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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琴皱紧眉头,却没有呛她,反而一脸担心地问,“娘,这工作很危险呐!孩子他爹会不会”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王守仁,见他没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正康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可到底没有开口。
钱淑兰叹了口气,“这么难得的机会,难道就这样拱手让人了吗?你也不想想,没有工作,咱们还怎么活下去。你看看现在的天可有一点要下雨的样子。”
其他人都愣住了,什么意思?难道还会再旱下去?
钱淑兰摆摆手,一脸疲惫,“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老大,你要是不想去,你就把这工作让给老三,我都随你!”
听到他娘说这么说,王守仁瞪了一眼孙大琴,赶紧道,“娘,不是的,我不是不想去,我就是有点担心自己学不会。”
钱淑兰有些无语,还没学呢,自己就先打退堂鼓了,安抚道,“你开拖拉机都学,这肯定也没问题的。”
王守仁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丧气话,点头表示,“娘,我肯定会努力的。”
钱淑兰点了一下头,又开始吩咐大家做饭。
吃完饭,孙大琴去识字班上课。其他人各回各屋。
钱淑兰洗漱完毕,也准备睡觉了。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吧!”
王守仁低着头走进来,“娘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钱淑兰点了一下下巴,“坐吧!”
说着也坐到炕边等他开口。
王守仁在他娘的注视下,莫名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娘,我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正康。”
钱淑兰挑了挑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你的主意?还是正康的?”她的声音很冷,带着点咬牙切齿地感觉。
王守仁从未见过他娘这样,明明她脸上还带着笑容,可声音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非常害怕。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不是不是正康的主意,是我的。”
钱淑兰微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他眼神躲闪,眼睛不自觉地往右看,她冷哼一声,一拍炕桌,站起来气得大吼一声,“老大,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守仁吓得半死,竟然顺着炕边跪倒在地,头低着,连抬也不敢抬。
钱淑兰指着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现在能耐了哈!居然敢跟我撒起谎来了!王守仁,谁给你的胆子!啊?”
王守仁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半天也不说话!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再惯孩子!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他上次闯出那么大的祸,我打了他一顿,你是不是在心里嫉恨我呢?”
钱淑兰气得半死,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些日子,她一直让正康投入劳动中,就是让他体会到家人的不易。让他多体谅父母的艰辛,毕竟父母好不容易把他养大,还送他上学,父母对他很好了!
可谁知道,他居然撺掇着王守仁把工作让给他。以他这么自私的为人,工作给了他,以后他就留在城里过他的神仙日子,哪里还会管乡下这些人的死活!别以为他干不出来,连亲妈的死活都能不顾,这点事情还不是驾轻就熟!猪狗不如的玩意!心眼子全对自家人使了!谁给他的胆子!她要是不教训,她就枉为一家之主!
钱淑兰气咻咻地绕过王守仁,大踏步往外走,走到正康的房间,一脚踢开门。
这声音吓了里面的人一大跳。正国和小毛驴正在炕上打打闹闹,看到钱淑兰进来,立刻乖乖坐好,不敢再闹。
钱淑兰却没理他们,直接往左转,找到正康那张炕,一把把他从炕上拉起来。王守仁跟在钱淑兰后面也进来了,不停地求她,“娘,你别生气,我去学!我去!”求饶的时候,王守仁还不停地拉扯着钱淑兰的胳膊。
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他娘这么生气,他就不该听正康的话。现在好了!他娘要拿正康开刀了!
钱淑兰扭头瞪他一眼,怒不可遏地朝他吼,“你给我滚开!我今天非得要把这个自私鬼打死!你敢拦我,我连你一块揍!”
正康吓傻了,他奶远比之前更恐怖!他吓得脸色煞白,想起之前被打那一次,疼了他半个月才好,他不想再挨打,所以也跪下来一起求饶。
钱淑兰却是气狠了,把人提溜到院子里,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冷哼道,“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你怎么做人,都对不起你今天给我整的这一出好戏。”
正康被他奶一脚踢跪坐在地上,眼泪早就掉下来了,他一把抱住钱淑兰的腿,不停地求饶,“奶,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钱淑兰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骂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想找工作你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找,凭什么让你爹把工作机会让给你!你爹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了,他需要你帮他接班吗?你个自私鬼!我今天非得教教你该怎么做人!”说着直接转身抄起靠在墙边的棍子就往他身上打。
王守仁是紧跟其后也从房间里冲出来,见他娘真的要打正康,慌忙用手去拦,不妨被她打个正着。
钱淑兰这次连王守仁也怪罪上了。是非不分,总是惯孩子!正康歪成这样,王守仁得付一半的责任!她看到他过来拦了,可依旧挥着棒子打了下去。
王守仁已经十几年没被人打过了,这会子当着孩子的面被亲娘打,老脸都丢尽了。他尴尬不已,脸庞涨成猪肝色。
钱淑兰打完了王守仁,依旧挥着棒子朝正康身上招呼,边打边问,“你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算计你爹?”
