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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的银尘命令金刀门收缩阵型,悄悄退到一边,减少存在感。聪明的轩辕八天飞也似地奔向浅坑中的水井。赵飞流,赵玉衡和王雨柔三个人一起,在剩下的九名神罗门的弟子护卫下,跟着轩辕八天快速朝着水井移动过去。赵玉衡还想回头招呼一下银尘,可是赵飞流使劲拽着他,让他根本没顾上这茬。
“将宝贝暂时献给赵飞流的法子可是很多的,作为新一任的龙傲天,大爷我可是有主神传承的人,下点套子应该不难——”轩辕八天独自跑到了水井边,一边朝下面看着一边如此想到,作为深受所谓的“龙傲天文化”荼毒的可怜青年,他满脑子都是主角思维,主角意识,主角奇遇,和主角立场,将忠诚和友情看得连屁都不值,却独独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也是这个世界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风源大陆上除了银尘,其实并没有第二个所谓的穿越者,曾经的初代龙傲天,得到的不过是主神空间的一个投影而已。
自认为是天地间唯一主角的轩辕八天,喜出望外地看到了井水中真的有一个载浮载沉的发着翡翠光晕的宝物。“是一个鼎?”他低声说着,却见那宝鼎被一缕从水中诞生出来的罡风推着,无声无息地浮上来,直到露出井口,悬浮在距离井口三尺高的空中。
“宝物啊!”轩辕八天狂叫一声,先摆出了一个朝圣的姿势拜了一拜,然后伸手就去抓那宝鼎。他的喊声让赵飞流等人也加快了脚步,赵飞流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大侠慢些动手……”
来不及了,轩辕八天的手已经握住了宝鼎的一条腿,他得意洋洋地转过身来,蓝紫色的眼睛里闪现出慑人的光辉,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象征背叛的恶毒笑容。
赵飞流猛然停步,可是他身边的神罗门众人依旧在往前冲。“王爷不必惊慌,那是灵宝不是神兵了!”一位神罗门的弟子甚至还有精神给赵飞流解释了一句,才跟着师兄弟们一起跑过去。
“真抱歉啊王爷。”轩辕八天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同时空出来的一只手随便一引,一圈明亮的光环就围绕在他身边。
主角光环。
躲在人群之中的银尘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锁定了轩辕八天,肩头,一支粗大的炮筒无声无息地出现。
那是他的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
轩辕八天并没有感觉到几乎是五十丈外的银尘已经锁定了他,依然带着鬼魅般的笑容,将祖师传下来的阴毒神功运转,《脑残神计》是龙傲田们专门用来偷窃别人神兵灵宝的诡异神功,如同黑天煞一样,只不过手法更加隐秘高明那么一点点而已。轩辕八天正准备将那尊宝鼎从罡风之中拽出来,假惺惺地直接献给幼王,却猛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其短促的破空锐啸。
他的视野中,赵飞流猛然停步,一脸惊慌。
“怎么了?”他想不明白:“王爷不想要这……”
念头因为剧烈的疼痛,再也转动不下去了。他想转头,可是脖子完全不听使唤,他想搞清楚自己头疼的原因,却再也没法集中精神,他的视线开始扭曲,开始模糊,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丝毫力气。
他的手松开了,无论是结印的左手,还是握着宝鼎腿儿的右手,都松开了,他朝前扑倒下去,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我不是主角吗?怎么就这么完了?”这也许是他到了地府最想问的问题了。
他扑倒在地,一支灭气箭的箭头,已经深入他的后脑,只有箭杆在外面。
赵飞流停下来,看着眼前那巨多的人,有点腿软了。
那不是他认识的人,也绝不是他能指挥得动的人。那些家伙披盔戴甲,仿佛帝国的军队,却分明和任何一支军队不同,他们都背着父子,胸前的徽章是一团意义不明的乱线。
银尘认得那徽章,是布线图。
一百多人规模的“大军”,从两个方向包抄而来,为首那个还握着一张弓意犹未尽的眯缝眼,带着青铜色的头盔,穿着似乎是朝廷配发的制式黑锁甲,神色轻蔑地冲着赵飞流和赵玉衡笑了笑,然后慢慢走上前来,他的目光掩藏在缝隙一样细小的眼睛侯庙,冷厉又有些忌惮地扫过树林里越发深暗的某处,那里埋伏着他并不如何畏惧的金刀门,和他稍微有点畏惧的白银少年。
他让身后的“大军”对着那个方向摆出防御军势。
银尘的大炮瞄准了那人的头,可是最终也没有发射出炮火,因为那人的身后,还有七个和那人不相上下的可怕人物。
“进了秘境再说,魔威阁的通信手段可比较诡异。”银尘这么想着,将肩上的武器散去,这么远的距离,想要首发命中基本不可能,若是轩辕八天那样的垃圾,一阵火力覆盖就能解决,可是面对那个人,银尘没把握在不能直接命中的情况下,真正伤到他。
那个人就是冯烈山,五年来越发狡诈如狐的冯烈山。
第六百一十章 渐进的阴谋气息()
分神十二重的威压弥漫开来,让手下死士锐减的赵飞流心惊担颤,他一边呵斥着同样吓呆了的假正道弟子们手忙脚乱地结阵,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色厉内荏地说道:“阁下何人,本王赵飞流,阁下既然在朝廷当差,怎能见了本王不行礼?!”
