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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停在红香身前,抚着胸口,不住喘着气,道:“雍…雍西王刚才入集,到了咱们院外后,敲着院门非要进院子里来听曲,容姨应付不过来,令我来通知诸位姐姐,快些换上妆容新衣到前面去接待。”
红香蹙着秀眉,不解道:“武皇病危,边关禁严,至今互市不得开,雍西王怎会突然到这儿来?”
“哎呀,姐姐,武皇已经驾崩了,如今新的武皇都登基半个月了,咱们远在边疆没得到消息而已!”丫鬟顿首回着。
红香吃了一惊:“这是雍西王说的?”
“还能有谁?”丫鬟急的不行:“快些吧,姐姐们快些回房间准备。”有姐妹道:“可容姨已经断了我们一个月的胭脂水粉,如今过往的早已用完,而且新的春衣也没有做,这让我们如何去换妆容新衣啊。”丫鬟没法子道:“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
红香返身将男婴抱回到木篮内,道:“我上个月没怎么做过妆容,房间里还有一些添妆的物事,姐妹们可以到我那里去应个急,至于衣物…就穿去年入秋时做的裙衣,总之先过了这关在说,现下你们赶紧回屋去换衣物,待会到我房里去补妆。”说完后,又唤轩然道:“轩然你就别去了,你留在这儿照顾秀儿,容姨要是问起来,我会帮你搪塞过去的。”
轩然颔首应着,红香对着周围失措的姐妹们摆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屋去换衣裙呀。”
众姐妹忙应声散开,正要各自各屋,不想便在这时,院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人朝院内行了过来,声音隔着院墙远远传到。
“王…王爷…您来的突然,姑娘们都还没准备,不如咱们回前厅稍等…”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称王爷为‘咱们’?”
“唉,常松,莫要吵嚷,你吓到容妈妈不要紧,若是惊扰了后院的佳人岂不罪过?”
“是,王爷。”
“唉唉唉…王爷,您…您还是别去了吧,要不我带您去西院瞧瞧?那儿也有绝色的佳人啊。”
“容妈妈,你莫再说了,丹羌的舞女有什么好看?我到这儿是想来听曲的,你如此阻拦,莫不是嫌我没付你钱,想赶我走?”
“不,王爷误会,贱身绝没那个意思…”
话音由远及近,这般说着话,院外有六人绕过院墙进到东院,一时间,院里的众姐妹呆站在木篮边,莫敢再动。
凝眸看去,那进入院内的领头之人一袭白衣潇洒俊逸,约莫三十多岁,他身后紧跟着两人,一人头上横着剑疤,背上负着长刀,容色凶狠霸气,另一人腰携佩剑,儒雅中透着几分凌厉。而在这二人身后,还有一人相随,这人身形佝偻,满头白发,面上深纹密布,背着个一尺宽,五尺长的巨大剑匣。
此刻容姨带着个丫鬟,跟在那领头白衣男子的身边满脸赔笑,她笑容中透着苦,待见了院内不加脂粉、身着素衣的众姐妹,面颊瞬时拧成一团。
院中的众姐妹都惊得呆了,直到那白衣男子走到近处,红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提着衣衫的下摆跪倒在地,两手交叠额前,磕首道:“恭迎王爷大驾。”这一声落下,旁边的姐妹们终于反应过来,惊慌着一齐下拜:“恭迎王爷大驾。”
白衣男子唉了一声,笑着抬手:“不必行此大礼,我过去不是与你们说过么,我没其它王爷那副自称本王的架子,见了我,行万福之礼便好,都起来吧。”
白衣男子说话时,扫了眼被众女围在中间的木篮,微一挑眉,并未过问。待他一番话说完,众女齐声呼过“谢王爷。”站起身来时,白衣男子指着她们的衣衫面颊,对一旁发抖的容姨道:“容妈妈,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几个月互市没开,你连做衣服、买胭脂的钱都没了?”