正康抹着眼泪,哭得撕心裂肺,“奶,我再也不敢了。”
王守仁也在旁边求情,“娘,他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钱淑兰一棍子挥到他背上,怒瞪着他,“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十六了!还小吗!你以后再敢偷偷帮他干活,我就罚你不吃饭!”
自从正康毕业之后,钱淑兰也安排他到地里干活,可他之前干得活太少了,所以动作很慢,别人都收工了,他才干了一半,王守仁就会留下来帮他,钱淑兰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想着慢慢来,别太急!正康毕竟以前没干过。而且说不定他还会感激王守仁的帮忙。
可谁成想,根本没用!算计你的时候,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从房间里跑出来,听到钱淑兰的话,想到下午宣布的事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正康哭哭啼啼地抹眼泪。王守仁陪在他身边,连问一声都不敢,就怕惹怒了他娘!
“你们都给我跪一夜,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朝其他人扫了一眼,“谁也不许替他们求情,否则一起罚跪!”说完转身回屋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开始讨论发生什么事了。
第 129 章()
钱淑兰气乎乎的回屋了。
王守仁和正康却是在外面跪了一夜。此时正是盛夏;不仅天气热得不行;夜晚还有许多蚊子。
睡觉的时候;男人都是赤着上身;下面穿着到膝盖的半截短裤。正康就是这样。
王守仁比正康好一点;因为要跟他娘谈事情;所以穿着上衣。但也是短袖的。
此时两人被蚊子围绕;跪在地上也不能动弹,只能时不时地拍打吸血的蚊子。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娘偏着你,把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让给了你,你不好好珍惜;还准备把工作换给正康。正康才十六岁;他这副小身板,谁会要他?”李春花早就嫉妒得不行;趁着孙大琴不在家;可不就得过过嘴瘾吗?
小荷怕奶奶出来;忙拉着李春花的胳膊不让她说。
正国和小毛驴也从屋里跑出来了;正国看着他爹低着头跪在院子被人围观的样子;气得瞪了一眼正康。
奶这些日子一直在教育大哥呢;爹难道看不到吗?真是头疼!
看着两人被蚊子咬成这样,正国把之前从沟边割的艾草点燃。
周雪梅闻到这呛人烟味,也没了看热闹的兴致;带着小桃;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王守礼原本想给大哥说两句好话求求情,可听到自家老娘说的最后一句话,愣是憋了回去,见媳妇要回去,赶紧上前搀扶她。
其他人也纷纷散了。
孙大琴上完识字班,哼着小曲回到家里,刚进院门就看到院子里两个人影。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招贼了,可见他们一动不动的,又打消了念头。走近一看,居然是她男人和正康。
“这是咋啦?”
孙大琴见他们不想说,又瞅了瞅四周,见其他人都去睡觉了。
乡下人习惯早睡早起。孙大琴倒也没有去敲别人的房门。
想了想,这个家里应该只有婆婆才能罚他们,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钱淑兰洗漱完之后,把还跪在院子里的两人叫到自己房间。
正康哭了一夜,眼睛红肿得吓人,进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王守仁倒是没哭,只是一夜未睡,精神不太好,脸上十分疲倦。
钱淑兰让两人搬着小凳子坐下。
“老大,既然你这么不想当汽车司机,那这次机会就让给你三弟吧。”钱淑兰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头顶。
王守仁猛地一抬头,神情慌张,紧张地直摆手,“娘,我不是不想当!我是。。。”
不等他说完,钱淑兰直接挥手打断,“老大,娘一直以为你是娘的好儿子,你老实,有耐心,又听娘的话,几个儿子中,娘最偏爱的就是你。可谁成想,你居然有一天会对娘撒谎!你这次真的太让娘失望了。”
提起这个,王守仁也非常后悔。他从小就不会说谎。即使人家逼他,他宁愿不说,也绝不说谎。
可昨天也不知怎地,猪油蒙了心,情急之下,居然对他娘撒谎了。也难怪他娘会这么生气。
“娘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娘发现你真的是太糊涂了,太纵容孩子了!你这样的糊涂人,怎么能干好这么重要的工作!说不定被人一哄,就不知东西南北了,我看你你还是安生待在家吧,至少娘还能看着你。”
王守仁羞愧欲死。他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因为正康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才把工作让给正康的。
“以后,正康的事不许你再插手,如果我再看到你私下帮正康干活,我就让你加倍。你给我反思去!”钱淑兰不想再看他这张脸!气都能气饱了。
王守仁不敢再说了,只是仍旧有些担忧地看着正康。
钱淑兰看到他的动作,眯起眼睛,没好气道,“你放心,我是他亲奶奶,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王守仁吓得半死,再也不敢求情,转身出了房间。
钱淑兰看着一直低着头抹眼泪的正康。
对于这个孙子,她真是失望透顶。从他不顾亲娘死活,偷钱离家的时候,她就想把他丢下不管。
可每每看到王守仁还是没有行动。
虽然王守仁对她很孝顺,可他同样也心疼儿子。
如果她把正康撵出去不管,正康一定活不下去。
到那时,王守仁一定会怨恨她的绝情,甚至是恨她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