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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这个东西其实很玄乎,同样的学问,有的人一点就透,有的人打死也学不会,修行更需要天赋,当年外公给过我评价,说的是中人之资,也就是说,我的天赋其实不怎么样。之所以如今表现的胜人一筹,一来是运气,二来是有缺角罗盘这等宝物帮助,三则是媳妇姐姐的庇佑和提点。
从这张符篆上可以看出来,石不兴才是真正有天赋的人,画符虽然讲究严谨,但和做文章一样,同样的框架有的人精彩,有的人平庸,全凭自身天赋和水平,这张通阴符未曾完成,但实际上仅仅这一半,就能看出石不兴的天赋,他竟然在下笔的时候,改变了勾勒符篆的顺序,我大概算了下,他所画的这半张符篆,我需要足足三百三十七笔才可以完成,而他,用了三百三十笔。
区区七笔,看起来很少,实际上却已经是极大的提升了。
头一回,我对石不兴产生了认可,将这半张符篆留存下来,等我研究透了,符篆造诣定然会精进许多。
别人知道我赢了,但实际上,我却认为自己输了,只是却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找了个地方,闭目休息,晚上的请阴兵非同小可,我必须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在我休息的时间里,镇南先生的祭文也终于开始动笔了,若是此刻我在现场观摩,定然会发现他的每一笔书写的很艰难,没多久,就大汗淋漓了。
写了十分钟左右,停下笔休息,之后再继续写。
等到他完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穆承亲自来叫我,告诉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为了防止被镇南先生阴,也为了增长见识,我第一时间观摩了他所写的祭文,果然每一个能成为风水师,并且闯出名头的人都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祭文写的相当好,开篇到过程,我挑不出任何毛病,目光尤其是在结尾处停留,这是用标准的小篆所写的一首古文。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是屈原所写的《国殇》,是《九歌》里祭祀战死的士兵所书写的祭文,赞扬了将士至死不屈的英雄气概,是华夏古文化中不朽的杰作……”穆云杉对这方面很了解,见我沉思,便小声解释。
事实上我的确不知道这祭文之诗从何而来,但我却能感觉到这词字里行间中所蕴含的那一股子锋锐的气息,这是金戈铁马的味道,也是祭文的点睛之笔。当我仔细去凝视这首诗的时候,隐隐之中仿佛能看到一群黑衣黑甲的士兵,眼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正在盯着我看。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寒冷。
由此可以确认,这篇祭文是很成功的。
“祭文书写,都以屈夫子所做《九歌》为根基,这篇国殇祭祀战死将士,用在此刻是再合适不过的,除此之外,还有祭祀云神,山神,河神,天神等等文章,贫道十年前就已经学过了。”见我被震住了,镇南先生很是舒爽,抚摸着胡须,洋洋得意的说道。
虽然我跟他势不两立,但写祭文,的确是我的短板,他比我强我是承认的,只不过他这幅嘴脸我看不惯,也不废话,而是朝着祭坛走去。
等我到达祭坛之处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座大坑,坑里面用土石磊起了几个角,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在坑的边缘,插着木棍,上面挂满了黄纸。
“这老牛鼻子成心耍我们,筑造祭坛谁不知道啊,肯定是越高,越尊崇越好,他倒好,领着我们挖了一天的坑,景隆,我怀疑这老家伙成心坑我们,你可要小心点。”胖子早就等着这一茬了,连忙说道,望着郑大师的眼里充满了敌意。
“无知小儿,你不懂可不要乱说。”闻言,郑大师冷笑一声。
“他做的没有错,这的确是祭坛。”我拉住了胖子,严肃说道。
“啥玩意?”不只是胖子,其他人也愣了,他们干了一天,心里头都很没谱,觉得郑大师是在乱搞,人们常规认识里祭坛都是很高很雄伟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这幅德行啊!
然而,这却是错误的看法,在古代祭祀中,场所主要有以下几种,其一是平地,这是最原始最简单的祭祀场所。古人认为,最重要的祭祀,祭祀场所反而最质朴,往往不用封土作坛,只把一块平地扫除干净即可祭祀,古人称之为“墠”。《礼记·礼器》称:“至敬不坛,扫地而祭。”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熟悉的味道,扫地而祭,说的不正是上坟吗?事实上,平地祭祀的就是死去的先人,先祖。
而“祭坛”,即用土石堆砌成一个高出地面的祭坛。因祭祀对象不同,坛有不同的形状。祭天用圆坛,古称“圆丘”;祭地用方坛,古称“方丘”。坛的高度和宽度因时间、地点、等级而不相同。
而我们这次祭祀的乃是阴兵,也就是鬼,所以要挖坑为坛,在祭祀学中称之为“坎”,《祭法》说:“掘地为坎”。《礼记·祭义》称:“祭日于坛,祭月于坎。”
坛与坎是相对的,坛高起为阳,坎下陷为阴。
所以说郑大师的布置没有任何错,倘若祭祀阴兵还要用坛,那么完蛋了,阴兵来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杀光所有人。
我看了镇南先生和郑大师二人一眼,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二人做的都不错,虽然与我敌对,但他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回并没有故意陷害我。
既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深吸一口气,走入坑中,喝道:“开坛!”
