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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也知道林建军是在有意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停地围着这个话题打转。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被激怒,并且也正在努力克制。但理智与情感从来就是谁也赢不了谁。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宰牛。有的时候累透了,就算满身的血他也照样睡得香喷喷的。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什么血不血的。人的血是红的,牛的血也是红的。都一样。
可是居然,还是会为了几句话,刹那间涌起难以遏制的愤怒。
真想一刀子扎进林建军的嘴里,喉咙里,食道里扎得深深的,看鲜红的血从他身体里,一口一口地喷出来。
他想让林建军觉得痛苦。
神奇的是,这个念头一跳出来,梁家宽反而得到了舒缓。
他的肩膀放松下来,身体颤抖得也不那么厉害了。连紧抓住被面的双手也僵硬地动了动,松开了。被染红一小截的输液管因此很快地恢复到透明。
他忽然记起来了。
他已经做了一件让林建军觉得痛苦的事,远比一刀一刀扎进林建军的喉咙更厉害的事。
那么,还有什么关系呢?
梁家宽默然地看着林建军。就让这个老男人占一点儿口头上的便宜好了,他才是板上钉钉的大赢家。
所有人都看到了梁家宽那突然降临的平静。他的嘴角起先只是一个疑似上扬的弧度,慢慢地,像是忍不住似地,自然而然地萌发成一个微笑。
眼看着梁家宽渐渐扩大的微笑,林建军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我老婆有什么好说的。”梁家宽说,“你怎么不问问,除了她和纪月红,还有什么人这么问过我?”
林建军努力地忍耐着。这是梁家宽的反击。梁家宽一问这个问题,他就知道矛头指向哪里。
第265章 祖传绝技(3)()
他用尽量平静、淡然的语气道:“你想说,你就说。我们来这里,就是听你说的。”
梁家宽呵呵一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江姗、杨蕾是怎么回事吗?还有”他故意地停下,满意地看到林建军的眉头难已抑制地一紧,却恍然惊醒似地哦了一声,“没有了,就这三个。你们在我家,就只发现了她们的衣服。”
汪辉不知道林建军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脏猛然一个抽搐,狠狠地把所有的血液都挤上了大脑。他两只拳头都提到一半,又硬生生地捏回去。
可林建军居然还坐得住,只是眼睛似乎又红了一层。
汪辉想起林建军在进病房之前,那疑似悲壮的神情。也许,他确实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和那个重大的决定相比,梁家宽的这些挑衅和刺激,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了。
“那就说说江姗和杨蕾,”林建军说,“纪月红是该死的,她们又是怎么该死了?”
梁家宽故作惊诧地一眨小眼,兴奋让他的酒糟鼻子都变得更红了:“你们没查出来吗?那两个女的也是,”他刻意地加重最后一个字,“鸡!”
林建军:“你怎么知道的?江姗、杨蕾和纪月红不一样,都有正经工作,她们的亲戚、朋友、邻居、同事都没有人知道。”
“一个都不知道?”梁家宽觉得很不可思议。
林建军:“而且,大家对她们的评价都还挺好的。”
“还挺好的?”梁家宽毫不含糊地嘲笑,“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吧?”
林建军:“嗯,你的眼睛很好使。”
梁家宽得意洋洋地微撅了一下嘴:“那两个女的第一次到我店里吃面,我就看出来了。”冷哼一声,“一个装清纯,一个假正经。”
林建军:“她们经常去你店里吃面?”
梁家宽:“那倒谈不上。江姗就来过三四次,杨蕾稍微多点儿。”
林建军不禁微微地黯然。
当年他们苦苦地调查,把江姗、杨蕾的社会关系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多年不曾联系的同学都一个一个地挖出来,就是找不出来的交集原来在这里。
她们仅仅是在同一个地方吃过面。甚至都算不上熟客。
谁能想到,面店一年到头,进进出出几万、十几万人偏偏就她们两个引起梁家宽的注意了。恐怕连她们自己也不会想到。
林建军一定要一个一个问得清清楚楚:“谁装清纯?”
梁家宽:“江姗装清纯啊。还没到夏天呢,总爱穿个大长裙,二十好几了还剪个齐刘海。”
这种狗屁理由都可以。
汪辉真是听不下去,冷笑一声道:“你管人家剪什么刘海?头发长在人家脑袋上,人家爱怎么剪就怎么剪。”
梁家宽也听不下去,回以相同的冷笑:“一个女人,就该本本分分的。二十多了还装清纯,是想勾引谁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管不着?”又是一声冷哼,“我是懒得管!”
林建军怕汪辉跟梁家宽较上劲儿。但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什么表示,汪辉自己喘了一口大气,竟然压下去了。
“行,您继续。”汪辉半是忍耐半是无奈地一扬手。
林建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点儿欣慰。汪辉过去的小半年里,真是进步不少。而他进步的源头林建军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掠向雷诺。雷诺全无所觉,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家宽。
林建军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儿欣慰也散去了。
相比于汪辉的进步,雷诺却好像变得
然而现在,并不是仔细分辨的时候。
林建军暂且抛诸脑后。他收回视线,继续对上梁家宽道:“那她该死的那天是怎么回事?她穿了那条碎花的大长裙?”
梁家宽:“对。我记得特别清楚。才刚过清明,我们都要穿件毛衣呢。她穿个单布裙子就来了。要得俏,冻得跳。”哼哼地笑向汪辉,“你还说她不是勾引人?”
