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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琴急赤白脸地辩解;“谁说没意义?只要小芳当上全国劳模;丰产就是全国劳模的儿子;他将来要比别人少走许多弯路。”
钱淑兰满头黑线;以后连“红五类”都会没了;劳模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她也不能把这事明晃晃地说出来,她猛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小芳能不能当上全国劳模由上面来定。咱们已经不是她的家人;就不能撒谎骗人。”
孙大琴被婆婆训得抬不起头。
钱淑兰指向正康,“你把自己标榜得那么完美,就不心虚吗?你真的像你说得那么好吗?你明明就是因为刘芳名只知道工作不顾家才跟她离婚的。我原以为你已经改好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不要脸。你是想替刘芳名争光,还是想给你自己脸上贴金,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
正康额头全是汗,这几年,他奶对他渐渐有了改善,可没想到发生这事,又让她变了态度。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他忙摆手,“奶,我哪里会那么想,我只是想要得先进而已。再说了,丰产确实是我自己带的呀,我也没有撒谎骗人,没有夸张。我就是把离婚这事给瞒下了。”
钱淑兰刚才也只听了半截,现在见他没有那么糊涂,脸色倒是好看了些。
她在两人脸上各扫了一圈,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严厉,开始谆谆教导起来,“你们有心眼是好事,可咱们也得要实事求是。你们也不想想,正康和小芳离婚这事儿,不说咱们村许多人都知道,就说小芳那厂里,肯定也不少人知道。到时候谎言被戳穿,正康被人家举|报,咱家能有好吗?到时候别说是劳模之家了,不变成坏分子之家就算好的。”
孙大琴猛地一抬头,显然把这事给忘了。正康同样吓得一脸惨白。
李春花站在门边,听到婆婆的话,直接腿软差点摔倒在地,“哎哟,我的娘咧,这咋还这么严重呢?”
柱子扶着她娘起来,“咱奶说得对,骗人不好。我宁愿不沾这光。只要咱们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正军和正军媳妇两人面面相觑,正军吓得也不轻,打了个哆嗦,“娘,得亏这事没成,要是真报道出来,咱家可就要遭了大罪了。”
孙大琴一脸懊悔,“我就是想让大家沾点光。真没想那么多。那个女记者这么一忽悠,我就把这事给瞒下来了。”
她抓着正康的胳膊,一阵后怕,“你说那女记者咋这么坏呢。居然误导咱俩。”
正康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正军不敢对他娘发火,眼刀子都往他脸上射,“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时被人迷惑,也不至于入了人家的套。”
刚才那女记者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她早就知道正康和刘芳名离婚的事情,可她却依旧划下大饼,孙大琴揉了揉惨白的脸让自己看起来红润一些,“可我想不明白,那女记者为啥要这么做?”
全国劳模一年就那么几个,临阳省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入选全国劳模了。
那个女记者也是想让刘芳名更有竞争力些,钱淑兰觉得做新闻工作的,肯定都把家庭背景调查清清楚楚的,要不然她们怎么会找来呢。
钱淑兰冷哼一声,“她打的主意很好。等评选结果出来,再闹出这事儿,刘芳名的劳模也选上了。临阳省也有了劳模,他们目的达到了,咱们一家也成了人家的梯子。人家哪还会管咱们的死活。”
家里人一阵后怕。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在这个年代,不是你想老老实实待着,别人就不找你麻烦。该利用你的时候,照样不手软。
孙大琴和正康的脑子虽然不笨,可他们有缺点,别人从他们的缺点入手,稍不注意就入了人家的套,真是防不胜防!
钱淑兰无比迫切,能早点结束这场运动。只是也只能想想了,算算日子,还得三年多呢。
钱淑兰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正康,“你给刘芳名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这些年攒的积蓄呢?”
刘芳名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之所以拼命工作,为的也就是想早点爬上高位,赚更多的钱。
正康回自己屋里,拿出一个存折,“她的钱都存在这上面了。”
钱淑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年代的存折。虽然她有不少钱,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存进去。一来是因为这年代的利息低得离谱,二也是因为不想招人眼。
她翻开存折的第一页,上面全是手写的字迹,每一笔钱都记录在上面。这几年来,刘芳名居然攒了上万块钱。
钱淑兰把存折合上,有些惊讶,“这钱你怎么没取出来?”
正康摇了摇头,“现在取不出来,我已经把刘芳名的死亡报告和咱家的资料交上去,就等上面的判决书下来,才能取出来。”
钱淑兰点了点头,“这钱都是属于丰产的吗?”
这年代没有法律,所以遗产的继承权问题,钱淑兰是真不懂。
正康显然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原本应该也是有她父母一份,可她父母是坏份子,没有资格继承,所以这钱都是属于丰产的。”
钱淑兰心安了,“那行吧。”
她想了想,把存折收起来,“这存折先放我这,等丰产成年了,这钱我直接交给他。过些日子,我和你娘帮你找个媳妇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也该缓过劲儿来了。
正康愣了一下,而后摇头拒绝,“暂时先不找了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钱淑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你。”
钱淑兰还真是不懂正康,如果当初他和刘芳名有很深的感情,为啥要离婚?
