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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端端的,这莹嫔为何要杀一个宫婢,孕中不避讳冲撞了自己。
也就是说,必然是这紫娟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
遇皇后目光相遇时,如玥不难发觉皇后眼中的沉稳。可见,她心中也是有数的。
第65章 口舌()
袭儿去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回来。
贵妃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住的拨弄着手上的一枚翡翠戒指。莹嫔倒还算镇定,目光也显得惬意坦然,丝毫没有半点焦虑与忧心。
皇后看得明白,只问如玥道:“适才听了紫水的话,倒让本宫想起前不久永寿宫也殁了个小宫婢,叫什么来着?”
“回娘娘的话,叫紫菱。”如玥答话的时候,眼尾情不自禁的抡起一道精光,迅速的划过贵妃与莹嫔的面庞。最终停至皇后微微有些红润的面庞上:“是小厨房打下手的粗使宫婢,劳皇后娘娘记挂着,是她的福气。”
“可不是么,奴婢就是奴婢,没有了也就没有。此等小事,又何须皇后娘娘操心。”贵妃顺着如玥的话来说,不过是想借故脱身:“臣妾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还有好些事儿要张罗呢,就不陪皇后说话了。”
“唔,也好,你且去吧!”皇后摆了摆手,示意贵妃跪安,继续问如玥道:“后宫诸事不顺,本宫有心做场法事以安人心,如贵人可觉得此时可妥当。”
莹嫔觉得有些奇怪,向来是妃嫔有事请皇后的主意,怎么这会子反倒是皇后问起了如贵人的主意?
“娘娘是后宫之主,为后宫凭添祥和之气也是分内之事。如贵人会有什么异议?”莹嫔看似随意,可所言分明是指责如玥有僭越之心。“怎么就连什么时日也要问过如贵人的意见?”
“莹嫔娘娘有所不知,日前皇后娘娘让臣妾亲手抄写缝制了经幡。定是娘娘怕臣妾粗手粗脚,耽误了吉日,才有此一问。”说真的,如玥明白这是皇后在试探莹嫔给她看。
经过种种往事,莹嫔早已不再甘心手皇后的驱使与摆布了,由此等小事即可看出。
必然,这也是皇后再给如玥提醒,万万不可草率轻信了莹嫔。
如玥忽然觉得后宫就如同湖面,只要有清风掠过,大家同在一个平面,必然泛起波光粼粼。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众人,恐怕就连方才春贵人大闹永寿宫,皇后也心中有数。
“春贵人怎么不说话?”皇后瞧着春贵人一直闷着头,不似往常话多,反而奇怪。
“臣妾不过是在想,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动莹嫔娘娘宫里的婢女。且还是在娘娘如此金贵之时。”春贵人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着莹嫔高高隆起的腹部,似能看穿宫衣一般,十分之渴望的看到腹中的龙裔是男是女。
“难为春贵人这样担忧本宫宫里的事。”莹嫔故意直了直腰背,翠点紧忙伸手来揉:“娘娘腰酸了吧?让奴婢仔细给您揉揉,解解酸乏也是好的。”
莹嫔淡然的“嗯”了一声,才对春贵人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宫婢是遭人害了,说不定是天黑路滑,她自己掉下水也未知可否呢。何况冬夜殿门房门都掩的紧,听不见呼救也是常有的事。”
“自然,莹嫔娘娘说的在理。”如玥也接茬道:“更何况,保不齐是池水太冷,人掉下去已经给这钻心的凉意冻晕了,连呼救也不能了。一夜的功夫,人不就冻在了冰底下么,正好也是跟着严冬有干系。”
皇后阖眼,微叹一声:“总归是这人死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不伤及莹嫔的胎,也就是功德圆满了。”
莹嫔高高昂起头,双手托住腹部:“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不过臣妾相信,这龙裔是皇上的血脉,区区一介宫婢,必然伤不了她分毫。再者说,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袭儿姑姑办事利索,自然是最能体谅皇后娘娘的心意。娘娘又何必劳神呢,不值当。”
如玥怔怔的看着莹嫔的腹部出神,那里有个鲜活的小生命,是她的夫君与莹嫔的骨血。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何时才能轮到自己有这样的好福气。
纵然成为众矢之的,纵然引来六宫妃嫔侧目,可那个孩子,到底是切切实实的躺在自己腹中。
拼尽全力,也要护住她平安。
如玥走神,莹嫔的心思却细腻。“方才春贵人说什么?紫娟是被人推了下水的,这话听着蹊跷,本宫不明白,你又是何以得知的?”
