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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说废话,我是来找胭脂的。”
苏洛央见她顾左右而言他,语气不善。她来红袖楼已有些时日了,来的时候除了唤小倌掩人耳目外,寻的都是胭脂。
老鸨那样精明的人,她不可能不清楚。
“真是不巧,今日胭脂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老鸨陪着笑,“苏姑娘还是请回吧。”
“便是我,也不见?”
“胭脂说了,谁也不见,包括姑娘。”
苏洛央却是不信的,明霜不见谁,都不可能不见她。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她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咄咄逼人,“让开。”
“我们红袖楼做的是些小本生意,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这么说,你这是执意要拦我了?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当心我拆了你这红袖楼!”
她素来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未有过这样疾声厉色的时候,这也是被逼急了,满心满脑想着明霜怕是出了什么事,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不敢,姑娘您是烨王殿下的身边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苏洛央冷声呵斥道,“那还不让开!”
老鸨攥紧了手帕,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
苏洛央脚下生风,径直往明霜地卧房走去。
老鸨紧跟在她身后,心底没由来地一阵紧张,手心渗出细汗来。
空荡荡的。
便是床榻旁的梳妆镜,亦不见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便这样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有过痕迹。
苏洛央神色愣怔地呆在原地,听见老鸨尾随而来的声音,扭过头咬牙切齿地问道,“她人呢?胭脂她人呢!”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她就在你们红袖楼,一个人凭空消失了,你们会不知道!”
她瞳孔微缩,掐住老鸨的脖子,手指慢慢收紧。
老鸨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里隐约有哭腔,“我真的什么也不不知道”
苏洛央恍如掉进了冰窖里,冷得刺骨。
她哆嗦了一下,缓慢地、缓慢地望向窗外。
窗外分明暖阳融融,和煦春好。
第60章 启程()
苏洛央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子,探出头来。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与她隔了千军万马的旗帜,那墨色的“楚”字张扬而跋扈,紧紧跟在那些旗帜后的,是同样嚣张而浓重的“顾”字。
“顾。”
她垂眸,低声念道。
颜澈倚着马车,轻阖起眼。他本是在假寐,却耳尖地听见苏洛央低低的声音,睫毛颤了颤,道,“那是顾家军。”
“顾家军?”
“顾凛征战沙场多年,手握兵权。西楚将近一半的将士便是在他的麾下,除了顾凛,他们谁的命令都不听,包括父皇。”
颜澈解释道。
苏洛央微微诧异地望向云淡风轻的颜澈,将始终盘旋在心底的疑虑道了出来,“那岂不是功高盖主?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将顾凛手里握着的兵权收回来?”
颜澈闻言,嗤笑出声。
她恼怒地瞪着他。
“景帝那么多年稳坐帝位,皇子权臣皆不敢轻举妄动,你当真以为,他如传言那般仅仅只是阴险毒辣,昏庸无能?你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他淡淡地答道,“只是顾凛这些年行事谨小慎微,不曾有过逾距,若是突然撤了他的兵权,不仅不能服众,父皇也会落得个不辨忠奸的名声。”
他提及景帝时,语气总是漫不经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他与景帝,并无父子情。
苏洛央想,这样再好不过了。
“顾凛是三殿下那边的人?”
“颜洹有意向顾凛求娶顾清漪,她日后会是三皇妃,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苏洛央想起那个出尘艳艳的长安第一才女顾清漪,那日抱着古琴款款而坐,眉眼间是掩不住的风华绝代,又想起在宴席上望见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纤弱男子,只觉得可惜了。
那样才华横溢、锦口绣心的女子,也免不了成了皇家政权下的牺牲品。
但她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弯起唇,微眯起眼,笑盈盈地道,“我记得,先前你误会我是昭王的人,险些杀了我。”
昭王,便是三皇子,颜洹。
颜澈亦没想到苏洛央会这般记仇,当初他尚不识她时以为她是颜洹的人险些伤了她的事,她会记到如今。他旋即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真记仇。要不,我让你掐回来?”
他言罢便把脖子伸过来。
苏洛央被他的无赖弄得哭笑不得,虚打了他一下,啐道,“无赖。”
颜澈挑了挑唇。
他就是无赖。
“我只对你一人无赖。”
苏洛央被他盯得脸一红,清咳了几下,将渐渐走偏的画风揪回来。她正襟危坐,肃然道,“你在军种的兵权如何?”
“不足三分之一。”
“同顾凛相比呢?”
颜澈想了想,如实答道,“以卵击石。”
苏洛央眸色暗沉。
看来,要借颜澈之手把顾凛扳倒,难上加难。她得好好地,从长计议了。
颜澈望着苏洛央惨白的脸色,纵然她如今还泰然自若地端坐着同他说话,但他到底不放心,虚扶了一下她,“阿洛,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替你去把军医唤来?”
