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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自私。”
“一愿苏洛央一生顺遂,万事胜意,与心爱之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二愿颜澈得偿所愿,一世安宁。三愿西楚南凉繁华如织,永享太平。”
“除了哥哥,我没有亲近的人了。”她说,“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洛央。”
……
可是她做错什么了呢?
她最大的错,不过是遇见了她罢了。
从此,毁了一生。
“为什么会在这里?”穆漓笙颤抖着声音,瞪大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归墨,问。她不该在这里的,像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归墨低着头,“地下太冷了,她会害怕的。”
他固执地强调着,“阿颜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不过短短的两句话,让穆漓笙好不容易憋回的眼泪又硬生生地泛起来,映在猩红的眼眶里,泛着透明的光。她想归墨大概是疯魔了,他爱她入骨,可惜阿颜却再也没能看到了。
她狼狈地别过了头,偷偷抹掉眼角的泪。
然而归墨却像看笑话一样冷冰冰的看着她,双目含霜,好像淬了毒似的。他的指尖扣紧了剑柄,有血色从手心流下来,染红了剑。
他轻嗤道,“下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如今在这里假惺惺什么?你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就不怕她在黄泉路上忍不住恶心吐了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泛着尖锐的冷光。
穆漓笙面色一白,脸上铁青。
她竟从不知道归墨也会有这样伶牙俐齿的模样,想必他昔日同颜曦朝夕相处,将她的恶劣的说话方式也学得个入木三分。只是用在她自己身上,怎么看都不太顺心。她抬起眼望着面无表情的归墨,眼角还挂着泪。
“当初并非我所愿。”
“可她却间接因你而死。”
穆漓笙忍不住怒了,尤其是归墨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出这句潜藏在她心里很久的话时,面颊上慢慢染上了薄怒。却不是因为被人戳穿的尴尬,而是他将干系撇得一干二净,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人。
“你这话应当去问归晚。”
“归晚早就在黄泉路上向阿颜磕头赔罪了。”
归墨冷笑,眼眸深处暗潮汹涌,“阿颜可以不必和亲,你分明有办法,可你还是把她送上了和亲的不归路。如果不是你将她逼到那个地步,归晚不会有机可乘。”
穆漓笙垂眸盯着他蠢蠢欲动的手,骤然笑出声来,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你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
“你想杀我很久了吧,归墨。”她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先前顾及苏南卿,才没杀了我,现在,你可以动手,我的武功是你教的,我自然打不过你。而他想要救我,也来不及了。”
许是她的眼睛太过于平静,归墨只看了一瞬便扭过了头。
“我不会杀你。”
半晌,他才讷讷地道,“我若杀了你,公子会难过的。他与我有恩,我不想……不想让他再承受一遍我的痛苦。”
“而且我让你来,不是要你死。”
穆漓笙愣了愣。
归墨轻轻摩挲着灵牌上的那几个字,眉目苍凉,“死太容易,而活着最难。我不会让你死,怕你脏了她的轮回路。”
他说,“我要你夜夜不能寐,闭上眼都是她,想起她因你而惨死。我要你背负着这罪孽,走过这段路程。”
我还要她看着你一点一点地苍老腐朽,而她却永远是最美好的碧玉年华。
“这是你教给我的,穆姑娘。”
穆漓笙的眼眸亮了,又暗了。
那是于她而言,最恶毒的诅咒。
偏偏她,无法辩驳。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不住任何人,包括颜澈,她只会觉得他那是罪有应得。但唯有颜曦,是她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她最大的错误,便是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利用她的寸寸真心,予她一场盛大的欺骗。
穆漓笙想,颜曦临死前可有过一瞬后悔的,在茕茕孑立的生命里遇见一个机关算尽的她,曾以为是一场救赎,带来的却是覆灭。
她眼底的光明灭可见。
她捏紧了拳头,抿起唇,徐徐跪在了颜曦的灵牌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再抬起头时,眉眼里尽是风霜,满目疮痍。
她终归还是说出了那句那人再也没有机会听见的话。
“……对不起,阿颜。”
赎尽罪孽,却换不回生死。
……
四愿颜曦褪尽前尘,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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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少年()
那一跪,忽然所有的爱恨,都烟消云散了。
……
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正好。
她听范大娘说,那年她不告而别后不久苏南卿便让归墨将这栽种了好几年的桃花树给砍了,说是眼不见心不烦,也好过睹物思人。后来想想到底是意难平,又亲手栽了回去,如今不过几年光阴,又长成苍天大树了。
范大娘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念着她不在时苏南卿做的每一桩事,听到她说他又把树栽了回去时忍不住偷偷抿唇一笑,仿佛脑海里又映出他那张别扭的脸。
他那时定是气极了的吧,连自己最心爱的桃花树都舍得砍掉。
穆漓笙想,那时的苏南卿该是恼她的,恼她的不告而别,恼她分明一走了之了却还要回来平白给他希望,却还是要走。所以盛怒之下只能将气撒在这些死物上,望着光秃秃的庭院不知怎么的又悄悄栽了回去。
他到底是口是心非。
那日穆漓笙心血来潮地想去摘桃花,她刚爬上树碰到那粗粝的枝干时便听见树下范大娘喊了一声,“穆姑娘。”
她的手蓦地一缩,下意识地探头往下望去,踩在枝干上的脚一滑。
“砰——”
她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眼睛中流动过淡淡的无奈,却泛着粲然的光。她不由得一怔,方才那不真实的失重感慢慢消失,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捏在一起,攥紧了他的衣襟。心骤然一松。
苏南卿牵起嘴角,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模样。
他低头看她,“舍不得离开?”
