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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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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渗了身子。

    “谢谢,谢谢你们。”那姑娘还未从惊惶中抽离出来,抓着温霖棐的手都有些颤抖,她艰难地站起身,脚底没站稳,滑进了温霖棐的怀里,与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这,我感受到你的谢意了,不必这么隆重。”温霖棐心里的那一点别扭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温柔地抚着姑娘的背,脸上带着舒心畅快的笑容。

    然而这点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裴常清不知道那匕首是如何刺进了温霖棐的要害,他因为见不得两个姑娘抱在一起的场面,拉着脸转过了身去。后来的许多许多日子里,裴常清都在想,如果他当时没有转身,是否就能提早发现那把被隐藏极好的匕首,那温霖棐至少不会走到回天乏术那一步。

    身后的风发出不同寻常的声响,裴常清凭着敏锐的听觉以及灵巧的身形避开了那把没有带任何技巧刺来的匕首。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温霖棐的性命会葬送在一个根本没学过半点武功的女子手里。

    裴常清三两下便将女子打倒在地动弹不得,顾不得先与她算账,径直跨去温霖棐身边。她的身下已经流出了一小滩血迹,躺在地上半点也动不得。裴常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抱起她还是让她继续这样躺着,好像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谢怀风赶来时,裴常清正对着将两人围成一圈的精锐大吼:“没有一个人带了金创药吗?”

    谢怀风心一沉,拨开人群向里走去。

    温霖棐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最终吐出的只有鲜血,她身体里所有的鲜血,最后的鲜血。

    “霖棐。”谢怀风大声唤着她的名字,轻轻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伤了哪里?”他在问裴常清。

    裴常清指着温霖棐的心口,颤抖着闭上了眼。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解释,所有的话此刻都是多余。凶手在地上躺着,杀手也在地上躺着,可裴常清和谢怀风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温霖棐。

    谢怀风不记得他是怎样把温霖棐带去了医馆,也不记得大夫是如何一脸惋惜地冲他摇头:“伤及心脉,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裴常清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激动道:“那毓灵宫的人呢?她们会不会有办法?”

    大夫捋着羊角胡直摇头:“恕在下直言,便是华佗再世,只怕也救不了这位姑娘。”

    此时的温霖棐已然失血过多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人打横抱起,之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还活着吗?”这是温霖棐看到眼前的亮光时唯一的念头,她艰难地睁开眼,面前是谢怀风与裴常清各放大了一半的脸。

    “你们两个,想吓死我吗?”温霖棐感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晃动,尽管幅度很小,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我们在哪里?”她觉得自己来了些精神,本能地想起身,却感觉胸前的某处猛地被牵动,嘴里多了一丝血腥味。

    “别动。”谢怀风与裴常清异口同声。

    “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就到,再坚持一下。”谢怀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帕子,仔细地擦去温霖棐嘴角的血液。

    “回家。”温霖棐的眼睛一张一合,反应了很久,“我还能回家。”她还以为,见不到师父师姐和师娘最后一面。

    而事实是,她确实没能在眼前的那一点光消失之前见到他们。谢怀风一直在她耳边说:“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可是她坚持了很多下,实在坚持不下了去了。

    “我好累,怀风,我想睡一会。”温霖棐朦胧间看到裴常清那张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活人的生气,她努力扯开一个微笑,语气已然虚弱到听不出是在调侃,“你就不能笑一笑,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章 自作自受() 
裴常清破天荒地没有回避温霖棐的眼神,更没有出言与她辩白,而是在原本紧绷着的紧张神色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彼时温霖棐的眼前已经模糊出了重影,只隐约看到了裴常清勾起的嘴角,她也跟着笑了笑,眼角似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来,只是她已感受不到了。

    马车停在飞雁山庄门口时,谢怀风整个人都无比的平静,她的手很凉,她很冷。谢怀风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把温霖棐从车上稳稳地抱下来。而后在路过之人的目光注视下,一路将温霖棐抱回了她的房间。

    因为出发时温霖棐还留着一口气,谢怀风并没有把她受伤的事情告诉谢怀瑾几人。所以当谢怀瑾几人得知温霖棐是被谢怀风一路抱进来时,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她怎么了?”谢怀瑾在温霖棐床边蹲下,视线直直落在温霖棐还挂着些许笑颜的脸上,指尖颤抖着伸向她的鼻下。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昨天还给我送了信回来报平安。”谢怀瑾三言两语间便已泣不成声,她埋头在谢怀风怀里,泪水浸湿了谢怀风的肩头。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我太过大意,我没意识到那是个局,要是我当时带着她一起去”谢怀风忽然停下来,“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如果有如果,世上也没那么多事与愿违。

    裴常清没有进飞雁山庄,他站在大门口,看着谢怀风把温霖棐抱进去,抱回她的家。

    “喂,你就不能笑一笑吗?”这是温霖棐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照做了,可是,她看见了吗?裴常清不敢肯定。他现在只后悔,太多的话没有告诉她,太多的东西没有展示给她,一切都太晚了。

