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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免礼,弟妹客气了。”
桑成林无心用茶,盯着门,望眼欲穿。见她进来,眼前一亮,急忙起身。
“那个”
他搓搓手,明明心里急得紧,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开门见山会不会太冒昧?
“夫人请坐。”
任昆适时插言,替桑成林解围:“夫人今日去百里府,嫂夫人一切可好?”
“好。”
锦言点头,面带微笑,惜字如金。
“哦,那就好。”
任昆也有点小不自在,他能感觉出小丫头此时客气得过头,是因大哥在场,还是又有什么惹着她了?
“嫂夫人带两位哥儿住娘家,我不便过府探望,有阵子没见均哥儿了!可说几时回府?”
压下那点不舒服,他还得继续问出想要的答案。
“还要过些日子吧?听霜姐姐的意思,此番险些阴阳两隔,陡觉父母生养之恩难以回报,人生无常,想借机多陪陪亲人长辈”
虽然知道说这番话够无聊,没什么用,但拿话刺几句也觉得是个小小报复,女人就这般小心眼。
桑成林的脸色就变了变,霜儿这回二胎倒比头胎还惊险,不由地心生余悸。
任昆没反应,女人生孩子哪有不惊险的?不都常说是脚踏鬼门关?又不独她一个。
反倒是小丫头,情绪不太对啊,她虽然掩饰地好,风轻云淡不动声色,但在将她的一笑一颦都印入心中的永安侯听来,这番话中明显有指责与嘲讽之意,目标对谁,不言而喻
这丫头,对大哥意见不小啊一定是受了百里的影响!
“噢,陪陪父母亲长,也对也对”
桑成林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难明。
“话虽有情,毕竟是出嫁的女儿,自己府中的事不能摞下不管,可说几时回府?”
任昆此话听在锦言耳中很是难听,对桑成林却是善解人意,正中下怀。
他眼巴巴地也盯向锦言。仿佛要听读宣判,心中忐忑不安。
“听话意,好像住完对月就回去”
这才是无奈的郁闷之处,不是吗?
和离成本太高。
你若无情我便休,也未必是要体现在行为上的休夫,她只要过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照样过得自在。
遇婚变,马上一拍两散自己净身出户的女人,是理想的迷恋者现实中的傻妞儿——干嘛拿自己的痛苦去成全别人的快乐?
感情没了,才要谈钱谈财物,应该分享的绝不能放弃,属于自己的财物一分一厘也不能少。
不要在你拎个小皮箱急匆匆弃了这座城,要找个无人地方疗伤时,才发现自己囊中羞涩,根本付不起房租水电,当务之急不是治愈情伤,而是赚银子糊口。
“真的?”
桑成林不可置信地反问一句,怎么可能?他将求证的目光投向任昆。
怎么不可能?我就说什么事也没有,是你非不信!
小丫头的人品信誉呃,小丫头人品是没问题,信誉也还好,只是,若看谁不顺眼,她是会骗人不眨眼的
还是再确认一次的好。
“是嫂夫人还是百里家的长辈们说的?还是,你听话意猜测的?”
“猜的。”
答得好不干脆:“我问霜姐何时回府,她说到应该回的日子自然就回了,不就是住完对月就回了?”
给渣男添点小堵,虽是微不足道的痛快,毕竟也是痛快
我就说没那么简单么
桑成林难掩失落,霜儿那刚烈性子,哪里能轻易就揭过此页?
任昆却想,既然是百里霜自己讲的,那就铁定没错了,锦言就是骗人也不会拿了别人的话断章取义乱编排,此番可以放心了。
知她不喜欢到前院书房,应该问的也知道了,“夫人辛苦了,请回去歇息。”
对他这种明显带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行径,锦言二话不说,起身告辞,懒得与你们多啰嗦!
目送她俏挺笔直的身影,任昆心头盘旋着不好的感觉:
这丫头,不是连他也恼了吧?
百里府。大学士的书房。
百里霜神色平静:“祖父,我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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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百里的打算(三)()
“你,想好了?”
百里大学士满脸慈爱,看着面前的孙女儿。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个面带倔强的小妇人,还是当年那个绕在膝下,不知愁苦的小小女娃。
“嗯,”
百里霜点点头:“住完对月,就带着孩子们回桑府。”
“是不是永安侯夫人说了什么?”
大学士长白眉一挑,他的孙女岂能受外人蛊惑?
百里霜摇摇头又点点头:“在她来之来,孙女就想好了,只是还有一丝不甘心”
“霜姐儿,咱们家不需要你陪上一辈子成全的虚名!”
老大人正容道:“你用不着委屈自己,更不必忍气吞声,祖父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要瞻前顾后,有祖父呢。”
“祖父”
百里霜的眼泪就涌了上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还是被这番话说得泪眼涟涟,拉着祖父的袖子嘤嘤掉泪。
“唉,你这丫头”
大学士抚摸着她的头,如小时候那般,轻拍着她的后背:“傻丫头,别逞强,祖父虽然老了,也还护得了你就算将来有一天,祖父不在了,还有你父兄呢”
这就是生女儿的苦吧?当掌上珠千呵万护养大的孩子,一朝嫁做他人妇,再舍不得,也得送她上花轿。
在自己家,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娇娇女,带上嫁妆白送给了别人家,脱下嫁衣,就得洗手做羹汤,服侍公婆丈夫,任劳任怨,小心谨慎,还会被百般挑剔,甚至,连性命都或被枉顾!
