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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侯夫人左右看了看，忙捂住了儿子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公主金枝玉叶，能下降到侯府，是天大的荣耀，这种不知好歹的话以后还是别乱说！”
陆阳春干干一笑，“我和琅琊郡主亲婚书在前，皇上赐婚圣旨在后，谁接的圣旨谁娶，反正我不会娶这个恶毒的女人！”19
154 忆王孙（）
“我的个小祖宗，那是公主，陛下已经赐婚了，你倒说出这样的话！”康乐侯夫人急得直跺脚。
“儿子已经回禀过陛下，是我对不起凤香公主，让皇家丢脸了。”陆阳春一脸执着。
康乐侯夫人拍掌笑起来，“有吴大娘子那件事在前，确实不是什么好事，道歉也好，以进为退这招你用得不错。”
陆阳春这才傻了眼。
原来他说了半天，母亲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想到凤香公主当日那狠毒的眼神，他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公主是金枝玉叶，你拂了她的意，她心中生气，对你动手也是正常。可是我儿福大命大，掉下山崖也能化险为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康乐侯夫人喜滋滋地说道，“况且，这婚事也不是你说退就退的，礼部上午已经来人告知了日子，就在明年二月初八，老夫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可恨王家，竟然招乎也不打，居然将陆家给告上了大理寺，现在皇上一指婚凤香公主，王家倒也不敢再提这件事了，由此可见，娶凤香公主比娶琅琊郡主好处要多得多。
康乐侯夫人现在是一心盼着新媳妇进门了。
“你刚才那些话，说说就算了，挫一挫公主的锐气就行了，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康乐侯夫人交待儿子道，“难道你真的想娶那琅琊郡主回来？别说当爹的是皇上，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答应，这话休要再提，小心为家里招来祸事！”
陆阳春木然地看着康乐侯夫人，“毕竟我们和王家的婚约在前，又答应了皇上的赐婚，阿娘就不怕被人耻笑？”
康乐侯夫人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什么好耻笑，是王家天天闹腾，我们侯府又招谁惹谁了？“
至于儿子闹脾气的事，她思索了半天，还是告诉了康乐侯，万一闹得太过，让昌盛帝知道了，可就不妙了。
哪想她话还未说完，已经有圣旨到了，称康乐侯假公济私，贪污受贿，将康乐侯府降为伯府。
“都是这小牲畜干的好事！真想把一家子都祸害了不成？”康乐侯立刻怒气冲冲地命人将儿子软禁了起来。
清阳公主得到康乐侯府被降爵的消息，一下子掩袖笑了起来，“去，将这件事告诉郡主。”
若不是陆家那子虚乌有的婚约，自家女儿早已经议好了亲事好不好？
想到这件事，她就特别窝火。
“郡主在学堂还没回来呢。”如兰笑应道。
公主这是太高兴了吧！
“等她回府，奴婢马上过去告诉她。”如兰乖巧地应道。
说不定郡主一高兴，赏她些东西，又让那些小蹄子们眼红半天。
可是如兰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过了平常王琳芝回来的时辰，也没见到人。
王琳芝让琥珀回来禀告诉清阳公主，她去了顾家。
向夫人对王琳芝不错，就算两家成不了亲家，但也可以像正常亲戚那般走动，清阳公主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王琳芝虽然让小六儿去找向夫人说了朱小兰和毛卫周的事情，但心里仍旧对一些事有疑惑。
刘太后这个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想当年吴太后当政的时候，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利，不仅亲手杀死了亲生的长女栽赃在当时的皇后头上，更是把儿子们全都监管起来，甚至想要立娘家的侄儿为太子。昌盛帝的母妃就是那时候被人害死的，但唯有刘太后这个儿媳，天天去吴太后那里阿谀奉承，不然也不会先帝的嫔妃都不在，唯有她还好好的活着。
这么一个人，会想念一个不知隔了多远的表妹，如今这个表妹也不在了，甚至对这个表妹的孙女特别关心？
像凤香、永福、柔嘉、淑慎这些亲孙女，她又何尝过问过？
不仅是这件事，就是皇上对这位朱小兰表现的也太奇怪了。
朱家一不经商，二不读书，三不为官，仅凭太后想念表妹，这个表妹的孙女就封了县主！
更让人奇怪的是，朱小兰好容易封了县主，不是该好好的活着享受吗？可前世，她居然因为不想嫁给顾钺而跳河了！
王琳芝将这些疑问全部告诉了向夫人。
向夫人沉默片刻，方满脸苦涩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怪只能怪二郎太张扬了，入了贵人的眼。”
王琳芝越发不能理解向夫人的话了。
朱小兰现在这般荒唐行径，顾家绝对是可以退亲的。
毛卫周此人报复心最强，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朱小兰，他这般对她，不过是想报复三月三顾钺将他丢在水里的仇罢了。
可向夫人为什么这么消极？
“姑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向夫人长叹一口气，然后方似下定决心般的开口道：“刘太后所出一女，叫什么公主我倒是不记得了，但这位公主后来却被吴太后送到异邦去和亲去了，这事你该有些印象罢？”
