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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冷声道,“朕不想再见到她。”
他应声称是,然后便退了下来。
前段日子宫里进了不少的女子,眼花缭乱的让人瞧不过来。我扳着手指头都能数清能叫得出名字的人。
我着实是不大擅长记名字。
只不过那些女子再多,也越不过妃位。更勿论皇后了。
颜柔嘉逝世后我以皇后之名将她葬在了南凉皇陵,等着我百年之后与她同寝而眠。但皇陵里的到底只是她的衣冠冢,我知道她的骨灰是归墨给带走的,那么久了我一直在找归墨,却始终不见踪影。
那时有人说在南凉的一个边陲小镇见到了归墨,我便马不停蹄地扔下所有的政务赶到了永安,恰逢穆漓笙那个女人大婚,正好去讨了一杯喜酒吃。
我与穆漓笙那个女人交情算不上多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互相算计的交情。
当初我与她在城墙上做交易,我予她荆州的归属权,她射下那一件把颜澈骗回长安,让南凉予了西楚最后的致命一击。再者便是我与她在酒楼上交易,我帮她捏造顾凛通敌叛国的证据,她将颜柔嘉推至和亲的不归路。
若论起刽子手,她也休想独善其身。
我们一步一步将她推上了那黄泉路。
然后我终于再见到了颜柔嘉。
她再也没有办法跳起来与我再打一架了。
我倒宁愿再这样。
回到南凉时那边已是方寸大乱,几乎要变了天。是聂绾扮成我的模样稳住了朝政,她一身男装见到风尘仆仆、满是落魄的我,恨铁不成钢地气得她狠狠甩了我一巴掌,红着眼眶问我我去哪儿了。
我想说我去把你皇嫂找回来啊。
但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聂绾举着手吼我,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朝我发这么大的火,她终于也有了点公主的模样。她猩红着眼问我,“你辛辛苦苦赢回来的江山还要不要了聂湛?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帝王,是南凉的国君!”
我知道。
所以我说对不起。
聂绾又问我去哪里了。
我却答非所问地告诉她,“阿绾,我找到她了。”
她愕然地垂下手,不可置信地问我,“你说什么?”
我不必多说什么她便什么都懂,她知道我说的那人是谁,毕竟当初的那场十里红妆轰动四国,我却连新娘子的面都未曾见到。那人对她来说也是缠绕在心底的谜。
我揉了揉眼睛,笑了。
聂绾却抓着我的衣袖追问个不停。
我嫌她吵得慌,便挥开了她的手,低声道,“可我没用,没把她给带回来。”
我踉踉跄跄地往寝殿了走去,怕我走慢了眼泪就会忍不住喷涌而出。我现在只想躺在床榻上睡他个三天三夜,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听,醒来后我还是南凉的杀伐果断的帝王。
而不是如今这个狼狈不堪的落魄男子。
但聂绾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从小到大她都不许我逃避。她死死地拽住我的衣袖,吼道,“我以为你忘了!聂湛我以为你统统都忘记了!”
我想我在聂绾心里一定很失败。
我在她心里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哥哥。
我甚至都不及格。
她的声音竟还有些颤抖,“自那日后你还是像往常一样扎进脂粉堆里,除了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地将她葬进皇陵里,你没有半分异常。你一直在找她,对吗?你迟迟不立后,也是因为她,对吗?”
我捂着耳朵,那些话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直到将我击溃。
仿佛将我血淋淋的伤口公之于众。
我恼羞成怒,“够了!”
“不够!”
她猩红着眼跟我说,“如果我不说出口,你就会永远缩在那个龟壳里,一辈子走不出来!”
