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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进城走的路,他顺着路望去,仿佛那时留下的脚印还在。他又回过头看另一边,看着那条回家的路。
“圆爷,对不住了,您自个儿走吧!”老王向圆圆作揖道。
圆圆望了望四周,已经出了城。“好嘞!俺自己走,你回吧!”圆圆向老王伸手,准备接过马缰绳。
“爷,您这是?”
“就到这儿吧,我自己驾车去吧!”
“爷,您误会了。”老王笑道,“该驾车的是我,该走的是您。”
“什么?”圆圆有点愣了。
“我们家老爷吩咐了,就把您送到城边儿。”
“这还有好几十里路呢!你叫我一人儿扛着箱子走啊?”
“哪儿的话!您就拿它就成。”老王转身打开车后的黑箱子,空空的箱子里就一个蓝包袱。老王把它拎出来,“爷,给您,您拿它就成。”
“它?”圆圆更愣了。
圆圆俩眼直勾勾地瞅着那蓝包袱。那包袱不大,只有两三个巴掌大。“这里边儿是啥呢?”圆圆寻思。于是伸手要去打开包袱。
“哟!爷!可使不得啊!”老王赶忙抓住圆圆的手腕。
圆圆瞪着老王,“咋了?”
“爷,这是规矩。”
“狗屁!我他妈连这玩意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送啊?”圆圆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于是有点儿横。
“爷,这是老爷吩咐的,小的也难为情啊!您就只管去送就行了。”
圆圆想,等老王走了再看个究竟,可老王似乎看出了圆圆的心思,“圆爷,老爷还说了,说您要是在半路上打开。”老王凑近圆圆,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您呐,要是在半路上打开,必死无疑!”
圆圆没说话,但看得出,他怕了。
“这就拿它?不拿银子?大洋也没有?”
“这玩意儿,不比大洋差!”
圆圆掂量了掂量包袱,虽说是有点分量,但也不重,“这玩意儿能值多少啊!”
“爷,我劝您好好保管它,夏家就指着它了!”
“真的?我还以为你们送成箱的金银珠宝呢!”
“爷,您该上路了,天黑前,务必赶到!小的就此告辞!”老王不再跟圆圆唠了,似乎故意回避和圆圆之间的话题,驾车一溜烟地走了。
圆圆还有好多话要问,赶忙去叫老王,可老王理都不理,圆圆也就站住了,目送马车离去。
郊外异常荒凉,仿佛又回到跟着花队那时候,可这回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这片圣洁的土地,白的有些凄惨。那反射着阳光的雪,不仅没有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让圆圆更加心寒。圆圆勒紧了背在背上的包袱,抱着膀,让自己的狗皮大衣紧贴着身体。他眼睛眯缝着,不让呼呼地风直接灌进眼里。独自一人走在荒郊野地,被这白色的黑暗包围,圆圆像陷在浓雾中的船,孤独、寂寞、彷徨,又无助。
不时传来鹰隼的鸣叫,圆圆抬头看,他多么希望能有双翅膀啊!这样就不用恐惧这片雪白的空间了。天山的云白灿灿的,与这片白原上下相映,蔚蓝的天被喧宾夺主成了映衬。那鹰隼就偶尔躲进云层,仿佛要伺机出动。
再望望周围,除了土路被人踩得露出点泥泞,几乎找不到其他颜色。路旁的田里,有些玉米栅刺破雪被,镰刀的斜切口依稀可见,圆圆亦不忍对视那尖尖的切口,仿佛那些尖尖要刺破他的喉咙。圆圆实在不敢再张望了,越张望越觉得渺小,越张望越恐惧。此时甚至可以用东坡的诗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来形容这个茫茫的世界和这个孤单的人。
圆圆就这样徒步走啊走,一直到了日落,圆圆过了三里庄,拐上了连云山。
“他娘的,好歹给匹马啊!”圆圆倚在一棵树旁,无精打采地骂道。
他又摸摸肚子才反应过来,夏老爷连点儿干粮也没准备,圆圆又冷又饿,浑身打着冷颤。
天渐渐黑了,林子里每一声鸟鸣都让圆圆的背发冷。这山林树木颇多,一棵棵大树更让一切变得阴暗。
圆圆忽然记起老王交待的,要在天黑前赶到双头寨。可圆圆慢了几个钟头儿,他寻思,现在爬上山,翻过山头儿,到了山寨就得半夜。大半夜的去土匪窝?圆圆可不想撞那个邪。“明儿早再说吧。”圆圆自我安慰道。接着,他又挪了挪窝,找了个干净地儿,刚躺了一会儿就蹦起来了,“娘的!冰凉冰凉的,怎么睡啊!早知道就快点儿,住土匪窝,总比夜里受冻强啊!”可圆圆转而又想,要是土匪变了卦,这会儿,自己说不准早就见了阎王爷了。圆圆实在没法在这个季节露宿,就继续赶路。
月高了,林子里的猫头鹰发出阵阵惨叫,依稀听到些昆虫窸窸窣窣,伴着那些常青树叶偶尔的哗哗声。圆圆怕坏了,有点动静他就“贼眉鼠眼”地四处瞅。
圆圆仿佛听到说话声,声音好像从山腰传来的,不过又好像山那头儿,圆圆顺着声音寻去。在这偌大的山林里,还是在夜里,能找个伴儿,心里就踏实了。越发接近,声音越大,有两人?不对,仨人?好像还很多。圆圆更兴奋了,心想,要是一群人,说不定还有暖和地儿睡。圆圆甚至开始跑了,他向山腰的另一边跑去。圆圆突然停了,他又琢磨了一下,人这么多,不会是土匪吧?可是,这才抢了人,就大半夜的集体下山,不像他们的作风啊。
“啪”一声枪响回荡在山林,那声音十分刺耳。
第7章 金田太君()
圆圆怔住了,“这大晚上的放枪?”他心想,“打猎的?”虽然圆圆努力往好的方面想,但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决定去看个究竟。
“あまりに君,私达は道に迷いました。”(太君,我们迷路了。)
“ばか!”(混蛋!)
