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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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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艾抿了一口茶,笑道:“你们都是能当我儿子女儿的年纪,我还死皮赖脸跟你们称兄道弟不成?”

    听得萧艾提到女儿,上官令仪恍然想起那日他欲言又止的一句话。萧艾离家这么久,也不曾见他有半分着急,反而坐在客栈喝了一下午酒。他究竟有没有家室,还是说,曾经有家室?

    上官令仪出了神,菜上齐了都不知道动筷子。陶珩衍在她左手边坐着,拿筷子时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饿?”

    上官令仪一抬眼便瞧见陶珩衍旁边的萧艾,立马低下头,慌慌张张拿起筷子:“饿,快吃快吃。”

    陶珩衍无奈地笑了笑,垂首吃饭。

    直到几人回房睡觉,裴常清都没有回来。

    落依不知内情,回房时还提了几句裴常清。陶珩衍意味深长地瞟了上官令仪一眼,却见她淡然的不得了,一面开门一面教育落依:“他有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

    上官令仪不是摇摆不定的人,做出决定极少有后悔的时候,此番也一样。

    陶珩衍兀自一笑,暗道自己多管闲事,进门前却仍是又看了上官令仪一眼。她脸上写满了无可撼动的坚定,一字一句里皆藏着“回不了头”四个字。

    陶珩衍莫名觉得宽心,下午他还担心上官令仪会后悔,会动摇,亦或是自责。而现在看来,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很清楚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与裴常清划清关系,大约并非上官令仪临时起意,今日之事,也不过是无意间的推波助澜。

    陶珩衍推开窗户,望着月下一片翠竹,脑海里回荡的尽是裴常清今日所言。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陶珩衍都相信上官阑的死并非陶白羽所为,眼下上官令仪的态度也非常明确。

    即便如此,裴常清仍旧站在二人的对立面,除了他本身性子固执之外,或许还有其他更为关键的原因,而这原因,会否牵扯到杀害陶白羽三人的真凶?

    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陶珩衍稳住心神,关了窗户没走两步,便听到外头竹叶摇晃的沙沙声。

    已近子时,暗卫通常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陶珩衍,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

    陶珩衍开了窗户,一股凉风混着血腥气钻进屋子,陶珩衍一惊:“你受伤了?”

    暗卫拱手抱拳:“谢少爷关怀,小伤而已,不碍事。”

    陶珩衍眉心紧蹙:“是何人?”

    自从进碎叶城以来,陶珩衍的暗卫便负责在暗处探听消息,还未曾与任何一人动手,更不必提受伤。

    “流云堂,赵堂主,他还活着。”

    早知赵修盈没死,陶珩衍的神色还算正常,没有过多的惊讶,还是不解道:“怎会与他交上手?”

    “说起来,是误伤。赵堂主似乎是在追杀另一人,不过那人的面目,我没有看清。”暗卫惭愧地低下头。

    “无妨。赵堂主性子古怪,遇上他务必小心行事。”陶珩衍看了一眼暗卫,“先去处理伤口。”

    “是。”暗卫应了一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道,“少爷,督抚司徒煊今日夜里来了碎叶城。”

    “带了多少人?”陶珩衍的手搭在窗户边,目光落在飘落的竹叶上。现下碎叶城城门封锁,城门口人影寥寥,司徒煊带了多少人,自然一目了然。

    暗卫道:“他似是来的匆忙,身边只带了一人,皆是骑马进城。直奔城守尉府上。”

    陶珩衍自言自语道:“一人,多半是他那位门客了。”

    司徒煊有个叫丁澈的门客,为他出谋划策,他常常带在身边,久而久之,便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

    陶珩衍抬眼:“还有其他事情吗?”

    暗卫会意:“城守尉府上守卫森严,我们进不去。流音阁也已被封锁,有人在外把守。”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陶珩衍嘱咐道:“万事小心,切莫暴露行踪。顺便。”他的睫毛颤了颤,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注意碎叶城里的乞儿。”

第90章 上官() 
临近清晨时狂风大作,卷起的碎石枯枝呼啸着拍向窗户,叮当作响。陶珩衍向来浅眠,被吵醒便没了困意,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披衣起身。

    陶珩衍刚在椅子上坐定,就听到外头传来开门的咯吱声。

    “看来被吵醒的不止我一个。”他放下手里的茶盏,只一瞬的犹豫,便推门出去。

    外头的人似乎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陶珩衍抓住顺着肩滑下去的外衫,侧头看了一眼上官令仪:“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上官令仪站直身子拍着狂跳不止的心,舒展开眉眼,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你也醒了?”

    陶珩衍细细端详着上官令仪惺忪未醒的睡颜,喃喃道:“风太大,睡不着。”

    上官令仪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今日开不开城门。”

    “这种天气,城门开了也走不了。”陶珩衍移开视线,将脸侧过去,遮掩住无意识勾起的嘴角。

    “能进来就行,霖棐姐昨天还惦记着谢公子,说是今日也该到了。”上官令仪听着狂风怒吼声,撇了撇嘴。

    “外面冷,进来坐着说。”陶珩衍不露声色地挪开了一片地方,正好够上官令仪过去。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外头风大去不得,倒不如在陶珩衍的房里暖暖和和待着,上官令仪没犹豫便跨了进去。

    陶珩衍关上门,跟着上官令仪往里走:“怀风在城外应有他的打算,昨天夜里司徒煊来了碎叶城,想必很快就会有交待。”