汪辉抿紧嘴巴。他怕嘴巴一松,就得一口唾沫淹死梁家宽。
梁家宽没撩拨够,又去看雷诺:”今天这个小警官怎么这么吓人啊!绷着个脸,一直没说话呢。”
雷诺定定地看着他。
梁家宽:“是不是上回来我家吃面,没给你牛肉放够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但他也没笑两声。因为笑得太放肆,牵扯到头脸上的伤,马上条件反射地抽着气,收起了多余的笑容。
汪辉心里暗暗痛快了些。
雷诺反正还是不理他。脸上的肌肉连动一动都不见迹象。
梁家宽看看雷诺,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似的。
林建军及时地插入:“江姗那天穿得那么不像样,你教育她了?”
这话梁家宽听得很舒服,不过他还是很轻蔑地嗤笑一声:“谁有空教育她呀!那天我媳妇手笨,端面给她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在她宝贝裙子上。我媳妇这个人,你们也知道的,马上陪着笑脸说尽好话。哪知道越是给她赔不是,她越来劲儿。我在厨房里都听到了,赶紧出来。我当然要跟她据理力争。她倒比我有理,说我吼她,还说什么有理不在声高。当时店里还有其他客人,我媳妇怕影响生意,把我推回去。后来,我媳妇把面钱退给她,她都不领情,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建军:“走了?”
“急什么?”梁家宽一笑,“她能走,我也能走啊。我看着她出店门,便跟我媳妇说出去买包烟,也跟着出去了。”
林建军:“你一路跟着她?”
梁家宽:“我开着面包车,很快就追上了她。当时也是大晚上,路上没什么人了。我假装满脸是笑地问她,要不要搭个顺便车。她就上来了。上来就摸我大腿,你知道吗?”
林建军:“然后呢?”
梁家宽:“发浪啊!说,像我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娶个那么难看的女人?我说,我女人是没你好看。她就自己蹭上来,”他似是得意又似是厌恶地笑,“摸我老二。我问她得给多少钱啊?她说谈钱多伤感情啊,让我给她买个lv的包就行了。”
“lv的包!”梁家宽哼哼地冷笑,“真当我是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呢。那玩意儿随便买买都得几千。”
“我就笑着问她,你那玩意儿是金子打的还是银子打的啊,这么值钱。”梁家宽的神色再度转冷,“她就发病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汪辉在心里给他默默地补上:无非就还是那些话,是不是男人,硬不硬得起来之类的
反正又让梁家宽发疯了。
梁家宽:“我看也不用跟她废话了,就把她给做了。”
林建军:“怎么做的?”
梁家宽很轻松:“就跟宰牛一样啊,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手艺。用冰锥照准她后脖颈上一插。她当时正想下车呢,正好背对着我。就这么一插,”嘴上说着,手上也条件反射一样跟着动起来,当场给林建军他们演示了一遍,“她就不动了。”
林建军:“手段挺厉害的。”
这句话,林建军是真心的。
怪不得他们在面包车上没找到半滴人血。
怪不得郭达开到现在都没能确定那些受害者是怎么死的。冰锥又尖又细,一下子扎进去,顶多留下个小眼子。受害者们又被分了尸,分得那么碎,这么小的眼子很容易就被破坏、掩盖了。
他们想过凶手会有一整套的杀人工具,各种型号功能的刀具,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最重要的会是一把冰锥。
谁会想到这个男人的祖传绝技竟然是这样的。
第266章 祖传绝技(4)()
梁家宽特别的自信:“那当然。我干这活都多少年了。我十七岁那年,跟着我爹去宰了第一头牛。这么多年了,宰的牛早就数也数不清了。我就是闭着眼睛,都不会插错地方。”
林建军:“对你来说,宰牛和杀人一样?”
梁家宽呵地一笑:“要我说,杀人还比宰牛容易。一头牛少说也几百斤重,人才多重?”
汪辉真想问他:人跟牛,对你来说就只有重量的差别?但看看现在的形势,只得依旧忍住。
林建军:“江姗不能动了,你接着怎么处理的?”
梁家宽:“把她放倒在面包车后面,带回去啊!虽说没什么人了,可毕竟也是大街上,不能待得太久。等我回到面店,店里的客人早走光了,我媳妇一个人在收拾。我就叫我媳妇先回去,然后把江姗从面包车里扛到厨房里。”
“我先放血。你知道为什么我家的牛肉面好吃吗?因为我家的牛肉好,熬出来的汤底特别香,卤出来的牛肉片也特别好吃。可是为什么我家的牛肉好呢?就是因为用我家祖传办法宰牛,牛不能挣扎,血放得特别干净。”
梁家宽说得劲头儿渐渐上来,却让林建军脸色越发凝重。
汪辉甚至还隐隐约约地,从心底里渗透出心惊胆战。
然而最年轻、刑事侦查经验也最少的雷诺却表现出不可思议的冷静,乃至冷淡。而且,他仿佛会将这冷淡贯彻到底。
“等血放干净了,再给她剖开来,取出内脏,都洗干净,放好。然后就能剁了,得找准了关节。排骨剁出来最漂亮,大腿肉我都片成片”
梁家宽说得很详细。完全沉浸在自己那过人的技术里。
听他这一段讲完,汪辉已是目瞪口呆。
梁家宽梁家宽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汪辉做梦也想不到。会犯下这样的罪行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