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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丁乙傻傻地应着。
楼玉笙抬脚要往外走,门帘外的文德露出张笑脸,“楼姑娘,不用您麻烦,小的这就给丁乙打热水去。”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楼玉笙看到已经进来的郑宣,想起她之前的反应就有点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丁乙一惊一乍得缓和了点气氛。
“公子?您,您怎么在这儿?”说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呵呵傻笑,“瞧我这脑子,公子在这儿必然是因为楼姑娘啊。”
他话音一落,就看到楼玉笙脸一沉,心里咯噔一跳,这,这是说错话了?
“楼姑娘?”他试探地喊了声,楼玉笙冷厉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嗖嗖地射过去,“废话这么多,看来伤的也不重嘛。”
呃……
这一下,丁乙突然就想起正事来,“楼姑娘,那慕容府……”
“这事不急,先吃点东西再说。”
唐泽很快就盛着肉粥过来给丁乙,待他吃完放下碗后就要说话,却见楼玉笙一抬手示意他安静,然后转过身看向郑宣,客气道,“郑公子,我和丁乙还有要事相谈,你……”
言下之意,就是赶他出去了,一般人也会识趣避开,只是郑宣惯来不是那一般人,也做不了那识趣的事,他唇角一弯,淡笑道,“即便我出去了,难道就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了?”
楼玉笙顿时一滞,这话说的是没错,他武功那么高,就算离开这间屋子,也能听得到他们说什么,她也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两人刚刚也算才吵了一架,他也能厚着脸皮留下!
她若是还非要赶他出去,倒真有点自欺欺人了。
虽如此,楼玉笙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却也只能在口头上沾点便宜,“那我也只希望郑公子看在丁乙也曾是你属下的份上,别罔顾他的性命生出什么岔子才好。”
郑宣,“……”
这牙尖嘴利的,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丁乙虽然刚醒来,有点懵懵懂懂的,但这三个月也不是白过的,多少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那么点恩恩怨怨,是以夹在他们中间躺着中间,这滋味是真不好受,便也不啰嗦,立刻进入正题好缓解这迫人的凝滞氛围。
“楼姑娘,是这么回事……刚去江陵县时,府衙那边派来的展捕头告诉我们,慕容府报案是说慕容少夫人是他杀,所以我先去查了慕容少夫人是否有仇家,但结果是,慕容少夫人虽然是公主之女,可却是个活泼大方,善良可爱的性格,在江陵县口碑很好,和慕容少爷成亲以后持家有方,深得慕容府上上下下的喜爱和尊敬,所以她绝不可能有仇家。至于慕容府,他屹立江湖这么多年不倒,若没一两个仇家也不可能,但慕容府毕竟武林世家,就算有人寻仇也不可能不被人察觉而溜进慕容府,所以我怀疑有人假扮成下人混进慕容府,我正待去查那些下人时,彤彤那边却有了发现,彤彤发现,出事当晚,慕容少爷他们卧房里的迷香,是在慕容少夫人死之后才点燃的。”
“死之后?”楼玉笙因为惊讶而打断他,“既然已经死了,还点什么迷香,不是多此一举吗?”
“的确多此一举。”丁乙点头道,“所以,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凶手的动机了……根据这一点来判断,凶手此举只有三个原因,一,慕容少夫人是他杀,凶手闲的无聊所以点迷香玩,二,慕容少夫人是他杀,慕容府为脱保护不力的责任而造成慕容少爷被迷晕的假象,三,慕容少夫人的确是自杀,慕容府为避免被公主责难,造成他杀假象。但无论是哪个原因,首先要清楚少夫人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那就不得不开棺验尸,我和展捕头提了此事,展捕头转告慕容府的人和公主却被拒绝,我不甘心,半夜拉上彤彤我悄悄去开棺,结果被人抓了个正着,因而惹怒公主,要将我们赶出去,我不服气,和慕容府的人打了起来,可他们人多势众,且各个都是下杀手,我们打不过,便连夜跑了,我以为离开江陵县就安全了,谁知竟还是糟了毒手,差点丧命。不过,就因为如此,我越怀疑,慕容少夫人的死和慕容府脱不了干系,否则即使我们开棺验尸对少夫人不敬,慕容府也不必下杀手,稍稍惩戒便也够了。”
楼玉笙沉吟许久,问,“离开江陵县后伏击你们的人,你可看清了,用的是什么武功什么武器?”
丁乙苦笑,面上更是羞愧不已,“什么都没看到,我甚至都没有察觉有人跟踪我们,只不过休息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一疼,像是有利器穿刺而过,然后就没了意识,我甚至,甚至都没看到究竟是什么武器伤了我。”
“那凶手武功竟如此之高?”楼玉笙大惊,听他的描述,倒像是隔空杀人了。
丁乙更是惭愧,“那凶手究竟武功有多高我都不知道,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楼玉笙已经惊得瞪大眼睛了,“天啊,我都这么厉害了也只能以气为暗器在遥远的距离外的颈动脉划个口子而已,那凶手得有多强大竟然不路面就可以把气当成利刃一样使用穿透整个胸膛?”
丁乙忧伤地看了眼楼玉笙,“楼姑娘,您能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吗?”
呃……
“咳咳……”楼玉笙讪笑着,“我只是觉得惊讶,惊讶而已,呵呵,呵呵,没有崇拜,绝对没有……咳,那什么,我觉得,虽然你没看到凶手,但想必这个凶手和谋杀慕容少夫人的凶手是有关联的,只要查出那个凶手,这个凶手自然会浮出水面。”
什么这个凶手那个凶手的,绕的人头晕。
“楼姑娘,你怎么确定少夫人是他杀?”
