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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曦的目光审慎般落在菊澜身上,见她缩着身子只晓得哭,不禁心烦意乱。口吻一如既往的和顺,并不见嗔责之意:“菊澜,何以富察格格不在自己房里?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且别哭了,如实的禀明四爷与福晋。”
第十四章:同来何事不同归()
菊澜原是惶恐的不行,幸亏高侧福晋的语调温和,与平时并不见不同,她心里才有了些底气。缩手缩脑道:“昨晚上,富察格格忽然想大阿哥了,也不等奴婢打点,一个人就冲了出去,连药粉都打翻了。奴婢哪里敢怠慢,扔下手里的绵团就追出去了,可并没瞧见格格的身影。”
“这话说的不尽不实。”黄蕊娥浅浅一笑,眸中闪过狐疑之色:“富察格格一个人冲了出去,你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追,怎么会瞧不见身影?难道是她脚底抹油了?”
“黄格格明鉴,奴婢真的没敢耽搁就追出去了。那会儿已经很晚了,天色暗的不行,奴婢根本没瞧见富察格格的身影,只觉着格格既然是想大阿哥了,就必得往福晋那儿去。可等奴婢到了福晋的房外,才发现寝室的灯已经熄了。
四下里听不见一点动静,自知福晋安睡了,奴婢不敢惊动,只好顺着原路返回再去旁处找。”菊澜的泪水顺着她惨白的脸庞往下落。顿了片刻,回过气来,才呜咽道:“奴婢趁着夜色找遍了整个园子,都不见格格的踪影。天快亮了,奴婢猜想格格或许回了厢房,预备回去瞧瞧。谁知半路上听说格格出了事,奴婢心一慌,就近躲去了牡丹亭。当真再无隐瞒了。”
其其格越听越觉乏味,言语毛躁更是她一贯的性子:“这倒是像富察格格的举动,想一出是一出,三更半夜的说惦记大阿哥,竟就冲了出来,难怪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了。”
弘历端身正坐,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左手拇指上的碧玺扳指,这个细微的动作意在表明他嫌恶了其其格的话,亦不全信菊澜之言。自然,心中最忧伤的还是富察寻雁的忽然辞世,再不济,她陪着他渡过了些许时光,她也是永璜的额娘。
再微末的细节亦逃不开兰昕的双眼,哪怕是弘历手指上轻微的动作。她最懂他的心思,自然要为他之忧而忧。
看着眼前面容姣好,伶牙俐齿,又蠢钝不堪的女子们,兰昕不免心烦。这个时候,明知道四爷忧心此事究竟乃何人所为,却偏要背道而驰的去非议富察氏有什么不好,做得怎么不对,简直可笑。
心里少不得怨道:若当真希望四爷看重你们,总得投其所好不是么?什么时候都得记着自己的本分,精心伺候着才是!掂量了再三,兰昕肃和道:“菊澜,昨晚你可找过高侧福晋这里?”
菊澜听是福晋的声音,畏畏缩缩的晃了晃头:“园子里的各处,奴婢都走过一遍。唯独两位侧福晋与格格们的厢房,奴婢并未去瞧。心里只想着大阿哥也不在,富察格格未必会去。”
高凌曦长叹了一声,透出心底的冷意:“四爷,妾身想菊澜也许真不知情。可倘若她所言不虚,那么富察格格必然是才冲出厢房,就让人劫持住,捂住口鼻。只待菊澜追远了,才被扭送到了妾身这里。这便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何菊澜紧着跟出去却不见人影。
妾身只是不明白,究竟富察格格与妾身得罪了何人,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害我们。妾身也就罢了,顶多是受惊心悸,可富察格格她就没有妾身这么好运了。”
无疑,高凌曦的话,正说中了弘历的心思。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弄清楚来龙去脉才是当务之急。弘历睨了高氏一眼,“唔”了一声,道:“茧小而厚,一重重缠绕亦可抽丝。此事虽有重重迷雾,却未必不可如剥茧般分明。只管查便是。”
“能够轻而易举的避开耳目,将人带到高侧福晋的后窗下,此人必定熟悉圆明园中的一切。甚至可以说,就是在富察格格或者高侧福晋身边伺候着的人,也未尝不可。”盼语领着溪澜、乐澜进来,边走边说:“或者,可以尝试从这里面找找线索。”
第十五章:不畏浮云遮望眼()
内寝的气氛,因着乌喇那拉盼语的出现,瞬间变得不同了。她卷进来的,并非胭脂浓稠而醉人的幽香,反而是膳食醇香的滋味。唤醒了辘辘的饥肠,使得人另一种感觉的心慌。
兰昕倍觉心里不好受,早膳本该备好,多少劝四爷用些才是。谁知,自己只顾着去猜四爷的心思,盘算着眼前女子的心思,反不如侧福晋想得周到,浑然忘了这一遭事儿了。
可她乌喇那拉氏,就非得这么细致妥帖不可么?
