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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侧,高举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大砍刀的男子正向他飞奔,身上的衣物早已碎烂,扯着一根根布条,唯有从颈部以下的交领右衽,和头上飘舞的纶巾,依稀能辨别他的身份。
男人口中含糊不清,说面孔也许并不适合,因为那根本就不能称为“脸”了。在那仿佛被火烧毁而布满疤痕的脸上,耳朵、鼻子、嘴唇都已经被割去,而两个眼珠也已不见所踪,所见之处只剩下了两个黑黑的大洞。
看他也是虚形,秦子骞忍不住避让。
呼地一只手抓来,将那男子拖入黑暗。压抑的嘶嘶声中,黑暗中伸出了无数只手掌,在空中挥舞!
魏修杰!
秦子骞暗暗叫苦,无论自己选择那条路,都会遇到这些碍路的“大神”。
无路可避。
他极快的向石门奔去,那石门在他摇晃之下,从头顶落下一层灰尘,秦子骞感受到的是发霉的泛着湿气的铁锈味。正在怀疑石门是不是含铁,身后的嘶声更近,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魂魄就轻飘飘的选择离石门越来越远。
扭曲得血肉模糊死人脸,带着无数只手臂,从侧面凑上前,哪里还有魏修杰方正的国字脸孔?分明就是一只步入混沌的怪物!
就像大片里恶心的多肢变异品种,在石门前张牙舞爪。
“魏修杰!我是秦子骞!给我让开!”他大吼了一声,估计它是再也分辨不出人话了,那血肉模糊的脸逐渐发黑,像是黑色的泥浆,爬满细小的白色虫子,有几只还在不断蠕动,说不出的令人作呕。
“我的时间不多,前辈,求你让让路。”秦子骞见他挡住去路,皱起眉头,再次耽搁又跟第一次有什么区别?
即使自己能活,蒋雅南还是死路一条。
难道真像阎君所说,人死自然,一切有天定?
“嗵嗵!”两声,溶洞上崩开两处大洞,日游和花北同时跳下,它们亦有感觉,已经追上来了。
日游见秦子骞真的去而复返,果真到了皇城地下的石门,心里不少触动,“你又死了一次?”
她一生之中,没有见过一心求死的人像秦子骞一样炽热,就算是活着时候的感情,也没有到达可以为对方奋力求死的程度。
“这次不用争了吧,他是我的。”花北说着,搓搓受伤的手,放到嘴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
日游呼了口气,手中锁镰哗啦一响,“你赢了,当然是你的,不过我要问几句话。”
花北盯着鬼门关的那团黑雾,“老东西,你要跟我争吗?”
没有回答,黑雾不停缓慢伸展手臂,像是一座安静的门神,就守在石门之前。
“秦子骞,为了救个女人,值得玩命?真爱吗?”日游不解,秦子骞不缺女人才对,犯不着死在一棵树上。
“玩啊,我还没碰到她,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玩?你缺女人吗?从头到脚,你活着都不缺女人,想要填补多少人的空虚都可以,需要为她卖命吗?”日游又问。
“懒得理你。”他扭过头,“魏修杰,你到底让不让开!”
蒋雅南的命危在旦夕,他无瑕去回答无关的问题。
“问完了吧?”花北话一出口,脚下啪地激起气浪,向秦子骞扑去。
轰地巨响回荡四周,惊天灭地的力量肆虐狂卷,在他落地的一瞬,脚下的石地硬生生踩出一只圆形的大坑,石粒飞溅,竟没能击中闪避的秦子骞。
他气得咒骂,伸出白森森的指甲,就是一抓。这一把抓的着急,却丝毫不重,但也让秦子骞的魂魄无法承受,像是被他抽走了力气,轻飘飘的落地。
受损的魂魄像是蓝色的水滴,在地上飘洒。
“多挨几下吧,我被你折腾的好苦。”花北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接着,秦子骞就发现自己的魂魄竟然歪到一边,成了弓形。一只拳头抵在自己的腹部上,那也正是他的身体弯成弓形的原因。
魂魄的灵光,从嘴角迸出。身不由己的飞退,撞上钟乳石块旁的石壁。从口中喷出的灵魄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蓝色的丝线,仿佛时间静止,悬在半空。
魂魄的疼痛,比活着的时候来得更加刺激更为长久,感受到那种让人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恶心感,让秦子骞喘不过气。
只是一拳,他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深深的嵌在破碎的石块中间,别说是还击,他现在就连把自己的手臂从石块中拔出来的力量,都完全做不到。
“趁你病,要你命!你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长成了!会是十二罗帝中最强的!”
花北抬起刚才轰退秦子骞的左手,看着那青筋遍布的肌肉,笑得狂妄。
秦子骞用了他的血,差点把还孱弱的他逼死在阳光之下,这笔账得慢慢的算。他从地上跃起,又把秦子骞从石块中间扯出,狠狠的砸向地面。
嗵!地面的巨坑又深入了不少,一股黑水从里面渗了出来。
见到有水,花北的眉毛又挑了挑。
“我明白了!”日游突然恍然,“你,你吃了自己的同伴水帝!”怪不得自己跟它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战斗,原来自己挑战的,是月帝和水帝的双重神力。
在花北的嘿嘿笑声中,黑水被赋予了生命,捏着秦子骞的魂魄,变成了一条黑色的巨手,箍紧了秦子骞的四肢,逐渐收紧。
“你会弄死他的。。。。。。”日游话说了一半,突然住口。
她内心深处喜欢吕博,隐隐就对秦子骞爱屋及乌,何况秦子骞待吕博不薄,加上为了一个女人两次勇闯地府,还是以一个凡人的魂魄身份。单是这份勇气,都令人心生感动。
花北抬起手,向着秦子骞凌空一压。那黑色的巨手再次收紧了五六厘米。他的魂魄被强大的压迫力挤出了灵魄,身体的各个部分也出现不同程度的破损。如果再不想想办法的话,恐怕他真的要就这样被挤得魂飞魄散!
