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慢慢会习惯的。”裴常清半点不恼。他曾经是一张白纸,后来在这张白纸上绘出了各种各样的图案,现在为了温霖棐,他依然可以提笔去添上更多的东西,让这副画卷不留遗憾。
温霖棐敛了目光里的情绪,低声道:“你这个人,有时候还真像个猜不透的谜。”
固执是他,死板是他,尖酸刻薄是他,得理不饶人也是他。只是现在他却破天荒地不与她针锋相对,反而对她多了几分包容和耐心,这让温霖棐有些不习惯,同样也有些惶恐。
这证明了什么?温霖棐没敢再深想下去。
她曾答应李悦要尽快给裴常清一个答复,她心里也已有了答案,真正要出口的时候,却反而有了些许顾忌。这样的裴常清,她好像不大忍心用言语去伤害。
可是如果不说,只会留下更多的伤害。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不过眼下温霖棐却有些说不出口。裴常清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明确表示,她若是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会不会有自作多情之嫌?
第二百零九章 质疑()
温霖棐正在酝酿情绪,却被身后一道没心没肺的声音打断:“霖棐,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冷吗?”谢怀风在寺院里转了一圈才找到温霖棐,小跑着追过来,走近了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人。
“这位兄弟是?”谢怀风没见过裴常清,只觉得这个气质隐约有些熟悉。
裴常清对谢怀风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温霖棐道:“温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从早上起谢怀风便习惯了被无视,所以即便是被一个陌生人忽视,心里也没有多难受,只是对着裴常清的背影嘀咕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温霖棐两手抄在胸前,顺着谢怀风的目光看去,同样将视线落在了裴常清的背影上,眸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她很快回过神来,语气不善地问谢怀风:“你不陪着师娘,在外面瞎逛什么?”
“来找你啊。”谢怀风一脸理所当然,“你不冷吗?姐姐让我来叫你回去。”
“师姐找我。”温霖棐的语气终于松了松,对谢怀风一扬下巴,抬声道,“走吧。”
温霖棐每次跟谢怀风生气,到最后都是这样不了了之的结果,其中夹杂着谢怀风并不走心的道歉。有时候温霖棐也会想,她何必如此生气,反正到最后气的也只是她自己。谢怀风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根本不明白她生气的真正原因。
可是一想到这里,温霖棐便越发觉得心中意气难平。说到底,她每次放过谢怀风并不是因为他的道歉多真诚,只是累了,生不动气了。其实她根本就是在多管闲事吧,自己的事情都闹不明白,却还要去约束谢怀风。温霖棐如此想着,心里忽然盛满了失落,以至于垂头丧气地进了谢怀瑾的屋子,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怎么了?”谢怀瑾以为她冻着了,连忙去握她的手,果然像冰块似的,“你如此畏寒,今日怎么倒跑去外头了。”
话音刚落,温霖棐便打了个喷嚏。她沮丧地揉了揉鼻子,弱弱道:“觉得心里闷得慌,就去外面透透气。”
“因为住持的话吗?你也别太过放在心上,顺其自然便是。”谢怀瑾倒了杯热腾腾的茶塞进她手里,“手这么凉,赶紧暖一暖。”
温霖棐想说是,但其实也不全是,正在她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时,谢怀风多了一句嘴:“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人?”
谢怀瑾下意识脱口问道:“哪个人?”
谢怀风挠了挠后脑勺:“我不认识,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我去之前他好像在跟霖棐说话,我一到他就立马走了。”
谢怀瑾思忖了片刻,看着温霖棐渐变的脸色,给谢怀风递了个眼神:“遇到朋友说一两句话罢了,多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陪娘亲和怀临。”说完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里是寺院,举止稳重些,别让人看了笑话。”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谢怀风嘟嘟囔囔地出去了。
谢怀瑾轻蔑道:“小孩子都比你稳重。”
谢怀瑾说着,把目光转回了温霖棐身上,一手撑着下巴:“从早上开始你就闷闷不乐。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我这个性子是不是很招人讨厌啊,总是瞎操心,多管闲事。”温霖棐斜趴在桌子上,一手握着暖暖的茶杯,心却像跌进了冰窖里,没有半点暖意。
“是刚才怀风见到的那个人,这么跟你说的?”谢怀瑾的面色已经沉了下去,“他是什么人?是上次约你单独出去见面的那个吗?”
