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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苏漓笙不好听。”
昨日良辰美景,才子佳人,本该是成全花好月圆的时刻,却生生被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而毁坏了所有的美好,这也难怪苏南卿最后面色铁青,恨不得把她抓过来好好敲打几分。
她伸手摸了摸发间簪起的桃花,嘁了一声。
用这个当做聘礼,未免也太寒碜了吧,尽管她自己都无嫁妆相衬,但还是觉得这聘礼太过于草率。
阿颜出嫁时是十里红妆相铺,虽然那是南凉西楚两国邦交的工具,但那时她站在城墙上望着,到底是有艳羡的。而那次颜澈予她的那场盛大的婚礼,亦是如此。穆漓笙想着,心里头涩涩的,只觉得酸味从心底泛起来。
就这样想把她骗回家,没门。
窗户都没有。
而且,他还没带她见过他的父母呢。那个父皇时常提到的淮南王,他这铁血一生唯一一个敬仰的人,她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们不同意苏南卿娶她过门,所以他才要藏着她,在这个小城镇里,藏着她一辈子。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姑娘。”
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她胡思乱想的思绪。
穆漓笙蓦地回过神来,站起身望着面前的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她最喜欢看美人儿,光是在那站着便觉得赏心悦目,天空都拨开阴霾,骤然晴朗起来了。面前笑吟吟地站着的两人,俊男美女,看着甚是般配。
清丽温婉的女子挽着身旁男子的手臂,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举手投足难掩清贵。她目光柔和,笑盈盈地望着她。而那高贵隽永的男子负手而立,神色冷淡,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不似上位者那种居高临下。
开口的是那个看起来端庄得体的女子,她含笑道,“姑娘,这里是永安镇吗?”
穆漓笙点点头,也笑着开口。
“嗯,这里便是永安镇。”
那女子却苦恼地摸了摸下颌,“总算找到了。只是我们从外地来,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姑娘可否给我们带一下路?”
穆漓笙微微讶异,不过很快便释然。
那两人衣着举止都不像寻常百姓,非富即贵,倒也不算稀奇。愕然也只是一瞬,她的嘴角又挂上了礼貌的笑,颔首道,“没问题。”
女子眸光一闪,又湮灭于眼里了。
她笑容渐深,拽着脸上挂着不情不愿的男子跟在穆漓笙的身后,还时不时地搭话,“姑娘你是本地人吗?”
穆漓笙一顿,“我也是外来人。”
那女子眉眼弯起,“只是我瞧着姑娘对这里甚是熟悉,便以为你是当地人,是我唐突了。”
她不愿意同一个陌生人说过多的没必要的话,嗯了一声,嘴角上依然噙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含糊地道,“我夫君在永安。”
“原来姑娘已经嫁人了啊。”
她不知怎么的越发兴奋起来,望着她时那灼灼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烫伤,看得穆漓笙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便听见她又道,“我和我夫君家中有一子,才貌双全,仪表堂堂。我瞧着姑娘容颜姝丽,气质不俗,便想着给我们那不成器的儿子牵牵线,不曾想姑娘原已许有夫家,是我多嘴了。”
穆漓笙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一个言笑晏晏,一个神色肃然,皆是有一副好容貌,想必他们口中的那位贵公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莞尔一笑,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本想着那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夫人该消停一会儿了,但她越说越发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豺狼虎豹,“姑娘夫家贵姓?”
“夫家姓苏。”
那女子又接二连三地问了穆漓笙几个问题,而她都一一回答了,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不耐。
她看她的眼神,越发怪异。
穆漓笙心中的那点莫名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在集市的街头见到苏南卿。他一个人长身玉立,茕茕站于永安街头,面如冠玉,清冷孤寂。
他似乎是在等她。
她本想无视过去的,她还在气头上,暂时不想理会他。但有不明事情的乡亲望见她,好心提醒道,“穆姑娘,怀瑾先生等你很久了。”
穆漓笙面上挂不住了。
她顶着身旁女子的戏谑调侃的目光,低声同他们说了一声,便提起裙裾往街头的方向走去,神色淡淡的,看得苏南卿都以为她是操着大刀向他砍来的。
“苏怀瑾。”
她站得有些远,仰起头看他。
面上无甚有表情。
“嗯。”
苏南卿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乖乖张开手臂。
穆漓笙咧嘴一笑,整个人都跳到了他的怀里。她本算不得娇俏的个子,算得上是身姿窈窕,但挂在他身上,他长身而立,俊秀挺拔,倒衬得她娇娇小小的一个。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站在永安镇的街头,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苏南卿无奈地牵起嘴角,眉眼温柔,拍了拍她的头。
似乎早已习惯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在江边洗了一会儿衣服,就耽搁了一下。”
苏南卿面色一变,想要抓过她的手看看十指,但意识到他还抱着她,便悻悻地作罢,只道,“不是跟你说你不必洗衣裳的吗?”
那么多年了,只要他在她身边,他从未让她沾水洗过衣裳。那人娇宠惯了,最不会做这些活儿。
“我无聊啊。”
“衣服呢?”