嚯——!一声沉重的门响吸引了日游和花北的目光,石门在这一刻,露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第264章 下地府(五)()
门缝中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在这个充满湿润和阴冷的溶洞内,显得格外的诡异。魏修杰的一坨阴灵,动还未动,就被一股强劲的吸力抽了进去。
“鬼门关开了!”日游瞪圆了双眼,见地府之门敞开,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期待这门后的景象,究竟地府是个什么样?害怕的是,自己私自拦在路上堵截孤魂,深恐出来什么东西,来取她的魂魄。
然而除了门里阴寒的冷风和视不见物的层层雾气,什么也没有看到。
“地府也有雾霾?”花北搞了一回笑。
“别胡说。”
轰!
一声巨响后,石门再度关闭,那股莫名的风,像是吹了一把,什么用处也没有。
然而,真的如此吗?
阴气缠绕在秦子骞的周围!
而且还有一段蔓延出来,黑色的龙形护甲扣住了他的心脏!如同泼墨一般,迅速在身上蔓延,一条黑龙从上至下寄宿在这具黑袍中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威严。
秦子骞头戴冠旒,虽还在黄泉水中,却已是五殿阎罗高高的姿态。
“他不是被除仙籍了么?”花北一慌,却也反应过来,黄泉水柱又幻化成一只巨拳,向秦子骞头顶砸落!速度更快!
嘭!恍惚间,花北见到了那一张冷峻的英俊脸庞,只见秦子骞抬起右手,一条手臂竟然能够承受他全力操控黄泉粗壮拳头的直接攻击。而在秦子骞挡下这一拳之后,巨拳失去了形状,化作一片黄泉之雨,在洞中细细飘落。
“啊——!”花北捂住脸撕扯着喉咙尖叫,身体痛苦的弯曲成了弓形,黄泉溅在身上,好似热水浇灌,升腾起一层白色的雾气,瞬间将它的皮肤灼烂。日游在一旁看得傻了,感觉手背上滴落了黄泉的雨滴,慢慢顺着五指流到地面。
她和秦子骞都是魂魄之体,不惧怕黄泉,但花北还是带着躯壳的魔将。
秦子骞冷哼一声,右手宽大的拂袖一甩,虚抓的五指对准了月帝花北,猛然间捏紧!
花北惊惧的睁圆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如同一团棉絮一般,轻飘飘的被抓起,看见秦子骞头上的冠旒光芒,就被狠狠的叩入地面!
他的整个意识,完全模糊,还有身体,已经不再受到控制。
甚至自己都能发觉,魂魄此刻几乎已经就要脱离肉身,魂魄与肉身之间,就只剩下头颅与双脚,那上下一点点的牵连,眼看就要完全脱离身体之外。
如坠寒潭的感觉,让他知道真正阎罗附体的强大。
不,我不要死!
这唯一的意念在心里倔强了两三秒种,眼底滑过一道白光,血液突然一顿,飞扬的污血中,心脏被人抓扯,捏成了碎片。在身体飞出去的同时,耳边听到了胸口的脆响。
它瞪圆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居然可以这么快!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心脏就被阎罗扯去了!
借助他身子飞去的势头,秦子骞也随之一跃,脚后跟的黑靴在空中划出一个半月型的弧线,狠狠的砸在花北的后脑。
“呯!”
花北的骨骼咯啦啦的尽碎,直接被他踏进地下,疼痛的感觉刚刚传进大脑,使花北皱起眉头,噗地一声,脑袋被秦子骞的下一脚踩得稀烂!
日游慕静珊吓得傻了,忍不住双腿发软,咣当一声丢了锁镰,跪在了地上,“阎罗大人,饶我一命,魏安柒的魂魄在我这里。”
秦子骞见她慌慌张张,双手颤抖着从身上取了一只小瓶,打开了瓶盖。难怪她知道自己找什么,也是留了一手,没有直接吞噬,而是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隐隐测测,虚虚渺渺,魏安柒的魂魄弱得可怜。
“魏安柒,我问你,毒药的成份是什么!”秦子骞上前一步,骇人的气压已经逼得魏安柒忽闪忽现。
“我。。。。。。求大人别让我死,好么?”魏安柒的声音如蚊子哼哼。
“配方给我,可以减轻你的罪孽。”秦子骞说着,冲它伸出手掌。
魏安柒低头在空中写划了解药的成份,随即跪倒,“谢谢大人不杀之恩,谢谢,谢谢。”
“我没这个决定权。”秦子骞默默记下了配方,右手由平摊变成虚抓,轻轻将她捏起,左手拂袖一挥,推开了石门,不理会她的哭喊叫嚷,丢了进去。
日游见秦子骞手辣,眼角撇着嵌入地下的花北尸体,更是惊惧万分。
“你好自为之。”秦子骞跃出了洞穴。
而在医院中,毕子晋见程江涛和叶柔正在和赶来的医院驻警纠缠,自己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关上了病房门。
心脏复苏cpr的报警声拖着长音,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虽然知道秦子骞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但是唯一的办法,还是要用电击复苏才行。
他的双手出了汗,握住了除颤器。闭起眼睛按下。
然而电击过后,秦子骞的身体除了快速的反弹,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停顿了一下,又尝试了一次。
看着那面色渐生的脸,他觉得秦子骞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尽管不了解他的时候,他总希望秦子骞能死在自己前面,但是现在的毕子晋已经没了愤怒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