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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央眉眼含笑地看着它渐飞渐远,忽然很想知道苏南卿收到信后的反应。那个人定是会坐在那桃花树下的摇椅上,嘴角漫过温柔而无奈的笑容。
他从来都是那样温和的人,就连她频频捉弄他,也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露出安静包容的笑容,仿佛在看着一个贪玩放肆的孩童。
她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人的影子从脑海中甩开。
她抬眼望了望沉沉的夜色,想着颜澈也该回来了。
苏洛央想要阖上窗子,却不慎卡住了。
她的目光凝固在落到窗柩上的物事上,一怔。
方才她专注于苏南卿传给她的那张纸条上,倒是忽略了,他从不会大费周章地让洛洛过来,只为了传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她凑近了些,待看清时,愣了愣。
是一支桃木簪。
那支,她离开时落下的桃木簪。
苏南卿亲手做的,桃木簪。
可她记得,她离开时,那支簪子,已经破损了。如今,却是完好地出现在她面前,看不出分毫,被剑损坏的痕迹。
她拾起簪子,盯着它,舍不得挪开眼睛。
苏南卿
苏洛央将那素雅的桃木簪捧在心口,念着他的名字,那三个字萦绕在唇舌间,柔情千丈。
她孑然一身地从地狱里走来,唯有那人,宛若一束光,在暗沉沉的黑夜里,缓缓向她伸出手,携着她,走出半生。
怎能不想着。
怎能,不念着。
顷刻间,她又恢复成神色微黯的模样,怔怔地想,可是,苏南卿,你若知晓我接下来想要做的事,还会如此,义无反顾地陪同在我身旁吗?
她咬紧了唇。
纵使前路艰难险阻,黑暗丛生,她也不会告诉他的。
她的白衣公子,就合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活着。
那些乱糟糟的事,便由她一个人,来完成吧。
“苏姑娘。”
门骤然被推开了。
她忙把簪子藏到兜里,清亮的眸子直直望向闯进来的人。
是颜澈的贴身侍卫,颜珩。
他长剑而立,气息微微紊乱,眸色晦暗莫深,瞬息万变。他欲言又止,道,“殿下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苏洛央微怔。
难不成,颜澈又出了什么事?
她微微颔首,疾步往外走去。
颜珩紧跟而来。
第13章 兄妹()
出事的不是颜澈。
是颜曦。
苏洛央中规中矩地站在一旁,怔怔地望着躺在床上那张骤然变得柔顺的脸。她自那日起,便绞尽脑汁地想要再见到颜曦,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却没想过,再见她时,会是这样的光景。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全然没了那日的潇洒不羁。
她站在床沿旁,倒有些不知所措。
颜澈向着她那个方向,神情淡淡的,让她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他对着她,道,“你去给她看看。”
他并没有道明颜曦的身份,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苏洛央垂下头,将沉默寡言的优秀品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什么也没有问,而是凑近她,给她把脉。
颜澈便坐在床沿,守在颜曦的身旁。
苏洛央俯下身子给她把脉时,难免会碰到颜澈,她和他凑得极近,她也只当作不知,仍装作专心致志地替颜曦把着脉,却不知这一举对颜澈而言,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她低下头时掠过一抹淡淡的馨香,猝不及防地窜进颜澈的鼻腔里。
颜澈微不可察地拧起眉头,他从未和颜曦以外的女子这样近过,不适爬满全身,这种突兀的感觉糟糕透了。但碍于躺着的颜曦,他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开口,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但那股馨香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浓烈,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鼻尖。
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受。
颜澈抿了抿唇。
垂首的苏洛央用余光瞥到颜澈的小举动,勾了勾唇。
“她怎么样了?”
苏洛央将颜曦露在外边的手放回被子里,再替她掖好被子,这才回答了颜澈的问话,“她中毒了。”见颜澈面色微凝,又悠悠补充了一句,“但毒不致命,并无大碍。”
她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亦是她感到疑虑的地方。
下毒那人千方百计地给她弄了这毒,却好似从未想过要她性命,仅仅只是想要她陷入沉沉昏迷中,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可这毒
只有苏南卿有。
但苏南卿远在那南荒之地,是不可能在这时候贸然来西楚的。想来能用这毒的人,便只剩前不久方潜进跟踪她的归墨了。可颜曦和归墨,这两个人怎么会碰到一起?
她又沉入了魔怔中。
颜澈久久不闻回应,便蹙起眉头,不悦道,“苏洛央。”
苏洛央听见颜澈唤她的名字,骤然惊醒。
她收回手,盈盈屈膝,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睡一段时间便好了。我再给她熬点药,很快便会苏醒。殿下不必担心。”
颜澈松了一口气。
他向来拿她这个妹妹没辙,可她已是他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前段时日她偷偷跑出去跟着他去到那荒无人烟的边塞,他纵是将她好一顿训斥,也不得不顺着她的心思,毕竟她任性妄为惯了。这次回来她又从深宫里溜出去,挨了好一顿罚。他深知她不安分的性子,便去皇宫求景帝,景帝念及他这一年以来的功绩,这才松口,放她一马。
但他来到公主府探望,却只看到一个血色全无、重伤昏迷的颜曦。
他不信任公主府上那些御医,生怕又是姚太后那老太婆安插的眼线,只好将她带回王府。
“当真无碍?”