容姨苦着脸,颤巍巍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首求饶:“王爷,是贱身的罪过,还请王爷恕罪。”
红香见状,忙屈膝做礼,道:“王爷莫要怪罪容姨,院里开销甚大,是姐妹们想替容姨分忧,主动要求容姨削减日常的生活供需的。”
白衣男子看向红香,嘴角带笑,没做评断,沉吟片刻后,突兀的道:“上月圣上登基,大赦天下,边塞仍以睦和为主,如今圣上的文牒已经送至丹羌,相信本月中旬长安便能收到丹羌的回复,若是不出意外,这月的月底,平武集的互市便能重开了。”
容姨跪在地上听了这话,眼珠直打转,连声喜呼道:“武皇万岁,新帝万岁!王爷…王爷万福千岁!”
第58章 勒索()
白衣男子笑看着跪地埋首的容姨,道:“行啦,快起来吧,互市一开你可就财源广进了,现在该如何做还不清楚吗?”
容姨啊了一声,忙爬将起来,招呼着身后伺候她的丫鬟:“快,快去让人把库里剩下的胭脂粉盒都抱过来,再叫管事的去集上为姑娘们定制新衣,这个月务必把新衣全部赶制出来。”那丫鬟连声应着是,转身匆匆的去了。
白衣男子面露浅笑,见容姨将事情吩咐下去,不经意的抬手一指,又道:“那是怎么回事?”容姨顺着他指尖看去,却见白衣男子指的是那装着男婴的木篮,不由得呼吸一滞,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红香心中也是一突,颤声道:“回禀王爷,那是盛婴儿的篮子。”
“哦?”白衣男子惊道:“你们万红院还养孩子?呵呵,是谁的?”
红香手心冒汗,咽了口吐沫,涩声道:“是楚芸的孩子。”
“哦,楚芸…”白衣男子了然点头,很淡然的神色:“听说她被人害了?”
容姨容情惊怕,不知白衣男子何意,红香听了他的这声问,心中却是一奇,暗道这雍西王总揽边西军政,日理万机,怎会听说楚芸的事,再深思下去,雍西王往年极少来平武集,至于万红院更是只来过三四次,与楚芸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他今日突然到此究竟是兴致所致,还是…
没工夫想得明白,红香开口正要作答,不想身侧突然有身影闪过,有人扑上前来跪倒在地,是轩然!
“王爷,楚芸死的不明不白,求您给她讨个公道啊!”
轩然哭声说着话,磕头如捣蒜。
红香屏息无言,偷瞧那白衣男子,却见他面色泛冷,既不答应,也不回绝,只道了两个字,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势:“起来!”
轩然没听到般还在磕头,红香心中一紧,抢上前奋力将轩然拉起,对她连使眼色,之后转身屈膝,对白衣男子道:“轩然她一时心急,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白衣男子冷眼看着红香,没做声,周围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般静了片刻,白衣男子迈步上前,从红香身旁走过,径直行向木篮,挡在道上的诸女纷纷退后让开,心里俱是捏了把汗,无人敢发一言。
数息后,白衣男子走到木篮边,俯首看向篮内的男婴,默然无言。
周围众姐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呵,这孩子倒是不怕生!”
意料之外的一声轻笑,白衣男子和木篮里的男婴大眼瞪小眼,偏头看向面色惊惶的红香,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红香忙道:“回王爷,他姓卢,单名一个秀字。”
“卢?”白衣男子诧异的口气,之后神色恢复如常,了然点着头:“卢秀,嗯,是个好名字。容妈妈?”容姨听了唤,忙奔上前去:“王爷有什么吩咐?”
白衣男子望着木篮里的男婴,笑道:“这孩子我很喜欢,将来你要把他照顾好,明白吗?”
