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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雷诺已经跟他说别问了,就算他问多少遍,雷诺不会告诉他就是不会告诉他。
偏偏李亮这厮还在毫不理解地催促他,搅得汪辉一脑袋的浆糊更稠了。他正想对李亮发通邪火,办公室里陡然响起一串尖锐的电话铃声,惊得两人一跳。
汪辉第一反应是不是排查工作有消息了,连忙抓过电话。
“喂,怎么样?”汪辉急切地问,“是不是找到了?”
“”电话那头却没有人立即回答。
汪辉不由得皱起眉头:“喂?说话呀?”
雷诺站起来:“辉哥!”
汪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醒悟过来。
不对。
如果是排查的同事,会直接打他的手机。
汪辉心里咯噔一响。纪月红案出来时,这部电话的号码曾作为警民热线在电视上滚动播放过,全海都市的人都知道。
可是那已经是好几个星期以前了。现在会打这部电话的人
汪辉沉下脸,利索地按下录音键,问道:“喂,你是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又闷又模糊的笑。正常人的声音不应该是这样。汪辉一下子听出来对方有意用手帕之类的东西蒙住了话筒,试图掩饰自己真正的声音。他现在只听得出来是个男人。
迹象越来越可疑了。
雷诺和李亮都走了过去。汪辉将电话改为免提。
“我找雷诺。”对方终于说话了。
汪辉和李亮一起看了雷诺一眼。雷诺自己也很意外。他没有立刻接话,看了汪辉一眼。
汪辉便接着问:“你找雷诺干什么?我也是警察。”
在这空档里,李亮迅速地在办公桌的便笺上写了两个字:绑匪。
汪辉和雷诺都默认了。
这时候,他们也只能想到绑架谭晓敏的人。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是什么也不说,就只重复那四个字:“我找雷诺。”
依照李亮的想法,赶紧换雷诺就是,男人似乎就只想跟雷诺说话。
没想到汪辉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架式:“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啊?我跟你说,我们现在忙得很,你要没事我就挂了!”
吓了李亮一跳,心想:这混子,偏偏赶在这时候犯混,万一真挂了!
却见雷诺浅浅地朝汪辉再次点头。
可是对方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有些欣喜:“哦,对了,你们一定在忙那个小妓女的案子。”
汪辉和李亮顿时睁大了眼睛。小妓女他是在说柳招弟吗?
柳招弟的案子,他们没向外界透露一丝风声。
雷诺也不由自主地抬起眼睛,连忙抓过笔和便笺,飞快地写了个名字:纪月红。
汪辉登时意会了,但还是有点儿心焦地舔了舔嘴巴:“什么小妓女,”故意地道,“纪月红吗?纪月红的案子早破了。电视台都播过了,你没看吗?”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汪警官,你跟我还装。”毫不掩饰地道,“我说的是柳、招、弟。”
三个人的心头都是一震,好像同时听到一道响雷。
汪辉不能冷静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男人笑得声音更大了:“这你还用问?我当然是凶手了!不过我可跟那个卖面的不一样,你们别想抓到我。”
听着他猖狂的言语,汪辉真想一拳捣在他的脸上。
雷诺见汪辉气喘得有点儿粗,及时地按住他的胳膊,又迅速地写了两个字:证据。
汪辉只得强压住满腔的怒火:“你说我就信了?你怎么证明柳招弟是你杀的?”
“这个容易,我知道你们是从哪些地方捡到柳招弟的。”便一一说出了尸块发现的地点,“还有,”他补充,“你们还没有发现柳招弟的右胳膊吧?”
三个人不得不相信了。这些都是只有凶手才会知道的信息。
真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绑架谭晓敏的歹徒,而是杀死柳招弟的凶手。
“好了,”男人的得意都快从声音里溢出来了,“这些都是小事,我今天打电话,是要找雷诺。”
汪辉:“你找他干什么?”
“我跟他可是老熟人了,”男人只顾自己说,语气怪异,似乎还带着一点儿讥讽的笑意,“不过他倒是完全不记得我了。”
这话说得也怪异。
汪辉回头看一眼雷诺,雷诺浅浅地皱起眉头。
汪辉:“你这话说得也太矛盾了。又说是老熟人,又说他完全不记得你了?要真是老熟人,他怎么会不记得你?”
李亮听到现在,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对雷诺似乎有某种执念。在这种执念面前,虐杀柳招弟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面对李亮和汪辉探询的眼光,雷诺也很茫然,但男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瞳孔一缩。
“我不仅跟他是老熟人,”男人嘿嘿地笑,“跟他妹妹也是老熟人。”
李亮一愣,心道:这家伙怎么会提起雷诺的妹妹?
