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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没有回应。
陶珩衍当即抽出软剑,指向距马车仅有五步远的人影。
车夫“噌”的一声拔出剑,车里的人像是得了信号,银针与飞镖一齐从小缝里飞出。
陶珩衍轻轻一跃,在那人“哎呦”的同时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笑嘻嘻道:“陶公子,有话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温霖棐刚从车里走出来,就听见那人扯着嗓子嬉皮笑脸的讨价还价声。雨水冲散了漫天沙尘,却没能冲散他喉咙里的一片沙漠。
温霖棐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扔出一根银针。醉流霞脖子上还搭着陶珩衍的软剑,虽不知是否削铁如泥,不过割断他的脖子还是绰绰有余。
如果不算客栈柴房里逼供的那次,这是温霖棐的银针头一次准确无误扎上醉流霞,因此他浮夸的嚎叫声在温霖棐听起来分外悦耳。
看清来人是醉流霞,谢怀风不免惊讶:“你逃都逃了,又回来干什么?还装神弄鬼。”说着往他胸口捶了几下。
醉流霞吃痛地抚着胸口,眼睛斜斜瞟了一眼脖子上轻薄如纸的剑锋,好声好气道:“少爷小姐们,雨这么大,我们上车再说行不行?”
“我们上车,没有你。”温霖棐一跃上了马车,一面抖着衣服上的水,一面对探头探脑的令仪道,“进去,免得淋着雨。”
令仪听话地把头缩回去,从手边拿了块干帕子递给温霖棐:“他不是跑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醉流霞耳朵尖,试探着偏了偏头,发现陶珩衍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越过他对令仪喊道:“小姑娘,我是去救人的,迫不得已脱身,不能算逃跑。”
温霖棐冷哼道:“狡辩。”
醉流霞急了:“我没有狡辩,人就在净业寺躺着,你们一看便知。”
陶珩衍神色一凛:“是谁?”
“陶公子,这剑……”醉流霞使了使眼色。
醉流霞只觉眼前一花,陶珩衍的剑就已背到了身后。
醉流霞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人,你们今日应当也见过。不过事先说清楚,他受伤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来是专门请温大夫赏脸……”
“人都受伤了,你的废话还那么多,是不是打算等他死了才告诉我们?”温霖棐不耐烦地打断醉流霞。
这也难怪,哪怕听醉流霞说半句话都是对耳朵的折磨,也不知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还是天生如此。
醉流霞嘴皮子上下一翻,说出一个足以令四人愣在原地的名字:“赵修盈。”
陶珩衍最快回过神,把剑收回腰间,说了句:“带路。”转身往车上走去。
醉流霞坐在车夫旁边拧着湿透的衣服,隔了帘幕指着前方道:“直走就行,走出这片林子,再穿过一个小镇子就差不多了。”
身后的车门被打开,陶珩衍走出来挨着醉流霞坐下,将手里的一块帕子递给他,随口问道:“前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按照醉流霞的说法和来向,他应当是从净业寺赶来才是,可若是如此,他又是如何准确无误且带有目的性的拦下了陶珩衍的马车?况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醉流霞掌握陶珩衍三人的行踪。
陶珩衍曾查过醉流霞的来历,虽不能说无迹可寻,但找到的都是些类似于“醉流霞某年某月某日曾在某地蹭饭被赶出来”的无用消息。至于他拜于何人门下,又是从何处习得一身好轻功,就像是被人刻意掩藏抹去一般,乃是一片空白。
醉流霞把乱糟糟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公子这一声前辈,令人甚是惶恐。我要说缘分使然,公子信吗?”
陶珩衍抬起手里的帕子默默擦去脸上的水珠:“不信。”
“你这就不对了,既唤我一声前辈,那前辈说的话,怎么能不信呢?你这是顶撞前辈!”前一刻还在惶恐,下一刻就倚老卖老。
陶珩衍似乎是被醉流霞变脸的速度以及没脸没皮的程度惊着了,沉寂半晌没言语。
大约是觉得此刻的寂静太过诡异,陶珩衍还是开口道:“从此处到净业寺,需要多久?”
“快的话,最多一个时辰。”醉流霞将手伸出帘幕,任由硕大的雨点打在手上,啧声道,“看这雨势,或许还得再多半个时辰。”
陶珩衍对车夫吩咐道:“稍微快一点。”
醉流霞眼疾手快拦下了车夫蓄力挥鞭的手,干笑道:“不必不必,雨天路难行,太快了不好。我看赵堂主还能撑个一时半刻,况且有那群和尚在,暂时死不了。”
车里传来一声低低咒骂:“乌鸦嘴。”
“温大夫是个直脾气。”醉流霞呵呵笑着,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
陶珩衍敷衍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接话。对醉流霞这种全身上下写满了未知的人,陶珩衍始终心存戒备。
第25章 净业寺()
戒备归戒备,本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原则,陶珩衍不大好意思让一个老年人坐在车外吹风淋雨,沉默良久后,陶珩衍提议道:“不如进去坐?”
