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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荣算了一下,两万斤的猪肉,四块八一斤,就是九万六千块钱,如果全用来买玉米就是三十四万斤,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到底是有多少条鸡和猪要养啊?”
他说话的时候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锐利,话峰意有所指,看来他是猜到。钱淑兰两手交叠,隐晦地提醒他,“看破不说破,这才是成年人的思维方式。”
这就是承认了!李世荣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捏捏眉心,摆了摆手,“好!好!我不说!”
他啧啧两声,“如果你明年能帮我多养些猪就更好了。”
钱淑兰不置可否,“再说吧。”
因为她这火龙果是现货,李世荣这次给的是现金。
钱淑兰虽然是以集体名义卖的,可到底这东西是她花东西换来的。所以她还是收为自己。
回去之后,她把王守泉拉出来让他签字。
王守泉还很懵,火龙果?他们村哪有?想到三婶子带回去的那袋,他心里隐约猜到了。
从华国对外贸易中心出来,钱淑兰跟王守泉解释,“这火龙果是我帮乡下的生产队卖的,钱直接给他们,可以吧?”
王守泉点了点头,“行!”
这事回去跟大家也报备了一遍,要不然凭白多出这笔钱却没了踪迹肯定会闹翻的。
大家吃着这火龙果到底不好说什么。
只有王守仁觉得他娘真是大胆!拉着他娘到没人的地方就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居然公然倒买倒卖!这要是有人来查可怎么办?
钱淑兰摊了摊手,“放心吧!我不说谁知道!再说我也跟他们生产队长说好了,是替他们卖的!”
王守仁这才放心了。
“娘,你还是别去卖粮食了吧?太危险了!”白天,钱淑兰出去兜售粮食,他总是坐立难安,生怕他娘被民警逮到!
看着他这张担忧无比的脸,钱淑兰心里还是很动容的,想了半天还是答应了,“娘暂时不去了!”
听到他娘这么说,王守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娘。
钱淑兰有些好笑,提醒他,“咱们明天就要卖货了,我估计能累死!哪还有精神早起!”
王守仁一想也是!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始去会展了,昨晚他们已经把鲜花重新替换了一遍!依旧很光鲜亮丽!
上半年的春交会没能买到的人一早就跑过来定货了。
钱淑兰依旧穿着上次定做的衣服,这次因为钱维汉没有来,所以由张招娣顶上,她的广州话说得比钱淑兰还流利。
昨天晚上张招娣已经把所有的价格都背了一遍!这会儿招待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其他人都非常高兴,毕竟张招娣也是他们村的人了!
当两人忙不过来的时候,王守泉也会过来帮忙,至于其他人,钱淑兰就让他们到乡下采花。
这里因为天气太热,这后面的鲜花点缀一天就干了,每天都要替换,他们只能提前一天去采,回来放到水里,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替换掉。
一连七天,大家都是在这种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状态下进行着。
终于在最后一天,他们的货物全部卖完,这次他们的量是之前的四倍,周围生产队的藤条和竹子早就被他们买下来了。
会展一结束,其他人都回去了,钱淑兰留下来,她还要帮其他人布置展厅呢,所以要晚一天。
“这尿素磷肥你们留着等运藤筐过来再带回去吧!锁在房间里让齐惠美帮着照看一下。”钱淑兰建议着。
王守泉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剩下的柴油我和老大回去的时候会带回去的。”
他们这次买了很多柴油,本来其他人是想多买点尿素磷肥的,可钱淑兰却觉得买柴油更重要。
灾荒时候,地都裂了,撒再多的尿素磷肥都没用,还不如买柴油,说不定还能到远点的地方运水买粮。
最后王守泉居然被她说动了,然后跟大家好一通解释之后还是买了一百桶柴油,一卡车运不完,还剩下十四桶,只好等他们回去的时候用拖拉机运回去了。
其他人一走,钱淑兰除了第一天帮着布置展厅,后来就开始四处游走,有时是兜售粮食,有时是收集水资源,忙得不亦乐乎。
王守仁却是闲得发慌,他除了一大早的时候开着拖拉机帮钱淑兰运货望风,其他时间就是被钱淑兰抛弃的。
于是,他就到附近逛逛,谁知道居然在巷子里看到有人跟他娘在做同一种生意。
为什么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对方也有一个望风的人,那人瞅见王守仁的时候,警惕性特别强!
王守仁想转身离开,可对方却不打算放过他,一前一后拦住了他。
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那种,王守仁对付一个都够呛,更别说两个了。
“兄弟?这么快就离开,是想赶着去通风报信呐?”穿蓝衣的男人一手提着王守仁的脖子,一手拍打他的脸,一脸诡异地说。
王守仁吓得赶紧摇头,“我没有!”
穿黑衣的男人瞅了瞅四周,朝那男人低喝一声,“跟他废什么话!赶紧带回去交给大哥!”
王守仁吓得拼命挣扎,可那蓝衣男人显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一个手风砍下来,王守仁直接晕了过去。
王守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非常不好。
“喂?”