苏洛央自启程起便呕吐不止,方才能安然无恙地同他说话,已是不易,而今他只怕她反复。
她面容苍白,摆了摆手。
“我没事。”
“还是把军医唤来给你瞧瞧吧。”
苏洛央到底没能忍住,白了他一眼,“军医常年随军,行事粗犷不羁,接触的又是些大老爷们,哪合适给我瞧瞧啊。”
“况且,你忘了,我也是个医者。”
颜澈想想也是,便没再说要唤军医来了,听见她下一句话,忍不住反驳道,“医者难自医,这些大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那你让人去唤怀瑾先生来。”
颜澈犹豫了,他也是个寻常男子,她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更何况,那个男人,有着全然不输于他的品貌性情。但他对上苏洛央倔强的眼神,抿了抿唇,还是妥协了。
“颜珩。”
他唤道,“你去把怀瑾先生唤来。”
“公子。”
归墨端着药掀帘而入,便望见掩唇轻咳的苏南卿隐忍地蹙起眉头,攥着手,那模样难受极了。他面色一变,急急挪过去,“公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旧疾复发了?”
苏南卿摆摆手,“并无大碍。”
他一顿,“怎么停了?”
“行军匆忙,说是休息半晌,待会儿再赶路。”归墨将药递上来,“公子,先喝药吧。”
苏南卿接过药,拧着眉头轻抿了一口,慢慢吮吸完。他搁下药碗,觑着死死地盯着他的归墨,莞尔一笑,脸色苍白,问道,“归晚呢?”
“在外头守着。”
“嗯。”
苏南卿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阖上眼假寐。
归墨却没有走,他瞧着苏南卿苍白如雪的脸色,动了动唇,“公子的身子,越发的差了。你为何不告诉穆姑娘?”
他的公子,本该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却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她打破自己的原则,甘愿入世,甘愿做颜澈那什么捞什子的军师。
公子说那是情,可他不明白。
“她不用知道。”
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便让她以为他的腿疾能够痊愈,是上天垂怜吧。她已经够苦的了,不能因为他,而平添忧心。他需要做的,只是有条不紊地替她谋划,旁的,毋须多此一举。
“属下不懂。”
苏南卿只觉得好笑,如今的归墨,自然是不会懂的,但他并没有同归墨过多的解释,只是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便懂了。”
归墨神色愣愣的。
“我瞧着,归晚就不错。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你若喜欢,我便做主,将归晚许配给你了。”他揶揄道。
归墨的脑海里却掠过一张明艳灼灼的脸,笑靥如花地一晃而过,心口没由来地一堵。他张口拒绝道,“属下只是把归晚当作亲妹妹。”
苏南卿笑了笑,没作声。
他也只是玩笑,若归墨真的对归晚没那方面的意思,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马车被叩响了。
颜珩迎风而立,声音淡漠,“怀瑾先生,殿下有请。”
苏南卿背脊一僵。
他垂下眼眸,轻声应了一句。
“我知道了。”
第61章 狼狈()
“殿下。”
苏南卿站在颜澈的马车前,负手而立,微微作揖。他想到马车里同颜澈朝夕相对的苏洛央,眼眸晦暗,没有来的一阵紧张,手心渗出细汗来。
马车的帘掀起一道细缝,修长而苍白的手从里头探出来,晃了晃,颜澈沉静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耳中,“怀瑾先生,进来吧。”
“是。”
苏南卿应声掀帘而入。
他的目光徐徐落在倚着马车面容苍白的苏洛央身上,她半阖着眼,轻蹙眉头,隐忍而克制。视线往下,停在颜澈与苏洛央的交握的手上,一顿,别开了脸。
他敛去了眼眸底下深藏着的暗潮汹涌,趋于平静,没有再去看苏洛央,定定地望着颜澈,道,“殿下,您找我有事?”
颜澈垂眼“嗯”了一声,“她身子不适,你给她瞧瞧。”
“好。”
苏南卿半蹲在苏洛央面前,伸出手去探她的手腕,却被颜澈制止了。
颜澈阴沉沉地盯着苏南卿,沉默半晌,从怀里掏出手帕置在苏洛央的手腕上,又轻握住她的柔荑,将其搁在他的腿上,这才抬眼望向苏南卿,神情淡漠,道,“先生请。”
苏南卿却死死地盯着盖在苏洛央的手腕上的手帕,神色怔忪。
他记得,那是苏洛央随身的手帕,上头绣着娟丽的桃花,是她亲手绣上去的,还有一个“漓”字。另外一条被她硬塞给他,那时她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笑颜如花,威胁着说他若不随身携带,她便不认他。
而今,那条手帕,在颜澈手上。
“怀瑾先生?”
颜澈见他没反应,拧起眉头,又唤了一声。
苏南卿回过神来。
他轻声应道,便装作没看见颜澈的举动,若无其事地隔着轻纱触到她的手腕。
她分明没事。
苏南卿抬起眼睛和苏洛央四目相对,她侧对着颜澈冲他眨眨眼,生龙活虎的哪里还有身子不适的模样。他翘了翘唇,适才因那手帕而起的阴霾倏然散去,豁然开朗。
这小丫头。
蔫坏儿。
“她怎么了?”
苏南卿正了正色,肃声道,“殿下不必担心,苏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水土不服引起的间歇性呕吐。殿下在这一路上还是不要同苏姑娘太亲近为好,免得病情反复。”
装病的苏洛央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心底默默地啐道。
以权谋私。
假公济私。
这人坏死了。
但她就喜欢他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模样。
颜澈半信半疑,瞧着颜澈面上并无玩笑的意味,便真的信了,不疑有他,道,“既然如此,余下的时日你便留在车里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