    裴常清从白天站到了晚上,守门弟子实在看不下去,换班时顺路去告诉了谢怀风一声。彼时谢怀风正坐在廊下喝酒,浑身酒气,整个人便醉醺醺踉跄着出去了,怀里还抱了一坛酒。

    “你还不走。”谢怀风把酒坛扔给他,裴常清面无表情的接住,他阴冷的脸色在黑夜里显得过于阴沉。以前他胡子拉碴,根本看不清表情,现在他的神色一览无余,却总是一副冰块脸,谢怀风仔细想想,倒觉得有些无奈。

    “等送走她,我再走。”裴常清把酒坛放在脚边,没有半点想要喝酒的意思。

    “我一直很好奇,你跟霖棐不是不对付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这个问题困扰了谢怀风很久,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问出来。

    “感情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裴常清低下头去看酒坛,“就像这酒,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喜欢它了。”

    谢怀风愣了半晌,无奈道:“你这个人,真奇怪。”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吗?令仪她也”

    “二小姐?”裴常清这几日一直在鹿州徘徊,并不知晓毓灵宫发生了什么,毓灵宫不常与江湖来往,所以许多消息几乎难以传出来,更不会像夜雨盟或是平遥山庄这样,一举一动都受着全江湖的瞩目。

    “珩衍已经去了,算算日子,说不定都该回来了。”谢怀风不觉感慨,“多事之秋啊。”

    裴常清这才听明白了谢怀风话里的意思,语无伦次道:“怎么会,二小姐她,为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情报上只说了是暴毙,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等珩衍回来了,应该就知道了。”谢怀风从裴常清旁边拿过酒坛,狠狠灌了一口,“你不回去看看吗?”

    裴常清的神色越发黯淡:“我已经,与毓灵宫没有关系了。”

    “也许只是她的一时气话,人都走了,纠结生前的这些事,还有什么用?”说到此处,谢怀风笑了笑,眼中却闪着泪花,“霖棐还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还不是允许我天天在她跟前晃荡。”

    “不一样。”裴常清摇摇头,道,“二小姐从不说气话,她当时说给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看不出来,令仪还有这么绝情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谢怀风一直对他的过往十分好奇,不管是醉流霞,还是现在的裴常清。

    “有些事情的立场不同,还有一些,确实是我做错了。”即使在这种眼看着要掏心掏肺的情况下,裴常清依旧对往事讳莫如深。毕竟飞雁山庄与平遥山庄的关系人尽皆知,他告诉了谢怀风,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

    “不管怎样,如果你还是想去看看她,就去吧。逝者已矣,有些事情,也该随风飘散了。”但是有些事情,这辈子都不会过去。谢怀风永远记得燕婉对他说过的话,温霖棐的仇,他记在账上,到时一并让燕婉还回来。

    “那个人,你怎么处置了?”裴常清问的是刺杀温霖棐的凶手。

    谢怀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阴狠:“让她承受比霖棐多千倍百倍的痛苦,千刀万剐,死不足惜。”除此之外,他还派人把女子的尸体送去了那家客栈,他知道,燕婉一定在那里。这份礼物,不管她喜不喜欢,都得收下。

    燕婉对着血淋淋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女子,面色平静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抬下去。

    “领主,要不要”

    “不必,小孩子耍脾气罢了,这种程度的威胁吓不到我。”燕婉的脸上有着畅快,“他杀再多的人,那个人也不会活过来,恰恰证明他心中的怨气难消,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才对。”

    “还有一事,毓灵宫前些日子办了丧事,似乎是,为二宫主所办。”

    燕婉眼底的震惊久久不能散去,她怔愣了许久,才缓缓道:“二宫主,是上官令仪吗?”

    “正是。”

    “她身强体壮,怎么会突然就”燕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大妥当,连忙换上了冷脸,“可查明了原因?”

    “听闻是因中毒而亡。”

    “毓灵宫不是号称神医遍天下吗?什么样的毒,竟连她们都解不了。”燕婉蹙起眉头,最重要的是,下毒的人会是谁?

    “这便不得而知了。而且,前段时间毓灵宫附近村子的井水里也被人下了毒,不过应该不严重,五六天的时间便全解了。”

    “下毒的是同一个人吗?”燕婉觉得此事有蹊跷。

    “下毒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且毓灵宫的老宫主在二宫主下葬时宣布,今后会挑选一批弟子修习毒术,只为自保。”

    “有趣。”燕婉心底仅存的一点悲伤已然被好奇所替代,“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这二宫主莫不是因为中了自己所制的毒才死的吧。”

    听燕婉如此说,下属便大着胆子道:“说不定,附近村民中毒,也是毓灵宫在以此测试毒性。”

    “是啊,自作自受。”燕婉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挂在了眼角,却还是不肯停下来。

    自作自受吗?她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第二百五十一章 疑虑() 
是夜,毓灵宫后山瀑布。

    飞瀑湍急而下,在乱石上激起一片水花,不舍昼夜,奔流不止。

    凌舒跨过密林而来,对着萧艾的背影盈盈一拜:“见过主上。”

    “你来了。”萧艾笑着转过身来,“这些日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多谢主上关怀。”凌舒笑盈盈地起身,“依主上今日所见,上官令攸心中可有怀疑之人?”大约是时间紧迫,又担心被人发现,凌舒一来便直奔主题,连客套话都省了。

    “很难说,她的态度模棱两可,不知到底有没有怀疑燕婉。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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