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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狠狠拍了一下的孙大琴这才从混沌状态中醒过神来,可惜依旧没能恢复正常,反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蹿。周雪梅见她这样,差点气得撅过去,这啥人呐!怎么慌成这样。
周雪梅掐了一下孙大琴的胳膊,“快点呐!救命呐!婆婆要是回来肯定骂死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孙大琴终于抖了个机灵,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然后直接冲进自己屋里去拿钱,又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一个正康用过的旧布包,随便塞了两件衣服进去,就出来了。
周雪梅也把自家的钱拿过来了,递给孙大琴,“这里是一百块钱,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回来再说!”
孙大琴接过了钱,连道谢也忘了。
王守礼就在这时过来了。他单脚支地,直接冲着院子里的孙大琴大喊了一声,“快点上来!咱们赶时间呢。”
孙大琴抱着布包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路上,王守礼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孙大琴紧紧地攥着自行车后座不让自己飞下去,她抖着嗓子问,“大舅借钱了吗?”
王守礼点了下头,“大舅不在家,舅妈借了五百块钱。如果不够再回来拿!”
听到这话,孙大琴抹着眼泪哭起来,“老四,你实话跟我说,你大哥是不是伤得很重啊?”
王守礼闷声嗯了一声,“我听民警说跟大哥一起的司机还没到医院,人就死了。”
扑通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王守礼只觉得自己的车子突然变得特别轻快,可骑了两步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上百斤的大活人坐在后面怎么可能变轻了?
他扭头一看,原本坐在他后车座的大嫂已经没了人影,她整个人正跌坐在离他好远的道上,她双手捂脸,一个劲儿地哭,他急得不得了,把车掉转回来,冲她大吼大叫,“赶紧上来!大哥还等着钱救命呢。”
孙大琴吓得半死,她也顾不上哭,手撑着地爬起来,可她的腿软得厉害,愣是好半天也没爬起来。
王守礼哪还管得了她,骑着自行车过来,朝她伸手要钱,恶狠狠拿眼瞪着她,“你搁在这里慢慢走,我先拿钱救我大哥了。”
孙大琴吓得赶紧把钱掏给他。
拿了钱的王守礼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王守礼今天也是倒霉透顶。
原本大哥出事,他第一个去水利局找小五借钱,可他三天前就下乡了。
去找汽车站老三,他一早就出车了。
去毛纺厂找王丹娜,她昨天就去省城学习了。找小梅,她身上只有十块钱。
去百货大楼找方永林,对方昨天就去省城做报告了,说是先进工作者演讲。
去城北粮油店找姜玉瑛,她也跟车出去了。
县城那么多人,他愣是连个可以借钱给他的人都找不到,没办法他只能不辞辛苦跑回生产队拿钱。
等他火急火燎跑到医院的时候,大哥还在手术室。
那护士看他过来了,忙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医生都准备好手术材料了,就等着你交完钱就做手术呢。”
说实话这年代已经比后世好很多,只要你能交个100块钱的押金,再把户口本押上,医院就能给你做手术。
可偏偏这两样王守礼全都没有。
他是个宠媳妇的人,身上装的钱从来没超过十块的。哪来的一百块钱?
至于户口本这玩意多重要呀,谁会有事没事带在身上。
所以只能认栽!
王守仁生生在手术台上疼了好几个小时。
王守礼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不停地抹额头上的汗。
他真是没用!工作这么久,连可以借钱的朋友都没交到。
想到他娘孤身一人就可以在县城建立那么多的人脉,别说借钱这种小事,就连工作都能找到,这一瞬间他挫败得不得了。
手术进行了将近三个多小时。
等孙大琴走到医院,已经是腿软脚软了。
她走了一大半的路,剩下的一小半是坐着人家的驴车来的。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王守仁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转到重症监护病房了。
孙大琴根本进不去里面,王守礼就带着她到病房外面,这边有玻璃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
王守仁上半身裹着绷带,就像个木乃伊,他露出来的皮肤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王守礼捏着眉心,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声音很是沉重,“医生说大哥伤得太严重了,如果今天他还不能醒来,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话让孙大琴的脚直接软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眼泪唰唰流下来,哭得歇斯底里,一个劲儿地问,“我的老天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王守礼坐在长椅上,摸着脑袋,没空理她。任由她哭了一个多小时。末了孙大琴再也哭不动了,一个劲儿地打嗝,她抽泣着问,“四弟,到底是咋回事呀?为什么你大哥会伤的这么重?早知道就不让他出来工作了。待在生产队老老实实挣工分多好。”
王守礼抓了抓脑袋,心里十分懊恼,“具体怎么回事要到派出所才能知道了。我也是被派出所的民警叫过来的。”
孙大琴听到这话,有些不安!怎么还跟民警扯上关系了?她双眼无神,直直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走廊尽头走过来几个民警,听到动静的王守礼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
王守礼跟领头的民警握了手,然后问,“砍伤我大哥的歹徒抓到了吗?”
民警点了下头,“抓到了”他看了一眼病房门口,“你大哥怎么样了?”
