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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倒是顺遂了李沐菲的心意,想来,她不会过多地为难林蘅妩。
李沐菲轻哼,“你们把她关到柴房里。”
苏洛央抬眼望她,和她阴鸷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意外李沐菲没有直接了断了她,而是等着把她关到暗无天日的柴房,慢慢地、慢慢地折磨她。
想她这样阴毒的女子,她不难想象,她会想出怎样的法子来折腾她。
她扯出一抹冷笑。
李沐菲,你也不过如此。
李沐菲被她这似有若无的笑给刺激到了,那笑容仿佛在龇牙咧嘴地嘲笑着她,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她凑近她,冰冷的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脸颊,怨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剜着她的脸。
“苏洛央,这,才是开始。”
苏洛央盯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小丑,她的眼底轻飘飘地划过一丝怜悯,转瞬即逝。
“你们还不赶紧把她给拖下去!”
李沐菲目龇欲裂,她多看那张脸一秒,心中潜藏的恨意便多上一分。那几个恶婆子面面相觑,那李沐菲也不过是个低贱的舞姬,只是恰好入了裴晖的眼,才有资本站在这里。没有裴晖的示意,她们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裴晖望着丑态尽出的李沐菲,逐渐变得清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虞。
果真是端不上台面的舞姬。
他在心底轻蔑一笑,最终还是先顺遂她,点了点头。
她们扑过来就要抓苏洛央的手,拿绳子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
“洛央!”
林蘅妩挣扎着扑过来。
苏洛央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动,她用镇定自若的眼神告诉她,她有办法可以脱身。林蘅妩含着泪水望向她,咬破了嘴唇,乖乖地没有动。
她的嘴角始终含着笑,就算被那些凶狠的婆子拖下去时,也始终面不改色。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李沐菲看懂了她说的话,气得把邀月楼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她说,“我期待着。”
这分明是挑衅!
她若不将这贱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她就不姓李!
李沐菲咬牙切齿地盯着苏洛央被拖下去的背影,她的眼眸里窜动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她这模样,仿佛滚入尘埃,也不曾卑躬屈膝,没有分毫的妥协。
苏洛央、苏洛央
她恨恨地念着她的名字,只恨不得立马将她剥皮拆骨,千刀万剐,让那个故作清高的女人,再也无法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第7章 剑客()
夜色沉沉。
与此同时。
“驾——”
“驾——”
马蹄声在沉寂的夜里分外刺耳,其间还掺杂着慌乱而焦虑的叫唤声。
“殿下——”
“殿下——”
红衣猎猎的美艳女子骑在骏马上,扬起长鞭,风驰电掣地越过大街小巷,在暗沉沉的夜里穿梭。狂风扬起她绯红色的衣裳,如泼墨般的黑发飞扬,扫过不施粉黛的脸。
她的身影隐在黑夜里。
若隐若现。
颜曦紧绷着脸,蹙起眉头。她回头望了眼那群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暗骂了一声,俯下身子,附在疾行的骏马耳旁,温声道,“逐影,咱们甩掉他们。”
马儿仿佛听懂了她的耳语,嘶鸣一声,便载着她越过隐蔽的树林,直到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
“吁——”
逐影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
颜曦轻抚着它,眼眸里一片柔软。她扬起唇,“真乖。”
她是从皇宫里偷跑出来的。
她自出生起便在冷冰冰的冷宫里,只因为她与颜澈一母同胞,都是卑贱的舞姬所生,是卑贱的血脉。但所有见过她的人都道,那西楚颜家的柔嘉,倾城绝艳,灼灼动人,他日必定风华无限,举世无双。自此景帝便将她捧在手心,千娇百宠,生怕磕着碰着。她众星捧月地长大,而颜澈却受尽屈辱,在暗无天日的深宫里,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她虽得宠,却因深知景帝的秉性,而无可奈何。
颜澈是在一年前的西楚东齐大战中,在其余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主动请命充当监军,一鸣惊人,生生将东齐给覆灭了,从此一战成名,无人不晓,这才引得帝王注目。
至于她,最是无情帝王家,有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恩宠?
她深谙此道,便从不奢求。
她不似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只会女工抚琴,而好舞刀弄枪,最喜男色,见到那些芝兰玉树的男子,便绞尽脑汁地掳回府。
坊间只道柔嘉帝姬颜曦放浪形骸、行为不检,却不晓得她从小有个女侠梦,脚跨骏马,手持长剑,一身红装,英姿飒爽。
她不甘顺着他们为她安排的道路循规蹈矩地走下去,嫁一个优质夫婿,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在深深宫闱里腐朽、老去。所以她在颜澈出征时偷偷溜了出去,随同他一起,在满目疮痍的边疆,啃着硬邦邦的馒头,嚼着冷冰冰的食粮,度过了她在那里的第一个寒冬。
却不料这次回来,惹得景帝和太后勃然大怒,硬要给她筛选夫婿。
她怎能乖乖认命?
颜曦,从来不会轻易认命。
念及此,颜曦冷哼一声,思忖着接下来的去处。
皇宫她是不能回了,公主府更是。若是藏入皇兄的烨王府,怕是会牵连皇兄一同被责罚,他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好不容易有回旋之地,她又怎能拖她后腿?
