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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秘方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家里的姑娘媳妇儿们看都不能看。玉垒疯疯癫癫,从哥哥手里接过秘方后,当晚在房里,就把秘方给璇玑看了。
璇玑本对这些毫无兴趣,因听说是伯家的祖传秘方,就问怎么只有一本。
玉垒偏着脑袋楞了一楞,说:“都说我伯玉垒傻,你比我还傻。”
“怎见得呢?”
“不傻能嫁给我?”
“快说正经的。”
“祖传秘方要是很多本,就可以到处流传了,到处流传,人人都晓得,何称秘方呢?”玉垒扶着璇玑的肩膀说。
“秘方若都是孤本,太易失传。不要很多,我只再抄一本,到时分别异地保管。”璇玑脉脉含情看着玉垒。
“不要抄,我要你好好休息。这本秘方,我不能拓展内容,以后,你直接给我们儿子就好了。”
璇玑没听伯玉垒的话,有空就把丫鬟屏退,独自一人,在房中抄写,末了,她在副本里,悄悄加进了一条五加皮酒的酿制方法,并备注了此法来历。璇玑直到生产前,才将秘方抄写完毕。她将秘方副本,悄悄缝到包孩子衣服的包袱里,所有这一切,谁都不知道,包括伯玉垒,她临死之前也没来得及跟伯玉垒说。
怀孕七个多月时,璇玑的肚子大得出奇,像马上要生的样子。
玉垒悄悄跟璇玑说:“你怀的可能是一对儿子。”
“你会算还是怎地?”璇玑诧异。
“还记得在峨眉山上,我跟你说,女子不要吃双生果不?”玉垒眉毛上挑。
“记得。难道说,女子服了双生果,就会怀双生子?”璇玑半信半疑。
“古书上是这样说的,所以,我一直不想要孩子,你要小心才是。”玉垒喜忧参半。
又过了一个月,璇玑的娘李太太思念女儿,派人抬了轿子来接她。
伯玉垒不愿意让璇玑回娘家,怕她随时要生产,无奈璇玑不听,说月份还不够,玉垒只得骑了马,一路同去。
李太太让厨房准备了璇玑爱吃的烧饼、煎饼、扒糕,还有各种点心。
只见李太太穿一身秋香缎绣灯笼景纹便服长袍,头戴黑绒缀宝石脑箍,发髻斜插一枝银镀金嵌宝九子玩花簪,笑意盈盈。
璇玑穿一件宽松的天青缎刺绣蝶戏牡丹纹氅衣,梳如意头,头上斜插蝴蝶闹春金钗,腕上戴金嵌珊瑚珠翠镯,手上戴翠嵌珠戒指,腰上悬一块翠雕玉环佩。她肤白唇红,眼似柳波,满面笑容,看起雍容华贵,又清新袭人。
母女相见,格外激动,恨不得把平生的话都在一个晚上说完。母亲催了璇玑好几遍早点睡觉,说明日再谈。
林明德不喜欢这个女婿伯玉垒,他认为女婿就是被惯坏的浪荡公子,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就算家里留下金山银山,不懂得经营,那山不能变高变大,就只能到处是洞,早晚一天坍塌。
伯玉垒知道老丈人不喜欢自己,就尽量躲着。其实,他也不喜欢老丈人,他觉得老丈人一心求财,生活里除了挣钱,再没第二件有意义的事情。