“あまりに君,夜は深くなって,私达は再びむやみに歩かないでください!さもなくば,更に出せませんでした!”(太君,夜深了,我们不要再乱走了吧!不然,更出不去了!)
“见たところ同くこようにだけありました。”(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あ2人八路军が走れないはどれだけ远くてか、阁下射撃术はずば抜けていて、私は阁下が命中したことが见えます!”(那两个八路军跑不了多远,阁下枪法高超,我看见阁下打中了!)
“良くて,良いです!”(好,好!)
“及ばないで,私达はそ场で驻屯するようにしましょう!”(不如,我们就地扎营吧!)
“いいでしょう!驻屯に命令を伝达します!”(好吧!传令扎营!)
圆圆光听到有一群人叽里呱啦地讲话,可愣是一句没听懂,但还是放了心,至少那一群不是土匪。可圆圆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一群豺狼,比土匪还狠。
圆圆继续循着声音而去,发现了火光,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下可有着落了!”圆圆赶忙跑过去。
刚刚偷听的对话结束后,圆圆又听到后面的人热闹起来,那一群人足有百十来个人。圆圆越过草丛,一下窜到那一群人当中。见了圆圆猛然出现在面前,前面的几个人动作统一地举起枪对着他,连那个领头的也一惊,赶忙去拔腰间的手枪。
圆圆虽是个大老粗,但枪杆子这玩意儿他还是认识的。“嘿嘿”圆圆举起了手,很倒霉的笑了笑。
“あなたはどんな人です!”(你是什么人!)一个比圆圆高不了哪去的,但体型明显比圆圆魁梧(那男人颇肥)的男人喝道。
他脸特大,两腮的肉鼓鼓的,嘴唇上边的正中央留着个小胡子。脑袋却特小,还带了个小檐帽。身穿制服在火光下泛着屎黄色肩上还有带花的肩章。胸前挂了副望远镜,斜肩式的皮背带和紧紧勒住鼓出来的肚子的腰带接在一起,斜肩上有子弹夹,腰带上有枪套。下面穿的是一双高筒马靴,油光光的。
那男人用戴了白手套的手举起腰间的枪对着圆圆,另一只手也戴了白手套,还提了把长刀。
“大大哥,俺听不懂你说什么!”圆圆小声说。
“太君说了,问你是什么人!”一个戴着眼镜,梳了个中分头的白面书生说。
“太君?他是日本鬼子啊?”圆圆见着这个讲中国话的人,赶到一阵亲热,于是放肆地问。
“你说什么呢!”书生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说,“要叫太君!”
圆圆生活在与世无争的马家屯,但日本鬼子占领了东三省,在中国无恶不作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甚至连日本刚刚战败,残余势力乱窜他也略有耳闻。
“あまりに君,あれは见闻を広めた农村人です!”(太君,那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书生唯唯诺诺地变了调冲那个胖子说。
“合着你他妈是个汉奸啊?”圆圆轻蔑地说。
“啪”书生狠狠地给了圆圆一个耳光,弄得圆圆一个趔趄。
“杨君,どうしましたか?”(杨君,怎么了?)胖军官问。
“あまりに君,彼はあなたを侮辱します!”(太君,他侮辱您!)书生瞅着圆圆说。
“何か?”(什么?)胖子火了。走上前,又是一记耳光。挆得圆圆耳朵鸣鸣作响。
“彼は八路军ではありませんか?”(他是不是八路军?)胖子冲书生道。
“太君问你了,你是不是八路?”书生凶恶地说。
圆圆那窝囊劲又来了,“不不!俺就一山里人,路过的,路过的!”圆圆一手捂着腮,一边点头哈腰道。
“彼は何を言いますか?”(他说什么?)胖军官问书生。
“彼は彼が农村人だと言います。”(他说是个农村人。)白面书生说。
“八路军ではありませんか?”(真不是八路?)胖子怀疑地问道。
“本当にではありません。”(真不是。)
“良いです。”(好啊。)胖子诡黠地点头说道,“你地,良民地噶活?”
“太君问了,你是不是良民呐?”
“太君,我是,我是!”圆圆赶忙答到。
日本军官好像听明白了圆圆说什么,没等翻译就走上前去。他先是冷笑,然后把枪插回腰里,接着用拿着长刀的左手扯了扯右手手套。
“ばか!”(混蛋。)胖军官又狠扇了圆圆一下,比上次还狠。
圆圆这回是真的趴下了。耳朵已经涅涅地涌出了鲜血,“哎哟妈呀!”圆圆使劲捂着耳朵,疼的只打滚。
而那群人闻讯也围了了过来,看着圆圆打滚,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说你,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呆着,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书生说。
“小日本儿,我姥姥!”圆圆可不敢骂出来,于是在心里狠狠诅咒道。
“良民地噶活?”军官正了正领子,可能是刚刚打圆圆动作太大,弄乱了装束,他又变不太流利的汉语为日语说,“私はばかではありませんて,言います,八路军はどこに行きました!と。”(我不是笨蛋,说,八路去哪里了!)
“太君精明着呢!快说,八路去哪了!”
“太君,太君,我真的是良民呐!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什么八路也没见着啊!”
“还嘴硬!”翻译上前又要打圆圆。可是被太君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