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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走好——”那队目竟然没有半点激动,就好像这不过是送兄弟们参加一场华丽的盛宴一般,将火把凑到了火捻之上,火捻燃起,那两兄弟高喊:“一二三,跳——”
直接在高高的山崖之上抱着榆木喷跳进了密密麻麻的官军群中。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一股高高的浓烟火柱飞腾而起,在这无边的黑暗天地里,狠狠的撕开一个角,照亮了那一角里的天空。
这一声巨响顶得上十个榆木喷的发射效果,无数铅子带着炙热的光芒在浓烟烈火里肆意飞舞,将他们所遇到的一切,人的肉体,马的躯体,刀枪,还有崖壁全部一扫而过,让所有的一切都混合成一起,再也分辨不开。
长长的垭口通道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没死的,只要离着近的也都口鼻出血五脏震碎。
郭伟权看着前面突然的火光,然后是脚下的大地一颤,差点将自己摔倒,抓住身边的一个亲兵才能站稳,在这一声爆炸里,二万边军一起停下了脚步,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擂鼓,冲锋。”郭伟权抽出长刀,往前一指:“不死不休,杀——”
边军在震天的战鼓声中,再次如潮水一样的杀了上去。
但是,不大一会,又是一声闷雷一样的巨响,前面的官军再次被浓烟与烈火吞噬。
“不要停,杀啊——”郭伟权咬牙切齿的嚎叫着,他面对这些不怕死的贼人,已经丢尽了面皮,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冲过去。
人马再次洪水一样冲进小小的垭口,然后就是再一次巨响。
如此五次之后,再没有了声音,郭伟权长出一口气,看着再次潮水一样涌进去的官军,真正的长出一口气。
成了。
在垭口里最后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一股黑红夹杂的蘑菇一样的云彩升腾天空,拄天驻地的,直插进黑暗的天空里,似乎那就是天与地之间的通道,那就是天与地的链接。
郭伟权知道,那是贼人最后点燃了火药桶,他们是真的再没有办法阻挡住官军的进攻了。
当张大朗被解救出来的时候,跑到战场上,正看见自己的袍泽兄弟在奋不顾身的厮杀,赵大海一见大朗,着急的大喊:“大郎,快过来,那里危险。”
“你为什么背叛山寨,为什么背叛吕叔,为什么背叛我们的兄弟?”大朗声嘶力竭的嘶喊。
“我无儿无女,还不是为你,大朗,大朗,快过来,那里危险。”赵大海那花枪再次挑飞了两个决死反击的骑兵兄弟,边大喊道。
正这时候,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身后传来,巨大的气浪将所有人一下子震翻。
在最后一次爆炸之后,人们已经看到了边军的旗帜在垭口废墟上空飘扬。
一切都完了,再也无法挽回。
那个队长不顾浑身疼痛,大声对围在大朗身边的兄弟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保护大朗上马,向闯王报信。”
众人一听,七手八脚的将状若疯虎一样的大朗推上马,一百多兄弟抢过战马裹挟着大朗冲向了南面。
那队长见大朗走远,立刻站起大声对剩下的兄弟喊道:“为身后父老。”
剩下的兄弟一起应和:“死战不退。”
几十兄弟就在几万人的面前,赤手空拳的发起了冲锋。
第267章 步入绝路()
赵大海的叛变,这个打击对于吕世来说是绝对巨大的,赵大海的叛变对卧牛山的打击绝对是毁灭的,他不但打击了卧牛山的士气,最主要的是他放进来二万官军,对于现在杀的旗鼓相当的战场来说,加入两万生力军,那将是一边倒的屠杀。
吕世晃动了一阵,在春兰的搀扶下勉强坐稳了身子,然后苦笑着看向身边的春兰,春兰紧咬牙关,满眼怒火,看看赵兴,赵兴已经满脸煞白,嘴唇哆嗦的已经不成了样子,三叔只是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小声的骂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盯着吕世道:“军师,下步怎么办?”
吕世好半天才让嗡嗡响的脑袋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坚决前进,只要进了大山就万事大吉,如果——”
“我们一定能进的。”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
“好,现在派人通知朱铁,无论如何要在半个时辰内挡住两面的官军冲击。”
一个传令兵答应一声飞身跑远。
“三叔,再次轻装,将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弃,只带着双腿脑袋跑。”
“好的。”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三叔再不犹豫。
“等等,那些银子先不要丢,我有大用。”三叔一咧嘴,那些银子是打死都不会丢的,现在看来,吕世是要在紧要的关头学米脂城外故事,丢银子拖住官军啊。但想想,银子丢了我们可以再抢,人才是最主要的,于是咬咬牙道:“我给你留着。”
“春兰,你让所有的姐妹都拿起武器,抱成团,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明白,我们姐妹绝对不会让官军俘虏的。”眼睛里是一片决然。
谁都知道,一旦女子被俘虏,留给他们的就会是天大的羞辱和凄惨,她们宁死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在官军的手中。
“赵兴兄弟,你组织老营里所有能拿得动刀枪木棍的男人妇女,随时准备厮杀。”
赵兴已经撕掉了长袍的前襟,正把宽大的衣袖撕掉,露着两支干瘦的胳膊,闻听吕世吩咐,当时大声答应,一催坐下的毛驴冲进老营。
“大朗,还能战吗?”