我倏地静了下来。
聂绾跟我说,“你其实是在愧疚,对吗?哥。”
我终于挥开了她,没有回答,一步一步地走进寝殿。那步子却异常的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像极了我心底的那把枷锁。
聂绾说得没有错。
我是在愧疚。
我愧疚是因为是我亲手送上这条路的。
我愧疚是因为她那时分明就在离我不过咫尺的地方,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救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了南凉。
我让她死在了南凉。
可她本不该死的。
我总会做那个梦。
红衣猎猎的女子坐在墙头上扔了一块小石子砸到我头上,手腕上的铃铛“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她被我发现了,捂着肚子咯咯地笑个不停,骂了我一声“活该”,然后像个精灵一下溜走了。
从我手心溜走了。
我站在墙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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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心口朱砂③()
我命人送了京城良家子的画像过来。
那时聂绾恰好在我书房里。
她那日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疯,非要赖在我这儿,趴在案台上握着笔笑盈盈地望着我。我被她直勾勾的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得发毛,便掩唇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板着脸要她有话直说。
她呵呵一笑,搁下笔,沾了一手的墨汁。
我素来有洁癖,嫌恶地看了她黑乎乎的手一眼,扭过头去喊她去净手。这次她难得的乖巧,也没有反驳就去了。
回来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讨好地笑着道。
“皇兄,我想要出宫。”
她用那双方才沾满了墨汁的手去拽我,我避之不及恰好让她死死抓住了。她央我准许她出宫,还信誓旦旦地同我强调道,“就这一次。我都好久没出宫去了,可把我给憋死。”
我莞尔一笑。
“那你就继续憋着吧。”
正逢人把那一堆的画像给送上来,聂绾停下了缠着我的动作,问我这是什么。我没有应声,她却自作主张地打开了那几卷画像,也就只有她在皇宫里敢这样不拘礼节、胆大妄为,让我着实是不知道怎么说她。
聂绾的嘴巴素来很毒。
她埋汰完最后一个人后天真地问我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我瞅着那堆积成山的被她数落得一文不值的画像,忽地就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想把这捣乱的人给赶出去。
我告诉她这是我特意从名门贵胄的良家子里为她择的夫婿备选。
她听完后挥舞着拳头想要暴揍我一顿。
我扶额轻叹,心想幼时就不该将她送去学武,功夫在那么多年里仍是三脚猫不说,好好的姑娘家家倒是净想着怎么打打杀杀、以武服人。
聂绾对于我替她选出来的人嗤之以鼻,“这画上的这么些人,瞧着都是些弱不禁风的迂酸人。我才不要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每日愁眉苦脸的该平添多少烦恼。”在她的眼里,所谓嫁人,不过是两个人凑活着生活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哪儿学来的这些歪理。
在我看来我倒宁愿她嫁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总好过,颠沛流离、提心吊胆一辈子。
纵然不能苟同于她,但我还是秉承着勤学好问的优良传统,认真地问,“阿绾,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寻过来给你做驸马如何?”
她嘴角微勾,扬起下巴。
“我要嫁的人,自然是武功高强、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
她的眼底分明是有光的。
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颜柔嘉。
可再眨眨眼,眼前分明是聂绾。
我垂着眼眸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我以为她只不过这样一说,但我没想到她会用离家出走这样的方式来向我证明某些事。我遣了人出去寻她,人回来向我说明时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挥了挥衣袖让他退出去,终是妥协。
我知道她只是想向我证明,在外面的世界里她可以寻到她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拦她。
她到底是幸运的,总归知道自己想要的。而我浑浑噩噩走过那么多年,却从来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就像我也从来不知道,颜柔嘉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过在寻求一个答案,我又何曾不是在她身上寻找那个答案?
聂绾是在两个月后回来的。
她回来后红着眼眶定定地望着我,望了许久。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那打了一肚子草稿的话,便因为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生生定在了原地。她那么久以来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哥,我见到她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
“谁?”
“颜柔嘉。”
“……”
“你再说一遍。”
“颜柔嘉。”
我不知道她说的那句话是何意,但她第二句话便是问我怎样才可以把一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她说她再也不要认真地去喜欢一个人了,那种感觉太痛。
我猜她这一趟出去,什么都回来了,唯独一颗心。
不过那样也好,痛过一次便再也不会忧心被伤第二次。在我看来也不全是坏事,如此,甚好。
她断断续续说了好多。
然后扬起头问我,“她一定很好吧。”
她怕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又重复了一遍,“颜柔嘉。”
我记不清了。
自那次后我的记性就变得格外的差。那人的轮廓在我记忆里已经渐渐模糊,唯独那身红衣,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所幸她也没有在等我回答,自顾自地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微微泛红的眼。她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她一定是很好,才让你们那么久都念念不忘。”
她说你们。
我隐约猜到了答案。
我抓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碰见了归墨。
她说是。
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模样,难受得让我心口一堵。她告诉我她终于找到了她的那个武功高强、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可她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却不是她的。她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
“我见到了她。”
“……在他心里。”
我却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在那个永安镇里遇到归墨,他捧起一壶酒对着明月独酌。只是不知道醉的是人,还是那颗荒芜的心。
我那时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如今我却是懂了。
瞧这世界上永远有人比我狼狈。
我不过守着一个空荡荡的衣冠冢。
而他护着一个载着她的灵魂的骨灰盒。此生只能阴阳相隔,触不到、摸不着。他过得永远比我艰难。
我想我该放下了。
我守着的,从头至尾不过我的执念。
……
一个月后我册封了京城里端庄淑慎的名门千金为后,她凤冠霞帔缓步向我走来,仪态万千,一颦一笑皆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与那人是截然不同的。我挽过她的手,站在宫殿上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再也没有人记得景和二十年的春天。
再也记不起那年轰动四国的十里红妆。
我也渐渐忘了。
从此那人只成了我心口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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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情之所钟①()
吾妻阿颜。
展信佳。
今日我到了江南。
那时那说你最喜欢江南水乡,那里有着你最心心念念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