王守礼带他们到窗口处,让他们自己看,然后把医生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民警听了重重叹了一口气,拍拍王守礼的肩膀。
王守礼苦着脸问,“民警同志,我能问下那人为什么会砍伤我大哥吗?我大哥这人非常老实,他肯定不会得罪别人的。”
民警点了下头,“我知道,你大哥也是被那司机连累了!”
王守礼皱紧眉头,“怎么说?”
“那司机在陈余县跟一个大姑娘不清不楚的。那小姑娘后来自杀了,大姑娘的哥哥从部队回来探亲,很快察觉妹妹死因不明,经过一翻侦查得知事情有蹊跷。他就把继母和父亲捆起来审问,得知他们合伙用妹妹的身子换馒头,愤怒至极的他把两人全杀了。然后逃到刘关县,他从继母那边得知那司机的车牌号和姓名,埋伏在司机和你大哥必经之路。装成过路人,在那条路上设了个卡,司机下车之后,他问过司机的姓名,然后直接砍了对方十几刀。那司机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死了。”
王守礼一脸愤愤,“他杀司机是为了给他妹妹报仇,他砍我大哥干什么?我大哥又没跟他妹妹那啥!”
民警叹了口气,“他说你大哥能眼睁睁见着他妹妹遭侮辱,也不是个好人。”
王守礼张了张嘴,替他大哥澄清事实,“我大哥一直以为他们是自愿的,如果他知道那姑娘不愿意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怎么说也会帮着劝劝。”
灾荒时候,人为了口吃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民警也知道怪不了他大哥,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哥也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可能他听说了,你大哥把自己吃不完的馒头都送给村里的小孩,所以他才没有杀死你大哥吧。要不然你大哥早就没命了。”
既然是当兵的,当然知道哪些是致命要害。王守仁之所以伤得这么重,一是因为得到求助的时间有点晚,二是王守礼拿钱有点晚了。
王守礼顿时没话说了。
孙大琴突然开口,直不愣登地问了一句,“那人是不是会死?”
民警愣了一下,很肯定地点头,“对!他杀了三个人,肯定得枪|毙!”
孙大琴阴森森地拍手叫好,“死得好!像他这样滥杀无辜的人就该死!”
民警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第 173 章()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钱淑兰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正国拿。
“你现在是工人了;如果别人看到你手里没东西;我却拎了那么多;大家会说你是资本家的小少爷呢。影响不好;你自己拿着吧。”
正国笑着道;“早说我自己拿;你偏不让!”
钱淑兰瞅着他的身板,虽然比正康健壮一些,可到底还是有点太瘦了;嗔了他一眼,“我还不是怕你累坏了!”
正国嘿嘿笑。
钱淑兰陪着正国办理入职手续,然后跟着他一起到宿舍。
因为正国是学徒工;自然不可能分到单身宿舍。
只能住进大通铺;一间大概十八平米的房间摆了七张上下床,住了十四个人。
他们两个进来刚好是饭点。
工人们都从食堂打了饭回来吃。多数人吃得都是红薯。
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依旧是干旱;即使是工人也只能吃这些。
钱淑兰两人走进来的时候;众人皆抬头去看。
钱淑兰推了下正国的后背;正国忙朝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王正国;是刘关县职业中专毕业的,刚分配到这边。”
其中一个靠边上的男人长得很老实,黑黑的皮肤;嘴巴上长着一圈胡子;像毛毛虫似的。
他放下手里正吃了一半的红薯,赶紧站起来跟正国握手,“你好,我叫胡广志,是咱们宿舍的舍长,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问我。”
正国伸手过去,笑着在屋里打量了下,“这里面空的床铺我都可以选吗?”
胡广志点了点头,“只要是床上没有东西的你都可以选。”
正国又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奶奶,不放心我一个人过来。”
钱淑兰向他点了下头。
胡广志忙点头叫声,“王奶奶好。”
正国选了个靠窗户的上铺。
这张床铺跟其他不一样,它是横着摆的,坐在上面可以看清其他床铺的动静。
钱淑兰看着正国把东西放到床上,笑着道,“咱们也去食堂吃饭吧。这边跟咱家一样吃得都是红薯!”
听到这话,大家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正国点了点头,从自己包里拿出几个红薯。
钱淑兰诧异地看着他,她就说嘛!这包袱装得只是衣服,咋这么重,原来是因为有红薯!
“你娘不是让你别带的吗?”
正国摸着头,“我娘不知道,在城里换粮食特别麻烦。再说我带得也不多,就够一个星期的。”
钱淑兰搂着他的肩膀,没说话。
两人向胡广志问了下食堂的位置,就出了宿舍。
到了食堂,正国就把手里拿的红薯交给厨房里的厨子,请他帮忙蒸熟了。
厨子只接给他称重,然后等重换成熟的。
“奶,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钱淑兰抹把额头上的汗,“这么热的天,吃凉得才舒坦。”
钱淑兰只吃一个就饱了。
她看正国吃两个红薯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小声道,“奶之前在你包里塞了十个咸鸡蛋,你别忘了吃。天气这么热,很容易就坏了。”
正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是摇头,“奶,你不用给我的。鸡蛋多贵呀。”
钱淑兰摆摆手,“奶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