“叔叔。能战,与我逃回来的一百多兄弟都能战。只是武器缺乏。”
“到工匠营领取备用马刀,跟着我打前锋去。”吕世抽出腰间的长剑,再不说话,直接杀向前方。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汉子拦住了吕世的去路,借着火光看去,却是赵铁匠带着两百多工匠,手中拿着各式打铁的工具拦在马前。
“军师,我们该上阵了。”
吕世心中一疼,这可都是自己将来发展的资本啊,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只能集合一切人手杀出重围了。
“好,我同意你参战了。”
赵铁匠立刻转身就要冲锋,吕世叫住他道:“兄弟们可会骑马?”
“陕北的汉子,哪个不会骑马?”
“你现在抓紧收拢战场上的无主战马,然后和我一起向前。”
现在战场上随处可见无主的战马,官军的,自己的,四处乱跑,正好抓来再次组成一个临时的骑兵。
正在这个时候,北面战鼓轰鸣,火把如潮水一般涌来,边军到了。
吕世二话不说,带着大朗等兄弟直接杀奔前方,那才是出路。
朱铁在前面开道,伤亡可谓惨重至极,原本一百多骑兵,现在还囫囵身子的不到二十,就这二十人马,面对层层叠叠的官军依旧顽强的冲阵,那些官军见到这样不要命的一群,也畏惧的不断后退。眼前不远便是黑乎乎的群山,只要再加把劲,就完成了任务。
山上的杨鹤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形,赶紧挥舞令旗,让其他方面的官军增援,但是,哪里都在大战,根本就没援兵可调,正在阻击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的边军赶到了战场。
什么也不说,那些边军一到战场立刻就对卧牛山的队伍展开决死的冲击,立刻,卧牛山的队伍在这股生力军面前,原本旗鼓相当的阻击防线被断开了数断,一团团的兄弟都开始各自为战。
吕世带着大朗冲到了前面,已经筋疲力尽的朱铁见援军一到,立刻鼓起了勇气,再次呼喊着对眼前的官军展开决死的冲击。
那些还没来得及得到增援的官军,怎么能抵得上这股没有后路的黑虎军的决死一冲,立刻四散逃窜,那大山立刻为卧牛山的兄弟敞开了大门。
吕世立刻命令紧跟在后的枪兵死死守住一个山口,然后圈马回转,看看已经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山寨兄弟,对着大朗大喊一声:“大朗,组织人马,跟我回冲,救乡亲父老。”
说完也不再看那生路一眼,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再次杀回战场。
被几万官军分割包围的卧牛山兄弟几乎绝望,这是生力军,这已经不是自己这些已经筋疲力尽血战一天半夜的兄弟所能抗衡的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弃刀枪投降,就连妇女都拿起了木棍或者剪刀,对着那汹涌而来的官军展开厮杀。
这时候,一个眼尖的骑在毛驴上的兄弟看到了打开的山口,看到那一身白袍的军师已经冲了过去,对着身边的百姓父老大喊道:“老少爷们,再加把劲啊,闯王已经冲出去啦,我们现在拖住官军,闯王就能平安啦,杀啊——”
这一消息传出,不但没有让人沮丧,反倒激起了众人无边的斗志,一起呐喊:“加把劲啊,拖住官军啊,闯王冲出去啦——”
这是最后的挣扎,这是一种希望与绝望混杂的决死一战,现在,被围在战场上的所有人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但大家的心中却有了延续的希望,拖住官军,让闯王远走平安,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闯王冲出去啦,我们拖住官军啊——”这样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不断的在战场上传递,竟然压住了官军的喊杀,让每一个被围的战团战意再起。
一个老人推开搀扶自己的汉子,一个扑上,抱住了一个想对黑虎军兄弟下手的官军的大腿,用没剩下的几颗牙齿狠狠的咬下,那官军吃痛,大怒的将原本想刺向一个黑虎军的扎枪狠狠的刺进了那老人的后背,但是,那老人就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死死的不放。
一下,两下,三下,这时候,一根木棒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是一个老婆婆,这一棒已经使出她全身的力气,随着木棍的打出她立刻栽倒,那单薄瘦弱的身子立刻被无数的大脚踩在脚下。
一个妇女在一个丑陋的官军怀里挣扎,但他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脱,于是,他拿出了剪刀,毫不犹豫的扎进了自己的咽喉。
春兰带着她的姐妹被层层包围,眼前的都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他们狞笑着想要捉活的,但是这些姐妹却比疯虎还凶狠,让每一个想打他们主意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正在奋战的春兰,突然听到了那股喊声,她的心没来由的一喜,又一空。
四哥冲出去了,但是,自己也就与四哥天人永别了,再也看不到那总是带着淡淡微笑,平和淡然的脸,再也听不到那让人充满希望的声音,眼泪瞬间便滚滚而下,但是,身边一个姐妹的惨叫却再次唤醒了她,对,拖住官军,让四哥远走他乡,这才是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
官军越来越多,姐妹的伤亡越来越大,现在是绝望了。
正在这个时候,包围他们的官军身后突然一阵惨叫混乱,姐妹的包围圈为之一松,春兰看去,却是一个小小的枪兵方阵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儿童团的孩子,一身朝气蓬勃的绿色,拿着短小的扎枪,按照父兄的战法,在三郎和王建的指挥下,正一步步杀了过来。
年纪虽然小,但战意却高涨,那小小战阵虽然早就残破单薄,但是他们依旧无畏生死的大步向前,穿透了包围的官军,与娘子军汇合。
春兰看着那些倒在路上的孩子,不由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