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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孙大琴倒是没有拒绝。怎么说也是她孙子。
一九六五年六月,刘芳名生下一个儿子,等她做完月子,孩子就被送来给孙大琴带了。
到了七月的时候,小荷从县城中专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县城棉纺厂当一名实习会计。
时间眨眼即过,跑步进入了一九六六年。
这一年,老王家的三个孩子还没毕业,全国就停课了,三个孩子直接从中学辍学回来了。
全国的学生像疯了似的,开始闹起了革|命。
由干部家庭的孩子组成的红卫|兵和红|小|兵,为了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资产阶级反动权威”和“资产阶级保皇派”进行了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
秉持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他们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腰间束武装带、左臂佩红袖标,手握红宝书,在街道上和广场上大讲特讲阶|级斗争的重要性,甚至还放下豪言壮志:不破坏一个旧世界,就不能建立一个新世界。
不仅如此,他们还到处张贴大字报、搞大批|斗、“破四|旧”、“抄家”等。把他们认为的黑五类份子又重新洗刷了一遍,那些“走资派”、“牛鬼蛇神”受到他们的肉体打击和精神折磨。
十几年前的土|改运动,那些因为年纪小,而逃过一劫的漏网之鱼,在这一次的运动中,被重新打上黑五类的标签。
这一次没有人因为他们年龄小而原谅他们。这些最大才十七八岁的地主家出身的儿子和小|姐被这些人批了又批,带着他们在街上到处游|行。
不仅仅只是这些遗留份子成为他们的目标,就连普通人也难幸免。
比如说剪着时髦发型,剪小裤脚管、剁尖头皮鞋、描眉画唇、穿着颜色漂亮的布拉吉等全部通通被红卫|兵视为奇装异服,要游|街批|斗的。
甚至这些人还违反党的宗教政策和文物保管法规,到处砸教堂、捣庙宇、挖坟墓、焚烧文化典籍、毁坏文物古迹。
刘关县唯一一处百年古迹被毁得一干二净,墙上到处用红色的字划上叉。
钱淑兰见红卫|兵已经闹起来,于是把老王家所有人都召回来开会,包括已经嫁进来的刘芳名。
“咱们家已经好久没有开会了,相信大家也知道县城情况,咱们一定要时刻注意,不要被这些人所左右,踏踏实实做自己的工作。不要加入这些活动小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跟着喊几句m主|席的口号就行了,千万别搅和进去,知道吗?”
众人都面面相觑,王守礼觉得纳闷,“娘,咱们又不是学生,哪里会让我们加入。”
钱淑兰微微摇头,“你以为这些红卫兵是从哪冒出来的?”
众人都被问懵了。从哪来的?这些人可是m主|席的卫兵啊,还能从哪来?
只是工作这么久了,大家也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这摆明了有问题。只是这又是一起新的运动吗?
众人想到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再想到钱淑兰的话,大家顿时都开始人心惶惶的。
家里的女人们,无论老的还是小的全部都被之前的运动吓怕了,他们就想过安生一点的日子。
王守仁觉得自己怎么都想不通,当他在街上看到一群红卫|兵冲击书店把书籍全都搬出来烧的时候,差点没让他吓傻眼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虚汗,满脸的疑惑,“娘,咱们国家这是咋啦?”
钱淑兰重重叹了口气,也没法跟他解释。她能说这场运动其实是有些人在排除异己吗?
她晃了晃脑袋,一脸的沉痛,“无论别人怎么样,咱们自己小心些,千万别掺和进去。也别作出举报别人的事情。知道吗?”
众人虽然不理解钱淑兰的未尽之语,可还是纷纷点头。
钱淑兰在几个身上溜了一圈,“咱们家日子过得好一些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穿起旧衣服吧。”
她又朝刘芳名那头发上扫了一眼,“小芳,你把红头绳拿下来换成黑的吧。”
刘芳名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发绳,“这不用了吧?”
钱淑兰没法解释,那些人都是疯子!她揉了揉眉心,“拿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芳名有些犹豫,正康赶紧对她使眼色,刘芳名只好拿了下来。
“以后在路上,你们两口子在路上也别搀扶,当心被人家批评,咱们现在要时刻给自己上发条,别栽到那些人手上。那些人都是疯子!”
见娘(奶)说得一脸凝重,众人都不敢不听。
开完会没多久,钱淑兰很快就发觉,乡下也受了波及。
王守泉再次召开紧急会议,“为了破四旧,咱们村的名字都得改。”
这下子全体哗然了,改名字?
他们的名字有啥不妥吗?
王守泉到县里开会,也是很无语,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上面说了,我们守字辈,就是四旧,必须改!我想着,直接把守字换成光字吧。”
众人有些接受不了。这名字是按照辈份来的,咋还能随意更改呢。
只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大家再不情愿也得改。
王守仁变成了王光仁,王守义变成了王光义,王守礼变成了王光礼,王守智变成了王光智。
不仅仅只是守字辈的,村里其他的辈份也跟着变了。
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王家村已经算是非常平静了。
钱淑兰每天的工作除了照顾小敏也没别的事了。
正军,小桃和小莲因为从学校退学回来,所以就到养鸡厂帮忙干活。
很快上面又派民兵下来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这些人一进生产队第一个去的地方居然是养鸡厂,他们这是想冲进养鸡厂逮鸡,被闻讯赶来的钱淑兰带着社员们围住了。
钱淑兰皱眉看着这些民兵,大声呵斥道,“这里的养鸡厂全部都是公家财产,在公社那边落了文件的,我们每年都要交税的。你们要是敢拿一只鸡,就是偷国家财产,我们会去公社举报你们思想有问题!”