为什么?
“直觉啊。”楼玉笙理所当然地说,“一个又漂亮性格又好,婚后感情也好的年轻姑娘有什么理由要自杀?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她是自杀,慕容府是为了避免被公主责难而点了迷香,那也不必费心费神地来杀你吧?毕竟,你都还没有查出确凿的证据啊。”
“好像是有点道理。”丁乙呐呐地说,可又觉得有点不对,破案这种事,哪能靠直觉啊,但他看楼玉笙挺洋洋得意的,也没好意思泼她冷水。
楼玉笙想了想又说,“既然你和彤彤都没事了,那你就和她在这儿好好养伤,我会让阴烛留下来好好照看你们,我明日就启程去江陵县。”
“不行!”
一个阴沉的嗓音突然插进来,楼玉笙转头一看,却见阴烛掀了帘子走进来,他睡了一天,精神头还挺好,只是表情总那么阴沉沉的,像是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风雨一样。
“为什么?”楼玉笙不解地问,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自己才是大老板大领导啊,阴烛竟然毫不留情地否决,变得他才是大boss一样,这样自己的威信何在啊。
阴烛跨着步子走过来,一边说道,“那凶手武功如此之高,阁主去了岂不有去无回?”
说完,他便在一旁坐下,替丁乙把起脉来,神色虽然依然阴冷阴冷的,却很自在,仿佛刚才的话不过寻常之话。
楼玉笙却是一怔,阴烛虽然表情阴冷,说的话也不好听,但她却清楚他的关心和担忧,心下也是一叹,现在锦绣阁的几个人,真正衷心于她的,怕也只是阴烛一人吧。
“阴烛言之有理,你便留在这儿,待他们伤好,一起回江州吧,慕容府的事,我会处理。”安静了许久的郑宣突然说道。
楼玉笙瞥他一眼,明晃晃地在说:要你管闲事?
结果阴烛开口,“阁主,便听郑公子的吧。”
楼玉笙瞪圆了眼睛看他,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们看扁她,不想她去江陵,她还偏要去了!
“就按我说的做,阴烛留下照顾丁乙彤彤,唐泽明天跟我去江陵。”楼玉笙沉声说。
“阁主……”
阴烛还想再劝,唐泽忽然蹦进来,大叫着说,“干什么要我去啊?我可不想去送死!”
楼玉笙瞪他,死你妹啊,谁都死了你也不可能死!
“你必须去!”哪怕做个保镖替她挡挡那凶手的无名利器也好。
“你!”唐泽可是千百个不愿去,哪怕知道那些东西伤不了自己他也不愿做个人肉箭牌啊,可惜他人微言轻,反抗无效。他咬牙切齿地恼道,“你这么凶残,难怪嫁不出去!哼!”
楼玉笙看着他摔帘而出,切了一声,她什么风言风语没听过,就那一句话,实在太没杀伤力!
阴烛见她主意已定,也劝不动,只好道,“阁主,既然你执意去,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要是让教主知道他撇下楼玉笙,让她一个人去危险之地,不活吞了他才怪。
“不必,你留在这儿照顾丁乙和彤彤。”
“他们已经没大碍了,找个一般的大夫照料他们足以。”阴烛见她还不同意,又道,“你小产后一直身子不好,现下天寒地冻的,我不跟着,不放心。”
“……”
这是在提醒她如今怀着孕,还吃了那改变脉象的药,尤其要注意身子了,那也只好同意了。
楼玉笙无奈点头,“好吧。——丁乙,和彤彤且在这里好好养伤,等身子养好了再回江州不迟。”
丁乙很惭愧,竟然要楼姑娘这么个没什么武功的弱女子亲自去查案,但他现在能坐起来已是勉强,实在无能帮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等彤彤醒了后再去江陵帮忙。
从丁乙屋里出来,郑宣似乎有话要讲,楼玉笙看在眼里,却不想跟他说话,故意和阴烛说话,“易大哥醒了吗?”
“醒了。”温润的嗓音,犹如冬日里的暖阳,徐徐吹进耳里,让人心里都觉得暖和了些。
“易大哥,你吃过东西了没有?”楼玉笙脸上露出笑颜,看在郑宣眼里,刺眼的很。
易帆点点头,温声道,“玉笙,我们出去走走。”
“好啊。”
阴烛见郑宣似乎要跟上去,开口道,“郑公子,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凑上去讨阁主嫌。”
郑宣眯了眯眼,眸光似冰雪般冷寒,却听阴烛又道,“郑公子身中剧毒,大限将至,想在最后的日子和阁主好好相处亦情有可原,可惜郑公子却努力错了方向,事事都惹阁主反感。”
“谁告诉你的!”郑宣冷冷的问。
阴烛看他一眼,难得露出一丝笑,只是这浅淡的笑嵌在他那阴沉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在下是医者,若连这也看不出,岂不枉费几十年的功力。”
郑宣冷冷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端倪,但似乎,的确如他所言,他是大夫,所以看得出他身体的虚弱。
他早听闻过阴烛医术了得,堪称回春圣手,但不曾想,只是望闻问切中的望,他便已看得出他大限将至,又何况,为了在最后的时光里和楼玉笙好好过而不惹她怀疑,他用了虎狼之药暂时压制了毒性让他看起来似乎是因为解了毒而伤了神才坐上轮椅,他连楼玉笙都骗过了,却没有骗过阴烛。
郑宣冷声道,“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思量清楚!”
阴烛又是一笑,“若我是郑公子,便不会骗阁主说已经解了毒,因为那样才更能博得阁主同情,甚至原谅郑公子。”
郑宣没有说话,目光漠然地看着前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