
钱借到位,当晚衣家按照土匪所说,把钱放到小树林指定地点,然后受对方指点,在不远处,一片坟堆儿里,找到了卫长青。卫长青一副无所畏惧,又茫然不知的表情,在坟堆里转着找路呢!大家看卫长青毫发无损,这才放心。
卫长青说,她一直被蒙着眼睛,不知身处何方。好像一直在一片小树林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架着她胳膊,让她赶紧走路,一会儿告诉她上山呢,一会儿告诉她转弯呢,后来俩人突然放开她,就跑了。卫长青一把扯开蒙布,发现自己在一片坟堆里,这才明白,感情所说的上山,就是爬坟堆呢!
回到家里,刘太太拉着卫长青的手,嘘寒问暖,怕她受到惊吓。
衣传广父子商量,找世瑜的人还没回来,照此下去,为求安稳,要么多招保镖守卫,要么奔赴汉南。
最后,他们商量一起到汉南,还可以给聚福堂出力。
衣传广父子俩,在夜里,悄悄将值钱宝贝埋藏于正房最西边那间地下,摆在明面上的贵重物品,全部被换成了普通装饰。刘太太和卫长青一起,带着心腹丫鬟婆子,悄悄把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打包捆好。
衣传广又交代几个可靠仆人,守家护院,告诉他们,外人问起,就说访亲去了。
万事俱备,衣传广找来镖局护送。一家人全部穿着朴素,女眷不施粉黛,一路南下,沿路声称姓刘。
走到半路,遇到前期找世瑜的人返回,说没有见到瑜三爷踪影。衣传广见此人不太上心,便给了银子,打发他回去,带领车队继续向南。
途中,与世瑜偶遇,于是又买了些吃穿用度物品,一路同行,队伍越发壮大。好在一路平安无事,两个多月后,一大家人到达汉南。
一下船,已有人接着。伙计飞奔回去给大东家报信。
世琦已另买了一处宅子,还是在老矶石码头附近,和美巷,让世瑜、世瑛两家居住。一接到伙计报信,世琦、世珍放下手里的事情,飞奔到码头来了。
他们回到世琦住的宅子,厨房已摆上丰盛的酒宴,一家人欢喜异常,难得全家团聚。
衣传广见大厅的摆设变了样,家具器皿都很奢华,大厅正对大门,摆一张紫檀木雕灵芝纹长方桌,桌上两边各摆一个退思堂款的青花竹石芭蕉纹赏瓶,桌正中两个青花缠枝花卉纹八角烛台,烛台两边有素三彩花果纹图盘。东西山墙都是一对红木嵌螺钿理石太师椅配同款木几,椅子边框和扶手上透雕梅花纹,有束腰,面下装透雕花纹牙子,直腿外翻虎蹄。
衣传广边看边摇头,对世琦说了句责怪的话:“要是店里摆这么好的东西撑门面,有粉都往脸上使,可以理解。家里摆这么好的,就没必要了。你们要知道,过日子不是给别人看的,赚干净钱,选择跟自己财力相当的生活方式。”
世琦、世珍点头称是。
青子赶忙过来给主子见过礼。青子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络腮胡子,虽年纪不大,三十出头,但做事利索,头脑灵活,记性又好,人又可靠,深得世琦兄弟俩信任,衣传广这次带青子来,是让他做衣宅的管家。
衣传广看子孙满堂,人丁兴旺,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立身呢,怎么大半天没见到他?”
“哦,立身叔带着家人去郊外赏花了。”世琦回答。
衣传广见正厅的八仙桌上,摆着一罐打开的竹叶青酒,满屋飘香,精神为之一振,吩咐仆人赶快倒酒。
一家人正吃得开心,忽然一个伙计气喘吁吁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老爷,东家,不好了,码头被人占了。送粮的船被堵住了,上不了岸,要运的酒,也走不了,我们的伙计还被打了!”
衣传广父子几个闻声急匆匆走出屋,只见一帮人架着几个浑身是血的伙计进了院,十来个受伤的伙计嚷着骂着跟在后边。再后边,几个人推着拉着一辆装酒的平板车,车上的酒罐子七零八碎,酒水顺着车沿一路淌下来。
世琦让青子赶紧从屋里拿金疮药出来,牧童安排他们回各自房间涂药养伤,早有小伙计请了医生来。
院子里一时人声鼎沸,折腾了个把时辰才算平静下来,世琦询问情况,这才知道,有两条送粮的船被七八条船堵着,没法靠岸。他们要往外运的酒,刚到岸上,就被人毁了,只剩车上那点。打人的全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听口音,都是汉南本地人,二十多个,个个身手了得,口口声声说,老矶石码头是他们的,要把聚福堂打出汉南。
世瑜、世瑛顿时呆住了。
倒是世琦老成得多,他想了想说:“青子,你先去了解对方来路,等下回来告诉二东家。世珍,你等青子消息,然后去找北直帮的刘会长,请他出面。现在要紧的是,那两条粮船怎么接应?打手都撤了没?”
