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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蘅妩轻巧地避过她的攻势,放下手中的剪子同她玩闹起来,止不住地咯咯直笑,“洛央,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哼哼几声,这才作罢。
她盯着林蘅妩,正色道,“蘅妩,最近她们可曾有人为难过你?”
苏洛央口中的她们,是昔日与她一同进府的那群舞姬,她们其间不乏有如李沐菲般攀龙附凤之辈,依林蘅妩温和良善的性子,难免会受人欺辱。她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忧虑,望着她,目光灼灼。
“这不是有你嘛,哪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林蘅妩一见到她,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
她想起李沐菲那时蜿蜒了一地的血,仍心有余悸。她拍了拍苏洛央那紧握着她的柔荑,笑吟吟地宽慰道,“再说了,先前李沐菲的下场还端在那里呢,她们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哪敢轻举妄动呐。”
想来也是。
苏洛央松了一口气。
“那最好不过了。”
“苏洛央!”
两人正絮絮叨叨地聊着些寻常事,便望见裴晖端着狰狞的脸气势汹汹地向她们逼近,眼神怨毒,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洛央,掺着刻骨的恨意。
林蘅妩一愣,抬眸望向苏洛央。
她却像是早有预料般,轻挑起唇角,对上林蘅妩莫名其妙的眼神,凑近她低声道,“蘅妩,你去找殿下,就说我出事了,说得越严重越好。”
她一顿,又道。
“若殿下不在,你便去找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颜侍卫,他知道殿下在哪儿。”
“拜托了,蘅妩。”
林蘅妩眨了眨眼,瞥着明显来者不善的裴晖,跺了跺脚,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裴晖的视线死死地盘踞在苏洛央身上,压根没察觉到林蘅妩突兀的离开。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全然被惊慌失措给占据住了,未曾多想,便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去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
那一巴掌,他真的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通红的五指印明晃晃地印在了她的脸上,看起来难堪极了。
苏洛央别过头,捂着半边脸,阴冷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他。
裴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便瞧见她漫不经心地笑了,温温柔柔地开口说道,“裴管家这是怎的了?好大的火气。”
好一副无辜良善的面孔。
但只有他才知道,这女人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裴奕已失踪三天了,平日里他也会出去晃荡,三天两头不回家实属正常,但因招惹了顾将军的掌上明珠而赔上了一只胳膊,他打定主意在屋里躺着避避风头,不曾出过门,更不会有像现在这样杳无音信的情况。
裴晖想起来是遍地生寒,脑海里晃过苏洛央如魑魅魍魉般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裴奕的失踪,同苏洛央脱不了干系。
他的夫人早逝,只留下裴奕这么一棵独苗,平日里虽张扬跋扈了些,却也是搁在掌心里宠着的,若他当真出了什么事,他做鬼,也不会放过苏洛央的!
“苏洛央,奕儿呢!”
他语气咄咄逼人。
“裴管家好生奇怪,我与贵公子素未谋面,毫不相识,怎么今儿个,裴管家反倒向我讨人来了。”
“哟。”
裴晖阴阳怪气地笑了,“苏姑娘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怎能说是不知道呢?老奴知道苏姑娘您是殿下身边的红人,是万万惹不得的。不知奕儿哪里得罪了您,那都是他年少无知惹的祸,还请苏姑娘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哦?高抬贵手?”
苏洛央松开手,露出映着巴掌印的半张脸。她伸出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指着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倏然笑了,“便是冲着这印子,我也不能高抬贵手啊。”
“你!”
裴晖总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分明是刁难。
就像他当初,刁难她那般。
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她丝毫没有忘记,亦不敢忘记。
裴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抽搐着脸,眼睛渗出毒汁。
苏洛央却嫌还不够,便拢了拢衣袖,掩唇轻笑。她指着泛起波澜的荷塘,嘴角漾出恶毒的笑,“瞧见那池塘了吗,你的宝贝儿子呀,想必已经沉进了这幽深的池塘里,找不回来了。”
“哦,对了,还不是全尸呢,至于分成了几块,我也记不清了。”
她对上裴晖惊惧的眼睛,“我这人,记性最是糟糕了。”
裴晖的眼眸渐渐染上了猩红。
“毒妇——”
他咬碎了牙齿。
她是毒妇。
但若她不够狠,不够毒,今日,死的人,便是她了。
“你去死吧!”
