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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淑兰赶紧从空间里掏出以前炸过的知了猴来吃。再配上白面馒头,吃得倒也香。
只是站在这打谷场,她心里暗暗想着该怎么把王守仁带回去呢。
进村的路上,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山路,其中还有老虎出没。她一个人走当然没问题,可她带着王守仁,总不能把他带进空间里吧?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大不了她就把王守仁也给打晕了放进空间里带回去。
可关键是她记不得路啊。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她只走过一回,七拐八拐的,秒不注意就能绕到别的城市去了,她不能冒险。
所以钱淑兰决定等那个男人说的大哥回来。
想通之后,钱淑兰决定先去看看王守仁,确定一下他的处境。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趁着人家不备的时候跑掉。
这地方确实是四面环山的,他来的时候又一直昏迷着,根本就不认识路。他会不会真的犯蠢要逃跑呢。
之前她已经从那些在打谷场干活的村民们口中听过老四家的方位。
还没等她走过去,就看到王守仁猫着腰从老四间出来。
钱淑兰趴在草垛旁边,直捂脸,这人真是她的儿子吗?
人家要是想关你,会连大门也不锁吗?
钱淑兰刚想现身出来阻止他,只听老四从院子里喊一声,“你去哪呀?”
王守仁吓得半死,脸色瞬间苍白,朝里面喊了一声,“我要撒尿。”
“厕所在堂屋右拐角边上,你跑外面又没有。”
王守仁叹了口气,耷拉着身子,只能转身回去。
看着他懊恼的模样,钱淑兰在空间里噗嗤一声乐出来。
这人虽然挺蠢,可有时候还真是挺可爱的。
钱淑兰没有进院子,就直接在老四家门外,躲在空间里看着王守仁的动静。
她发现王守仁别的优点没有,他既不聪明,也不会耍滑头,更不会撒谎。
但他有一样优点,那就是颇有毅力。他这一晚上试了十几次想要逃出这个门,可每每等他走出这个院子,就听到老四在他身后喊,“王守仁,你去哪呀?”
然后他就说“我去撒尿”,连理由都不换一下。
想来他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吧?
一眨眼两天就过去了。
正如老三说的那样,这天大家收好庄稼又在树下纳凉的时候,有人从远处喊,“老大回来了!”
于是大家全都一脸喜色地围过去看。
每次老大回来都会替他们带好东西。
这次络腮胡子是带着两个人一起过来的。
其中一个是身穿灰色衣裳的中年男人,他长得非常瘦高,脸色有些蜡黄,头发更是乱糟糟的,一看就是经过长途奔波的那类人。
另一个就是那个叫小八的年轻姑娘。
络腮胡子把带过来的麻袋交给小八,“你把各家各户上次让我们帮忙带的东西分给他们吧。价格也跟他们报一遍,年底直接从他们的工分里扣。”
小八立刻应好。
其他人全都围着小八去了。
络腮胡子就坐到树底下,捡起地上不知是谁丢的蒲扇扇起了风。
老远就看到老三拉着稻垛飞快地跑过来,到了跟前,把绳子一丢,腆着脸朝络腮胡子笑呵呵地道,“大哥,你回来了!”
络腮胡子朝老三哼了一声,“那王守仁呢?”
老三朝老四看去,老四赶紧道,“现在正在地里干活,大哥,他不想在我们村落户。”
络腮胡子有些诧异,微微思索了会儿,问,“你确定他不认识老三?”
老四摇头,很肯定地道,“根本就不认识。”
一直躲在空间里的钱淑兰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老三是什么名人吗?她又想到在刚进村时,王守仁说的那句“我肯定不会去告发你们的。”那这两人是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个老三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好,应该不至于偷东西,杀人?也不太可能,这人虽然嗓门有点大,可心眼倒不坏。他的眼神清明,一看就不是个色眯眯的人,应该不至于犯过强|奸罪。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条,倒卖粮食。不是不可能啊,这个村子因为有天然屏障,所以过着半隐居的生活。种的粮食自家吃不完,可不就得到外面换点日用品吗?
而且他们又没城里的商品供应证,黄牛那里也只卖些必要的粮票,布票之类的,他们要想要其它的,比如说草纸,针脑线头之类肯定只能跟城里人换。
钱淑兰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到,络腮胡子又开口问,“进村的路线没有暴露吧?”
“没有。”
络腮胡子沉吟片刻,“那就放他走吧。总不能让其他人看着寒心。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又不是那强买强卖的人。只要他不把老三暴露出去,就放他走。”他抬了抬下巴,“老三,你这些日子就别出去了吧。老四你跟着他几天。如果他想去报警,你直接把人解决了,不要再带回来了。如果他没报警,就随他去吧。”
两人立刻点头答应。
商量完这事之后,络腮胡子才想起来,自己带来的客人,一拍脑门,笑着道,“你说我这脑子,老五,您可别介意!”
灰衣男人从刚才就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处理事情,见他这么说忙摇头,“你们商量事情要紧,我没事。”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朝他道,“你这次要多少斤粮食?”
