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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风停，雪止（）
10月17日，下午四点，风停，雪止，只是漫天的铅云并没有一点散开的迹象，相反，天空的色彩变得越发阴暗了。
黄金权杖中央，那座孤悬的高塔上，所有的黄金乌鸦都飞了出去，不知道是被赶去送信还是躲到什么地方避难了。
现在的天色还不算晚，高塔顶层的房间里却已经灯火通明。
身着黄金盔甲的男人坐在桌前，他身上的光亮比满屋子的烛火更加耀眼。
他的对面仍然是那一团飘忽不定的黑色雾气，这时雾气里传出沙哑的笑声：“我看咱们这也不用点蜡烛了，有你就够了。”
黄金恶魔不说话，只是把手伸到了桌上。
于是太阳一般的光芒距离那一团黑雾更近了一些，那团黑雾一阵波动，似乎将要被光芒驱散，但最终却稳定了下来。
“怎么了？不高兴了？”
嗒！
桌子上传来轻微的响声，虽然整个桌面都被光芒掩盖，桌面上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但笼罩在黑雾里的黄金权杖首领却知道这是对面那个家伙在敲桌子。
黄金恶魔在其他人眼里是一位极度神秘的存在，但在他的眼中却并非这样，这个和他同坐一张桌子长达十五年的老伙计每次感觉不耐烦时都会敲桌子，似乎是在催促。
“外面的雪停了……”房间里的光一阵晃荡，黄金恶魔忽然说。
“是啊，雪停了……”阴影里的人叹息一声接过话头，旋即又嘿嘿低笑起来，“那些魔龙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连这片天空都要为他们的到来让路。”
房间里的两人陷入沉寂，只有桌上的那团光里时不时传出轻敲桌面的响声。
咔嚓！
房间墙壁上的挂钟里的指针动了，分针又走过了一个刻度。
黄金恶魔身上的光蓦然变得无比刺眼，所有烛火的光都被压力下去，对面的那团阴影终于抵抗不住，或者说放弃了抵抗，露出了其中一位穿着黑色礼服打着白色领结的中年人。
“你就不担心不列颠挺不过这个冬天吗？”黄金恶魔的声音变得比之前严厉了一些。
黑礼服的中年人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不列颠会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呢？”
黄金恶魔不再追问，他身体表面的光也迅速暗淡下来，直至完全消失，露出一张刀削般的脸庞。
“既然你这位当王叔的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懒得管这座城市的死活了。”
……
……
沃森拍掉肩膀上的积雪，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攀登台阶的脚步变得比之前更快。
台阶上的积雪还很厚，尽管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经常打扫，但之前那几天的雪实在太大了，刚刚扫过又会积起厚厚一层雪。
一直跟在沃森身后的副将收起雨伞，把它交给身边的一名士兵，连忙加快脚步赶上自己的上司，同时呼喊：“沃森大人，请您慢点儿，这事也不急在这么一小会儿，要是为赶这么一点时间滑到就不划算了！”
沃森头也不回，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我是那些只知道缩在后面的软蛋吗？”
“当……当然不是！”副将刚要回答，发现前面那位魁梧汉子的脚步又加快了，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先把精力放在了脚下。
只是顿了这么一小会儿，他的话在旁人听来就有那么言不由衷了。
“那你是认为我已经老到连城墙都爬不动了吗？”沃森的语气没有丝毫好转，但也没有加重。
“如果连大人您都爬不动城墙了，那么我们这些兄弟恐怕都会累死在这段台阶上了！”这一次副将没有再犹豫，话说得斩钉截铁。
“那你还废话什么！”丢下这一句后，沃森开始小跑，到了最后几级台阶，他甚至一步跳到了城墙上。
他落地的脚步很稳，穿着黑色盔甲的身躯就像一座矗立的铁塔。
在沃森停下脚步后，副将也跑到了城墙上，这位比自己上司小了将近十岁的男人呼呼地喘着气，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但是……大人您……也没必要……赶得这么急啊！”
沃森没有责怪副将的体力不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普通人中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身负十几公斤的盔甲还能健步如飞的。
“雪已经停了，不快不行啊！”沃森叹息一声，望向了东方的天空。
海面上的乌云比陆地上空更加阴沉，但这个时候乌云里却出现了一个颜色更深的黑点。
“大……”副将刚想再劝自家上司一句，毕竟人都是会老的，要是老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人老之后会很难受，但他没有机会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了，因为一声响彻天地的吼声打断了他。
副将从军也有十几年了，早就不是第一次和魔龙打交道，所以当这一声吼声刚刚落入他的耳中时，他的脸色就猛地变了。
“魔龙居然真的先从东边来了？！”副将铁青着脸，声音有些颤抖。
不列颠虽然四面环海，但是这四面海也是有区别的，东南两面的海比较靠近大陆，这样的近海一般不会有魔龙藏身，所以从这两个方向来的魔龙总会比另外两个方向要少。
这并不是某个人的臆测，而是数百年来无数血泪教训得来的经验。
根据这些经验，维多利亚的城防侧重点主要放在了北面和西面城墙，尤其是西面，更有连绵一片的军事堡垒作为缓冲。
东面的防御虽然不是最薄弱的，但也只比南面稍微强上一点，而且东面的海面相比南面要宽上无数倍。
“大……大人，”副将的牙齿在打颤，经过他的努力压制之后总算平稳下来，“这次魔龙的进攻重心不会再东边吧？”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恐惧以及……渴望。