“原来你就是赵飞流呀?总算找到了……一个。”冯烈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飞流,转眼看到了赵飞流身边战战兢兢的赵玉衡和王雨柔,脸上的假笑立刻变成的真笑:“这位可是崇王世子殿下?在下冯烈山。”他的笑容很轻易地就骗来了赵玉衡的好感。年轻单纯的崇王二世子赶紧一拱手:“在下正是赵玉衡,见过冯大人,刚才还有得罪,请冯大人见谅。”
冯烈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冷笑着看那赵飞流的脸色立刻黑成了煤球。一根根黑发因为愤怒直立起来,看上去凭空长高了一截。“大胆末官,见了本王居然如此放肆!你还知道什么是尊卑秩序吗!”他躲在一群入体一二重的修士构筑的防御阵型里面大吼道,得到的回应依然只有冯烈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什么尊卑秩序?真拿自己的王爷头衔当回事呀?那赵凌风兄弟比你强到天上去了,见了俺家还不一样称兄道弟?”一道故意拖长了,阴冷又特别无赖的声音从冯烈山背后响起,指尖那魔威阁的两面包围之中,忽然裂开一条宽阔的缝隙,一个身穿大红海源狸子袄,内衬紫色朔风冰光蚕丝袍,头戴三玄灵光紫金冠,眉目之间尽显粗壮敦实之意的高个子少年缓缓走来,他身边跟着两位化气四重的贴身护卫,而魔威阁的一切人等,见了这位,那都是打心眼里俯首称臣,半躬下身子行礼致意,还有人口称“少爷!”。
尊王的大世子,赵德天,人送外号混世魔王,最是一个撒泼赖账,欺上瞒下的家伙,表面堂皇,腹内草莽,平生最怕读书认字,别说犬儒教化,连浓词艳曲春闺志怪的小说杂文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自然与风雅无缘。可喜的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市侩伤人,愣头武夫的料,自幼研修算数经商,修炼《魔雷神掌》也十分勤勉,才有了如今入体三重的实力,以及执掌宫中一应笔墨文书纸页便签的大权,不仅是个尊王世子,血脉贵族,还领着从一品的官衔,虽然平生最爱斗鸡遛狗之事,可也绝不是什么真正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
赵德天身上的气势并不如何明显,和冯烈山相比称得上十分微弱了,可是他那带着淡淡铜钱气息的威压,却让赵飞流感到更加难以应付。
而他身边的赵玉衡,此时真称得上喜出望外了。
“德天兄!”赵玉衡松开了王雨柔的手,从铁桶阵的后面猛冲出来,入体一重的修为全部用于加速奔跑,几乎一个闪身就到了赵德天的跟前。赵玉衡也是懂得规矩的,在赵德天身前一丈外站定了,深深一礼,把赵德天都吓了一跳:“德天兄,你可算来了……”他转头看了看赵飞流,面色上露出一点点为难的表情,轻声道:“飞流小王爷是不是得罪你了?居然要那么凶他?咱们这次来,不就是来郊游的么?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地?”
赵德天看着自己这位昔日好友,虽然表面上热情熟络,可是内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他真正能够依靠的人,不是那个爱财胜过爱孩子的父亲,反倒是从小惯着自己,比早死的娘亲更疼他的姑姑,也就是如今的凌华皇后。他既然是皇后最亲近之人,自然也知道这次看起来不过郊游一场的东海之行的背后玄机。赵德天知道自己的德行,更能牢牢把握住自己的未来,如果非要他在赵玉衡这个玩伴和凌华皇后这个日后能给他带来无尽好处的靠山中选择一个,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赵德天虽然市侩泼皮,看起来肚里近乎一滴墨水都没有,可是他和赵玉衡绝对不一样,他是个很现实的人,是个能够把握住现实的人。
他才不会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因此他只是憨憨地笑了笑,一把将赵玉衡拽过来,勾肩搭背地嘻哈道:“哪能呢!只是姑父(指灵皇,现任尊王和灵皇是远房亲戚,不是亲兄弟,因而尊王的妹妹嫁给灵皇当皇后也说得过去,何况就算是近亲结婚举国上下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觉得赵飞流年轻却不知道上进,整天和一些不该勾搭的人勾搭(指勾结阉党,灵皇继承仁皇上位,几乎全部靠外戚专权维持朝政,因此和阉党走得不近,阉党是仁皇遗留下来的重臣,一直在阴谋扶太子提前上位),,姑父没少在俺家面前说他的坏话,结果俺家就有点先入为主了……嘿嘿嘿,没事的,都是拜的一个祖宗,怎么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赵德天见赵玉衡一脸关切又为难的神色,知道他多半是靠着赵飞流手底下的人庇护在能从危机四伏的“伪秘境”中存活下来,这一路上,赵德天自己可也遇上不少横行无忌的正道魔道疯子呢。
赵德天还是有些本事的,随便安抚了几句,就将赵玉衡先稳住了,当然碍于赵玉衡的面子,也不好太为难赵飞流。
赵飞流却是知道自己这边能够依靠的力量,当真十分弱小,绝不是赵德天的对手,便也只能领着这些自称是正道豪侠的家伙们,默默退到了一边去。
此时,那座颜色碧绿的四方玉鼎依然悬浮早井口上方,一股股罡风从井口上吹出来,盘旋在宝鼎周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托着它一样。赵德天轻轻放过了赵飞流,却坚决不肯“放过”赵玉衡了,硬要把他请到魔威阁的大营里,酒肉伺候。
赵玉衡原本对这些事情极是不走心的,又和赵德天在那青楼酒馆里吃喝听曲儿厮混惯了,便一口答应下来,拉上王雨柔就和魔威阁的一个弟子去了。赵德天自己却和冯烈山一起,守在那宝鼎旁边,左看看,右摸摸居然拿那宝鼎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那宝鼎被罡风护着,就是冯烈山也没有办法将它移动分毫,至于用破解聚元式的手法破,魔威阁倒是可以支持起一个弥天大阵,可是那样一来,魔威阁所有人的罡风和精力都消耗在破阵上面,万一受到贤王或者美王手底下的神剑门的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那宝鼎上面倒是似乎刻着些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