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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真无情。
我旁的着实没什么优点,唯独那么多年在将军府里背着顾凛学得一身好武功,只是我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半分。
我倏地握住她的手腕,扬起唇笑了。
“姑娘家舞刀弄枪着实不大好看。”
不曾想她也笑了,那笑声莫名地有些讽刺。我清楚地望见她的眼眸里掠过的一抹讽刺,还未来得及深思,便听见她冷嘲道,“难不成,就只许你们男人舞刀弄枪杀人,我们就合该待在闺阁里相夫教子?”
老天。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不知怎么会被她曲解成这样。我想要向她解释,对上她嘴角似有若无的那抹笑,忽地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了。
……
我委屈极了。
趴在案台上只能瞪着眼盯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向来不大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我以为我该忘了。但而今待在空荡荡的黑暗中睁大着眼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却想起了那时我们在冷宫时的时光。
那时颜澈目不视物,有光或无光对他并无分别。而我却是怕极了黑的,他为了照顾我,无论在这深宫里走得再艰难,却还是拼了半条命给我留了半盏灯。我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便在慢慢燃尽的烛火中相拥而眠。
后来他临危受命出征,他以为我不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西楚王朝皇子贵胄人才济济,哪里轮得上他一个在冷宫里仰人鼻息、苟且偷生的瞎眼皇子?那些人,不过是想让他送死。而若不是那时我奄奄一息,太医院闭门不见,他也不至于明知道是条死路,却偏偏还要往上走。
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还是活着回来了。
自那以后他风头无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皇子。他活着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了当初见死不救的太医院。
他覆了一个王朝,却也从此倾覆了他的一生。
而如今,他当初的家国抱负,而今终是实现了。
他再也不必过任人欺辱的日子,从此,天高任鸟飞。
只是,我倒宁愿我们还在那冷宫里,还在那一尺三寸地。日子过得是艰难了些,但总归,还无病无痛、安然无恙地活着。
不至于在命运的浮沉里,苦苦挣扎。
“圣上。”
颜澈动了,他揉了揉倦怠的眉心。
问,“什么时辰了?”
“回圣上,卯时了。”
“该上朝了。”
天色渐渐明了。
我眼睛刺痛得厉害,似是有什么从我眼里溢出来。我捂住了眼睛,像针扎一样的难受。颜澈已经起身,堆积成山的奏折还有几近一半未批阅。
他嘶哑着声音喊道,“云盛,更衣。”
“是,圣上。”
他着了明黄色的龙袍,衣摆处绣着龙爪。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穿除了张扬的红色以外的颜色,神色庄重而肃穆,望起来不像是昔日那个一无所有的落魄皇子。
我扬起头望着他,笑弯了眉眼。
鼻尖却慢慢红了。
他推开窗,皇宫里一片银装素裹。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许是昨夜里不知不觉落下的。
颜澈望着落了一夜的漫天的皑皑白雪,紧锁着的眉头终是缓缓舒展开来,像是阴霾了许久的心情初雪稍霁。
云盛小声提醒道,“圣上,时候不早了。”
“知道了。”
他淡声应道。
他踱步往外走去。
我莞尔跟上。
我幼时最是喜欢雪天,那时我淘气,总喜欢跟在皇兄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踩着他在雪地里落下的脚印,望着自己小小的脚印与他的重叠在一起。
而今皇兄走在前头,沉重的脚步在雪地里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我踏着那一深一浅的脚印,一步一步地紧跟着他。而这次,我望不见自己的脚印。
我们的脚印,没有重叠。
他倏地停了下来,回过头。
笑了。
他说,“回家了。”
就像幼时那般。
我慢慢红了眼眶。
如今分明是冰冷的冬,我却瞧见了灿烂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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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生离()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都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
“砰。”
像是平地一声惊雷,震住了形同冷宫的寂静的栖梧殿。
青梧搁下手中的活火急火燎地跑到穆漓笙的寝殿时,便望见她满心满眼担忧的那人捂着头龇牙咧嘴,不由得一愣。
她隐约猜到,她那位睡觉不大安分的主子定是又摔了。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姑娘。”
她在心底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搀起穆漓笙,道,“姑娘,您又做噩梦了?我瞧着您最近总是睡得不好。”
穆漓笙想起方才宛若刻在脑海里的那句话,如今还映在她的记忆里,像是噩梦般,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半晌,她才揉了揉眉心,神情颇是无奈,“的确是噩梦。”
“要不,奴婢去给您要点檀香,夜间点些,总归是有好处的。”青梧这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正想付诸行动,却被穆漓笙攥住了衣袖。
她轻摇了摇头,“不必了,替我梳妆吧。”
“是,姑娘。”
青梧给她梳好发髻时已是日上三竿,穆漓笙打了个哈欠,在青梧的搀扶下走出寝殿。近日她是越发的容易乏困了,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她踏出寝殿,走到外殿里,又觉得不对劲儿,最近总觉得这偌大的栖梧殿空荡荡的,冷清得紧。便开口问道,“怎么最近总是见你一人在忙活,其他人呢?”