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想着天大地大,竟无她容身之地。
“逐影,看来,以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阴沉沉的黑夜里,一人一马,说不出来的和谐。阴翳的树林里,前方的位置似有人影,若隐若现。颜曦面色微凝,她正色道,“走,逐影,我们去看看。”
浓稠的血味弥漫在流动的空气中,她愈近,那味道便越浓,直到那人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
她看清了那人的容颜。
那黑色仿佛要融入黑暗中,血色与墨色融为一体。若不是那血味太过于浓烈,她大概也无法察觉到这边还躺着一个人。他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恍若死去。
颜曦从马上下来,走进了些,看得越发分明。
她轻轻拨开了挡在他额前的头发,看到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张脸。她盯着那张脸,神色微怔。
该怎样形容那张脸呢?
颜曦见过最风华绝代的男子,是她的皇兄,颜澈。然而眼前这人,纵然无法超脱颜澈的美,却比她府上任何一个男子都好看。宛若精雕玉琢的容颜掩在黑暗中,薄薄的唇微微抿起,拧着的眉头看得出来他痛苦难耐。
她怔怔地抚过他的脸,痴痴地望着。
她隔着衣衫触到的是一片冰冷。
是血。
她的手上染着殷红的血。
颜曦一震,吓得忙去探他的呼吸。
但他的肌肤,却是温热的。
他还活着。
颜曦松了一口气。
她搀起他,顺手拿起他搁在一旁的长剑,让他的整个重量都压到她身上。她一个踉跄,几乎要站不稳,等到站定了些,她瞥着一动不动的人,小声嘟囔道,“真重。”
等她把人放到马背上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已经完全说不上话了。
她盯着那人无知无觉的侧脸,喃喃自语道,“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你,要是因为你,我被抓回去了,你可得对我负责,不然我可不依。”
回答她的只有冽冽的冷风。
她也不在意,攀上马。
“驾——”
*
“老杨头!老杨头!”
她单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男人,一只手猛烈地敲着紧闭的门。门岿然不动,她气极时狠踹了几脚,疼得龇牙咧嘴。
她杏眼微瞪,“老杨头,你再不开门我就砸了你这破地儿!”
门开了。
白发须眉的老者忙迎上前,“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放过我这小地方儿吧,这儿可经不住您折腾。”
他望见血迹斑斑的颜曦抬眼看他,蓦地一惊,吓得六神无主,“哎哟,我的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您受伤了?”
颜曦已经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还得分出心神来向他解释,“不是我,是他。他看着快不行了,你快救他呀,你若是治不好,小心我饶不了你。”
老杨头这才注意到她扶着的男子,凑上前去,才知晓他伤得不轻。
他接过人,扶进了里屋。
“殿下,您先休息一下吧。看来把他带来这,把您累得够呛。”
颜曦冷哼一声,“我的人,自然上心。”
那是颜曦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夜晚。
她坐在门外等了一夜。
淋漓的汗渗满了手心,她愣愣地坐在门外,望着明月徐徐落下,望着朝阳冉冉升起。她本该走的,但鬼使神差的,她没有走。
搓着手静静等待的柔嘉帝姬并不知道,这一留,便误了一生。
“殿下,可以了。”
颜曦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欣喜若狂怎么掩也掩不住。
但与之相和的,是纷纷扬扬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剑。
她僵硬地转过头,便望见那个她从小到大便不对付的,她最讨厌的陆衡,绷着脸,毕恭毕敬地站在她面前,“殿下,您请回吧。”
他缓缓地、缓缓地单膝跪下,声音铿锵掷地。
“御林军统领陆衡,恭请公主回宫。”
颜曦想,皇宫这条路,她真的是怎么奔跑,也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
第8章 巾帼()
“跪下。”
颜曦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直视着站在上首的两个人,眸光暗了暗,最终还是妥协地低下了头,徐徐跪下。她对上景帝失望的眼神,轻抿起嘴唇,慢慢攥紧了拳头。
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是西楚最尊贵无边的两个人,他们握着最至高无上的权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裁专断,将她这微小的蝼蚁,攥在手心。
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父皇,一个,是她的皇祖母。
景帝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缓慢地、从容地,掺着不怒而威的气质。颜曦垂着头,目光牢牢盯着他扫在地上的长袍,目光呆愣,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他走到她面前。
“柔嘉,你太让朕失望了。”
颜曦微愣。
坊间相传,景帝杀戮果断、独裁专横,却唯独将少有的宠爱,给了她这一舞姬所生的公主。每每颜曦听见这话,都禁不住冷笑,又有哪个父亲,会不唤女儿的名字而直呼封号?颜曦这名字,就像摆设。
她从来都是颜柔嘉。
而不是颜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憎恨她的名字。
她垂首,让自己低到尘埃里,“父皇。”
“迷晕侍女,打晕侍卫,上战场,杀敌寇,与那些将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景帝凛冽的视线扫来,显然是动了气,“你看看你做的这些,是女儿家该做的吗!柔嘉,看来是朕太过于宠你了,以至于你过于得意忘形,乱了分寸!”
颜曦睫毛轻颤。
“为何不可以?”
她倏然抬起头来,目光炙热而咄咄逼人,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皇兄可以做,为何我不可以?男子可以做的,为何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