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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风凉话
可尽管心中盛怒,完颜凌月也还是和苏凛夜一同去了刑场。
她想让自己相信白晟睿,可是心里又忍不住生出猜疑,苏凛夜的话,她努力想让自己不要相信,可越是这般想,心里却越是忍不住相信。
刑场之上人潮涌动,比最繁华的街市还要热闹,看着那些人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只为了看个热闹,完颜凌月的心里生出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西周的子民吗?这就是她父亲守护的西周天下吗?
午时一到,白晟睿便骑着高大的枣红马,带着几百禁军威风凛凛地押着两辆牢车来到刑场之上,只是看着这一幕,完颜凌月便觉得心悸一痛,额间冷汗沁出。
她紧紧抓着胸口,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完颜凌月?”苏凛夜注意到她的异样,立刻将她揽到了怀里,压低声音担忧地唤了一声。
完颜凌月倚在苏凛夜的怀里,勉强站住,摆了摆手,“我没事。”
她目光落在了那两辆牢车之上,在那里面关押着的,赫然是她的父亲母亲。
她猛然抓住苏凛夜的手臂,询问道:“苏凛夜,那两个人会不会假的?白晟睿也许是找人做了人皮面具,就和我们之前做的一样。你快看看,他们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我怎么可能看得到?”苏凛夜无奈,“人皮面具除非亲手揭下,否则根本看不出来,更何况,这里离得太远了。完颜凌月,他们是你的父母,是不是真的你看不出来?就算戴了人皮面具,身形也只是相似,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我看不出来,我失忆了,只见过他们几次”完颜凌月说着,便急的眼泪落了下来,“怎么办呀,苏凛夜,求求你,这里只有你能帮我了。”
苏凛夜也没有办法,“完颜凌月,我也帮不了你,只能赌了。”
“白晟睿不会骗我的。”完颜凌月紧紧抓着苏凛夜的手臂,盯着走到刑台上的白晟睿,咬着牙坚定地说道。白晟睿从来没对她说过谎,他说过,会把她的父母带回来的。
“也许吧。”苏凛夜淡淡道。
完颜凌月突然回眸怒瞪着他,坚定道:“白晟睿不会骗我的。”
看着这样的完颜凌月,苏凛夜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他不会骗你。”
“白晟睿,不会骗我的。”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这句话,日头逐渐偏西,刑场上的日晷越来越接近午时三刻,等到阴影终于落在午时三刻那一点之时,白晟睿端坐在高台上,将桌上的令签直接扔到了地上,冷声道:“斩。”
“不!”完颜凌月猛的大吸了一口气,突然挣开了苏凛夜,拨开人群往台上冲去。
苏凛夜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她,可却慢了一步,只触到了她的衣袖。
完颜凌月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心里想要相信白晟睿,她真的很想相信他,可是,她赌不起,台上的那两人她怎么看,也看不出和她的父母有哪里不像,她已经失去了哥哥,她让完颜家断了血脉,她赌不起。
“不要,不要杀我父亲!不要杀我母亲!”完颜凌月将站在完颜承和白瑟身后的那两个刽子手大力推开,拦在他们面前,“我父亲母亲没有错,他们没有谋逆,皇帝是昏君,他是错的!”
白晟睿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看见这一幕。他明明一切都安排妥当,可完颜凌月却总是不听话,现在闹到这一步,她竟然还敢跑到刑场上大骂皇帝是昏君,单是这一条,便又是一个死罪。
他平息着自己怒气,命令两旁禁卫道:“把她抓起来,押入大牢,容后审问。”
第153章 本王会一直在你身边()
白晟睿一声令下,两侧的禁军立刻围了上来。完颜凌月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暗暗往左边那个刽子手靠近,余光扫了眼那个刽子手手中的刀。
她不会耍刀,但她知道,各路武功路数都是相通的,她要救父亲和母亲,哥哥已经死了,她绝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白晟睿注意到了完颜凌月的动作,猜测到完颜凌月想夺刽子手的刀,他不能让完颜凌月在刑场上动手,为完颜明日换死囚一事,知道的人少,只要朝廷不再追究,他可以轻易把事情压下去。
可如果完颜凌月在刑场上动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的平民百姓有几百人,他们不认识完颜凌月,可是丞相完颜承之女的身份却是众人皆知,叛臣之女在刑场上大开杀戒,她便再不能回头了。
想到这里,白晟睿的手不动声色地落在腰间系带上的那颗琉璃珠上,微一用力,便将琉璃珠扯了下来。
人群之中的苏凛夜也已随手捡了一颗石子,他本是想让完颜凌月一无所有,他不只看上了完颜凌月这个人,还看中了她的天赋,那晚惊鸿一瞥,他便知晓,完颜凌月是一个天赋型的杀手,他要把她带回燕国,将她打磨成为一块美玉,为他所用。
为此,在这西周之中,完颜凌月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留恋。只要完颜凌月今日在刑场上杀了人,便再也不能回头,他便成功了。
他注意到了白晟睿的动作,知晓白晟睿是想打断完颜凌月,他捡起石子,明明是想打落白晟睿的琉璃珠,可是看着台上孤独的面对一众禁军的完颜凌月,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忍。
眼看着完颜凌月的手就要向刽子手握着刀的那只手打去,白晟睿手中琉璃珠飞出,下一瞬便落在了完颜凌月的肩头,打乱了她的平衡,使得她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还未等完颜凌月反应过来,又是一颗石子打在了她后颈的穴位上,她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两旁的禁军将完颜凌月抓了起来。
待禁军把完颜凌月带走,白晟睿再一次对刽子手喝道:“斩!”