那民兵队长见他们这么横,又人多势众只能憋屈地从养鸡厂出来。
但其他人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每家只能养不超过三只鸡,多了就要上交。
前后自留地不能种红薯、花生、玉米等作物,而且还不允许人家养花,美其名曰“只能种社会主义的草,不能养社会主义的苗”。
一旦看到鲜花全部砍除,就连向日葵也不例外。
第 193 章()
跟外面紧张的气氛一致的是这炎热的天气。
盛夏的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着大地上的一切。乡间的泥土路被烤得发焦发烫;道路两旁的小草在烈日的照射下垂下了叶子;地面上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蒸笼罩住了;使人透不过气来。
这天是难得的星期天。
正国一大早就从省城回来了;和往常一样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提到钱淑兰这边。
钱淑兰给他做了饭;吃完饭后;钱淑兰带着小敏在屋里学习认字儿。
小敏已经四岁了,有句话说得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不仅仅只是胎教上。四岁正是学东西最快的时候。
她要让小敏赢在起跑线上,说不定小敏还能成为第一届大学生呢。
正国吃完饭,不想打扰她们;就直接去找徐丽珍。
听说她今天也从县城回来了。
虽然徐丽珍在县城接替了王丹娜的工作;粮油关系也暂时转到了县城,可她和侄子的户口还在王家村生产队。小侄子需要在这边补足工分才能分到粮食。
所以徐丽珍一早就到地里锄草。
徐佑林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帮她一起干活。
他人小不能拿锄头就用小铲子一点一点地挖。
正国赶到的时候;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干着活;赶紧跑过去。
他手里捧着钱淑兰让他拿过来的西瓜。
站在地头喊他们;“赶紧过来吃点西瓜解解渴吧。”
徐丽珍看到他来了;立刻笑眯了眼。
徐佑林眼睛一亮;赶紧丢下手里的小铲子跑了过来。
三人到了树下。
正国摘了一些树叶铺在地上。然后用勺子把西瓜一分为二;让徐佑林单独吃一半。
另一半他和徐丽珍一起吃。
看着他挖了一勺地递到自己嘴边,徐丽珍有些害羞地瞅了一眼四周。
见大家都离得远,她也就放下了矜持。
等她吃完;正国也挖了一勺给自己。
徐佑林见他们只顾着自己吃;都快哭了,“正国叔叔,我的勺子呢?”
正国一拍脑门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只有一个勺子怎么办?”
徐佑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这半个西瓜,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勺子,有些傻眼了。
他刚想用手去抓西瓜,徐丽珍一把抓住他的小手,“你脏不脏。”她对着正国使了个眼色,“你把勺子给他吧,咱们等会再吃也行。”
正国却摇头道,“佑林呐,你去钱奶奶家拿一下勺子吧。”
他们现在坐的地方就在钱淑兰家屋后,离得非常近。
徐佑林想了想把怀里的西瓜放在树叶子上,然后从地上爬起来。
徐丽珍有些担心他走丢,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正国看她像个老妈子似的,在农村乡下,无论男娃女娃从都是糙养的,哪有她这样护犊子的,“他已经九岁了,都上了小学二年级了,你该试着放手一下了。”
徐丽珍听到他的话,嗔了他一眼,“你一定是故意的。”她才不信他是忘了。明明有三个人,他怎么可能只想起来拿一个。
正国飞快地看了一眼四周,拉着她重新坐下,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她,“我已经二十岁了,咱们结婚吧。”
听到结婚,徐丽珍脸飞快地红了。她抿着嘴,有些羞涩地接了过来,居然是他的账本。
正国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成为了正式工,后来又陆陆续续升了两级,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有四十八块七毛钱。
这本子上记录着,这四年他已经攒了一千多块钱。
正国笑着道,“等我们结婚了,我们家的钱全由你来管。”
徐丽珍心里很高兴,有些矜持地道,“这可是你说的。”
正国一本正经地点头,“只要你听我的,我的钱都给你。”
徐丽珍眉头一皱,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她刚想问,正国的脸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想到自己身后是棵树,又停下来了。
她很快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气息传来,唇立刻被人堵住了,她的嘴半张开,想说话,却被他的舌趁机钻了进去。
“正国叔叔,你在干啥?”
这声叫让徐丽珍瞬间惊醒,她猛地推开正国,背过身去,正国松开扶在树上的手,脸上带了点咬牙切齿,这臭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他扭头又恢复了风和日丽,“你拿到勺子了吗?”
徐佑林举了举小勺子,也顾不上问刚才的问题,直接拿起地上的半个西瓜。
正国眼睛转了转,“佑林,把西瓜给叔叔吃好不好?”
徐佑林有些肉疼地想了半天,还是递了过来,“你吃吧!”
见他这么上道,正国却并没有满足,反而得寸进尺起来,“都给叔叔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