“我要一千斤大米。再加上五千斤红薯。”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这次要得有点多啊。”
灰衣男人从身上抽出一包烟,递到三人面前,每人都接了一根。男人从身上抽出一盒火柴,擦了一根,挨个点燃之后,把火柴盒收回上衣口袋里,狠狠吸了一口,他苦笑着摇头,“没办法!黑龙江那边已经旱得不行了。都等着粮食救命呢。”
“怎么跑到黑龙江去了?你不是临阳省的人吗?”
他们都是粮贩子,把人往老巢带,肯定是要把祖宗八代都打听清楚的。所以这男人的家境,他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被逮住了,就是吃枪子的事儿,立功减刑什么的,也不用想了。
一条道上混的,如果为了立功就把别人给陷害了,那你的家人就得不到他们的照顾。这等同于是害了家人。所以做这一行的,都是签订生死书的。一旦死了,就由其他人照顾他的家人,当然作为交换条件那就是绝不能出卖其他人。
灰衣男人吐了一口烟圈,眯着眼,“你不知道,去年咱们临阳省闹出一个件诡异的事。半空中飘着符纸,三天三夜也不掉。那符纸上面写着六个字‘大炼钢,饥荒现’,所以临阳省许多人都相信这条符,家里的粮食都省吃俭用,根本不肯拿出来卖。我这也不是没办法才跑这么远来找你们嘛。”
听他说得这么严肃,老三却直接乐了,一拍大腿,啧啧有声,“老五,你可真行!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悬乎的事情。我看你该去编戏,肯定比那些样版戏更好看。”
灰衣男人苦笑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信不信的,根本不重要,他又不是那些毛头小子,喜欢跟人家争论对错。
而钱淑兰躲在空间里,却觉得这男人怎么瞅怎么眼熟。
她回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这男人不就是她曾经买过粮食的二道贩子吗?
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这人特别有警惕心。
现在突然看到他换成这副老实人温吞的形象,她愣是没有认出来。
想到他们刚刚说,这些人原来都是二道贩子呀。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入伙呢?
毕竟她有那么多的粮食。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跟他们搭上关系呢?
她不能现在就冒冒然地出来,要不然人家会把她当活靶子。
可到了城里,她总不能直接上去就跟人家说,“嗨,兄弟,我想跟你一起混黑市。”
估计人家拿她当神经病呢,说不定为了自保,还会顺手把她给解决了呢。
所以她要怎么透露出来,她有粮食,而且还想跟他们一起混呢?
这些日子她待在城里,因为人生地不熟,她根本没换到几个银元。像样的玉类,陶瓷类更加没有几样。所以这也导致了,她的灵力根本没有收集多少。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本土人。毕竟这些人对广州的情况比她熟多了。
她盘腿坐在空间里,单手托腮,瞅着那个灰衣男人,他似乎就是打破一切的突破口。
很快,钱淑兰就看到,络腮胡子把他们队今年新产出的粮食从仓库中搬了出来。
队里的板车全部拉过来帮着运,一共十几辆车,“这么多吃,你运到黑龙江,路途这么远,安全吗?”
灰衣男人摆摆手,“不用担心,我已经搭好了关系,这次的东西也是跟着粮站的车一起运回黑龙江的。”
广东的大米一成熟就要运往全国各大城市以及驻扎军队。
灰衣男人门路广,早就打点好了,蹭着人家的车一起把粮食回去,当然也少不了要给司机一些好处。
老三佩服地朝灰衣男人竖了个大拇指,“老五,你可真是个能耐人!”
这完全就是私货用公车来运。根本就不会被扣压。
灰衣男人谦虚地笑笑,说了一句非常有深意的话,“人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找准弱点,就没有打通不了关系。”
十几辆板车一起运过去,王守仁也被带着一起去。
他依旧跟以前一样,是昏迷着的。
虽然他十之八九认不清来时的路,可万一对方是个记性好的呢?那他们岂不是要栽了?!
这次老三没有跟着一起去,老四和小八以及那个络腮胡子跟着一起去的。
钱淑兰依旧是躲在空间里。
她现在的灵力已经能运用自如了,可以指挥着戒指往自己指定的方向行走。她一开始是把指附在那个独轮车上的。
后来她想多了解一下那两个男人的信息,所以就把戒指封印到那个灰衣男人衣服上,一直跟着这两人。
渐渐的,她了解到这个灰衣男人,他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
今年全国颗粒无收的地方除了黑龙江,还有河北北部、内蒙大部、辽宁南部、吉林中部、渭河、黄河下游以南——南岭地区。
受旱最严重的地方就是渭河、黄河下游以南。可惜灰衣男人没有打通那边的人脉,只能往北边跑。
“说不定我这粮食到了河北那边就能卖完了,到时候可能还会再回来一趟,大哥你尽可能给我留点。”
络腮胡子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行啊,我可就要祝贺你旗开得胜了,早日凯旋而归。”
到了山脚下,那条大道上就停了一辆卡车,灰衣男人招呼着,那人挥了挥手势。
然后一行人把粮食往那卡车上运。
上了车,那灰衣男人朝络腮胡子道,“我先回城里,后天就出发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行!”
那些空板车原路返回。
只剩下老四一人推着独轮车,和络腮胡子以及小八继续往县城走。
钱淑兰先是跟着那灰衣男人,后来发现他要离开这个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