她记得,当初颜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拨了不少的宫女给栖梧殿。但她最近,好像都没有瞧见那些人的身影。想来也是,她对于皇宫里的事素来不怎么上心,对于她们,她的确是疏于管教了。
青梧面色一僵,眼底的光慢慢暗下来。
“都走了。”
“走了?”
“嗯。”青梧点头,“被拨到栖梧殿的人大多是不乐意的,更何况那么久了圣上也没来过几次,所以她们都笃定姑娘您失宠,就走的走,去旁的宫的也有。这段时间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栖梧殿里只有奴婢一人。”
她恨声道,“姑娘不必介怀,那都是些目光短浅的。等到姑娘坐上高位,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巴结姑娘您呢。”
“走了也好。”
穆漓笙接过青梧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衣袖沾上的灰尘,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省得人多了,看着心烦。”
青梧也笑,“姑娘说得极是,这宫殿里的人啊,若是多了,不受掌控的也变得多了。还是冷清点好,免得招六宫的人嫉恨。”
“你倒是看得通透。”
“是姑娘教得好。”
青梧掩唇轻笑,盈盈屈膝道。
穆漓笙瞧着她越发好看的眉眼,心道她这样的容色在宫女堆里也是个扎眼的,一时间也感慨万分,登时就拍了拍她扶着她的胳膊的手臂,道,“青梧,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委屈了。”
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孤身一人待在明枪暗箭的皇宫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
“不委屈。”
青梧扬起唇角,是真心实意的笑,“跟着姑娘,我很开心。”
她身处乱世,本就犹如浮萍,与其在旁的寝宫里受尽屈辱打骂,不如在这清静的栖梧殿里,安然稳妥地走过一生。这样,再好不过了。
穆漓笙蹙起的眉尖也缓缓舒展开来。
而青梧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凑过来小声道,“姑娘,奴婢方才路过葳蕤宫,听那里的宫女说,昨儿夜里,林贵人薨逝了。”
葳蕤宫是林语嫣的寝殿。
“这么快?”
穆漓笙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早有预料般。
颜澈对于自己的女人,还真是丝毫不留情。不过是一夜的功夫,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人,今日便香消玉殒,成了这九泉之下的一抔黄土。
“……姑娘知道?”
“继续。”
她却不愿意多余的解释,垂着眼眸道。
青梧“嗯”了一声,“林夫人听闻了这个消息,当即就晕了过去,现在已经把林贵人的尸首给带回去了。”
“没有入皇陵?”
“姑娘您忘了,未被帝王宠幸过的嫔妃,是没有资格入皇陵的。姑娘先前是皇家的人,该知道这些规矩才对。”
“哦,我忘了。”
东齐皇家的人最是专情,她的父皇至死都只有母后一人,而皇兄更是,在位三年顶着那些漫天的流言蜚语,后宫愣是没有一人,就这样念着明霜,念了一辈子。
只是她从未想过,颜澈当真,心狠至此。
她倒是忘了,最先想要置林语嫣于死地的人,是她自己。
“穆姑娘,穆姑娘在吗?”
尖细的嗓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响起,卷着似有若无的回音。穆漓笙先是一怔,很快便意识到这是颜澈身边的大太监,便拧了拧眉,没有动。
青梧那丫头反应比她还快,推了推她的手臂,欣喜若狂,“是云公公。”
“他来做什么?”
穆漓笙仍然没有动。
“恭喜穆姑娘,贺喜穆姑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云盛堆着笑踏进外殿,眉眼里洋溢着喜气。他甫一见到穆漓笙,便作势要行礼,却被穆漓笙拦住了。
“云公公,何喜之有?”
她的余光瞥到云盛手上明黄色的诏书,神色微凛。
青梧显然也瞧见了,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她惊慌失措地跪下,头埋得极低。
云盛却不答,徐徐展开诏书,铿锵掷地地念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穆氏女长宁,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勤勉柔顺,率礼不越,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深得朕心。着即册封宁妃,居四妃之首。以昭贤德之范,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
“圣上说了,娘娘不必遵循那些俗礼,只管接旨便是。”
穆漓笙盯着那道如同烫手山芋般的圣旨,没有动。颜澈的话犹在耳旁,他说,“都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青梧轻声提醒道。
“姑娘,快接旨吧。”
她终是接过了那道圣旨。
云盛款款跪下,道,“奴才见过宁妃娘娘。”
穆漓笙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极浅。
……
呵。
秉性柔嘉。
持躬淑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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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死别()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承昀与姑娘一样。”
唯心上有人尔。
……
顾承昀已经走远,徒留下雪地里一片深深浅浅的脚印。他的背影笔直,一眼遥遥望去,孤寂且绵长。
穆漓笙却是神色怔忪,久久未回过神来。
青梧心下黯然,又瞧见穆漓笙脸色不大对劲,虽不明白方才顾承昀的那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扶住了摇摇晃晃的穆漓笙的手臂,眼眸里难掩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