“东家,还没有,我派人换了本地衣裳悄悄盯着呢。”青子回答。
“好,青子,继续盯着,同时派咱们的十个人假装接货,不断逗他们,他们追,你们就跑,不要正面交锋。再派几条小船从其他码头下水,带能打的人过去,运吃的给送粮的,再引他们从远点的关帝庙码头上岸,就是成本贵些,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东家。”青子下去了。
世琦安排完,陪着世珍到各屋安抚大家睡下休息,然后愁眉紧锁回到正房跟父亲、兄弟商量以后的对策。
父子几个正在满脸愁容之际,忽听到院里一片喧哗。
几人以为又出了什么差池,忙挑帘子往外看。
这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
只见院里满满五车粮,伙计们忙着往下卸,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小老头,没戴帽子,拖着长长的辫子,穿褐色绸布小团花马褂,石青色绸裤,裤脚扎起,脚踩黑缎面宽口鞋,叉着腰,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看背影,像是伯玉垒。
此人正是伯立身,世琦兄弟几个赶紧过去施礼。
“呦,衣老哥,可把你你们盼来了!瑜三爷、瑛四爷,免礼免礼。快请我喝口好酒解解渴。”立身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往屋走。
世瑜端上竹叶青酒,立身接到手里一饮而尽,说:“再来。”
立身连饮三杯。
衣传广问:“你不是在赏花,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有人搅局嘛,小喜子一给我报信,这花就赏不下去了。我紧赶慢赶,刚到岸边就发现有人嘚瑟。那帮臭小子,还摆谱。我一过去先撂下仨,后来呼喇一下子全把我围住,围住我也不怕呀,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样的再来二十个也不是我对手。得,真不禁打,没半个时辰,那帮龟孙子,全跑光了,这不,我们就把粮船接上岸,粮食全运回来了。”
世瑜听得一吐舌头,说:“叔哎,您真是活菩萨!”
第17章 赴酒宴双方博弈()
“我要是活菩萨就不生气了!”立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为刚才的事情动气,不值得,叔。”世琦又递过来一杯酒。
立身摆摆手说:“不喝啦。”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豆清釉花小酒盅,咔嚓放到桌上。
大家看他的酒盅换了,就知道不好。
他解释说:“那帮崽子还轮不到让我生气,我气得是我们家的猫,从我书桌上蹿过去逮老鼠,一下子把醉梅酒盅撞翻了,摔成了八瓣儿。”立身瞥了瞥嘴,“我要揍那只猫吧,又于心不忍,不揍它吧,又出不了心中恶气,就把气全撒在刚才那帮王八蛋头上了。”
衣传广刚想拿“物有成住坏灭”这句话来劝他,听到他最后这句话,不由大笑起来。
虽说气是撒了,但立身拿着新酒盅,不管怎么在手里转换,就是找不着以前的感觉,总觉得别扭,一别扭他就浑身上下不自在,一不自在就心情糟糕,心情一糟糕就想出来走走。这不,立身在汉南县到处溜达。
不大一会,青子回来了,走到世珍那里,轻轻耳语。
世珍听后对大家说,抢占码头的事情,是隆德利指使的。
世琦和立身他们一合计,让世珍赶快去拜访直隶帮的刘会长。
刘会长五十多岁,在汉南三十多年了,是个老江湖。跟世琦他们是同行,经营一个兴恒昌酒槽坊,排名汉南县第二。
世珍到得刘会长家,递过手贴,门房请进。刚一进远,刘会长就迎出来了,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精神抖擞,走路生风,头戴黑色瓜皮小帽,穿一身月白缎素色长袍,外套织彩八团庆寿灯笼纹棉褂,一双丹凤眼,两道大浓眉,见到世珍抱一抱拳:“珍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世珍紧走两步,拱手还礼:“刘会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刘会长一直把世珍让到大堂,分宾主落座,丫鬟端上茶。世珍说起聚福堂的难处,说已经查清楚,那帮打手都是隆德利请来的,想请刘会长帮忙跟花利仁说情,只要能和平相处,让一些利也是可以的。
刘忌盈听罢皱一皱眉说:“花利仁最是老奸巨猾,根底深厚,现在还是汉南本地帮的会长,他要想闹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世珍听到刘会长这样说,不由得心头一紧。
接着又听刘会长说,他写一封信,马上派人送给花利仁,约他这个月十五晚上,到后湖的临江楼茶馆喝茶赏月,请他务必赏脸。
送信之人很快回来了,告诉他们说花利仁满口答应下来,说绝不爽约。
世珍心里打着小鼓从刘会长那儿回来,跟世琦和立身讲事情的经过。他刚坐下不久,椅子都还没坐热,牧童慌里慌张来报信,说有一伙人推着车子来,说是送粮的,不由分说停到门口,用刀划开袋子,里头全是屎粪,奇臭无比,打酒的、趸货的都跑了,买卖都没了。
世瑜站起来,咬牙切齿问牧童:“确定还是之前的那帮打手?还是花利仁家的?”
牧童点头称是。
世琦着急得在大厅踱来踱去。
世瑜急得一跺脚说:“大哥,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找花利仁去。”说完往外就走。
被立身一把拉住,说:“你一个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光天化日之下,他花利仁还敢把我吃了?”世瑜怒气冲冲。
“比把你吃了还厉害!花利仁我太了解他了,面善心恶,黑白两道通吃,在汉南,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立身两眼冒火。
“那我们就坐以待毙吗?就等着他把我们揉成掌心的面团!”世瑜气得一甩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世珍想了想,自言自语一样,说,感觉这不是花利仁的风格,聚福堂刚开始那几年,他没有什么动作,现在聚福堂壮大了,他反倒要碰硬,聚福堂抢了他哪个地盘的生意呢?
最后,世琦决定亲自到隆德利去走一遭,先打探下口风。
世琦带着牧童到隆德利门口,递上拜帖,不大一会儿,门房就来传话说,花老爷有请。
牧童随世琦进正房,递上礼盒,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