汪辉的心头更是掠过一道电流。对于雷诺家里的事,他比李亮了解得多。他不禁有些惶恐地看向雷诺。雷诺的脸色已经变了,用力地抿住嘴唇。连他都能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何况是雷诺。
“那时候他们兄妹俩还是小孩子呢!”男人好像在回忆,“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经常穿一件黄色的毛衣。她皮肤本来就白,黄毛衣衬得她皮肤更白了,简直晃人眼睛。雷诺也有一件一样的毛衣,不过颜色不一样。男孩子嘛。是灰色的。”
雷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嘴唇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握成拳头,一样细细地发着抖。
毛衣的事,连汪辉都不知道。
那是母亲亲手为他们兄妹一针一针地织出来的。
他还记得那是为了庆祝他们一起考上了海都大学,母亲拿奖金买了最好的羊毛线,又轻又柔又暖。妹妹淘气地一手抓一团,捂在两边脸颊上揉来揉去,直说好舒服。母亲本来打算给他织一件毛衣,给妹妹织一条连衣裙。那时候很流行毛衣的连衣裙。秋冬季要是能穿一条毛衣连衣裙,走到哪儿都有人看。为此,母亲还特意多买了黄色的。可是妹妹却硬要和他一样。多出来的毛线,母亲只好送人了。
进大学后的第一学期,天凉以后,妹妹最爱穿的就是那件毛衣。他也是。不只一次,有人问他们哪里买的,款式特别好看。每当这时候,妹妹就会很高兴地说:这可买不到,是我妈妈自己织的。
她失踪的时候,也穿着那件毛衣。
第304章 恶魔()
“小姑娘的声音也挺好听的,”男人在继续回忆,“说起话来像只小鸟,叫起来就更好听了。”
“她的声音大概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男人的语调带出一种不自觉的、很粗鄙的陶醉。就像一个地痞,看到了一碟猪下水。
但又不仅仅如此。
汪辉有一种直觉,这个人虽然不入流,但一定是比地痞恶劣了不知多少倍的人。
李亮和他一样只觉得一阵恶心,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们看见雷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忽然,雷诺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到电话前。
“我妹妹在哪儿!”他双眼通红地咬着牙,每一个字都极其费力地从齿缝里迸出来。
“哦!”男人很明显在故作惊诧,“雷诺,原来你一直在旁边啊!”
雷诺大声地嘶吼出来:“她还活着,对不对!”与此同时,两滴滚烫的泪水也从眼眶里震落。
汪辉正想出声,被李亮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这时,队长办公室的门咔嗒一声开了,林建军微蹙着眉头,慢慢走出来。
两下里对了一个眼神,林建军便知道事态不妙,悄悄地走到雷诺身旁。雷诺的注意力却全部胶着在那部电话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走一丝一毫。
男人还是只顾自己说,好像他的话憋了很久,终于可以一次说个痛快:“你的声音也很不错啊!兄妹俩就是兄妹俩,毕竟血缘关系放在那里呢!”
雷诺死死地咬紧牙关,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办公桌上。
对方在故意地戏弄他。如同猫抓住了老鼠一样。他一定要冷静。
他得赶紧想出办法来。
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小姑娘还挺调皮的。我记得你们上学的时候,她老喜欢跟着你,还总是捉弄你。”
“有一次,她还在你的帽子里插了一枝花。大概就是在学校里折的吧?真是调皮死了。”
“你还不知道,只顾端着饭盒走。”
这件事,雷诺都要愣一下才能回忆起来。
对方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这只不过是他们兄妹之间,再寻常也没有的一次小捉弄。
男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出兄妹俩更多更琐碎的相处。
雷诺从不让妹妹拿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空饭盒,只要他在,就一定是他拿。
雷诺也很少说话,都是妹妹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个听不烦,一个也说不烦。
还有的事,雷诺自己都不记得了。但他知道男人没有胡说,那的确是他们兄妹相处的模式。
这个男人一定在海都大学待过。至少也会因为工作或私人的关系,经常出入海都大学。
他竟然对他们兄妹观察得如此细致。
刹那间,雷诺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脸,像走马灯一样光怪陆离地旋转着。很多张脸都已经模糊了,只剩下轮廓,还有更多的脸连轮廓都想不起来,就像一个个的鬼魅隐藏在黑暗里。
可雷诺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周围曾经飘浮着哪一张可疑的脸。
他知道现在应该接着和男人聊下去。最好满足男人继续“回忆”的欲望,才能让他说出越来越多的信息,可是
男人的回忆也成功地触动了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个开关。
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学会把那些回忆小心地藏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今天以这样一种方式被翻出来。
有一个想法在心头不停搅动:是他,小曼就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只要一想起妹妹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雷诺就疼得不行。
胸口满满的,像是灌满了又苦又烫的液体。脑子里像有一把一把的钢针在扎来扎去,疼得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实在忍耐得好辛苦。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妹妹一丁点儿的下落,现在很可能是凶手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点儿也没想过最坏的打算。其实根本就不用想,最坏的打算会自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脑子里,躲不掉,忘不了。
可能妹妹已经不在了。
可能有一天,他会和凶手遭遇。这大约还是幸运的,因为也有可能会就此成为一桩悬案:妹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凶手则会成为犯罪史上又一个不知所踪的jacktheripper
而碎尸魔的案子推动着他,再一次想起这些可能。林建军抓到了梁家宽又怎么样?梁家宽并不在乎,他甚至都不在乎自己会被判死刑。他在乎的是,他依然能让林建军和吴玉芬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多可笑。
梁家宽剥夺了江姗、杨蕾,还有林敏君三条性命。他只需要抵上自己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