“还是盼语最为心细,知晓四爷还未进膳,及时送过来了。”心里难受是一回事儿,嘴上夸赞又是另一回事儿。兰昕问心无愧,皆因她是真的嫉妒了又是真的感激。总归是为四爷好就好,旁的她都能忍。
盼语脸上的笑容略微苍白,垂下眼睑万般无奈,道:“福晋不怪妾身迟来就好。谁曾想过,昨个儿妾身为富察姐姐上头的时候,人还好端端,怎么转眼的功夫,竟就天人相隔了”
天人相隔这话,似乎四爷也说过。高凌曦颇为敏感,关乎四爷的事儿,她总是保持着这样的灵敏,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
乐澜将膳食摆放好,又从溪澜手里接过定惊的汤药,缓缓走上前去,对高凌曦道:“侧福晋,这是我们侧福晋嘱咐给您准备的定惊茶,正好温热,喝了兴许能舒服点。”
高凌曦不由感激的睨了盼语一眼,示意宝澜接过来:“这时候心里正难过,多亏了妹妹你这样有心。”
弘历闻言不免看向盼语,唇角勾起,似乎是添了一抹笑意:“难为你这样一早忙前忙后,本王自觉没有什么胃口,清粥倒是极好的。”
盼语含了浅笑,眼里盈盈的光华仅仅温热而已,并未多表露一分爱慕。“那就请爷用些清粥。”转首对兰昕道:“福晋也用些吧,身子要紧。”
兰昕频频颔首,迟迟不曾动手,只道:“你的话也不乏道理,熟人自有熟人的法子。”
盼语听得福晋赞同自己的猜测,不免又道:“富察格格身边伺候的,唯有一个菊澜。先前的梅灡已经发落了出去,做不得怪”
“倒也未必。”芷澜心里不痛快,皆因盼语这样会卖乖。依着她的性子,必得有十足十的把握才会反驳,才敢打断侧福晋说话。“梅灡是已经打发出去了,可侧福晋怕是忘了,这梅灡究竟是为何被发落出去的。先前从她房里搜出的簪子,是否王爷赠予侧福晋您的还未查明。若非有人收买唆使,梅灡又怎么会说些挑拨离间之言,妄图使富察格格与苏格格不睦呢!
即便与侧福晋你无关,梅灡到底也不是清白的。倘若,真是这其中生出什么岔子来,未必就能脱得了干系。”
未必就能脱得了干系!
这话是说梅灡还是说盼语?
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又心生窃喜。毕竟芷澜是伺候四爷的人,如今又跟在了福晋身侧。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少也表明了主子的心思不是。
其其格狡黠而笑,琢磨着芷澜的话,并不着急开口。她乃蒙古显贵之女,自许甚高,平日里使小性儿拈酸吃醋总有她的份儿,却到底只是个格格。乌喇那拉氏侧福晋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刺。
若此,这会儿非但窃喜,亦听明白芷澜的言外之意,其其格更是心里痛快。少不得添油加醋:“明摆着的事儿么,既然梅灡早有问题,只消查明就好。至于方才说的那簪子,既然是四爷所赠,请爷过目也就分晓了。”
兰昕有些恼火,不为旁的,这芷澜未免也太狂妄了。捕风捉影之事,当着四爷的面,说的严丝合缝,唯恐天下不乱。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她根本就是丫鬟身子小姐心,一直爱慕着四爷么?
