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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站着的含之润之几个有的脸上飞红,有的则脸色苍白。别人尤可,唯有蕴之清之两个越众而出,跪在林黛玉跟前,“姑娘,别的姐妹如何我们不知晓,我们两个愿意一辈子伺候姑娘,再不肯离开的,求姑娘成全。”
林黛玉叹了口气,亲自扶了她们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方才我也说过了,你们若有难言之隐,一时不愿意出去,也无妨。日后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再和我说就是了。”
蕴之红着眼眶,泣道:“旁人如何,我不管,总归我是不愿意离开姑娘的,横竖那个家里如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回去了也是讨人嫌。我宁愿伺候姑娘一辈子,求姑娘别嫌弃我。”
清之则是天生的牛心古怪,她素日里话不多,无人知道她想些什么,“我也不愿出去的。”她和蕴之不一样,蕴之是娘家容不下她,而她是不愿意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服侍人家一家老小,都是服侍人,哪有跟在姑娘身边快活!她都想好了,等姑娘入宫了,她就做姑娘身边的嬷嬷,日后若有福气,能继续服侍小主子才好呢。
“也罢,你们不愿出去,就随你们。日后若改了主意,再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林黛玉无意追问别人的隐私,只这样说道。
韦氏点点头,“这样也好,若是都放走了,姑娘身边没人伺候可怎么好?那些丫头们虽然的不错,可到底没伺候过姑娘,不了解姑娘的喜好。如此正好。”
含之等也心中有数,蕴之和清之渐渐的接管了林黛玉身边的大小事情。
第二日,便有贾府来人接林黛玉过去玩。
来的人是林之孝家的,她不善言辞,只说林姑娘有日子没去府上玩了,老太太心中惦记,特命她过来接林姑娘。
林黛玉想了想,自己的确有些日子没过去了,命人禀告林如海后,自己先带着人去了。
贾母看到林黛玉,果然亲热非常,连带着王夫人也亲热极了,林黛玉心中纳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太太倒也罢了,二太太无端端的这样热情,肯定没好事。
没说几句话,趁着三春和宝玉没来,贾母先说话了。
“玉儿,是这样的。前儿你二舅母进宫给娘娘请安,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恍惚听说娘娘身上不大畅快,皇后娘娘免了这个月的入宫请安。你昨儿个进宫的,可曾听说过什么?”贾母按捺不住,忙问道。
林黛玉哪里知道这些,她昨日在宫中经历的事,简直比一辈子经历过的事还要惊心动魄,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因此贾母问她时,她也茫然不知所措。
韦氏见状,悄悄附耳说了几句。她昨日虽未曾进宫,但宫里发生了何事,她却是知道的。
林黛玉恍然,原来如此,见贾母和王夫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忙轻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那日宫宴之上,姜贵人无故小产。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贾母和王夫人大惊,待要追问,见林黛玉身后的韦嬷嬷微微摇头,不敢多问。恰好此时,三春和宝玉宝钗来了,众人嘻嘻哈哈,将此事岔了过去。
宝钗最是机警,探春也极为伶俐,见贾母和王夫人脸上不大好,便拉着林黛玉去园子里玩去了。
林黛玉心知贾母和王夫人担心的是什么,便去了,只让韦嬷嬷留了下来。
果然她们走后,贾母和王夫人再三再四的请韦嬷嬷坐下,追问起来。
韦嬷嬷不肯就坐,只说道:“老太君和二太太放心,此事贵妃娘娘只是受到了些牵连,等皇后娘娘查清楚,自然会解了娘娘的禁足。”
贾母吓得差点晕倒,“什么,娘娘竟被禁足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也唬的落下泪来。
韦嬷嬷蹙眉,“此番姜贵人在宫宴上无故小产,陛下大为震怒,命皇后彻查。非但贤德妃被牵连禁足,吴贵妃周贵妃等也是如此。故而老太太和二太太不必惊慌,等来日查清楚真相,自然还娘娘清白。”
第47章()
话说林黛玉和姐妹们去了园子里玩耍;看到贾宝玉脸上有些红肿,问道:“二哥哥脸上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问出口;贾宝玉和贾探春脸上都有些不自然;薛宝钗见状;忙拉了林黛玉过来,“林妹妹;你来;我有话问你。”
林黛玉不解其意;被薛宝钗拉了过去,薛宝钗将她拉到角落里,小声说道:“林妹妹;你不知道;宝兄弟脸上的伤,其实”然后小声将经过说了出来。
林黛玉恍然想了起来,是了,书里是有这么一出。似乎是贾环出于嫉妒,推到了油灯,烫伤了贾宝玉的脸。之后是什么来着?
林黛玉忽然想起来;之后是不是就是赵姨娘和那个马道婆勾结着做法魇镇了王熙凤和贾宝玉?
正说着,忽的有婆子进来传话,说舅太太来了;请奶奶姑娘们出去。
林黛玉心中一楞;站起来说道:“大嫂子;二姐姐;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来了有些时候了,禀告了外祖母,也该家去了。”
然后不等贾宝玉挽留,就和姐妹们一起出去了。
原来王子腾夫人来,也是为了元春禁足的事,从王夫人处听到元春禁足的经过,总算松了口气,闲话了几句。
林黛玉原本也打算回去的,偏贾母舍不得,留她用了午膳再回去。
忽的园子里来报,说宝玉不大好,疯魔了似的,执刀弄枪、寻死觅活,唬的贾母和王夫人等赶紧进了园子,见宝玉果然不大好,又惊又慌,又请太医,又找道士做法什么的。贾赦贾政贾珍等人也纷纷进园子里探视。
王熙凤又疯魔了一般,拿着刀进了园子,嚷嚷着杀这个杀那个的。众人吓得不行,夺了刀,将她抬回房中。
韦氏见闹的不像话,和丫鬟们护着林黛玉待在了秋爽斋,赶紧命人去林家传话,林如海下朝后,亲自来了贾府,探视过宝玉后,又接了林黛玉家去。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贾家请太医、请道士和尚除祟什么的,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眼看着贾宝玉和王熙凤快要不行的样子了。
这几日,林如海经常去贾家探望,这一日回来了,眉心紧蹙,“爹爹,情况果真不大好吗?”