在人家死了之后,又是一脸懊悔。
她懒得再管这事儿,直接出了家门。
她不想管,孙大琴对正康这个儿子还是有感情的,把正康叫到自己房间,“为啥不找啊?你奶好不容易同意了。”
正康揉了揉脸,“娘,你说当初如果我不跟小芳离婚,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孙大琴浑身一僵,“这跟你有啥关系?她野心这么大,你拦得住吗?”
正康在刘芳名面前就是个小虾米,根本就没一点战斗力。也就丰产,才能得到刘芳名的一点眷顾。
可也只是一点点,其实她最爱的人还是她自己。
只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人生会这么短暂吧。要强了一辈子,又是何苦呢。
孙大琴不懂刘芳名,她也不想懂,她拍着正康的胳膊,“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听你奶的,找个好性格的姑娘结婚。别再想刘芳名了,她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自责。”
正康低头头,“我也不是自责,我就是心里很不好受。”
孙大琴重重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家庭和工作都很重要,每一样都需要花时间来维持,花得时间越多,得到的就越多。小芳就是因为不会平衡,才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正康没说话,一直沉默着。
第二日,正康就带着丰产回了县城。
孙大琴经此一事,倒是比往沉稳了许多。她原本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许多话不经大脑就往外飞。
在生产队,大家都差不多,可出去工作了,像她这样的性子很容易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过她现在的做菜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但因为有许多材料都不够,所以老厨子直接把菜谱写给她,让她有机会自己练。
她回来之后,按照婆婆说的,用其他食材先代替一下。味道也是差不离的。
钱淑兰看她一回来,就跑到灶房忙活炒菜给她吃,请她点评,倒是觉得她比以往活得都有奔头。
钱淑兰尝完菜先是夸了几句,而后吸了吸鼻子,“你有没闻到咱家有香味儿?”
她根本没在院子里栽花,哪来的香味儿?
孙大琴红着脸,从自己挎包里拿出一盒包装十分精美的瓷瓶,“娘,你闻闻香不香?这是孩子他爹从上海带来的白玉霜。”
钱淑兰接过瓷瓶一看,居然还是孔凤春的,“这玩意很贵吧?老大还真舍得。”
孙大琴也是一脸肉疼,“哎,他本来不同意的,说这一瓶都能买十斤猪肉了,我跟他哭了半宿,他才终于答应给我买。”
钱淑兰嘴角直抽抽,恐怕他是被你哭得心烦,睡不着觉才买的吧。
只是孙大琴居然买这么贵的化妆品还真挺让她好奇的,“你怎么想起来打扮自己了?”
不注意还真没发现,这一打量,吓了她一跳。孙大琴居然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脸也抹得水润。
虽然底子不好,可皮肤不再是以往的干巴巴的,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孙大琴抚了抚头发,面上颇有几分唏嘘,“想想小芳年纪这么轻,说没就没了,我就想对自己好一点。”
不听八卦,不说人事非,她省下来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捯饬自己。要不然天天跟厨房打交道,满身菜味儿,她都要受不了了。
钱淑兰看着她脑门上的三个十,满意得不得了,“行,你高兴就好。反正挣钱也是用来花的。”
孙大琴搂着钱淑兰的胳膊,“娘,我就知道你懂我。孩子他爹买是买了,可一连好几天都骂我败家。”
钱淑兰拍拍她的手,“那你就把我夸你的话,说给他听。”
“那敢情好。有您这一发话,他肯定不敢再说了。”想到她男人吃瘪的样子,孙大琴忍不住大乐。
“娘,你要不要试试?这个东西还真挺好用的。”
“不用了。我用不着这东西。”
自从她穿过来,她几乎不照镜子,她心脏再好胆子再大,也不敢看自己这张变成沟壑满布的老脸。
孙大琴一脸失望。
第 319 章()
七月十号的时候;炮炮和弹弹从县城回了乡下;他们已经领回成绩单。
这次炮炮考上了高中;弹弹考上了中专。
周雪梅要忙着上班;这两孩子也没要她送;直接从县城回来的。
小敏陪着这两兄弟玩了一个很愉快的暑假。
在八月末的时候;钱淑兰送走了兄弟俩。
小敏也准备到镇上念初中了。钱淑兰特地给她买了自行车。
这自行车票是她花了大功夫弄来的;一次两张自行车票,小敏和弹弹一人一辆。
小敏的这个是女式的,骑着特别省事儿。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周末休息,写完做业之后,小敏就待在家里打扫卫生。
她现在年龄大了;钱淑兰也不需要像小时候一样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她扎了个头巾;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又把家里的东西都重新摆放了一遍。
等到了中午;她开始洗菜做饭。
她一个人在灶房忙活开了;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小敏立刻放下手里的菜。
她看向来人;微微有些惊讶;“马云浩;你怎么来了?”
马云浩已经长成了十四岁的小伙子,他长得白白净净,身材匀称;目光柔和;早已没有了小时候那种调皮捣蛋的劲儿,“我爹让我给老师送点东西。”
这几年他也跟着书画老师一起练习书法,虽然待在这边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一个月总会来一两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