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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险恶,你自可以从容。肖小之人如太过分,斗争的方式有许多。以小人去斗小人,看清楚了,才能不成为小人。而且,人心多层面,南宋吴玠曾助张浚为虐,但却在川陕守关三十载。恶还是忠?
作品如有灵魂的光芒,相信别人的眼睛,相信别人灵魂的需要。松柏自可以是松柏,它们不能否定小草。谈匍匐,它们能与草们相比?
六
窗户纸
打开天窗才能说亮话?亮话在说之前,一定已在心中。天窗开不开,都不影响你把亮话说出。天空的大小,亮度的强弱只是一种技术。谁说不能以含蓄、隐喻、委婉来说亮话?生活中,我习惯听别人未说出来的意思,或在别人未说话时,揣度意思。所以,有时沉默也是一种亮话。
想到窗户纸。捅破了,是破纸。不捅破说明窗户关着。拐弯抹角、吞吞吐吐、欲说还休或言不达意,千万别只责怪这层纸的存在。窗户纸,窗内的人如想看外边的大世界,光捅个小洞,看也不过瘾。窗户何不打开,或干脆走到旷野,想看哪儿看哪儿。问题是,紧闭的窗户却生长我的思想。我的思考早已无边无际,这层纸有什么用,这扇窗又能关住什么?而传递你的思想,本质在于你首先有思想。纸,无论破与不破,相信窗外的人。他们是有智慧的人,是能听懂你的话的人。而且,还能听出更多的可能。他们,聆听者,会丰富你的思想。
技术上,窗户纸是需要的;思想上,它不能遮挡你的空乏和苍白。
唐朝晖的梦语者,物质和技术后的社会场景让他心有不甘。他把梦语看作真话,梦这层纸就不能捅破。我读了又读,走出他现代的词语的组合,分明能听出憋在心里的声音;赵宏兴的夜语者,情形相似。他和我一样喜爱夜晚。醒来时,太阳已在中天。如释重负,觉得一切未被耽搁,因为在夜里,我把话已经说出。
远与近
将事物看了再看,放在眼前看,不一定能看出真实,看出亲切,看出本质。远与近,在写作上除了空间的距离,还有哲学的距离。是一种相对。一些亲切的,他们在远处;一些陌生的,他们在身边。贴着一棵树,一片叶子垄断了你。如果过于遥远,树就成了远方的草。
端详清楚,在心里将事物放远。它的过度的细节,比如过丑的,过美的,仿佛开去。
我常与美国的一些朋友开玩笑:我常把你们看成我童年的邻居王小三。一方面放大我们的自信,另一方面又必须承认人家确实有料,因而希望我们与“王小三”没什么不一样。这里面的信息当远非如此。
看得认真,原谅过错,从整体的美和启示里实现我们的希望。自己可以悲伤,他者,却让他们幸福。这不是委屈自己,或者假装情怀,如你选择写作,上天注定你要委屈自己。而受的委屈多了,你又没有倒下,你就是战胜了近处,有了远方。
看清楚了,不纠缠,不纠结。事物最近的,在你心里;最远的,就放在梦境中。你看得清楚,它存在;你看不清楚,它也存在。
七
意象
美国诗人埃兹拉庞德追求集中意象,他主张诗歌作品里以典型的单一意象去说明一些问题。而关联意象群同样可行: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则是例子。
我仔细打量外部世界,总想让一个普通的名词发挥巨大作用。上世纪80年代初,友人柴小刚在现代美术运动中,以“茧状人”作为他画面意象,人的被缠绕的无助和面世方式至今仍有意义。当下让我恍惚的是生活和精神的“灰尘”,这些“灰尘”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平凡人的生存状况和处境,“砖头”(参见拙作沉默的砖头)会说出什么话?
一些意象可以表达对岁月和历史的尊重,可以在对痕迹的提醒中,既缅怀又可有新的理想。如“工业中”的事物:红砖、老厂房、大烟囱、老式车床、内燃机车到了工业后,到了后物质的社会阶段,由于人们的发展冲动,毁灭它们的力量经常占据上风。能否让它们换一种方式劳动,让它们继续站着。它们有这样的权利吗?而一些意象可以疗伤。不知怎的,一想起麦子、向日葵和棉花,我就觉得自己置身于人类的远方,遥远的往事,那时,许多事物是自然的,没有灰尘,没有挤压,没有虚伪和权术。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似乎都可以因此而渺远。
事物过于丰富,哪一意象带有你独特的温度,独有的气息和唯一的发现?
好写与写好
诗友h发来信息,说他看到一则启事,讲散文诗因其好写和易懂而为广大读者喜闻乐见。h不赞成这样的浅表语言,我亦不赞成。天下文章皆好写,但真正的文章又皆不好写。哪一种文章若写好,都得有心血,甚至有牺牲。何谓喜闻乐见?
找一种理由,让大家眼里有散文诗,抛出大众化说法,力量一定是单薄的,是太食人间烟火,抑或更注重写作的动员。出发点肯定是本着对散文诗的热爱,热爱是对的,但会热爱无疑更为重要。
我们看出了什么,我们还能看到更多。现实里,有我们满意的,更多的是让我们惆怅的。不好的现象一定有根本的原因。我们能负责任地说出,有力量并有感染力地说出。我们说话的方式选择散文诗。
鲁迅和波德莱尔是论及散文诗必提的名字。提多了,能说明什么?说明散文诗是有背景的?是有来头的?