夜幕降临,刑房里更添几分冷意,昏黄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闪动。完颜凌月静静地躺在一旁的床褥上沉睡着,厚厚的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姣好的面容很是安详。
“吱呀”一声,刑房的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男子一袭白玉锦衣,面若冠玉,眸如皓月,自然便是白晟睿了,他看了看刑房之外,见无人过来,复又将房门关上。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完颜凌月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脸颊。睡着的完颜凌月看起来是那样的乖巧温柔,若她醒来时也是这般,那该多好。
感觉到脸颊上摩挲的温度,完颜凌月悠悠醒转,她抬眸一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竟是白晟睿,不禁一呆,随即歪过了头。
“本王说过,会救你的父母,你为何不信本王?”白晟睿收回手,移过了目光。
这样的话,完颜凌月也和白晟睿说过许多次,可她与白晟睿不一样,她会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他,可白晟睿却从来不会。
完颜凌月在被子里手指紧握成拳,“我想见我父亲。”
“丞相和长公主都在府里,不用着急,吃些东西再说。”白晟睿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他微微一顿,应声道:“进来。”
进来的正是凝香,提着一个红木食盒,盒盖还未打开,完颜凌月便已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儿。
凝香一进来,看到完颜凌月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眼眶顿时红了,“王妃,您怎么成了这幅模样?您现在身子贵重,奴婢知道相府的事您很难过,可是您也不能苦了自己啊。”
完颜凌月看凝香这般心疼自己,勉强扬起唇角,“我没事,真的,只是有些饿了,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
“奴婢给您煮了白皮鲈鱼汤和妙香红枣羹。”凝香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那么哽咽。
完颜凌月顿时心里一暖,这两道都是补气安胎的菜式,她之前和凝香逗趣时只是偶然提起过得,却没想到她一直都记着。
她把食盒打开,为了方便她喝,凝香特意把鲈鱼汤和红枣羹都盛在了瓷罐里,旁边还放上了勺子。
完颜凌月也不客气,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没事后,她的胃口也好了些,鲈鱼味道鲜美,加之白术补身陈皮开胃,不过一会儿,她便将鲈鱼汤喝了大半。
又吃了两大块鱼肉,完颜凌月正准备再吃些红枣羹时,一旁的白晟睿取了个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柔声道:“慢些吃。”
不知为什么,听到白晟睿这么温柔的声音,完颜凌月鼻子一酸,一个没忍住,眼泪便无声的落了下来,直接掉到了红枣羹里。
完颜凌月为了掩饰自己的眼泪,端起瓷罐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可是吃了好几口,她的喉咙反而越来越堵得慌。
突然,她再也忍不住,瓷罐放在一旁,扑到白晟睿的怀里便大哭了出来,“白晟睿,怎么办啊,我们还能回去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从太后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就都糟糕透了。她好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杀了人,她变成了坏女人,白晟睿还会喜欢她吗?他们之间,仿佛有了很深很深的隔阂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跨过去。
白晟睿紧紧拥着完颜凌月,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别害怕,本王会一直在你身边。”
白晟睿越温柔,完颜凌月心里就越难受,哭得便越是大声,走到这一步,她自己一直糊里糊涂的,仿佛黑暗里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牵着她走。
她很害怕,怕自己会离白晟睿越来越远。
可是,想到之前苏凛夜说的话,她的心却又更痛,现在的白晟睿那么温柔,可想到自己也许只是他手里一颗棋子,想到白晟睿之前也许一直在利用她,她就更害怕,怕得不敢去靠近他。
她现在好矛盾,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第154章 他骗了我()
因之前扰乱法场,完颜凌月不得不又在刑房里待了一日,才回了四王府中。外面流言四起,对完颜家一路贬低,但是在四王府里,却依旧如常,管家、下人、丫头、侍卫,对她依旧很是恭敬。
完颜凌月先去见了父亲完颜承和母亲白瑟,父亲还好,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只是略显疲惫,不过母亲白瑟却是卧病在床很是虚弱。
见到父亲,完颜凌月不知该怎么开口说哥哥的事情,但父亲却并未提起,只是对完颜凌月嘘寒问暖了一些,不知为什么,完颜凌月总觉得有些古怪,她在相府不多,但父亲少有和她说这些亲近话的时候,平日也都是一板一眼的。
不过完颜凌月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经历了这一场生死离别,是人都会改变的,父亲举止这般,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并未和完颜凌月说多少话,安慰过完颜凌月一番让她放心,便休息了。
从父亲母亲的院中离开,完颜凌月和凝香一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身心俱疲,简单吃了些晚膳就睡去了。
午夜时分,她胎动的厉害,被闹得醒了过来。轻揉着自己的肚子,完颜凌月失笑,这可糟糕了,这么闹腾,将来这孩子脾气定是像她的,不知道该多让人操心。
舔了舔嘴唇,有些口干,这么晚了,完颜凌月也不想去闹腾凝香,便自个儿到桌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