“喂?”
“有人在吗?”
等他喊了十多分钟,嗓子都哑了,浑身僵硬,因为被反绑着,他甚至不能从地上站起来,只能像个虫子似的挪动身体。
很快有人进来了,居然是个年轻姑娘,穿得很朴素,浑身打着补丁。
“你是谁?”王守仁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年轻姑娘有些好笑。
“我叫王守仁,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抓住我?”
“你看到老三和老四在交易,他们就把你带回来喽。”年轻女孩理所当然地道。
王守仁却觉得很委屈,“我就是看到了又怎样,我又没有想要告发他们,他们干什么要把我抓来?”
年轻女孩蹲到他身边,托腮看着他,理所当然地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宁杀错不放过!”
王守仁一直挣扎的身体顿时停下来了,他感觉自己脑子好像变坏了,他居然听到有人要杀他?“你们也太狠了!”
王守仁哭得眼泪鼻涕胡了一脸。
年轻姑娘嫌恶地站起来,还往后退了几步,“你什么胆子呀!这么不惊吓!”
“小八!你就别欺负他了!”从外面传来一个男声。
年轻姑娘剁了剁脚,“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我还没审完呢!”
等男人进来的时候,她朝他瞪了一眼直接出去了。
第 144 章()
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王守仁歪着身子躺在地上;他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盯着进来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大概四十来岁;个子十分壮实;一脸的络腮胡子;粗眉方脸;剃着小平头,皮肤黝黑,刚进来就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把王守仁打量了一遍。
被人这么盯着瞧;王守仁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抖着嗓子;“你。。。你为什么要抓我?”
听到他的口音;男人脑子一震,诧异地看着他;“你是临阳省的人?”
王守仁点了下头。
男人暗骂一声;这俩兔崽子办事咋这么不牢靠!这人根本就没认出他们;他们居然眼巴巴地就把人带回来了。
男人拉起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守仁。”
见他老实配合,男人点了下头,笑着道;“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王守仁先是点头;后是摇头,怕男人真的生气把他杀了,王守仁忙补充一句,哭丧着脸,“我不就是看到他们在卖货吗?我又没想去告密。”
瞅着他这么小的胆子,男人十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老三老四这俩憨货!找的人居然也这么不靠谱!居然带了这么个东西,当下也没兴致了。
当下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一直瞅着他动作的王守仁傻眼了,“哎,大哥,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男人顿了顿,停下来回头朝他露出一个十分危险的微笑,“既然来了,就待着吧,别想着走了。”
王守仁惊讶地张了张嘴。
出了房间,男人直接把老三老四喊过来。
男人一拍桌子,怒瞪两人,“这么个憨货往我这送干吗?你们直接送回生产队就好了!”
老三,也就是那个穿蓝衣的男人,挠了挠头,十分不解,“大哥,这人可机灵了,他只瞅了我一眼就知道我们俩在干嘛了。我这不是怕他去通风报信,所以就把人给抓来了吗?”
老四也跟着附和,“是!他一眼就瞅见我们不对劲儿了。”
男人用手敲击桌面,眼神闪了闪,好半天没说话。
老三老四对视一眼,不知道大哥是啥意思。只是两人不敢问,因为大哥思考的时候最忌讳有人吵他。
空气仿佛静了下来,屋外还能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和从间虫子咕咕的叫声。房间内却是鸦雀无声,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终于过了一会儿,男人道,“你们难道没听出他口音不是广州这边的吗?”
老三回想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怪老八,这些日子我跟她学北方口音,听得多了,我都给听差道了。”
老四也是一脸懵圈,懊恼地不得了。人家根本没认出他们是之前被全城通缉的黑市贩子。他们居然把人给掳过来了。
看着面前这两人都有些愧疚,到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男人也不准备说重话,能白得一个壮劳力何乐而不为,“把他们送回生产队里吧。他不合适干这个。”
他们带回来的人要么留下来帮着干活,要么一起入伙。
王守仁显然不是入伙的料,居然被这两人错送到他这边来了。
老三老四也不敢反驳,既然老大说不合适那就不适合,他们应该是看花眼了。这男人能认出他们是干黑市的应该也只是凑巧而已。
老三腆着脸开始讨价还价,“老大,天色已经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把人送回去怎么样?”
男人挑了挑眉,“不是黑天送回去更不容易招人眼吗?”
老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上次回去黑灯瞎火的,咱们走到山路那头啊。老四差点跌进悬崖底下。要不是我眼急手快拉住了他,他差点就脑子开花了。”
老四想起半个月前那惊悚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忙不迭地道,“是!是!老大,让我们一大早走吧。四点多钟,反正路上也没啥人。最近都在收庄稼呢。没人起来这么早的。”
男人到底还是心疼两个兄弟答应了下来,“行!回去一定要小心,别被人看出异常来。”
老三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放心!我们直接把他弄晕了,用独轮车推回去。”
男人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了。
钱淑兰回到住的地方,瞅着外面的夜色,重重叹了一口气,在客厅里焦急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