第十六章:露似珍珠月似弓()
弘历不解,亦不问旁人,单是对兰昕道:“既然有疑,不妨坦言道清,使人听明白才好。”
兰昕合了合衣袖,恭首应是,娓娓道:“日前梅澜当着富察氏嚼口舌,搬弄是非,妾身小惩大戒,让人将她打发了出去。事后搜查她所居的下人房,寻得一柄金簪,外表看上去,正与爷您赏给盼语的一样。”
眼尾闪现一轮寒光,弘历看了盼语一眼,幽幽说道:“物有相似,做不得数。”
高凌曦正好看见弘历的目光,心里已是不快,听了他的话,更觉得窒闷。明眸一转,她有了计较:“四爷说的正是,当日福晋也是这么说。一柄簪子罢了,别在头上谁会看不见呢,故而大事化小,未曾再言其他。”
兰昕嘴里忽然品出一股苦涩的味儿来。当日在场之人,唯有富察氏、两位侧福晋和自己。眼看着高凌曦受惊,盼语难逃嫌疑,事情越发明朗起来,所有的矛头似乎都对准了自己。心下沉的更厉害。
富察寻雁殁了自不必再说。一下子牵连府中举足轻重的两位侧福晋,收满盘皆落索之效,最得益的唯独她这位福晋了。
天晓得她根本就没做过这样的事,那么又是谁从身后推波助澜,让她湿了鞋袜呢!
兰昕的目光,划过其其格与苏婉蓉的面颊,又落在金沛姿、黄蕊娥脸上,总觉得她们似乎都看穿了这一层。且如她一样的徐徐看过来,迫切的寄望能从她这个所谓福晋的表情与举止中,看出破绽。
置身火海,大抵就是这样的滋味儿吧!兰昕敛了心绪,好整以暇而待之。温热的目光,轻柔的停在弘历看不出表情的脸庞,兰昕自当无畏。
终于,还是盼语先打破了这个僵局:“妾身当日禀明了福晋,四爷赏下的簪子并未随身带来圆明园。倘若验查梅澜房里搜来的簪子,能还妾身一个公道,就请四爷受累,当着诸位姐妹的面儿还妾身清白。”
言止于此,盼语为显无愧,轻巧的跪在弘历与兰昕之前,郑重其事道:“妾身问心无愧,与富察格格亦无仇怨。只是事情既然落在妾身头上,未免招人话柄,妾身愿当众表明心迹。此事只求四爷与福晋做主,追究到底,绝不姑息养奸,罔纵奸佞。”
芷澜动作极快,兀自召唤人取了金簪来,亲自呈递到弘历手上,凛然又和婉的说:“王爷,这簪子福晋让奴婢收着,尽是希望真相不会被掩藏起来。倘若侧福晋冤枉,验明自然最好。”
弘历以掌托之,听着芷澜说话,目光审视在金光闪闪的簪身上,半晌没有吭气。
所有人竟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缓轻了呼吸,生怕长长的吁一口气,能将那簪子吹走似的。说到底,还不是怕四爷包庇了这位侧福晋。
盼语虽然镇定如常,脊梁上还是冒出了冷汗,高凌曦还是富察兰昕,谁更想她死,谁更盼着她于四爷身侧消失?
恍惚之间,众人忽然一震。皆因弘历手中的金簪“咣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目光齐刷刷的定在弘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薄薄的唇,似乎一开口便能改变谁的宿命。
“并非本王所赐,分量稍轻了些。”弘历笃定的声音充满磁性,恰如其分的贯穿众人之心。
兰昕从容为笑,亲自伸手扶起了盼语:“妹妹请起,四爷亦可作证,再不必为此焦心!”
第十七章:芳林新叶催陈叶()
盼语无语凝噎,顺从的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