“不是他。”温霖棐怕解释不清楚,又补充道,“他没跟我说这些,只是偶然碰面寒暄了几句,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就是因为住持的话?”谢怀瑾摸了摸她的脸,无奈道,“他的意思是让你别气坏了身子,你怎么会想这么多。”
“也不全是。”
温霖棐的心里很乱,她努力让自己说出的话更清楚明白一些。
“我觉得,他说的话没错。我每次生气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为了别人,其实仔细想想,那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别人未必希望我去插手,可我却太把自己当回事。想想我那副指点江山我行我素的模样,连我自己都觉得甚为讨厌。”
温霖棐又一次想起了死在她刀下的那个人,当时她自认正义凛然,可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当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就是因为她多管闲事,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不要随意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如果你指的那个人,她并不觉得你多管闲事,你这样误解她,岂非辜负了她对你的感激之心。”谢怀瑾柔声道,“就像那位李姐姐,若非你多管闲事,她只怕会吃不少苦头。你不妨去问问她,是厌恶你还是喜欢你。”
“这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温霖棐的情绪依然没有半分高涨,“不是我妄自菲薄。救下李姐姐是行侠仗义,可是更多的事情,是多管闲事。”
谢怀瑾没有急着安慰她,而是反问道:“比如?”找到症结所在,会比没头没脑的安慰来得更有用一些。
“比如。当年那件事。”温霖棐放开杯子,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其实事实或许并非我看到的那样,我连情况都没有了解清楚就贸然出手,实在是”这件事给温霖棐留下的心理阴影过于深刻。
“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定论,或许你杀的人真的该死,而村民只是因为害怕所以逃掉了。就算真如你现在的猜测。”谢怀瑾抚过她顺长的秀发,“一个人一辈子不可能一件错事都不做,但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无心之失就否定这个人的一辈子,只要你敢承认敢面对,以后的路依然一片光明。”
“师姐,我觉得好累,我想改变,我想对所有事都淡泊一些,可是我好像根本做不到。”温霖棐抬起头,眼圈泛着红,“每次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愧对你们对我的希望。”
“霖棐,是你太不自信了。”谢怀瑾认真地看进温霖棐的眼底,在常有的不屑和轻蔑以及坚强之下,其实时常藏着不自信和质疑,对自我的质疑。
因为小时候出身的关系,其实在一众弟子里,温霖棐一直都很自卑,即便她被谢若先极为看重,与谢怀瑾和谢怀风的关系也亲密的像是真正的姐妹和姐弟,但是温霖棐的心底始终藏着许多的不安与不自信。
谢怀瑾在与温霖棐相处的前几个月,便发现了这个问题。起初温霖棐对谁都是小心翼翼,她寄人篱下,好像生怕惹了谁不高兴。
之后几个月混的熟了一些,谢怀瑾便发现,温霖棐似乎有意无意间在学习她的行事作风,只是温霖棐做的比谢怀瑾还要夸张一些,若说谢怀瑾是严厉,那么温霖棐几乎可以用凶悍来形容。
第二百一十章 自信()
起初谢怀瑾觉得奇怪,但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她年纪小的时候也觉得被众人畏惧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可是越到后来,谢怀瑾便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温霖棐其实很渴望被人关爱,很想和其他师兄弟姐妹融入在一起,可是她怕,怕被人嘲笑,怕被看不起。所以她用凶悍当做自己的盔甲,以此来填补心里的不平衡的那一个缺角。
起初温霖棐并没有学医术,而是与大多数飞雁山庄的弟子一样学习暗器。大概一年之后,她却主动提出要修习医术,因为她爹就是大夫,她想将这个衣钵传承下去。谢若先答应了她。
当时谢怀瑾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都将矛头指向了温霖棐医武双修这件事,大概都是说温霖棐争强好胜想要出风头一类的话。谢怀瑾没有过问,而是暗暗观察起了温霖棐。
温霖棐的暗器虽不是同门弟子里使的最好的,却也勉强能够得着上等,如果再多加磨炼,日后一定不会差,可是她却选择了一条足以让她无法全心全意放在修习暗器上的路。
谢怀瑾觉得,如果她是温霖棐,如果她有着某些弟子口中所说的争强好胜出风头的心思,那她一定不会选择去学医术,而是一门心思放在暗器的学习上,成为这一脉的人上之人。即便要学习医术,那也一定会将两者都做到顶尖,可事实并非如此。
谢怀瑾与温霖棐接触颇多,年纪也比她大一些,且因为家中情况的缘故,心智也更为成熟,所以她不动声色地在温霖棐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旁敲侧击出了很多温霖棐心里的想法。当她分析出温霖棐医武双修可能的理由时,心中不免一阵惋惜。
归根结底还是不够自信。飞雁山庄的新入门的弟子,一年后悔统一进行一次考核,而在那一次考核里,温霖棐并没有拿到最好的成绩。温霖棐害怕自己辜负谢若先的期望,加之确实想传承父亲的衣钵,便向谢若先提出了修习医术的想法,这样一来,即便暗器一门不够优秀,谢若先只要一想到她还在兼修医术,心里也不会太过失望。
温霖棐还是太着急了,也对自己以及谢若先太没有信心。她因为一次的考核就否定了自己的未来,也否定了谢若先对她的宽容。如果没有去修医术,那么谢怀瑾敢保证,温霖棐现在的水平至少与谢怀风不相上下。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心病最难医,即便谢怀瑾当时有所察觉加以劝阻,以后未必不会有其他枝节生出来,因为温霖棐始终存着自卑,即便她现在在飞雁山庄的地位已经高过了谢怀风,她依然缺少一些自信。而温霖棐初入江湖时的遭遇,更是成了她永远的心结。
在那之后温霖棐并没有退缩,她想去证明自己,想做更多行侠仗义之事去赎罪,可是今日因为住持的一番话,她似乎陷入了迷茫和困顿之中。把自己做过的一切都画了大大一个叉,写上了否定两个字。
“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会对你失望,只要你喜欢,只要你觉得开心自在。”谢怀瑾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温霖棐的眼底有泪光闪烁。
“你想想,每次怀风把咱们气的半死,而且屡教不改,虽然嘴上说着失望,可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吗?还不是一次又一次抱着希望妄图点醒他。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要不是因为在乎,谁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做这件事情。”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