等到百里霜哭够了,拽着爷爷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笑:“好了。”
“霜姐儿啊,”
大学士拍了拍孙女的手背,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吃的苦不少,惟独不能受自己的委屈,不能自己给自己气受,虽然人常说退一步海阔天高,却不是说得含屈忍辱”
“孙女知道。”
百里霜乖乖地偎依在祖父身边:“我想好了,不委屈,也不是忍辱负重,是真想明白了。”
依旧是眉眼精致,依旧是爱撒娇的小儿女状。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大学士想起印象中深刻的一幅画:
那时霜姐儿与眼下的均哥儿年纪相仿,俨然已是弈棋高手。
有一日下朝早,与霜姐儿在花园亭中下棋。她垂着眼帘,一手托腮,一手拈子举棋不定,手白子黑,对比分明。
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看似淡定的表情,她微皱着眉,眯着眼等着风停下然后,将子落在棋盘某一处,嘴里嚷着:爷爷,您又输了
那一刻,他满心的喜悦与骄傲,霜姐儿真聪明!
他以为自己有能力保她一生平安喜乐,到如今老了,才知儿孙自有儿孙福,岁月不留情,他哪里能陪护她一生呢?
女人的一生都是夫家的,闺中小儿女的那段时间,竟是娘家亲长偷余而来的
“是那卫家小姑娘与你说了什么?”
前几日她明明还是一幅义然绝然,自己叫了几个儿子已商量过,暗地布署,若事情真到了最后的地步,尽最大程度去努力,定不能让霜姐儿白被欺了去
“那丫头心思倒干净不过,你父兄俱在,与她是不同的。”
当年卫三此子,他也见过,是个胸有丘壑的,可惜命途多舛,以至于妻女无依。
卫家的那个丫头,不知是否因为长于道观之故,他竟有两分看不透,不过,倒是个心地纯良的,与霜姐儿也是真心交好无杂念。
任子川是个好的,一顶一的人才,只可惜了!有那等不便出口的嗜好,绝非良配。
卫家丫头忍得,自家霜姐儿却无需要去忍。
“祖父您不了解!彼之砒霜,吾之蜜糖,锦言不是没办法,她是乐在其中!您这般说人家,我可不依。”
“好,好,祖父不说就是!”
大学士就是一孙女控,在孙女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祖父只是担心你,不必委屈自己,要和离,太后与圣上面前,祖父讨得到旨意”
这一次的事,虽说惊险,也是个机会,毕竟人命关天,说到天定国公府也没理,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要理论,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祖父,您真好。”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长大,永远做百里家的大小姐多好!可是原来祖父的头发全白了,胡子也白了
“我想好了。没有意气用事,想明白了。祖母以前说,聪明的女子,什么样的日子也能过得很好,是我自己太笨,让您和家里人操心了”
“我本来,是有些委屈的,既不想家里丢脸,又舍不了孩子,却有些不甘今天与锦言说说话,心里好受多了”
“哦?她都说了什么?”
老大人好奇,他相信该懂得道理孙女都懂的,说到底,不过是意难平。
“她说了些自己幼时种花的旧事。”
百里霜含笑向自己的祖父转述道:“塘子观有种花,有七种颜色。开在一处很是漂亮。有一年春天,只长出六种颜色的小苗。粉色的没发芽,她想再种一株。”
“师姐说已过了播种期,来年再种,六色的也一样好看。要顺其自然,不要强行选择。”
“她不依。师父知道了,就说当然可以选择再种一次。如果它非常重要,值得重新来过。只是,也要有心理准备,再次种下,也未必发芽。而因为过多关注它,疏忽了其它花的生长和花期;就算发芽,也长大了,但花期比别的都晚,大家都开过了,它才开,还是没有办法达到同时花开的目的。”
“师父说,用心去培育一朵花,执着固守于它的花期,是一种修行;适时地放手,明白即便是同样的付出,总会有得到的,总会有得不到的,也是一种修行。”
“春天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花草的一生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短。若不能学会珍惜既有,只顾着遗憾,只想着获得更多,浪费太多已有的颜色和快乐。”
“她问师父,明知道少了,想要补齐有什么不对呢?”
“师父笑了,当然没有不对啊,只是有时候,选择就是舍弃,你选了去后山挖草药,就不能同时又在前殿加持香火,不管什么样的选择,都要付出或大或小的代价。”
“她不信,再种一盆。”
“这盆花发芽了,也开花了,但因为晚了些时日,它开花的时候,那六色花已经谢了。看着窗台上孤零零的粉色花,发现的确如师父所说,在她更多的关注如何能让这盆花快点长早点开时,忽略了那六色的美丽。”
“为了一朵花,忽视了六朵花,这样想想,心里又有了新的遗憾与不满足,难免会生出不如不种的后悔。原来,在时间面前,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只有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祖父,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为了先前不发芽的种子伤心欲绝,亦不会去期待种子都没着落,更遑论发芽开花结果的花。”
“我想明白了!一个女子生长于世,有着多种身份,孙女、女儿、姐妹、妻子、母亲、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