好在大舅子玉衡并不多厌恶他,伯玉垒跑到玉衡的书房,嘟嘟囔囔背什么“我问海山何时老,清风问我何时闲,不是闲人闲不得,能闲必非等闲人。”林明德听到他背这些,鼻子都气歪了。
第二天一早,璇玑就发作了,她肚子隐隐地痛。
伯玉垒要去请稳婆,玉衡却让玉垒赶紧带着璇玑回去,玉衡的媳妇孙少奶奶也说,在娘家生产不吉利,娘家要破财的。
玉垒气得握紧了拳头。
璇玑的娘看着女儿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痛,倒是有心让女儿在这里生产,但是林明德却坚决让女儿回婆家。
玉衡找了马车来,璇玑躺进马车里。
李太太焦心地看着女儿离去,没想到,这是跟女儿的最后一面。
玉垒来不及跟丈人、大舅子争辩,一抬脚跳上马车,扶着璇玑,吩咐车把式快点赶路。
路上,璇玑疼痛加剧,她扶着车帮,呻吟起来,头上的金钗都掉落了。
玉垒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到半路看到一家客店,玉垒想把璇玑抱进去生产,被店家拒绝。玉垒气愤愤抱着璇玑返回车上,他嫌慢,亲自驾车,把车把式喝斥到一边。
好在两家离得不太远,一个多时辰,回到玉垒家里。
稳婆请到了,嫂子秦金莺也来了。但可怜的璇玑难产了,直到下午孩子还没生下来,稳婆摊着两手出来,对玉垒表示,她爱莫能助,另请高明吧,说完就走。
秦金莺让玉垒赶紧去县里请医生,她觉得不妙。
玉垒骑上马,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到的县上医生家,医生姓韩,远近闻名。
一进门,玉垒看到韩医生,拽着医生的袖子就走,口里喊着:“先生救命!三条人命!”
韩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小老头,哎哎喊着,你得告诉我啥病,我好带药啊。
伯玉垒才说是太太难产,应该是双生子。
韩医生奋力挣脱,说他是男的,从来都不接生。
伯玉垒急不可耐,不由分说,掐住医生咽喉,说如果医生不去,就先结果他的性命,然后他们一家四口再到黄泉路上陪他。
韩医生吓得面如土色,勉强说:“行了半辈子医,没见过你这么彪悍的。算了,破例一回吧。如有什么差池别怪罪。”
“能来就不怪罪”,伯玉垒把医生的药箱背在身上,一手扶医生上了马,俩人一前一后同骑一匹马,飞奔回家。
伯玉垒一进门,就看到璇玑已有气无力,她虚弱地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金莺在旁边守着,做饭的甜妈往地上盆里倒热水,翠香不住地给璇玑擦汗。
“医生来了,璇玑,咱们的孩子有救了,你再忍一忍。”
医生翻开璇玑的眼皮看了看,又匆匆号了号脉,叹口气,从药箱拿出一味药,让丫鬟赶快拿开水泡了喂给产妇。
璇玑喝了一点。
医生让金莺帮忙,指导璇玑用力,呀,一声响亮的啼哭,婴儿的啼哭!
医生剪断脐带,甜妈抱起孩子,说:“恭喜奶奶,是个小公子!”
伯玉垒冲进房间。
璇玑激动地眼泪流出来了,紧接着她又感到一阵腹痛。
韩医生说:“别急,还有一个!”
