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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蕊却是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道:“是吧,姑祖母,您也这样认为?我就觉得她们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二姐姐长得好看,不过是仗着出身罢了。”
黎氏想到齐家和苏家两位小姐的嫡出身份,又想到谢莲的庶出身份,以及谢嘉语寄居的身份,不悦的看着谢思蕊,道:“蕊姐儿,慎言!这跟出身没什么关系。那两位小姐却是长得比旁人好看了些。”
谢嘉语虽然也想到这些人的身份,但却没有敏感的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毕竟,在她的心中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份比别人低一等。先皇是她嫡亲的舅舅,现任皇帝是她嫡亲表弟,她身体里的血液从不让她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什么。
即便是现在身份不同又如何,血液是流淌在身体里的,自然是比那些安插在身上的身份重要的多。
“侄媳妇这话说得有理,有时候,如果一个人过于美貌了,出身反倒是其次了。”谢嘉语说完,粲然一笑,如春花般烂漫。
143。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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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方面综合之下; 谢忠就给谢嘉融定了这样一门亲事。
因章姨娘给谢嘉融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 所以,即便是不喜陈氏,即便后来太子夺嫡失败; 谢嘉融也没有另娶或者抬几房姨娘。这些年; 他一心只扑在了谢嘉语的身上。
谢嘉语看着芸娘慢慢的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她的面容; 却是越看越觉得有趣。有趣到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陈氏。
前几日还对你各种虚心假意的人,过了几日便已经老成这番模样。岂不是上天对她们的惩罚?如若是这样想,生活当真是有趣的很。
“夫人!”谢嘉融不悦的警告道。
整个大厅里的气氛也随之一凝。
谢嘉语却是笑了笑,如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具有魔力,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和紧张。
众人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谢嘉语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众人看着的情形,不紧不慢的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夹起来黄木托盘里的金手镯。
拿至眼前; 对着光线看了看,看着上面朴素到一个花纹都没有,笑容未变的道:“素来听闻文昌侯夫人大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妹妹在这里多谢嫂嫂了。”
说罢,轻轻福了福身就站起来了。
虽然谢嘉语没有明说她的不是,没有任何愤怒的神情; 可陈氏就觉得胸口堵得慌。那咬得重重的“大方”二字; 那笑容里的讽刺; 可不就是在说她吗?还有那不甚在意的模样,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一副相似的容貌吗?
想到这里,陈氏放在榻上的手渐渐地收紧了。
这个少女,原来不只是长相和已逝的小姑极为相似,竟然连性子和伶牙俐齿的模样也如出一格!
真真让人讨厌!
谢嘉融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满屋子里都是小辈,若是出声训斥,必定让陈氏下不来台。见小妹没当一回事的模样,他却有些心疼。
看了一圈心思神态各异的子孙,谢嘉融道:“这是你们族中嘉字辈的一位长辈,我甚是喜欢,当做亲妹妹一样的。以后你们切莫怠慢了,见着以后都恭敬一些。”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流露出来震惊的神色。
老夫人如此怠慢,可文昌侯却如此重视。这让满屋子的主子和奴才们都暗暗心惊。
“听到了没?”谢嘉融厉声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立马答道:“是。”
谢嘉融见状,这才满意了些。
谢嘉语对着谢嘉融笑了笑,然后侧头对身边的春桃道:“去把我准备的见面礼拿进来。”
“是。”
说着,春桃很快就去外面拿了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谢嘉柔先是走到了谢吉耀的面前,笑着道:“大侄子好。”
说着,掀开了红布的一脚,拿起来一方铜鎏金珐琅镇纸递给了他。给了他之后,还看了一眼陈氏,抿嘴笑着道:“大嫂如此大方,我也不好太过小气了不是。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你拿着就是。”
的确不值什么钱,但却比陈氏那个金镯子贵了几倍。这样的对比,堪堪让陈氏下不来台。
谢嘉语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得意的冲着陈氏笑了笑,又转回了眼前。
谢吉耀全程愣愣的看着谢嘉柔,距离近了,真的更像他记忆中的那个绝色姑姑。尤其是笑起来,更像。
“咳!老大,怎么这般不知礼数。还不快叫人。”谢嘉融站在一旁提醒道。
谢吉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弓腰抱手道:“多谢姑姑。”
沉浸在谢嘉柔略带熟悉的美貌中的谢吉耀暂没发觉这样做有何不妥,但是一旁的谢吉明却不自在的很。
收下来跟大哥同款但雕刻花样不同的镇纸,谢吉明扭扭捏捏的。叫如此美貌如此年轻的女子为姑姑,这着实有些挑战他的心理防线。虽刚刚已经叫过一回,但却跟现在不同。这会儿,他是收下了礼物。
但是,觑着站在一旁爹爹的神色,他赶紧收起来扭捏,通红着脸,低头道:“多谢姑姑。”
谢嘉柔对这两个侄子却甚是满意,一眨眼,侄子都这么大了。哎,岁月不饶人啊。
接着,看着后面这几个长相俊秀的侄孙,心情就更好了。
“听大哥说,你叫思盛对吧?素闻你喜爱下棋,我这里有一副多年前得来的玛瑙棋子。虽不怎么珍贵,但胜在有趣,送你把玩吧。”
这东西说起来还是她幼时学围棋的时候做的,虽然在她心中不过是过了十年,但对于别人而言,却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东西了。
那时,她不爱围棋那黑白单调的颜色,有一日看着玛瑙漂亮,突发奇想,想要一副玛瑙的棋子。舅舅听说后,立马让宫里的工匠做了出来。
做出来之后,很多贵族子女纷纷喜欢上了。皇上又让人做了一批,不过,后来却是下令不准再制了。无他,因为她看着花里胡哨的玛瑙甚是晃眼,天天走神,更不爱下棋了。
皇上因此非常生气,责罚了工匠,明令禁止再造。
却不曾想,这东西现在却是极具收藏价值。青娘前几日告知她时,她尤为惊讶。
她那里一共有两副,一副是第一批舅舅带着她亲自监工做的。她自是不舍得送人。而另一副,便是眼前的这一副,跟贵族子女同批而制。
想到往事,谢嘉柔心中怅然的很。
而眼前的谢思盛却没注意到,他全部的思绪都集中在眼前这副棋子上了。
谢思盛是谢吉耀的大儿子,也是文昌侯府的嫡长孙。他什么好物件儿没见过,今日看着手中的玛瑙棋子,却万分不可思议。
这玛瑙棋子一看就不是近年来所制,倒像是几十年前那一批绝版。虽造价不如玉制的,但却极具收藏价值。拥有这副棋子的,无一不是当今手握重权的老臣亦或者是封疆大吏,超品夫人。
他寻常就是想见都见不到的,只能在书中看到。没想到心心念念的东西却突然被一个不知来自于何处的人赠送了过来。
祖父这妹妹,到底是哪里来的?
