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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望着锦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力气将自己的意思地表达出来。
他就那么死死攥着锦言送他的泥哨儿,无神的大眼睛睁得很大,一瞬不瞬地盯着锦言,目光中充满了喜悦希望期冀焦急乞求绝望
目光复杂得锦言不知应该如何解读。
“闰哥儿,见到侯夫人很高兴”
德妃在旁解读着。
是吗?
锦言仔细地注视着他的神色,是有高兴,但除此外还有别的
他想说什么呢?他很急,急着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却没力气
“德妃娘娘、侯夫人,三殿下不能耗神太久”
太医令在旁委婉提醒着,三皇子的病无因,亦无药可治,就如同所有皇宫里夭折的孩子一样,不知道会长到几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慢慢地就会衰弱,象那些花园里莫名枯萎的小树,明明是春风正好,应该挺拨向上的良辰,却无可挽回地一点点由绿变黄,以无法阻止的态势,枯黄至死。
“三殿下,是,还想要一个它?”
三皇子很急,他全身都散发着焦急与恳求的气息,可惜旁观者无法理解他的要求,德妃一直在猜,可三皇子的眼神却由希望到焦急委屈至哀伤
他就那样一直紧盯着锦言,绝望的眼神如濒死的小鹿,令人不忍睟目。
好象好象小孩子讨不到玩具,满世界的悲伤似的
不知为何,三皇子的眼神特别象她见过的衡哥儿,为了多吃几块糖被拒绝后,哭得惊天动地,哀怨满天,只不过,衡哥儿沁了泪的眼睛让人忍不住想笑,而三皇子的,却静默地令人心里发堵发酸。
三皇子的眼睛微微亮了
难道猜到了?锦言暗想。
“这个没有了,”
微亮的眼睛瞬间又失去光彩“我还有别的样子的,拿来给你好不好?”
他的眼睛重新高兴了,微不可察地眨了下眼睛,表示同意。
“三殿下等着,我这就派人回府取。”
锦言站起身来,德妃也没阻拦,三皇子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他有什么心愿,做母亲的都想满足。
“很快的,有十二个呢,三殿下一定要等着。”
锦言出了内室,来到厅上,外面的大佬们已经知道要做的事情,任昆上前一步:“东西放在哪里?我骑马回去。”
派人出宫进府入二门都要耽搁时间,唯他亲自回去,一路无阻,最节省时间。
锦言小声将位置告诉他,“侯爷,夏嬷嬷知道,让她全都取来。”
任昆匆匆出去,众人沉默了片刻,皇上先开言:“母后,夜已深了,您老人家回宫休息吧。”
太后年纪大了,经不得这般熬夜。
“哀家不困,皇上回寝宫安歇,明日还要上朝,哀家守着。”
太后娘娘摇摇,要皇上回去睡觉,闰哥儿已经这样了,陛下在这里守着无非是想要见最后一面
可这最后一面,不见也罢!眼见着娇嫩嫩的儿子殒命,偏又束手无策,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
徒增哀痛而已。
话说,金氏皇族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先太祖杀戮过重,要被绝嗣?
“服侍皇上起驾回宫,人老了,觉少,哀家不困”
太后很坚决,皇孙要紧,皇儿更要紧。
“母后,闰哥儿,他是朕的亲生骨肉,朕不能”
皇上语带哽咽,不想走。
“皇上也是哀家的亲生骨肉”太后缓缓说道。
气氛悲伤又压抑,皇后知道自己不能插话,闰哥儿不是她亲生的,她说是错,不说也是错。
“母后,您不能熬夜,皇弟国事在身,再等一会儿吧,等昆哥儿回来您们都回宫,皇后和我在这儿照应着”
长公主是女儿与嫡姐,不象皇后是做儿媳做正室的,有那么多顾忌,她这一开口建议,太后与皇上都默认了。
大家都等着任昆。不知永安侯何时能回返。
锦言一边等,一边暗自思索,三皇子为何对那枚泥哨爱逾性命呢?
若说是稀罕物,他不过是小孩子,小儿心性,没道理过了这么久还没稀罕够,爱不释手坐卧不离。
若说是爱屋及乌,她自问两人就见过一面,小孩儿善忘,不会因为对她有亲近就喜欢她送的东西,况且一面之交,又能有多少深厚?
那,到底为什么呢?
她怎么觉得,三皇子见她的目的,就是想再要泥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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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匪夷所思()
时间因等待而格外漫长,一分一秒的宽度被无限放大,锦言既盼着任昆快点回来,又担心他过于着急,忙中出错,马失前蹄,出个大周版的交通事故
还要分神琢磨三皇子对那个泥哨反常的喜欢——
难道不是她的原因,是清微人品太好?
去,那家伙买回来只过过手,就送自己了,关她人品什么事!
“给侯夫人取个杌凳,”
太后出声,打破了一片沉寂,“坐下吧,这里没外人,都是自家长辈。”
太后真是体谅!
锦言忙施礼谢座,规规矩矩地坐在给她搬来的锦墩上,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全场除了工作人员,就她一个陪站的,没办法,太后皇上皇后加长公主,没有大佬发话,谁敢给她安排座位?长幼有序君臣有别!
长公主有心开口,又觉为难,在皇上面前为自家儿媳要座,本就不对,再加之里头三皇子仅剩一口气,这当口,她哪能没眼色?
母后开口再好不过,母后慈爱,皇上也不会在意,不然,她还真担心锦言一直陪站着,把腿站肿了,等回府后儿子定又要说她在宫里没照应好锦言。
门外一阵响动,有内侍小跑着进来,轻声禀报永安侯进宫请见。
“传!”