她这般昏迷不醒、重伤难愈的模样,可不像是无碍。
苏洛央惊奇地“咦”了一声,挑眉,“殿下不信我?”
颜澈轻轻别开脸,不再多言。
这半个月以来,苏洛央可谓是尽职尽责,寸步不离,而他身上的毒,也已去得差不多了。若不是这回,恐怕他还不知道,想要他命的人,会那样多。
想来也是,他这一年,未免太过于锋芒毕露了,怕是碍了某些人的道。
潜意识告诉他,他不该质疑她的,但他出了颜曦,不会相信任何人。
“殿下不信任奴婢,是应该的。”
苏洛央低下头,神色黯然,“那只能说明,是奴婢不够好。总有一天,奴婢会赢取殿下信任的。”
然后,彻底摧毁你的信任。
但颜珩就站在她身后,颜澈看不见,但不代表颜珩亦是瞎的,所以她必须不露声色。她的声音渐低,“那奴婢先去熬药了。”
她转身走了出去。
颜澈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情微动。
“苏洛央!”
苏洛央没走几步,便被气势汹汹的李沐菲给拦住了,她的眼眸里冒着凶狠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吞噬,铺天盖地的怒火将她淹没。
她像是才望见她似的,扬起唇,道,“沐菲姐姐。”
她说的这话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却让李沐菲的怒火更盛,苏洛央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想起苏洛央暗算她的那些,更是恼怒。
李沐菲盯着她,咬牙切齿道,“那日你外出,竟敢背地里阴了我一把!”
她想起先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追着讨债,还有那些地痞流氓缠着她不放,羞愤至极,恨声道,“我还当真以为你是软柿子,如今,倒是我小瞧了你!”
苏洛央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想来那滋味,一定不错吧。”
她想起那日采办的物事,都用的李沐菲的名字。她匆匆赶回王府时,被那些地痞流氓缠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甩脸色,而是附和他们,暗示他们随时可以来王府找她,她叫,李沐菲。
想来李沐菲这段时日也是不堪其扰,难怪这大半个月没有来找过她的麻烦。
李沐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托你的福。”
苏洛央掩唇轻笑,谦虚道,“言重了。”
“苏洛央,你当真以为靠殿下近了些,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轻蔑地笑了,“当心哪日,便尸骨无存了。”
“这就不劳烦沐菲姐姐操心了。”
她说的每一声姐姐,都像是讽刺。
她气得牙痒痒,恨声道,“你上次说得大义凛然,结果还不是心怀不轨想要勾、引殿下!你和我,并无分别。”
她扯起嘴角,“但看来,殿下对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真是毫无兴致呢。不过殿下也真是心善,竟这样就饶过你。若是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苏洛央挑了挑眉,想起颜澈说过的话,笑盈盈道,“论起手段,洛央自认为是比不过沐菲姐姐你的。”
李沐菲面容一僵,“苏洛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她微微一笑,“你那晚做的事,可不光彩。相识一场,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还是安分守己的比较好,不是你的,就不要不自量力地觊觎,免得”
她扫了一眼面目狰狞的李沐菲,无所畏惧地耸耸肩,顶着一张温柔和善的脸,继续说道,“免得,引火上身。”
李沐菲浑身颤抖,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这李沐菲也是好笑得很,明知争辩不过,却还是不甘示弱地挤上来,躺平任嘲。而她在她面前晃荡的时间,着实久了。
苏洛央收敛了假笑,漠然地抿了抿唇,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第14章 试毒()
“殿下,药好了。”
苏洛央端着仍冒着烟的如墨汁般的药推门而入,盈盈笑道,“快给那位姑娘服下。”
她探头望了一眼气息渐趋平稳的颜曦,蓦地松了一口气,对着紧绷着神经的颜澈道,“这位姑娘,很快便会醒来的,殿下不必担心。”
颜澈没有回头,伸出手,言简意赅。
“药。”
苏洛央忙递上前。
她从未见过这般细腻温柔的颜澈,与面对着她时的阴鸷狠厉大相庭径。若不是她知晓躺在床上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都要误会了,面前的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她想起关于这两兄妹的流言蜚语,幽然一叹,想必这两人,把彼此,当作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温暖罢。
颜澈吹凉了些,才拿着勺子往颜曦紧闭的嘴唇里灌。
“殿下!不能喝啊!”
一道熟悉的影子从她眼前掠过,扑上前打翻了药碗。她的发髻凌乱,面色苍白,倏然跪下,哭得梨花带雨,一遍一遍道,“殿下!不能喝啊!”
药溅了一地,一片狼藉。
是李沐菲。
苏洛央扯起嘴角,像是才望见她似的,瞪大了双眼,讶然道,“沐菲姐姐,你怎会在这里?殿下的寝殿,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
颜澈面色微寒,还保持着端起碗的姿势,没有动。
他曲起手指,面上大有山雨欲来的趋势。
李沐菲浑身颤抖,也来不及反驳苏洛央暗含讽刺的话语,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音。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淌下来,同透明的眼泪混合在一起,甚是骇人。
颜澈嘴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