穆漓笙这才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被他这么一说脸刷地一红,杏眼瞪着满目戏谑的他,低声道,“那你先放我下来。”
苏南卿唇角一弯,倒耍起赖来了。
“不放。”
“你放我下来。”
“偏不。”
“……不要脸。”穆漓笙被他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给气笑了,她轻嗤,啐道,“苏怀瑾,你快放我下来。”
苏南卿撇撇嘴,“是你自己先投怀送抱的。”
穆漓笙微恼,“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咬你了。”
“不放……嘶。”
她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在苏南卿话音方落时果断张开雪白的牙齿攀上他的颈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咬了下来,听见他吃痛的一声时,眉眼得意扬扬的,像个偷腥的小猫。但苏南卿仍没有放下她。
他望着穆漓笙飞扬的眉眼,轻叹了一口气。
“狠心的小丫头。”
“谋杀亲夫。”
苏南卿放下穆漓笙,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那一排牙印,小声地控诉道,“我这是娶了个母夜叉回来啊。这不是找罪受嘛。”
“呸,不要脸。”
穆漓笙笑吟吟地拆穿了他,“谁是你娘子了?”
苏南卿却道,“范大娘,您看,这里有人不认账。”
他补充道,“睡完就跑的人渣,始乱终弃。”
“……”
穆漓笙看到一旁笑吟吟地站着的范大娘,她笑得意味深长,顿时目光一悚。她想起她在树上时范大娘的那一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唤道,“范大娘……好啊。”
她身旁只比她矮一个头的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是眉清目秀,想必大了又是一个像苏南卿一般的祸水。她的目光全被他吸引了去了,只觉得那少年越看越眼熟,直到苏南卿扯了扯她的衣袖,不悦地拧起了眉头,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怀瑾先生说的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开口了,眼睛里的调侃快要溢出来了。
穆漓笙听出了那声音,虽有些许的变化,但她仍是能听出来半分的。这一下更是惊愕万分了,声音都在打颤,“……糖糖?”
是糖糖。
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已悄悄长成了眉眼如画的翩翩少年,他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俨然像个小大人。他听见她唤他小名,脸一黑,想起不谙世事时那么多人拍着他的头慈爱地唤他一声糖糖,便觉得恶寒。
所以时隔多年后他再次见到当初那么喜欢的姐姐,他强调道,“我大名唤卫棠。”
穆漓笙笑得眉眼弯弯,“糖糖。”
“……”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倒是忘了,面前的这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和他那个腹黑又记仇的先生一样,蔫坏了。但他毕竟是苏南卿教出来的学生,很快便反击回来了。
“始乱终弃?”
她蓦地一僵,反应过来时抬起眼瞪着无辜地眨着眼睛的苏南卿,对上卫棠盈满了笑意的眼神,怏怏地说道,“先生乱说的,别理他。”
“可是先生没有教过我们这个词。”
他歪着头,刨根问底,“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
“就是……”
苏南卿故意拉长了声音,敛眉飞快地望了一眼僵直着背脊的穆漓笙一眼,抿唇笑道,“意思就是,你们姐姐不愿意嫁给我了。”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她分明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在旁人面前这样说,穆漓笙面上一臊,看了好几眼看戏看得乐呵呵的范大娘和笑容渐深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卫棠,霎时拔高了声音。眼神却是无处安放了,不知道该看谁。
卫棠却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她,“师母,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穆漓笙在那声仿佛脱口而出的师母里,更加惊悚了。
偏生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戏的范大娘又补了一句,像是感叹,“先生与穆姑娘感情真好。”
那卫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那苏南卿的腹黑记仇,一个根正苗红的小孩,生生被他给扳扭曲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
而苏南卿满意了。
他望着满眼不乐意的穆漓笙,道,“你怎么爬那上面去了?看,摔了吧。那身轻功是白学了。”
穆漓笙斜睨着她,冷哼道,“如果不是你,我会摔下来?”
她倒是忘了,是谁先喊的那一声,只顾着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他的头上。苏南卿摸了摸下颌,苦笑着乖乖应下了这莫须有的罪。
不管,先把人哄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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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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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淮南()
穆漓笙抱着装满了衣裳的木盆蹲在江边,望着潺潺的流水发呆。江上映出那人铁青的脸,她轻轻掬起一滩水,看着清澈的江水从她指缝流过,又想起昨日苏南卿狰狞着脸想要逮住她好好教训一番的模样,忍不住抿唇一笑。
哦,那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苏漓笙不好听。”
昨日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