醉流霞沉吟半晌,侧着身子往里头瞧了瞧,迟疑道:“这……还是不要了吧。”
陶珩衍看着他畏首畏尾的模样,不禁失笑:“车里足够大,温大夫不会介意的。”
醉流霞慌忙往陶珩衍嘴上捂去,推辞道:“不必不必,我还要带路,进去多不方便。对了,小丫头的病如何了?”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进车里去,醉流霞索性岔开了话题。
陶珩衍微笑着答道:“前辈是说令姑娘吗?听温大夫说,似乎不大乐观。”那日从温霖棐的“严刑”逼供里,陶珩衍凭着只言片语大致了解了不少,其中一项,便是醉流霞与令仪的关系。
不过令仪似是并不知晓这个凭空而出的“亲戚”,醉流霞又打死不肯说,陶珩衍摸不准他的立场,只好给了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这可麻烦了。”醉流霞纠结得眉毛胡子都拧到了一起。
陶珩衍观察着他的表情,趁机道:“前辈很关心令姑娘。”
醉流霞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捏了一手的水,叹息道:“人老了,看到小辈有个病啊灾啊的,就容易多愁善感,没别的意思,陶公子你别介意。”
“前辈多虑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姜还是老的辣,陶珩衍也不再拐外抹角,开门见山道,“听温大夫说,前辈受人之托,要带令姑娘回家?”
“是有这么回事。”醉流霞承认得直接了当,坦然注视着陶珩衍,似是等他继续问下去。
陶珩衍面不改色:“可是令姑娘似乎并不认识前辈,这是为何?”
“丫头年纪小,不记得我这个糟老头也正常。”醉流霞哈哈大笑,企图缓解眼下的尴尬,“她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到现在也有十几年,忘了就忘了。”
醉流霞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没有逃过陶珩衍的眼睛,他心底顿生疑惑,松了撑着的手往车门倚去。
同样疑惑的还有车里一字不落听完两人对话的令仪,她敢肯定自己从未在毓灵宫任何一人处听说过醉流霞此人。但醉流霞如此笃定的语气,不禁让她有些许动摇。
令仪往温霖棐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温大夫,他究竟是什么人?”
温霖棐指了指昏昏欲睡的谢怀风:“问他,他们两个是酒友,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谢怀风半梦半醒,浑然不知自己被编排了,满意地磨了磨牙。
耳边穿林打叶之声渐远,雨势却不见小,温霖棐隔着车门问道:“快到了吗?”
“穿过前面的小镇,再走一段路就到了。”答话的是醉流霞。
温霖棐“哦”了一声,颓然靠在垫子上,想小憩片刻,奈何一颗心总像是被什么东西提着,眼前一片纷乱。
长夜自是难熬,何况前方还有生死未卜的病人在等着她。
“你是在何处救下赵修盈?”温霖棐一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奈何实在不想与醉流霞打交道,于是一拖再拖。
“就在前面的古月镇往西一百里处,他倒在树丛里,要不是我眼尖,还真发现不了。”醉流霞大约是没在温霖棐跟前吃够苦头,说话时总爱加些无关紧要的话。
“那你可真厉害。”毫无灵魂的夸奖之后,温霖棐接着问道,“可在周围看见其他人?”
醉流霞道:“没有,就他一个。”
温霖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只好凭直觉一直问下去:“今日戏场上的事,你都知道吗?”
门外传来醉流霞不解的声音:“跟你们打完招呼我就走了,戏场出了什么事?”
“方才还说迫不得已脱身救人,怎么又不知戏场上的事情。”令仪在一旁小声嘀咕。
温霖棐如梦初醒,激动地拍着令仪的手,努力抑制住声音里的兴奋,眼珠子一转向门外道:“打完‘招呼’你就走了,那应当比赵堂主先到古月镇才是,所以这是知道他受了伤,又特意折返回来的?”
“温大夫这是在审问我?”不知是错觉与否,醉流霞的声音在那一刻似乎没了之前沙哑,反而低沉清明了不少。
温霖棐勾了勾嘴角:“不敢。我只是觉得好奇,你自己说脱身救人,却又任由赵堂主躺在荒郊野岭,这个道理,恕我想不明白。”
醉流霞忽然大笑起来,像是有人将一捧一捧的沙子扬上了天,所幸有雨声掩盖,古月镇的镇民才逃过了被笑声惊醒的悲剧,车内的谢怀风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车里。
陶珩衍定了定心神,带着尽量得体的微笑,心平气和道:“前辈笑什么?”
醉流霞又捏了一把湿漉漉的胡子,得意道:“我可没说要救赵修盈,他最多算我捡回去的。”
温霖棐沉声道:“那净业寺里的人,是谁?”
“赵修盈啊,既然捡回去了,也不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死了,毕竟还年轻。人老了,禁不起这些,也算是给我积点阴德。”醉流霞抹着眼睛,擦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即便除了谢怀风之外的三人都好奇醉流霞特意去救的是何人,却没有一人问出口。话已至此,再问下去就是得寸进尺。
马车在瓢泼大雨里经过静谧的古月镇,向净业寺疾驰而去。
雨点溅起一地泥土,像是得了谁的指令,尽力冲刷着白日里在此留下的一切痕迹。
令仪终于支持不住,与谢怀风一个东倒一个西歪,缩在马车的一角并不踏实地睡了过去。
马车停在净业寺门前时已过子时,寺院门前的烛火已在暴雨之中熄灭,雨水冲刷着寺院斑驳的红墙,“净业寺”三个大字在突如其来的闪电鸣雷之下更加分明。
陶珩衍替醉流霞撑了伞走在前头带路,令仪则与温霖棐共执一伞四下打量,在风中哆嗦着穿过不大的前院。
第26章 上官姑娘()
大殿之内仍有光亮,当值的僧人见有人进来,立刻迎出来,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檀越请随我来。”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僧人往后院禅房走去。雨势太大,一把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温霖棐走在令仪左侧,尽可能保证她的伤口不淋到雨。到禅房门口时,两人各湿了一半肩头。
醉流霞站在檐下甩着手上的水珠:“赵修盈就在里面。”
顾不得抖落一身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