璇玑已筋疲力尽,她闭着眼睛,想积攒微弱的力量。
“奶奶,赶紧用力,等久了,对孩子不好。闭住气,使劲儿!生下来就好了!”韩医生催促。
璇玑用尽生平力气,又听到一声婴儿啼哭。
刚刚出去的伯玉垒又冲进来了,他顾不上看孩子,他知道孩子是活下来了,他要赶紧去看璇玑。
璇玑闭着眼睛,微笑。
伯玉垒脸上挂着泪水。
“还是个小公子,这个脚上我绑了根红绳,绑红绳的是弟弟,要分清。”甜妈好心地说。
暗红接过包好的孩子。
伯玉垒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他这才觉得,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韩医生在收拾药箱,金莺带着丫鬟在旁边照看孩子,甜妈端上来水和吃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美好。
“奶奶流了好多血,床都湿了一大片!”暗红突然惊恐地尖着嗓子喊。
刚跨出门槛的韩医生又转身回来。
甜妈放下吃的,帮忙把止血药灌进璇玑嘴里,她的牙关已经咬紧了,要用筷子撬开。
血怎么也止不住,血帕子扔了一块又一块,璇玑开始昏迷了。
伯玉垒派人快马加鞭去请林玉衡。
璇玑迷迷糊糊喊着玉垒玉垒。
玉垒凑到她耳边,她说想看看孩子。
翠香、暗红把两个孩子抱到璇玑身边。
璇玑眼皮抬了抬,胳膊动了动。
玉垒赶紧把她的手放到孩子脸上,两个孩子闭着眼睛睡,突然他们感到什么一样,同时哇哇大哭起来。
璇玑眼角流泪了,她轻轻地说:“照顾好孩子。”就闭上了眼睛,再没有睁开。
第13章 抢养育又起纷争()
夫妻二人到了枫桥客店,见过程掌柜的。程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和善老头,跟璇玑的父亲林明德打交道多年,他记性很好,虽两年前只见过璇玑一面,却一下子就认出了璇玑。他热情得很,一面吩咐伙计好茶好水招待着,一面吩咐账房将三千两银票呈上。
伯玉垒笑嘻嘻地:“程老伯,银票晚辈不敢收,还是拿给璇玑姑娘吧。”
伯玉垒跪在床边哭,大哭,痛心地哭,无助地哭,到最后像孩子一样委屈地哭。
旁边两个孩子哇哇哭。
翠香、暗红也嘤嘤地哭。
金莺边哭边指挥甜妈和其他仆人置办棺椁。
林玉衡来了,他一进院子就听到哭声,知道不好了。
他一进屋,看到一床一地的血,吓了一跳。妹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啊,我可怜的妹妹,你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就像鲜花一样凋谢了。
林玉衡长这么大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的腿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流泪。
足足等了一刻钟,他让人请伯玉堂过来。
秦金莺带着翠红、暗香把两个孩子抱到她家去,甜妈也跟过去。
伯玉堂从腰里掏出银子给医生,让一个小厮驾车送医生回家。
伯玉垒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咧着嘴哭。
“回去告诉老爷,多多地安排人过来准备后事。瞒着老太太。”林玉衡镇定下来,对贴身小厮说。
“璇玑没了!”伯玉垒放声痛哭。
“你还有两个孩子!”林玉衡安慰道。
“哦,孩子,我和璇玑的孩子!他们去哪了?”伯玉垒近乎疯癫。
“在我家,你姐姐好好看着呢,放心吧。”伯玉堂在客厅隔着门帘回应。
璇玑的丧事有条不紊进行着,伯玉堂指挥东,指挥西,不断忙碌着,这个不着调的哥哥终于着调了一回,他心疼弟弟。
璇玑埋进伯家的坟地里了,玉垒天天去坟头哭,要么就是在家里抱着石磨盘哭,他再不吃豆腐脑了。
李太太知道了女儿的死,到底没有瞒住。
老太太不分白天晚上地哭,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啊,她要看孩子,她让玉衡马上把两个小外甥带过来,马上找来两个奶妈。
两个小外甥来了,他们粉嘟嘟的小脸,大小子像玉垒,二小子像璇玑。两个小朋友,脚蹬手挠不住劲儿,活泼可爱,啊,她的女儿仿佛又活过来了,分明就是她女儿小时候的样子!老太太要两个孩子赔着她,不再离开。这时才发现,两个孩子连名字都还没有。
老太太把玉衡喊过来,让他给孩子起名字,而且一天之内就要。
玉衡唯唯。
下午,玉衡来找老太太,一张纸上写了满满一页,什么伯道深,伯道远;伯立身,伯立言;伯上善,伯体仁;伯述而,伯好古;伯淇水,伯松舟
老太太吩咐丫鬟快去请老爷来定夺。
林明德来了,他拿着纸片朝着窗户看了半天,说,伯立身,伯立言不错,伯述而,伯好古也好。思索再三,林明德说,他们伯家这一辈的家谱上,都带一个立字,干脆老大叫立身,二小子叫立言,不要像他父亲一样,没个正形儿,喊人把伯玉垒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