“……忘记拿回来了。”
苏南卿更加无奈了,“你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越过穆漓笙,堪堪停在她身后。
穆漓笙察觉到不对劲,顺着苏南卿的视线望去,原是不知什么时候那对夫妻已然站到了他们身后,笑得意味深长。
她正想向苏南卿解释,便望见他站直了身子,唤了一声。
“父王、母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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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夫复()
那是穆漓笙一生中最漫长的一秒钟。
在苏南卿喊出那两声后,她就恨不得从这个世上销声匿迹。尤其是她还挂在苏南卿身上,以尴尬的姿势扭过头僵硬地望着挂着与苏南卿同样笑容的女子,那个被他唤作“母妃”的女子。
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也不只是臊的,还是热的。
她望了一眼笑得滴水不漏的苏南卿,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淮南王妃和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的淮南王,不由得神色一凛,顿时从苏南卿身上跳下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站得笔直,喊了一声。
“父王、母妃。”
“……”
“欸。”
然而淮南王妃却很受用,她看着穆漓笙的模样,越看越喜欢,只觉得那姑娘着实是伶俐,很是合她的心意。旁的她都不在意,最重要的是,她的那个清心寡欲近二十年的儿子喜欢她喜欢得紧,只要这么一个原因,便足够了。
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淮南王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胡闹。”
他板着脸的模样委实是吓人。
穆漓笙被他那说不出是吼还是训斥的那声给吓得身子颤了颤,下意识地望向打算袖手旁观的苏南卿,扯了扯他的衣角。
她从未接触过那样一板一眼的长辈。
她在东齐时是父皇最宠爱的幺女,毋须接触旁的长辈,唯一朝夕相对的便是她的父皇。而她的父皇虽是一国之君,一生铮铮铁骨,待她却是极好的,从未红过脸,千娇百宠地捧在手心里。像淮南王这样严肃刻板的长辈,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苏南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害得穆漓笙微恼地瞪了他一眼。
倒是淮南王妃善解人意地解了围,“你别理他,他今日看到你们这模样,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高兴呢。”
被自己的王妃戳穿,饶是板着一张脸的淮南王也不由得红了脸,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
穆漓笙从第一眼见到淮南王妃时便觉得说不出的亲切,她站在那里笑盈盈地望着她,让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她坐在菱花镜前梳妆的模样仍映在她的记忆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淮南王妃看着她眼眶微红的模样,贴心地没有拆穿她,心中的心疼更甚,只殷切地牵过她的手,“你便是长宁吧。”
穆漓笙想来苏南卿已经同他们说过了,就没有扭捏,轻轻嗯了一声。
“果真是如坊间相传的那样,是个光风霁月的人儿。”淮南王妃喜欢极了,心道不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儿子,眼光当真是好,“好孩子,方才我瞧你在河边洗衣裳,是不是怀瑾欺负你了?如果他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她说的这话似乎一点也没顾及苏南卿面子,说得毫不客气。
穆漓笙心骤然一松,被逗笑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扬起唇,“没有。是我洗着玩的,怀瑾待我很好。”
毕竟眼前的人是苏南卿的母亲,她说什么也要给苏南卿留几分面子,说着对他又多了几分嫌弃,他这人是有多糟糕啊,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埋汰他。
淮南王妃却是不信的。
她斜了一眼无辜地摸着下颌的苏南卿,又瞪着若无其事的淮南王,“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
躺着都中招的淮南王:“……”
“您说的是。”
穆漓笙心里的想法与淮南王妃的不谋而合,她笑着应和道。
“王妃,你们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你看怀瑾都不知道体贴人的,都不知道请你们进屋里歇歇。是他不懂事了。”
被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穆漓笙给气到还顺便被埋汰一番的苏南卿:“……”
偏生淮南王妃还乐呵乐呵地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顺便还纠正了一下她的称呼,拧起眉头不甚认同,“叫什么王妃啊,叫母妃。”
“……”
她总算明白了,苏南卿的性子大概是随他的母亲的。
她被淮南王妃盯得背脊发寒。
……
穆漓笙扯着僵硬的嘴角,手由淮南王妃握着一路进了苏南卿的庭院,嘴角一直僵着笑,心里苦笑。而淮南王和苏南卿一前一后地跟在后面,沉默寡言。
她脚步一顿。
神色怔忪。
身姿挺拔的玄衣男子站在桃花树下,负手而立,簌簌的桃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了他的发间,他却恍若未察,伫立于庭院里岿然不动。似乎是听见身后细细碎碎的声音,他身形一僵,款款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同她有半分相似的脸。
穆漓笙喉咙一堵,心下涩涩的。
她扭头望向苏南卿。
素来云淡风轻的那人眼皮子都不曾掀起一下的,丝毫不感到意外,于是她便猜到了,这一切的一切,原都是他做的。
那人安排妥帖,把什么都想到了。
她怔怔地想,终此一生,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而她许久未见的皇兄嘴角噙着一抹笑,招了招手,眉眼温和,唤道,“阿宁,还不快过来。”
穆漓笙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淮南王妃却是不认识穆言笙的,她只觉得面前站着的男子丰神俊朗、高贵隽永,瞧着就并非池中物,亦是位高权重者。
“长宁,这位是?”
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