莹嫔的双眉轻轻挑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这样天真无邪的面庞,却偏说去无比恶毒的话来:“难不成是春贵人你,推了本宫宫里的紫娟不成?不然,你又怎么会笑得的这样清楚?”
“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春贵人不敢顶撞有孕在身的莹嫔,毕竟人人都知晓莹嫔胎动不久,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非要皇上将自己打入冷宫。遂跪倒在地,连连向皇后诉冤:“臣妾与那个紫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推她做什么。更何况,莹嫔娘娘宫中首位森严,其实臣妾想进就进的。”
眼看着春贵人唬得花容失色,皇后心里抱怨这女子够傻得,无非是莹嫔自己做的事,意欲节外生枝的逗逗她罢了。她竟也看不出来。
然而皇后就是皇后,必得是公正严明,端方大雅。即便是心里再不喜欢哪个妃嫔都好,都不能宣之于口,不能显露半分。这才是贵重的身份,母仪天下的气度。
于是乎皇后脸上却露出宽厚的神色:“春贵人起来吧,莹嫔不过一句玩笑的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春贵人委屈的睨了莹嫔一眼,又狠狠剜过如玥恬静的面庞,破涕为笑对皇后道:“是臣妾冒失了,谢娘娘提点。”
“东边日出西边雨的美景,不想在皇后宫里也能看见。”莹嫔掩住口鼻,讥讽道:“只是这春贵人,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到底比那些个晴雨的景致好看的多。”
皇后含了笑意在唇边,远远见着诚妃与袭儿一并进了殿。“都办妥了么?”
袭儿先施礼,后答话:“娘娘放心,那宫婢并无外伤,想来是不慎失足。奴婢已经处理好了,莹嫔娘娘也可以安心回宫了。”
“那就好。”莹嫔得意一笑:“还是借了如贵人的吉言,果真是她自己不当心的缘故。如贵人还真是神机妙算呢!”
如玥谦和一笑,自谦道:“莹嫔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是想着娘娘处事间宽仁和善。倘若是在你宫里出了事,那必然不是天灾就是意外。若非如此,娘娘您眼里容不得沙子,又岂会纵容默许呢!”
“哼!”莹嫔冷哼了一声,生生扭过脸去。
皇后嘱咐道:“既然事情已经处置了,莹嫔你腰膝酸软,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如今你有孕,实在不易迁宫劳师动众,伤神伤身。若是心里忌讳,只管叫人封了那池子也就是了。待到你诞育龙子,坐蓐期满,本宫自会向皇上请恩旨,准你迁宫居住。到时候,你在想想,哪一宫更和你心意。”
良久没有动作的沛双,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冷宫”两字,幸而她与芩儿已经退至了殿门处,并不能给旁人瞧去了心思。
莹嫔翩然起身,恭敬朝皇后施礼:“多谢皇后美意。只不过,这紫禁城之内,哪里是没有死过人的。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就无谓在这些小事上浪费精力。”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皇后微微颔首:“行了,你回去歇着吧。”莹嫔轻微施礼,挑衅似的睨了如玥一眼:“臣妾告退。”
眼见着莹嫔与翠点退了下去,诚妃才道:“臣妾也去敲过那紫娟了,的确是没有什么外伤。可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那丫头跌进池水里的时候,怀里竟裹着好些石块。”
这句话一出口,多有冷场的意味。
皇后的眉宇凝结的给外深邃,好半晌才开口:“这些话,你们听过就尽数忘了。旁人面前再不可多言只言片语。”
如玥并诚妃、春贵人齐齐跪拜于皇后凤座之下:“臣妾自当铭记在心,绝不会透露只言片语。”
如玥与诚妃倒是真叫人放心,可偏偏这个春贵人就不好说了。不过也罢了,后宫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一想皇后也总算是安心了些:“罢了你们都跪安吧。折腾了这样一个早晨,本宫也乏了。”
“是!”三人跪安,才走出正殿,诚妃就握住了如玥的手。“若是无事,妹妹可愿去我那里坐坐?”
