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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的。”金沛姿坚持己见,与其在这里看着皇上与娴妃亲近,倒不如远远的躲开,眼不见为净。“何况臣妾喜欢裕太妃宫里的沉香味儿,待在那儿总觉得静心。”
弘历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来,听见金沛姿的说话,心里微微一颤。似乎这些日子,他真有点疏忽了她。“朕才来,话还未说上一句,沛姿你是要去哪儿啊?”
“皇上万福金安。”二人笑逐颜开的行了礼。
盼语接着道:“今晚上本该臣妾去宁寿宫侍疾了,皇上这会儿来,金贵人便想着要替臣妾去。”
金沛姿不知道娴妃是不是刻意说的这番话。但心里的感觉却十分微妙,像是娴妃刻意要将自己推出来似的。即便真心不想去,可说出的话也泼水难收了。“皇上既然来了,就好好陪娴妃娘娘说会儿话。太妃那里离不开人,臣妾想慧贵妃操劳了一白日,也当回宫歇着了。那么臣妾就不耽搁时候了。”
正欲屈膝,金沛姿却被皇上托住了手:“皇上,这是……”
弘历轻哂一笑,从容道:“皇后方才让人知会了朕,裕太妃已经醒转了。朕也是刚从宁寿宫过来,今晚皇后会亲自侍疾在侧。若太妃病情稳定,明日起便不用六宫侍疾了。”
“太好了。”盼语和金沛姿异口同声道。二人有些尴尬的互睨彼此一言,复又垂下头去。这样的气氛虽说并不是剑拔弩张那样的凶险,却令在场之人均尴尬不已。
金沛姿不知道皇上这样挽留,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意。明明就是来看娴妃的,却还不让自己走。或许他是不想太过冷待了自己吧,可这么一来进退两难,岂非更让她难受了。
盼语倒是学了皇后的样子,想大度一回,沉稳笑道:“裕太妃方醒,想来皇后娘娘那里会有些忙乱,不若臣妾先去宁寿宫搭把手。就让金贵人陪着皇上说会子话吧。”
弘历正在为难,闻言不免赞许一笑:“也好。”心想娴妃不执拗的时候,到底是极为善解人意的,与其三个人都僵持在这里,她这样做的确是稳重有效的法子。
可娴妃的这些好,落进金沛姿眼里,简直就是天大的嘲讽。她是没有恩宠,甚至连府中都不及,却也不需要别人施舍。皇上的心既然不在,人勉强留下又有什么意思。心里别扭着劲儿,脸上的表情便不那么柔顺了。皇上不说话,她也死撑着不说话。
待到娴妃离去,二人相对而立,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愈加的僵漠起来。
弘历微有不悦,毕竟看惯了娇花美颜,就很难习惯碰一鼻子灰了。可金贵人给他的感觉,还真就是亲近不得。“怎么不说话?”他沉着嗓音相问,多半还是希望能宽和的化去她面庞与心底的冰霜。
金沛姿如常一笑,不慌不忙:“臣妾方才与娴妃娘娘用过晚膳,不知皇上可曾用过了。不如让小厨房准备几样糕点来,请皇上边吃边等着娘娘回来。权当打发时光了。臣妾拙口笨舌的,不知道当陪皇上说些什么好。一言不得,搅了皇上的兴致就不好了。”
自己也没想到,当如此近距离面对皇上的时候,她竟然会说推开他的话。
娴妃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让自己陪皇上。可为什么金沛姿就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拉不下脸对着自己魂牵梦萦的夫君,融融暖笑。
或许是骨子里的清高使然,她真的无从做到撕破脸皮,轻践自己的尊严,去逢迎一个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这么一想,金沛姿倒也坦然了。她平和而舒缓的目光,轻柔的如同一缕朝阳熠熠生光:“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
“你怨朕?”弘历想也不想,脱口问道。
金沛姿的动作僵持,明显是遭了这话的冲击。怨,她何来的怨,又怎么敢怨。徐徐的抬头,对上弘历薄怒办清凛的眸子,她说:“臣妾不是阿鲁威,奏不出一曲湘妃怨来。皇上若是想听,娴妃娘娘的琴技总是不错的。”
“哼。”弘历轻哼一声,却并没有苛责的意味,反而很是凉薄与不羁。“朕几时说过,要听你弹奏湘妃怨了。”稍微停顿,弘历接着道:“旁的也就罢了,你与娴妃同住承乾宫,多少也学到了她几成硬朗。说话办事自不似府上那会儿,连对朕的态度也不同了。”
心里的酸涩,随着皇上的话轻摇慢晃的荡起来。金沛姿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皇上始终是天子,自己不过是天子身边的小小贵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情分,她都不该不满,也着实没有资格不满。
屈了屈膝,金沛姿忍着心里的难受,缓慢道:“臣妾还是一如往昔,不过是鲜少见皇上了,一时无措。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能为皇上解忧,至少也该学会不给皇上添乱。”
弘历被她的说辞逗笑,逼近问道:“那么金贵人觉着,怎么才不算给朕添乱?难道就是这样爱答不理,冷眼相向么?”
“皇上言重了。臣妾可当不起。”金沛姿稍微后退一步,纵然心里还是渴望能这样静静的陪在他身边。“臣妾不过是想,多说多错,不如不说不错。”
“朕竟然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朕如此可怖。”弘历又向前逼近一步,像是卯足劲逗弄着金贵人玩。“连与朕说话,也这样诚惶诚恐的,难道朕会吃人不成?”