“多谢姑祖母。”
谢思盛心中虽以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却是一副礼数周到的模样。
他如今已经二十岁,去年已经娶亲,又是文昌侯府的嫡长孙,所以,从小就非常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
他既不像他父亲一般缅怀于旧人旧事,也不像他二叔一般觉得难为情。虽谢嘉柔比他小,但他仍然是一副礼数到位的模样。
只是,刚刚听着大家叫姑姑还觉得甚是开心的谢嘉柔,这会儿听到这一声姑祖母,却觉得自己生生老了几十岁。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嗯,很好,还是那般嫩滑。
遂,对着谢思盛笑了笑。
接着,又走到了谢思敏的面前,拿出来一本《幼学琼林》,递给了他。
站在一旁的谢思盛却觉得怪异,明明送他的礼物那么贵重,怎么到了二弟这里却是这般的随意。《幼学琼林》市面上印刷的版本颇多,最值钱的珍藏版几两银子也就买到了。
况,只看外表的话,这本书也不像珍藏版的模样。
正在思量间,却听谢嘉语用一种怅然的语气道:“听闻你喜好读书,最喜东山先生的诗集。这是他多年前手抄的一本《幼学琼林》,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和印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个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东山先生原名孙寅,是她小时候的一位启蒙先生。那时她不爱读书,各种字体都练得马马虎虎。东山先生见状,便亲自写了几本字帖给她练字,这《幼学琼林》便是其中的一本。
后来,见她练的有模有样,东山先生甚是得意。在受了皇上表扬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比那些书法大家还要厉害。
所以,处处吹嘘。
抖擞之下,又写了几本赠予她。
谢嘉语心想,那就是一个迂腐而又自大的先生,字写得也不怎么样。也不知为何如今被人百般推崇,兴许他的诗作真的很好吧,她那时尚小却从未拜读过。不过,既然侄孙喜欢,那就送他一本。反正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她那里多得是。
这般想着,越发看眼前的侄孙顺眼。除了品味不怎么样之外,倒是颇为她省钱了。
谢思敏听到“东山先生”四个字,却是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原本想要随意翻开,这会儿又收回了自己的手,在衣摆上狠狠的蹭了几下之后,才终于慢慢的打开了。
谢嘉柔见状却用手帕挡着,摸了摸鼻子,这书她一直压在箱底下,都有些发霉了。昨日青娘刚刚拿出来把上面黄绿色的脏东西擦掉。
这侄孙不会是闻到那股子发霉的味道了吧?还是说,书上的脏东西没有擦掉被他发现了啊?
144。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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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琳儿心里沉沉的; 开始思考刚刚自己有没有碰到她。想了半天; 她也不太确定。看着纠缠在一起的齐梓晨和谢思蕊; 苏琳儿想,这事儿要怪也只怪这两个人; 肯定不能怪到她头上。
这般想着,她又镇定了一些。
只可惜大家打得正欢; 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没听到她刚刚的叫喊声。
“你们俩快让开,刚刚有人掉下去了。”苏琳儿看着眼前还在打架的齐梓晨和谢思蕊着急的说道。
春桃站的地方离得这边比较远,她模模糊糊似是听到了苏琳儿的话,赶紧脱离了战场,四处找着谢嘉语; 不料,却没发现谢嘉语在哪里。
顿时,她开始心慌起来。看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苏琳儿,脸色煞白,着急的问道:“我们家小姐呢?”
苏琳儿见终于有人理会她了; 赶紧指了指窗边; 道:“掉,掉下去了。”
春桃震惊的说道:“什么!”
说完; 使劲儿推开了谢思蕊和齐梓晨; 大声吼道:“快走开; 我家小姐掉下去了。”
因着春桃的声音很大,所以,屋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全都住手了。
春桃也得意趴在窗边看了看谢嘉语的情况。
谢嘉语今天,幸,也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