林如海摇摇头。
林黛玉蹙眉,“爹爹瞧着,二哥哥和琏二嫂子他们到底是病还是祟?”
林如海瞧不出来。
林黛玉却想起那年在东府秦可卿在贾宝玉酒中下药成就露水姻缘的事来,既然那药能让人失去神智,自以为是黄粱一梦,那贾宝玉和王熙凤这次是不是也是被人下了这种药?
可是林黛玉不敢将这个猜测告诉别人,只怕没人会相信她。她总觉得这里头有些奇怪。
第二日,就听闻贾家来了个癞头和尚,说了些神乎其神的话,然后贾宝玉和王熙凤的病就奇怪的好转了。
林黛玉将自己的猜测写信告诉了萧清源。萧清源接到信后,微微皱眉,秦可卿当日的事,玉儿和他说过,那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又听到了,他也开始慎重起来。
萧清源命人暗中去贾家调查。不过半个月,就得知了事情的来由。原来这件事竟是薛家的手笔,具体说,应该是薛姨妈的手笔。
金玉良缘之说在贾家甚嚣尘上,王夫人乐见其成,偏贾母始终不肯松口。薛姨妈心中焦急,眼看着薛宝钗一日日的大了,贾家始终不松口,薛姨妈一时病急乱投医,想了这么个主意。
秦可卿死后,她手里的幻药不知怎么的因缘巧合落在了薛姨妈手里。那日薛姨妈身边的同喜又无意中听到了赵姨娘和马道婆商量的事,薛姨妈得知后,心中一动。
她和王夫人一母同胞,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嫁入薛家多年,没有子嗣,薛家老太太为了子嗣着想,塞了不少姨娘侍妾,可是除了薛姨妈,竟无一人诞下薛家子嗣,也就知道薛姨妈的手段了。
薛姨妈想出了个主意,借机给贾宝玉和王熙凤下了幻药,这幻药会让她们暂时神智错乱,等四处求医无门的时候,再有薛姨妈安排的人出场,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主要是让贾家人相信,金玉良缘乃是上天注定的,若有意拦阻,或许对贾宝玉性命有碍。至于王熙凤,纯粹是捎带上的,属于无妄之灾吧。
虽然这理由有些荒诞,可事实就是如此。
萧清源看着纸上的调查结果,揉了揉额头,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内宅妇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弄这么大阵仗,只为了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
只是,这幻药的作用真这么灵验吗?这样害人的药可不能留存在这世间。万一日后她们用这药来害别人呢,贾家可有个贵妃在宫里呢,万一要是将这药传到了宫里,那后果
萧清源这样想着,找来遇笔,吩咐了几句。遇笔点点头,下去亲自安排了。
没几日,就听说薛家闹了贼,至于丢了什么东西,那旁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那日薛姨妈去找二太太说话的事,眼睛都是肿的,应该损失不少吧。
“姐姐,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啊。好端端的,家里怎么就遭了贼呢!”薛姨妈哭着说道。
贾宝玉的病情有所好转,而且还是以那样神奇的方式,更加印证了宝玉来历不凡的事实,故而王夫人最近心情一直不错,忽的听说薛家遭贼了,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薛姨妈就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遭贼了呢?巡夜的是干什么吃的!”王夫人又惊又怒,薛家从梨香院搬出来后,就在和荣府相邻的地方买了个二进的小宅子,在荣府东北角上,有个角门通往大观园,和贾家只有一墙之隔。薛家进了贼,这还了得!
“姨妈别生气,想必是哥哥素日花钱大手大脚,引人注意,故而才招了贼。我们那宅子,院墙太矮了些,哥哥素日又不常在家里住,家里都是些妇孺,不像府里,高墙内院,夜间有人巡逻,想必是无碍的。”薛宝钗在园子里也听说了家里的事,心中着急,知道妈肯定会来找姨妈诉苦,故而径直往王夫人处来了。恰好听到这里,忙出言劝慰。
王夫人想想也是,荣国府里家丁无数,可不像薛家。“唉,我早说了,在府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出去住。不行,金钏儿,去把林之孝给我找来,以后晚间安排些人往薛家那边巡夜。蟠儿也是,整日不着家,若他在家,哪有这样的祸事,还是赶紧给他娶亲吧。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薛姨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过是些钱财罢了。昨日铺子上的伙计送银票来,一万三千两银票,再有就是些小东小西,幸好守夜的同喜发现了不对劲,叫了起来,否则!唉,早上看的时候,库房的锁都被弄坏了一半了。”薛姨妈难过的不是那银子,而是那剩下一半的幻药,她没想到这幻药的效果这般好,还预备着日后留给宝钗用呢。谁知道,也被贼人偷走了。心疼死她了。
一万三千两啊!偏薛姨妈说的轻描淡写,王夫人不知道薛姨妈素来在银钱上不在意,还以为薛家果然豪富,一万多两银子丢了也不在意。
薛宝钗听到这个数目之后,心中也是一颤。寻常公侯家的小姐,嫁妆也就几千两了。家里却一下子丢了一万多两。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劝着妈搬出贾府。若仍旧住在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