(本章完)
第166章 开坛()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我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周围忽然间卷起了一阵旋风,这风来的让人意外,因为在这阴气世界中,没有风也没有阳光,早就没有了自然现象。
然而此刻,却是北风呼啸而来,犹如魔鬼在嘶吼一般,发出嗤嗤的声音。
还只是个开始,很多人就已经开始毛骨悚然了。
“这就是请阴兵!”
“真的能够请来阴兵吗?”
“有没有办法请来神仙下凡呢?”
说到鬼,那么自然想到的就是神仙了,在许多人眼里,有鬼就有神,神是保佑凡人的。
穆承并没有信仰,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忽然间也有一种想要信仰神灵的冲动,他看向郑大师:“世界上有神灵吗?”
郑大师闻言,摇了摇头:“没有。”
穆承有些失望:“为什么有鬼却没有神呢?”
郑大师沉思少许,解释说道:“鬼是人死之后所变成的,这是必然的现象,至于神明,实在是有些虚妄。我觉得神明只有三种,第一是信仰,将自己的信仰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某个神灵身上,这样能图心安;第二则是装神弄鬼,很多人信奉神灵,其实却不知道信仰的只是鬼妖,或者是某个修行者设下的把戏;第三则是信自己,只要人自己足够强大,那么即使是有鬼神存在,也怡然不惧。”
对于这个解释,穆承很不满意,他可没有闲工夫去追求自身的内心强大,而是换了个角度问道:“那么有请阴兵的手段,有请神的吗?”
郑大师皱眉,说道:“说到请神,倒也不是说没有,不过我却不会,也没有研究过这方面。”
穆承叹息一声,只能作罢。
此刻在祭坛中的我却是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虽然寒风呼啸,但是摆着的香案烛火并没有被扑灭,那木头上所挂着的黄纸也是平静无比。
我深吸一口气,心情紧张,毕竟从来没有开坛做法,生怕自己出差错。一旦出错了,那可要没命的!
我面容肃穆,静静地颂经念咒。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逐渐的,众人都有点躁动,人都是这样的,不管是好奇心还是敬畏心都会被透支的,虽然见过不少次奇异的事情,但他们还是本能的产生了质疑。
“不是说要请阴兵吗?就这么干坐着?”
“到底能不能成功?”
就在这个时候,石不兴却是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看着在坑中诵经的我,眼里划过一抹嫉妒之色。
他来后,众人马上不说话了,和他拉开距离。
又过了一阵,胖子叹了口气:“究竟啥时候才开始?”
穆云杉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淡淡说道:“想必他还在准备。”
镇南先生却是突然喝道:“来了!”
所有人打起精神,目光投注过来。
果然,下一刻,那呼啸的北风立刻停止了下来,天地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很多人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村委会的大门外边,阴气翻涌,一只只血衣怨鬼走了出来,他们神色阴沉,冷冷的看着我们。
这一眼望去,恐怕是倾巢出动了,在最前边的正是那吃着手指的小孩,他死死的盯着我。
很显然,村民们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但因为某种顾忌,却并不敢动弹。
“百鬼夜行,若是不成功,今日我们必死无疑!”郑大师喃喃自语。
我们请阴兵的做法,定然是会激怒村里的血衣怨鬼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阴兵的到来,会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鬼新娘脾气再好,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我看了眼门外的怨鬼们,却没有任何心理波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我拿起香案上的通阴符,屈指一弹,通阴符悬浮在空中,静默不动,我露出痛苦之色,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通阴符上。接着,通阴符便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血光。
我又拿起一碗清水,往这通阴符上一泼。
带着血丝的清水如同星光般落下,速度缓慢,绚丽无比,让众人都有点发愣。
我神色坚定,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容不得我丝毫大意,我张口念诵咒语,洋洋洒洒一长串,念得又快又急。
我声音中气十足,显得洪亮异常,如同黄钟大吕般,不断地众人的脑海中回荡,似乎震得众人有些发晕。
石不兴说道:“他进入状态了。”
我自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此刻神情显得无比的肃穆,嘴里念起祝香神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这是祝香神咒,是上通天庭,下通青冥的媒介,无论是祭祀,还是要请神请鬼请灵,都离不开这祝香神咒。
念完咒语后,我手中抓着一把子香,这香是郑大师提供的,他们师兄弟二人也携带了不少,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若是他们没有携带香火,这祭祀仪式也进行不下去。
“关键的时刻到了,如果这香能点燃,就说明成功了。”
镇南先生的声音中透着紧张之色。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落在我手上的香上。
如果这一把香,在翻手之间,并没有点燃过来,就说明开坛失败。既然开坛失败,那么接着下来根本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