如玥微微颔首:“早就听说诚妃娘娘的景阳宫,富丽堂皇,臣妾有幸能坐上一坐,也是臣妾的福气。”
春贵人撇了撇嘴,很不情愿的向诚妃告别:“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与如贵人叙话,臣妾告退了。”诚妃“嗯”了一声算是允诺,看春贵人走远了,才笑出了声:“妹妹可知,这春贵人几欲三番的向贵妃投诚,却不料总是被贵妃白眼。不过眼下,看来贵妃也是实在无人可用了,竟然饥不择食到了这样的地步。这样心思匮乏之人,换做是我,断然是不敢用的。”
如玥和婉而笑,赞道:“姐姐的心总是最敞亮的,但凡后宫有事,除了皇后娘娘,也就属姐姐您看得清晰了。”
“好了,咱们还是回宫再说吧,大冷的天,看冻着了。”诚妃与如玥齐头并肩说笑着,朝景阳宫而去。
第66章 无力()
景阳宫隶属东六宫范畴,乃东西六宫最冷清的宫苑。
虽然以西以南各有钟萃宫、永和宫相互依衬,到底也没有沾染旁人宫里的热闹气。
如玥才走进去,就觉得一股子的霜冷气袭面而来,不自觉的心房一缩。
二进院落走至底,就是三间宫苑。诚妃挽着如玥的手,由明间的正门进去。灿笑道:“我这里冷清的很,皇上些许日子难得来一回,让妹妹见笑了。”
如玥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却觉得姐姐这里清净的很,好似能抛开诸事烦扰,让人自在。”
诚妃幽幽一叹,示意如玥坐好,才苦笑着说:“有头发的,谁又愿意当秃子。话虽粗俗,理儿确实如此。皇上眼里,早已没有我了”
“姐姐。”如玥轻轻唤了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高高在上的诚妃尚且如此境遇,更别说那些位份更低的宫嫔了。
“嗨,你瞧我,好端端的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诚妃到底是经过事的人,好些东西也看得透彻。后宫的女子素来苦命,得不得宠是一方面,能不能固宠又是另外的说头了。
“你可觉得紫娟死的蹊跷?”诚妃目光坦然与如玥相对,她也想知道,究竟如玥到底有几分聪慧。
“失足落水实在是意外,无人能预料之事。又怎会预先在怀里裹了石块呢?”如玥虽知悉诚妃的用意,但也没有一次将心中的疑虑说清楚。
毕竟身在后宫之中,如何亲近的关系,也实在不必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思。
“据我所知,自翠点被扭送进了慎刑司,跟在莹嫔身侧侍候的,也就是今日来报信儿的紫水,还有溺毙的那个紫娟。”诚妃似有意提点了一句。
如玥故作豁然开朗:“既是身边之人,必然是晓得了什么才会失足吧!”
诚妃把话头扯远了些,忧心忡忡道:“古往今来,多少妃嫔为争宠而无所不用其极。可到头来人老色衰,能稳固自己地位的,不过还是要依仗皇家血脉。”
“姐姐这话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