这事王琳芝也隐隐记得些，刘太后似乎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去和亲，所以才不爱见清阳公主，每每喜欢找她的碴，可她同样不记得这公主的封号了，唯有点了点头，示意向夫人继续。
“过了两年，我家老夫人给朱家做媒，将远房的亲戚家的姑娘嫁了过去。”
王琳芝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向夫人苦笑起来。
王琳芝仍旧不相信，“不瞒您说，我特意让人去打听了，朱家的条件并不好，而且把生下来的女孩儿就只活下来一个朱小兰……”
若刘太后真让人顶替了和亲的公主，将公主嫁与朱家，那公主难道不是应该在朱家生活的很好吗？怎么会连自己的亲生的女儿也保不住？
“公主确实是去了异邦，但后来又独自逃了回来，刘太后不敢昭告于天下，便托着我家老太太给她说了门亲事，当时只说是自己身边的宫女犯了错，不想她丢了性命，事情的真相是我家三叔亲自去了异邦，自己打探出来的。原本，我也想拒了它，可皇帝已经插手了这件事，我们也只能接着了。”
155 惜花赋（）
顾家族人众多，人丁非常兴旺，若非当场抓到把柄，不然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二郎的意思，以后是要带着他的媳妇去戍边，保家卫国是头等大事，我和我家老爷都十分支持他。”向夫人说着又摇了摇头，“可到了那个时候，朱家小娘子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不愿意离开京城，这件事由她自己向太后提出来会好一些。”
经历了贫穷困苦，再享受着富贵荣华，大多数人终极一生也不愿意再过那种苦日子了，这种人太常见了。
王琳芝却讶然于向夫人的直率，这么大的秘密就直接这般没有防备的告诉了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早晚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去，若二郎又不回来，她自己没了念想，只怕就会找别的出路了。”向夫人倒是比王琳芝想得开。
就算想不开，也一样要劝慰眼前的女孩儿。
自打儿子将祖传的貔貅给了人家，她便打起了想要这女孩儿做儿媳的主意，可没想到老太太从中横插了一杠子。
就是她自己，当初知道赐婚朱家的时候，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着人去朱家的老家打探了一回，唯晓得朱贵长得不错，为人老实巴交，娶的媳妇从后面看十分显眼，但正面却有些吓人。据说是家里穷，小时候上山打柴的时候跌了跤，刚好摔到了脸，所以留下了疤痕，但这个媳妇长年累月的不爱出门，时常被顾家老太太接济。
后来，在她的再三盘问之下，丈夫才说出了原委。
儿子打得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真相告诉眼前的女孩儿。
王琳芝想了一下，终是没对向夫人说出上一世朱小兰跳河之事。
实在难以料到朱小兰的身世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可若是这样，她上一世想不开跳河就更说不过去了，因为她完全可以以边境太苦为由，籍着太后对她的宠爱，逼着顾家主动退亲，嫁给毛卫周岂不是更好？
也许，这件事中间仍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但她决定自己来查这件事。
因为这一世有很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万一她告诉向夫人朱小兰会想不开跳河，可她又没跳河，自己要怎么解释？若是推在做梦上面，万一有人要问她为什么会梦到朱小兰呢？毕竟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
“姑母心中有数就好。您放心，这件事入了我的耳，我肯定会守住这个秘密的，就是阿娘我也不讲。”王琳芝站了起来。
向夫人不由拉了她的手，“你魏姐姐只怕已经吩咐厨房做你的饭了，就在我们这里吃过了再走。”
王琳芝笑着推脱：“我一下了学就过来了，怕回去太晚阿娘会担心，我已经着人和她说了，要回去用膳。”
向夫人不好再留，只吩咐让她闲了多过来玩，王琳芝也应了。
一回到公主府，玛瑙就迎了上来，“淑慎郡主在清莲居里等着您呢。”
王琳芝点头，心中却有些奇怪，在鹤鸣轩的时候，淑慎和她的桌子挨着，也没见她有事，怎么这会儿又巴巴地过来？
“先摆晚膳吧。”她交待道，算时间淑慎应该是回去之后就来了公主府，肯定没用膳，因为她在顾家也不过呆了一盏茶的功夫。
哪想王琳芝一进清莲居，淑慎就把她拉到了内室，还亲自将门给关上了，“皇上给柔嘉指婚了毛卫周。”
王琳芝皱眉，“宁王和宁王妃知道了吗？”
淑慎点了点头，“应该是知道了，不然柔嘉不会这么失望，今天一天都没有用膳。”
任谁被指婚给了这样的人，也没办法用膳吧。
“最好让宁王出面回绝这件事，咱们说话只怕都不顶用。”王琳芝叹气道。
淑慎摇了摇头，“皇上将姚珍指给宁王世子的时候只怕就想到了这一着了，不知道大皇伯他们是不是知道，所以才将柔嘉留下。”
“赐婚的旨意下来了？”
“这倒没有，可今天皇上将我父王叫进宫说了这件事，父王毕竟只是叔父，不好多说什么，答应皇上，回来让我母妃帮着问问。柔嘉乱发了一顿脾气，现在总算安静下来了。可大皇伯走的时候，已经将她的亲事托付给了皇上。”
宁王这是准备牺牲女儿，向皇上证明自己的忠心吗？
柔嘉若是真不愿意，唯有回封地找宁王想办法，毕竟宁王已经开过口将她的亲事托付给了皇上，其他之人谁敢和皇上对着干？
“我腊月去宁王府的时候，觉得宁王夫妇对柔嘉非常好，若不是有迫不得己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单独将他们兄妹留京城的，这事……我觉得我们不好插手。”王琳芝干巴巴地说道。
她虽然不喜欢柔嘉，但私心里并不希望她嫁给一个像毛卫周这样的男人。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