皇上急道。
话音落下,任昆提了个包袱大步走进来,与众人见礼后,将包袱放到桌上,冲锦言道:“过来看看,是这个吧?”
锦言上前,解开包袱,露出个匣子。看匣子是没错,打开匣子,里面是二排共十二个陶制生肖,每个不过婴儿拳大小,清一色的圆墩胖,粗陋丑怪。
“对的。”
这套生肖,是小时候她和清微一起烧制的,那时观里要烧制一些素斋用的碟碗,她和清微跟着桃师叔一起去作坊,见猎心喜,回观里后也学着做,结果总不成,最后在师傅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烧成了几样,其中这套生肖的是品相最好的。一直属于她和清微两人所有,到她离观去卫府时,清微让她带着,留做念想,后来她又带到了京城。
任昆小心地将粗陶生肖一个个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按规矩请皇上身边的内侍一一查验——
锦言暗道声还是他想得周全!
她当时脑子一热直接开口,殊不知这往皇宫里拿东西,可是件大事,尤其是三皇子的情形,万一她东西拿进来,没经查验就给了三皇子,小正太正好殒命,有没有她的事,就得看皇上心情好不好了!
忒不慎重了!
那两个内侍,每一个都拿起来对着灯光看过,用手摸用鼻子嗅,甚至用舌头舔舐,而在座的几位大佬,面色如常,并不觉得如此检查有何不对。
锦言心中异样,不是担心自己多嘴,做错了事,而是感叹皇家的规矩多,三皇子马上要咽气了,这厢居然还要仔细查验,东西还是永安侯拿来的,出自长公主府!
这样想着,就感觉其实小正太三皇子是被规矩拘累得要死要活的吧?又想到这套东西被内侍舔过了,能不能返还日后都是没法再把玩了,她就后知后觉地痛惜起来
任昆不着痕迹地靠近两步,借着袖子的遮掩,迅速握了握她的手。他刚从外面进来,手心温热,指尖却是凉的,微冷微热的触感间,锦言的心忽然就释然了,事已至此,多想无异。
该不该拿,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她不后悔。况且有他在呢,有任昆在,什么事也不怕的。
内侍检查完,禀告无事后,太后开口了:“你们两个,拿着东西随侯夫人给三皇子送进去皇上,你应该回去休息了”
锦言在前,两个内侍在后,双手捧着陶制十二生肖,进了内室。
“儿还是再等片刻”
皇上的语气中隐含了几分请求。
太后没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然后长叹了一声:“你的身子,这般熬着,明日朝会可还有精力议国事?”
皇上顿了顿,他的身体向来不强壮,秋冬尤易患病。
“回去吧,你是一国之君,不单是闰哥儿的父亲母后在,你皇姐、皇后都在,昆哥儿,送你皇舅回寝宫。”
锦言进到内室,三皇子仍在昏睡,德妃坐在床边痴望着,一动不动。
“三殿下,东西取来了”
“闰哥儿,醒醒,你表嫂把东西取来了,比先头的小鸟还好看呢快醒来看呀”
德妃轻唤着,被子下的小人儿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三殿下,放你枕边好不好?”
锦言说着,从内侍手中一一拿过来,摆在三皇子的枕边,一个个紧挨着他的头放好。
他该不会是睡过去了吧锦言强按捺心中冲动,没去探他的鼻息。
但愿他能好起来
后来发生的事,尤如神灵佑护。
不单是锦言,有幸参予全程的人都莫名其妙,就连锦言这个始作甬者,也说不出两分道理。
那十二个丑陋到单独拿出一个不容易辨出是何物的泥坨坨,放到三皇子枕边后,被断定回光返照,过不了当晚的三皇子并没有咽了那口气,反而有了起色,似乎那几个泥坨比灵丹妙药都管用!
太医令一边把脉一边暗自嘀咕,这永安侯夫人神叨叨的,不会真与常人不同吧?
三皇子这病可是金氏皇族特有的怪病,找不出因无药可医,为什么她一来,弄了几个与其说是粗陶制的猴马鸡狗的,不如说是几坨干泥巴更准确,三皇子竟从气若游丝逐渐好转呢?
锦言被他虎视眈眈地瞅着,顿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什么也没干,就是动了恻隐之心,瞅着娃儿可怜,于是把自己以前手做的泥娃娃给他,谁知道他怎么就好了?若知道这个东西能治病,她早就拿出来了。
小正太蛮可爱的,谁忍心看他早夭啊?
任昆也纳闷,他深深地看了锦言一眼,其中的询问之意她明白,任昆准是想到师父的簪子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是我和清微小时侯做的”
与师父没关系!
没关系就好
任昆微松了口气,神鬼之事,历来惯会被皇家忌讳,别看皇家也供奉寺庙道观,只是御下的一种手段,若真有所谓神僧仙道凌驾到皇室之上,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事关锦言,他十分谨慎,宁愿少一事不愿多一事。簪子的事,只他与锦言一家四人知道,连自己的父母都瞒着,唯恐知道的多了,人多嘴杂,惹出是非。
太医令号称医痴,绰号中带痴字的人多半偏执,只认死理,软磨硬缠请锦言帮忙想想可有奇方。
“侯夫人,上回您用的那个盐糖水的方子,给三殿下用过后未见效果”
那回喂水的事他一直惦记着,这次也试着给三皇子用过,没见效。为何侯夫人用了有效,三皇子却不行?
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