裴晖理智尽失,满脑子都是想要眼前这个女人死。他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想要把她推下池塘,给他可怜的孩子,陪葬。
似乎有抹红色的阴影朝她奔过来,一片朦胧。
苏洛央噙着笑,眸光渐深。
她没有躲。
她本可以躲开的。
“扑通——”
呛人的池水铺天盖地地溢过来,灌进她的五官里,淹没了她残存的意识。
苏洛央失去意识时想。
她这人啊,最是记仇了。
第39章 软肋()
苏洛央记得,她身体甚好,自记事以来便从未生过什么大病。但这次凶疾如兵倒,她不过在池水里泡了一会儿,被颜澈捞起来时虽浑浑噩噩,但也并非是意识全无,不料当晚却发起高烧来,脸蛋通红通红的,烫得嚇人。
她最怕生病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她,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被颜珩从太医院捉来的严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床榻下,他巍巍颤颤地伸出手扶正了帽檐,小心翼翼地觑着颜澈晦暗不明的脸色,吓得噤若寒声。
他见过不少的皇族贵胄,他们或温良和善,或心思深沉,或喜怒无常,但那都是一见到底的性子,行走于深宫,投其所好,定能全身而退,且安然无恙。但唯有圣上的第七子,方重获圣宠的烨王殿下颜澈,让人捉摸不透。他光是站在这儿,咄咄逼人的气场便能让人退却。
颜澈此刻正处于盛怒的边缘。
纵是颜珩,亦不敢如往常那般嬉笑玩闹,只是执剑垂首,静默不言。
“不要,不要”
苏洛央紧紧攥着锦被,指尖微微泛白。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眼睛轻阖,樱唇微张,发出低低的呻吟声。睫毛挂着剔透的泪珠,细密的汗顺着额头淌下来,沾湿了衣襟。
她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听在耳畔甚是难受。
林蘅妩适才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在床边,面对怒不可遏的颜澈胆战心惊的,不敢出声。如今听闻苏洛央出声,望见她紧蹙眉头痛苦难耐的模样,也顾不得逾距,越过颜澈蹲在床边,伸手触到她的额头,被炙热的温度吓得心口一跳。
她低低地唤了声。
“洛央,洛央”
颜澈提起来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着,攥得生疼。
他也顾不上指责严太医的无能了,拂了拂衣袖,推开林蘅妩,坐到床沿上,用如葱玉般白皙的手指碰了碰她渗出细汗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萦绕在他指尖,惊得他手一缩。
“不要——”
凄厉的尖叫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严太医好不容易才落地的心陡然一沉。
颜澈面色阴鸷地收回手,弹了弹衣袂上的尘埃。倾城艳艳的脸上已是乌云密布,他怒气冲冲地回过身,撩起长袍发狠似的踹了严太医一脚。
严太医闷哼一声,被踹翻在地。
他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捂着胸口,垂眸卧在地上。
“不是说,她只是受寒,并无大碍吗!”颜澈神色冷冷的,苏洛央这般模样扰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拎起剑将那裴晖给了断了。他怀抱着手臂,寒气逼人,“难道说,你轻视本王,心存欺瞒?”
严太医俯首,惶恐道,“老臣所言皆实,从未有欺瞒殿下之意。”
颜澈缓了缓,紧蹙的眉头并未舒展开。
“那她怎的久久未见转醒?”
严太医隐隐猜到颜澈是因这躺在榻上的姑娘而迁怒于他,丝毫不敢有怠慢,如实答道,“殿下莫要心急,等老臣给这位姑娘开几服药,想必过了今晚,便会好转。”
颜澈拧着眉头,没吭声。
“殿下,但凡是疾,哪能那样快就苏醒的?”
颜珩倒是个知趣儿的,他瞥了一眼俯首卧地的严太医,附在颜澈的耳旁低声道,“那严太医也一把老骨头了,殿下您就不要为难他了。”
若是这世界上有谁能让颜澈听得进去话的,那便是颜珩了。
颜澈闻言,果然慢慢沉静下来。
“还不快滚!”
他神色微凛。
“若是明日她不见好转,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谢殿下。”
严太医拖着跪得酥麻的腿屁滚尿流地去熬药了。
林蘅妩仍以那样难堪的姿势瘫软在地上,她被方才的怒意横生的颜澈给吓住了,手软绵绵地撑在地上,瞳孔因恐惧而骤然收缩。她咬了咬唇,便听颜澈蹙眉询问道,问的是她。
“你是阿洛的什么人?”
他唤洛央阿洛。
林蘅妩捂着嘴,不让自己的惊愕从嘴里跑出来。想来颜澈也没有意识到,他这般亲昵地唤苏洛央的名字,恍若再自然不过了。
她攥着衣裙,站起来,福了福身,恭声道,“洛央在邀月楼时,与奴婢甚是交好。”
颜澈听着她的声音略微耳熟,似曾相识,便扬眉想了想,道,“啊,本王记起来了。先前阿洛被人算计关入柴房里,便是你拿着玉佩来找我的。”
他记得,那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苏洛央。
她站在他面前,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只为了恳求他予她一个机会,一个居于人上的机会。但那时他只有利用,利用她毛遂自荐的医术,治好他的这双眼睛。但她何曾,又不是利用?
他们始于利用,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份纯粹的利用,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
颜澈顿悟。
他总算懂得了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欢喜和莫名其妙的愠怒,因为一个人而始的喜怒哀乐。
只是因为,他有了软肋。
“正是奴婢。”
林蘅妩没想到颜澈竟还记得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素来性情怪异的颜澈,提起一个人来时,竟也会这般的温柔,那人的名字缠绕在他舌尖上,缠绵悱恻,仿佛让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夏花绚烂。
她断然不敢含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颤着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个明白。末了,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奴婢瞧着,洛央的脸上,有个巴掌印。”
颜澈面色微寒,唤道。
“颜珩。”
颜珩执剑而立,扬声道。
“殿下这是要处置裴晖?”
“杀了。”
裴晖最不该碰的,便是她了。
颜珩幸灾乐祸地笑了,他早就看不惯裴晖那仗势欺人的模样,这次他胆大包天欺到苏姑娘头上,惹怒了殿下,实属咎由自取,他巴不得如此。
他拎着剑兴致盎然地要去执行命令,却有听他道,“等等。”
颜珩回身,眨了眨眼,疑虑地望向颜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