这话落下后,红香、轩然等姐妹不可置信,容姨更是讶然已极,但她反应得很快:“是,王爷,贱身一定竭尽全力将他照顾好,定将他养的白白胖胖。”
白衣男子笑着点头,恰在这时,院子里进了两个汉子,提着两箱的胭脂粉盒,容姨见了,忙招呼在场的姐妹,低呼着:“快,莫忘了正事,姑娘们各领一盒,回房补妆换衣服去,莫要耽搁王爷听曲。”言罢,回转过身,谄笑着对白衣男子道:“王爷,您看…回前厅稍候片刻?”
“不了,就在这儿吧,春阳日暖的,不正是听曲的好地方?”
白衣男子摆着手,走到先前红香所坐的那个凳子前坐下,待见周遭众人发愣的模样,凝眉道:“怎么?这儿不好吗?”
众人忙收回目光,容姨颔首道:“好,王爷说好,那就是好!”说完对着红香等人连使眼色,红香忙带着身后的姐妹依次领过胭脂粉盒,各回屋准备去了。
待众女走了,院内安静下来,白衣男子坐在凳上,感受着拂面的春风,忽而皱起了眉头,一拍大腿,道:“对了,还没给容妈妈银子呢。”言罢,对跟随他来此的那名佩剑汉子道:“剑如,取些银子给容妈妈。”
容姨听后不见丝毫喜色,反而瞠目跪地,惊骇号呼:“王爷,这…贱身岂敢收王爷的银子,王爷万莫如此啊!”
白衣男子却是摇头:“唉,哪有客人听曲不给银子的道理?只是我这个王爷穷,负担着边西数十万将士的军需生活,钱实在没有多少,来,剑如,把钱袋拿过来,看看还有多少?咦,怎么就来三两?这够什么?容妈妈,要不…我欠您一笔银子可好?”
容姨欲哭无泪,扑倒在地,拜道:“王爷何出此言,可折煞了贱身,您就是来万红院一万次,我也不敢收您的银子啊!”
白衣男子啧了一声,道:“容妈妈,你怎能说这种话,搞的我好像是横行乡里的官绅恶霸一样。”说着话,从那佩剑男子打开的钱袋里拿出全部的三两银子,塞到容姨颤巍巍的手里,叹道:“王爷我穷啊,这三两银子还望容妈妈笑纳,至于欠你的其它银子,等互市开放后,我寻着机会再来还您,如何?”
容姨满脸苦涩,这雍西王她如何不知?仗着西境十数万的兵权,无法无天,这西境各城各镇的富户土绅就没有没被他敲诈过的,而他敲诈的手法,也是人尽皆知,
那就是先用三两银子强买抢占,再说所欠的银子下次来还,可待他下次再来时,定会两手空空,并且你若不能给他笔足够的银子打发他走,那他下下次再来时,会寻各种莫须有的名头,抄得你家都没了。
仗着这般敲诈的手法,雍西王将西境的所有大户人家敲诈了个遍,但他也不会做绝,只要你一次给够银子,他两三年都不会再来敲诈你。而若有人想躲避敲诈携款逃出西境,那就惨了,只要他这一家人不搬出武周,那逃到哪里都是被抄家灭种的下场,因为雍西王的戎国卫会追着他灭他满门的。
依靠这般恶霸式不讲道理的行径,整个西境的富户大商都成了雍西王圈养的绵羊,每隔两三年便会被割一次羊毛,所获的大笔银子都被雍西王充作军需,如此再加上一些其它举措和朝廷分拨的银两,戎国卫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在西境发展迅速,现已超十五万之众,西疆能有这多年安定,全仰赖戎国卫的庞大军势。
当然,在容姨看来,雍西王敲诈谁、为什么敲诈,那并不重要,只要他不来敲诈自己,那便万事大吉。而在万红院开张的这五年,雍西王确实没敲诈过她,虽曾来过那么三四次,但都是照常的听听曲而已,即便他从来没付过钱,容姨也是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