若是平时,金沛姿或许会笑。这会儿,无论如何她也是笑不出来的。“皇上,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金沛姿有些恼怒,薄薄的从她蘸点了胭脂红的腮边透出来:“臣妾不过是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
“哦?”弘历不明所以的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金沛姿咬了咬唇,正经脸色道:“皇上能与娴妃娘娘重归于好,必然是皇后娘娘最希望看到的。皇后娘娘与娴妃娘娘都待臣妾不薄,臣妾不能明知道皇上圣意,还拂逆妄想。令皇后娘娘忧心,令娴妃娘娘不快。皇上既然知晓了臣妾的心意,还望您能成全了沛姿。”
有些凌乱,金沛姿亦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些话出口,她便再不愿意去看皇上的脸色了。
“你去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弘历亦不能再强求什么。看着金沛姿福身退下,他的心里也颇有感触。“李玉,摆驾回宫吧,朕还有好些折子没看。”
月色下几分寂寥,弘历才觉出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有人因为权利生生的贴过来,有人却因为爱慕,忍痛疏远。大抵权势与情爱是密不可分的。想要弄清楚真与假,还真就是不容易。不过,弘历又觉得,给自己喜欢的人名分、荣华尽是心中所愿,实在不必计较太多。
“嘉,善、美,嘉言懿行。”弘历哂笑,轻轻的念叨着嘴里的话。
李玉听得清楚,也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遂道:“奴才瞧着,紫禁城东西六宫还有好些空置的宫殿呢。都是鼎好的建筑,摆设一应俱全,稍微休整便可以入住了。总不至于太挤着。且说,过了年,就是新历了。”
“是啊。”弘历长吁了一口气:“六宫也着实该封赏了。”对自己用心的女子们,弘历心里总归是不愿意亏待了她们。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番红粉为谁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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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凉亭,坐落在花园里的小镜湖上。亭子不高,临近水面而建,似乎伸手就能触及湖里的红鱼。府里的女子们,从前总是很喜欢在这儿撒鱼食,看着那些肥美灵活的鱼儿,互相争逐,抢夺它们眼里的美味。
只不过此时,这沁凉亭远没有从前热闹了。长日之中,唯有一抹孤清的身影茕茕而立。
“夫人。”木娥跟在木婕身后,朝亭子里孤独的女子,轻轻一拜。“不知您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大人还是不肯见我么?”女子的声音苍凉无助,随着苍劲的秋风,萧瑟的旋入耳中。
木娥轻轻点一点头,却没有做声。随即去看夫人的时候,才发觉她的眼里,唯有那些追逐的鱼儿,根本没有看向自己。想了想,木娥斟酌道:“奴婢猜想,大人必然是太忙了,这会儿子还抽不开功夫。”
那被唤做夫人的女子,轻缓的笑了起来。遮在她脸颊的鲛绡是略有深的青色,从她入府的这一天,就从未摘下来过。“大人怎么会有不忙的时候,可无论多忙都好,今晚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这……”木娥十分为难,诚然道:“夫人别怪奴婢多嘴,大人这会儿正在福晋房里用膳。想来是……”前言不对后语,也并非木娥的本意。
“想来是要歇在福晋房里了是不是?”木娥不敢说的话,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心依然很不舒服。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挨多久,夫人道:“木娥,不是我刻意为难你,大人跟前,也就唯有你还能送上句话去。他不肯见我,总有个由头不是。我只求个明白。”
木娥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夫人说这些话了,心里很是难受。前些日子,大人还心疼夫人的不行。若论恩宠,足以媲美正妻。可怎么入了宫一回,一切都不同了。若是自己么有记错,大人已经有半月余,没同夫人讲过一句话了。
“奴婢汲深绠短,唯恐力有不逮,实在帮衬不上夫人的忙。还望夫人饶过奴婢吧。”木娥为了这事儿,没少遭福晋的数落。一边是旧爱一边是新欢,两股劲儿较着,两头都不敢得罪,木娥真心想替自己诉苦一回,这当主子的又哪里会知道奴婢的难处。
“这么说来,你便是不肯帮我了。”冰冷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也会唤我夫人了不是么。”
不待木娥说话,那夫人又冷笑一声,复道:“告诉大人,若是他不肯来见我,从哪里拣了我回来,便将我送回哪里去。”
木娥艰难的点了点头,旋即道:“既然如此,就请夫人在此稍后片刻。成与不成,木娥一准儿来知会一声。”
“夫人,天凉了,奴婢去给您取一件帛衣来吧?”木婕乖巧而又贴心。
“不必了,他一定会来的。”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面纱,夫人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祈盼。
果然木娥没有令她失望,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傅恒就到了。
“你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你们先下去吧。”傅恒打断了女子的说话,吩咐木娥与木婕退下去。“你闹够了没有,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从哪里来便将你送回哪里去,当你还回得去那金瓦红墙的深宫之中么?还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乱葬岗子?”
一听这话,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大人,芷澜贱命一条,实在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不错,当日皇后娘娘的确有心留下我这一条贱命,可又能如何呢,你看看我这半张脸,终究是毁了。”
“我说过,长姐一定不会这么做。”傅恒怨气冲天,脸色登时涨红起来:“漫说是你毁了半张脸,即便是一整张脸面目全非了,亦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意。为何,你就是不肯信我的话?”
芷澜垂泪,眸子里装不下那份沉甸甸的伤怀:“我信你的话,大人。正因为信你的话,才会跟着你回府,才会当什么‘夫人’。可你的话,何时对我言出无悔过?你答应要抛下这里的一切,带着我远走高飞,你说过的,难道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