他渴望他的猜测永远只是猜测，因为这个猜测一旦成真将是无比可怕的。
东边城墙的防御力根本就不足以挡住魔龙的重点进攻，除非今年来到魔龙总量远比上一年要少。
但副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每年的记录来看，魔龙的数量一直都呈现上升的趋势，即使今年不增加，但更不可能减少。
副将忽然发觉有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即使隔着厚厚的盔甲，这只是拍下来的冲击力仍然使他的肩膀隐隐作痛。
这人的力量有多强！
副将转头望去，发现自己的上司冲自己笑了起来：“不要担心，我们有办法挡住他们，不过代价可能是我们很多人的生命罢了。”
第135章 令人绝望的消息（）
圣剑山高高耸立在维多利亚中央，周围的一切建筑都仿佛匍匐在它的脚下，山顶的那一间房颇有点孤悬天外的空中楼阁的感觉。
查理靠在书房的窗沿上，愣愣地望着窗外出神，面色阴郁。
窗外的雪比之前稀疏了很多，雪花的大小也从鹅毛一般变成了猫指甲一样，零零星星的雪花无精打采地飘落，这场持续了很久的雪似乎随时都可能停。
任何一种事物一旦多起来都会成灾，雪也不例外，但查理却巴不得这场雪永远下下去。
因为雪停了就代表魔龙已经来了。
在以往的年份里，查理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相信维多利亚的力量足够挡在外面。
维多利亚的军队兵强马壮不说，还有一群同仇敌忾的污血者愿意为这座城市出力，维多利亚因此稳固了三百年。
但今年冬天查理的心里却在打鼓，不，他其实已经陷入了绝望。
书房的窗户没关，嗖嗖的冷风踹了进来，查理出神的状态被打断，冷得缩了缩脖子。
他盯着自己的手，忽然发现自己竟有点想念小西瓜了，那个一袭红裙的身影在他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如果小西瓜还在的话，绝对不会让他冻着，她会用自己柔软又温暖的胸膛温暖他的双手、双脚，最后温暖他的全身。
后宫里的女人很多，每一位都有着既柔软又温暖的胸，但却没有一位能够和小西瓜媲美，她们要么就是不够柔软，要么就是不够温暖。
在体会过小西瓜的滋味后，其他的女人在这位不列颠的国王陛下居然眼中居然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想念归想念，但是一想起这个女人，查理就气不打一处来。
“啊，小西瓜……”查理咬牙切齿，身体气得仿佛筛子一般颤抖。
他本来想像骂其他人一样狠狠骂小西瓜一句“贱人”，但一想起自己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女人，就又住嘴了。
如果她是贱人的话，那么喜欢上她的他又算是什么呢？
查理虽然偏执，但他不蠢，不用调查小西瓜的来历早就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了。
丰收节之前，小西瓜对他百依百顺，那股烈火一般的热情仿佛要把他融化。丰收节之后，她立即消失，不管他派出多少人都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圣殿，你们这群贱人！”查理又开骂起来，这一次他的炮火对准了圣殿的所有成员。
忽然间，查理发现刀子一般的寒风停息了，他抬眼一看，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查理的双眼蓦然瞪大，瞳孔却骤然紧缩，眼前的天空仿佛是莫大的恐惧，吓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把查理从恐惧的旋涡之中拽了出来，回过神后，他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湿透。
仔细整理了一番表情和衣物，查理轻轻咳嗽了两声，才沉声说：“进来！”
咔嚓一声，锁被打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拥有书房钥匙的只有查理最亲近的几个人，看到这里，他的脸色逐渐放松下来。
想来应该是消息到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灰衣的中年人，下巴上蓄着青色的短须，容貌也平平无奇，再加上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灰衣，这个人属于被丢进人堆里就很难找出来的那一类。
这样的人放在其他的岗位上很难出彩，但是做情报的却正需要这样的人。
这位灰衣中年人就是查理手底下的情报组织的首领。
不列颠王室的情报组织当然不可能只有依托军部的那一个，每一任国王都还有另一套班底，这一班人马对外部信息的掌控上或许不如军部的情报组织，但如果论及对城内消息的收集能力，军部就是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查理尽量保持微笑，因为历史上伟大的君王都是从容不迫的，在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心腹不论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微笑。
灰衣中年人面无表情地朝查理行了个大礼，抬起头来之后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难看。
看到他这样一副表情，查理的心立即就悬了起来。
“圣殿那边安德鲁大人已经给出回话了……”中年男人的话顿了顿，表情有些为难，似乎在斟酌该用什么样的话说出这个结果又能不刺激到国王陛下。
“直说！”查理开始气急败坏。
查理的愤怒是有道理的，如果连情报组织给他的消息都要经过一番加工，那么情报组织的情报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
“安德鲁大人说他们会看情况判断是否出手！”中年男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像是恨不得磕到地面上。
“安德鲁说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