    他让上官令仪进来,虽是存了私心,但更多还是为了不便在外张扬的正事。

    “意料之中。我倒是觉得,黑衣刺客近来的动向有点奇怪。自从进城之后,我一次都没见过。”上官令仪坐在椅子上,驾轻就熟地倒了两杯茶。

    “她们行踪诡异,我的暗卫也查不到。”陶珩衍也不客气,不等上官令仪给他递过来,便自己动手拿了一杯。热茶入喉,去了一身寒气。

    “也或许,是我们猜错了,她们根本没进城?”上官令仪一手撑头,一手拨弄头发,直勾勾盯着眼前的茶杯,眸子里却没映出半点茶杯的影子。

    陶珩衍不置可否,神色略有担忧:“若是这样,等在城外的人,就有些危险了。”

    “那谢公子……”上官令仪欲言又止。

    陶珩衍又添了一杯茶,淡然一笑:“好歹也是个少庄主,不会那么不济。”

    “倒也是,反正只是猜测。”上官令仪双手抬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左晃晃右晃晃,“说起来,为了一朵花算计至此,还真是有点无聊。”

    “因为那不止是一朵花。”陶珩衍笑了笑,“你现在还相信,连缬花是真的存在吗?”

    上官令仪皱了皱鼻子:“信与不信,我们都得跟着别人的步子走。我想用它救人,有人却想图谋整个江湖。现在只希望,毓灵宫可以安然无恙。”

    有流云堂灭门惨案在前,上官令仪心中半点波澜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加之昨日之事,又在她心中添了几分不安。

    “若刘铭此番牵扯进来,朝廷便可名正言顺的插手连缬花之事,也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动。”茶盏在陶珩衍嘴边停滞了许久,最终还是被他放了回去。

    “名正言顺……此话怎讲?”上官令仪不明白。

    狂风带着杂物将窗户吹开了一条小缝,陶珩衍起身去关严实了,才接着道:“连缬花是前朝至宝,不管传言是真是假,朝廷怎么会放任它流落江湖?迟早要找个机会拿回去。”

    上官令仪嗤之以鼻:“一朵花而已,还真能颠覆了天下不成?若真想保住这江山,不如多想想如何安稳百姓,净做这些有的没的。”

    陶珩衍未作任何表情:“上位者的心思,莫要妄加揣测。”

    上官令仪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我爹好像也这么说过。”

    陶珩衍粲然一笑:“哦?那我倒与上官前辈不谋而合了。”

    “分明身在江湖,说起朝廷里的事却也头头是道,你们两个不谋而合的地方,确实不少。”上官令仪莞尔。

    陶珩衍垂首微笑,半晌抬起头来:“不一样。”

    “不一样?”上官令仪正陷在回忆里,猛然听见这三个字,只觉摸不着头脑。

    陶珩衍道:“我充其量算是妄论国事。上官前辈,与我大有不同。”

    “这话我怎么听不懂。爹爹也是江湖中人,为何不同?”自从认识陶珩衍之后,上官令仪越发觉得,她对毓灵宫的了解甚至不如一个外人。

    “看来上官前辈没有告诉你。”陶珩衍撩了撩衣带,“那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你爷爷是什么人吗?”

    “爷爷……”上官令仪如置身迷雾之中,一脸的茫然无措,“父亲似乎从未提过。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事?”

    “自然是翻典籍。”不等上官令仪质疑,陶珩衍便接着道,“前朝国姓为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姓氏,握着不小的权势。”

    “上……官?”上官令仪满是迟疑地说出自己的姓氏,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与前朝扯上关系。然而陶珩衍笃如泰山,不像有假。

    上官令仪心怀忐忑,冲陶珩衍做了个鬼脸:“姓上官的人不少,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前朝重臣不是投降就是被满门处斩,若我真是你说的上官,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可就是别人了。”

    陶珩衍脸色一变,褪了严肃的脸上尽是谑笑:“不错啊,这样都骗不到你。”

    “你果然是拿我寻开心。”上官令仪抓起茶盏,作状要砸陶珩衍。

    陶珩衍慌忙按住她:“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别吵醒了其他人。”

    上官令仪松了一口气,悠悠放下茶盏,威胁道:“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前朝的上官家,最后是如何下场?”

    当朝达官显贵里,似乎没有一个人姓上官,想来不是被处斩,就是被外放,饶是如此,上官令仪仍旧鬼使神差地想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第91章 波折() 
“三十多年前,前朝最后一道防线虎口关被破,上官然将军率残兵死守京城,奈何寡不敌众,最终死于阵前。”陶珩衍虽未曾经历,却从书中见证了那最后一战。

    这确实是个不一样的答案,但同样说不上圆满。

    上官令仪若有所思:“竟是个武将,那上官家其他人,又如何了?”

    “不知。”陶珩衍见上官令仪面有悲色,劝慰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先帝最器重的郑添便是死在他手下,若被生擒,免不了皮肉之苦。”

    一个王朝的覆灭,夹杂了许多因素在其中,最让人觉得惋惜的,大约就是在大厦将倾之时,仍旧倾尽所有力挽狂澜之人。

    然而成王败寇,时光荏苒,留下的只有遗憾,也只能是遗憾。

    窗外风声渐止,天光渐亮。上官令仪收敛起交织在心头的复杂情绪,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

    “风停了。”陶珩衍不知何时已踱去了窗口。

    上官令仪望向阴沉的天色,见不着一缕晨光:“但愿今日一切顺利。”不管是送走落依,还是接进谢怀风。

    直至正午时分,众人才接到解除城门封锁的消息。

    上官令仪唯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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