曾经的力量哪儿去了?我们呢?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名字,各自有各自的光和热度。毋需提示,历史从历史开始,历史也从现在开始。
没有山站在我们的背后,我们的身后也可以是一望无际的苍茫。
散文情节
纲绳和网。抓住渔网的纲,整张网在水底,在对鱼儿图谋不轨。觉得得逞了,抓住纲拉上岸就是。
散文诗因有“散文”字样,很易铺陈过度。一个句子是否有联想性的细节,在于我们如何抓住细节的纲。读者通过“纲”,会想象出网的模样。
“天亮的时候,竹笋和太阳一道升起,它们有过黑暗里的奋斗”,竹笋在夜间是如何奋斗的,它们钻出地面时,地面的环境怎样?有无碰到巨大的石块压住它们,使它们出不了头?它们出土时的身体特征如何?这些皆可在散文诗里省略。让一些背景性的句子成为散文诗细节的“纲”,一叶而秋至,一斑而豹见。
河床河床
陈从周的说园我非常喜爱。他讲:山有脚,河有岸,路有形。凡河有岸,它就有河床。河床使水不四处泛滥,河流使水对土地和事物有了意义。散文诗写作时容易走神,容易飞笔,一大堆语言要对付,一大堆情感要抒发,象征或渲染似乎源源不断。怎样在心中先有河床,再多的水在河的概念下流动。
对于河床,往事如烟,只有水在上面流过。而且,有意义地流过。
八
进步
不光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那种,而是时间乃单向的,它不等你。你坐守在往事里,会过早地坐在岁月的角落,如你甘愿寂寞,且又理解并深悟哲学的那种孤独,当然不会有什么。虽旧,但可能连时间本身都会对你肃然起敬。但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甘心如此,而且会根据自身经验想在当下继续发挥作用,显示存在。这样一来,进步,便显重要。我对耿林莽先生的敬重,不只因为他是我的苏北老乡,或平常的联系较多,而是在他不断出现的文字里,读出他一如既往地与陈旧相告别。文字干预生活,尤其是对丑恶现象的针砭,他没停顿在往日的功成名就上,而是和年轻人一道,看到散文诗依然在路上,而且长路漫漫。拥抱新生事物,同时尊重一路走过来。这是寻常的态度,而恰恰又是了不起的态度。这个态度是写作中进步的前提,也是散文诗编辑工作和理论研究与时俱进的前提。邹岳汉先生是我记住的又一个人。因为时间和机会,我未能与更多前辈直接交往,但我相信所有对散文诗倾注心血并从不拒绝进步的人,我会感念在心。
认识母爱
浙江诗人江一郎有一首写母亲的,大概是说母亲老了,瘦了,他轻轻一抱,毫不费力地轻轻抱起,诗里面却泊着母爱全部的重。
母亲的爱是单程车票,它不需要回报。每个写作者都有具体的母亲的面孔,易记起他认为最能体现母爱的细节,易正面不加抑制地抒写,比喻又易重复。
母爱的博大、无私似乎广为人认同。它有无选择性缺陷?有无溺爱和纵容?这样说,不是对母爱神圣的质疑,而是母爱在生活中一定会有发达的根系。当然,哲学上或类宗教的诠释是另一回事。人类的第一个女人,是所有生命的母体。谈及此话题,灵焚的女神可反复阅读。
写个体的母亲和写广泛意义上的母爱只有有机地结合,广泛才能深刻和生动。1991年,我在写飞不走的蝴蝶时,就是试图从多个层面来表达母爱。
国家与祖国
我是多么敬重普天下的母亲,但我自己只有一个母亲;我同样尊重每个人热爱自己的祖国,却可以去批判他们所在的国家。国家是集功能与技术于一体的意识形态,而祖国则更多的是哲学的根和生命的方向及出处。
数不清的诗歌作品是关于祖国的,散文诗也有许多讴歌。上世纪八十年代读舒婷祖国,我亲爱的祖国,2009年初,我写过祖国啊,我们的祖国,前者强调我的所属,后者侧重我们对祖国的拥有和担当。
不久前,在欧洲的一次活动上,我见到一位十数年前移居海外的作家,她穷尽所有词汇批判我所生活的国家,我都一笑了之。后来,她竟否定起她的祖国的根部归属,这一次,我没笑。唉,多少年没有动手打人的念头了,而且,更不能轻易地去打一个女人。我在战士一章里,曾说:“从今天起,地球成了我的祖国。”本人并非狭隘的爱国主义者,相反,希望全人类都一起美好。只不过,更希望我们的目光能有一个方向终身回望。
散文诗里表达祖国,当然不是一味讴歌,尤其不能一味地正面排比式讴歌。祖国就是祖国,你的爱说不说,她都在那里,都是祖国。你以批评的方式爱,以委屈的方式思念,以超越的方式坚信未来。对祖国,永不言弃。
而国家是某一特定的历史阶段。作为公民,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希望生活在我们理想的环境下,因而,我们的作品就要发现,有批判,有责任和觉醒。诸多不好的现象,我们自己不去面对,难道让美国的国会去说?方文竹和金汝平的作品离现实较近,它们提醒那些歌舞升平的人们:小心,有*。是啊,*,它们会不会炸响?
九
简单——事实和能力
不光是生活观的问题,在写作中重墨用在重点。学会简单,文字才能精光四射。一切的病大都与肥胖有关。
疯狂的,荒芜的,用剪刀或镰刀,裁掉。
唉,实际生活中的简单,其实有更多的无奈。
比如,亲切的面孔越来越多,一些陌生的本应成为新的亲切,但杂事和俗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且许多困难只能坚强面对。这样,只能推掉许多的聚会,这当然会造成误解。
往简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