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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江宛如感情很深,我在那瞬间天崩地裂的痛哭后,也渐渐的缓过神了,渐渐的逼迫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哭完以后得考虑活人的事了所以我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帮着安排后事。在三番五次的开导下,差不多3天后,段致诚终于还是松了口,答应火化。
但是江枫一听到火化就死死抱着江宛如的遗体不放,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化成灰,没办法,我们最后又决定把江宛如完整的送回她的老家安葬
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一路奔波,终于到了江宛如的老家,也给她举行了风光的安葬仪式,顺利下葬了,但是江枫却似乎再也好不起来了他一个人在那荒郊野外的坟地里长跪不起,直到最后饿的脱水了也不愿离开。我深知这场噩耗对他的打击有多么大,也能感受到他内心那片痛苦荒凉,可除了在他耳边说些苍白的话,没日没夜的守在他身边,给不了他任何的帮助。
就在段致诚也来劝他的时候,他见到段致诚,终于崩溃了,凶神恶煞的朝段致诚揍了一拳,混乱的叫嚣着,“都是你害了他!你还把我妈还给我!还给我!我妈本来活的好好的,你个老混蛋为什么来打扰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眼看他又要朝段致诚身上拳打脚踢,我死死的拖住了他,“江枫,你别发昏了,大家都很痛,你爸的痛苦不会比你少一星半点,冷静点吧,这是在妈的坟前,她绝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对待你爸爸”
段致诚本就活的行尸走肉一样了,年纪又大的他,被江枫揍了一拳就倒在地上喘不过气来,他干脆就躺倒在地作出自生灭状,从一个精神矍铄的商界大佬变成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了,苦笑着,笑中带泪,“你把我打死吧,死了,刚好把我跟你妈埋在一堆,就剩我一个人这么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呵,一天我都活不下去了”
江枫一番发泄后,又跌坐在地闷了两个小时,大概是稍稍想通了吧,他最后在我的劝说下无声无息的起来了,可就在我转身要喊上段致诚一起走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我喊了几声‘段叔叔’,都没有回应。
心里有点急。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又在农村的山林里,段致诚刚挨了江枫的拳头,体力不支,年事已高,精神上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突然消失,能去哪里?
越想越不安,抓着江枫的手,“要不先去找找你爸,”
江枫却并不理会,说了句‘死不了’,就不管不顾的朝农家小院那边走去了
我忐忑不安的一整夜,总担心段致诚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给他打电话也提示关机的状态。终于挨到了第二天天亮,我自己又跑出去沿着昨晚那条路找了一圈,甚至还让村民帮忙找,都没踪影。周围没有池塘河流,也没有悬崖峭壁之类的,他应该不至于想不开。
江枫一心沉浸在江宛如的逝世里,每天像个木偶一样,被那种巨大的悲愁围绕着,夜夜失眠,不说话也不会笑了,只是偶尔喝点水,一粒米也吃不下我也不忍心把段致诚失踪的消息去进一步刺激他,只是默默的陪他这里,他说至少要在这里待满一百天,给江宛如守孝。
他心底的伤痛,唯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我这个时候再多的劝慰都是无用的。就在陪了他几天以后,家里的陶姐又打电话来告诉我说老胡生病了,让我回去一趟。江枫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我只是暂时先回去看望老胡。
老胡这次是胃部的疾病,受严重也不算严重,只不过人年纪大了,遇到点疾病就很不容易康复,需要在医院里修养几天。得知了江宛如的噩耗,老胡多少也有些感伤。我这时又想到了段致诚‘失踪’的事,就像心头压了块石头,始终放不下心来,干脆先去警局报了‘失联’,随后又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段茜和段昊,毕竟这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没去段家的别墅,我去了丹枫集团找到了段昊,告知段致诚失踪的事,但他跟江枫一样,心里只挂牵着自己的母亲林惜屏,对父亲段致诚本就有怨气,如今更是不想管了。林惜屏因为故意杀人罪,如今还被关在看守所里待审,据说她确实已经到了癌症晚期,能不能撑到审判的时候都不一定丹枫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段家也是乱做了一团,没人有心思恢复工作,特别是段茜,一直在想办法让林惜屏可以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有个自由身,她甚至还让我托话让江枫撤案,不过我拒绝了。
段家这时候最‘淡定’的应该就是何遇了。那天,我在丹枫集团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他刚刚结束了一场高层的会议,跟我四目相对几秒后,让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也可能被最近这场悲剧震撼了他吧,他这次面对我的时候,戾气没有以往那么重了,整个人显得很是温和平静,在酝酿一番后,开口道,“上次听周恺程说了,那个孩子,是不小心被段培风弄掉的,据说你当时痛苦的差点自杀”他深吸了口气,“抱歉,我刚出狱时的确对你有一些误会,但事已至此,我也累了,并不想再去追究谁对谁错,我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来接受你不再爱我这件事,从最开始的完全不能接受,到后来的消沉堕落,再丢下尊严对你死缠烂打,直到进了监狱,在那里的一年里,我都还对你抱有期望,你仍然是我的精神源泉,尽管你后来从未来探望过我,我tm居然还是不肯放弃那种执念可就在出狱的前两个月,听段茜说了你打掉了我的孩子,跟段培风结婚了,然后我整个人就彻底崩了,对你的执念瞬间就土崩瓦解了,呵,那个瞬间就想通了”
我听得有几分心痛,不过还是尽量控制情绪,“想通了就好。我们不过都是彼此流浪过的一个地方而已,还是向前看吧。”
“如果他对你不好——”
“他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再找你了,”我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何遇,我们真的结束了,祝福你。”
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的感觉不过才放松了几分钟,江宛如去世和段致诚失踪的阴影又悄无声息的笼罩过来,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我一想到江枫独自一人守在那荒郊野外,就特别为他心疼
这几天我发现自己身体又有些不舒服了,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原因,吃东西老是没胃口,站一会儿就觉得头晕,在接老胡出院的那天,我决定去原来做输卵管手术的医院检查一下,以为是那个手术引起的后遗症。
医生在询问我的一系列症状后,让我验了个血
当我拿到结果,看到上面居然显示有‘孕早期’的字样时,激动的一股血直冲到脑子里,手也跟着发软,报告单都掉到了地上!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穷人突然中了几百万的彩票一样,真的是控制不住的狂喜医生看了报告,笑眯眯的亲口给我确认一遍我怀孕了,才一个月的样子,并恭喜我。
“会不会又是宫外孕?”我患得患失的问。
“这个,应该不会的,先去做个b超吧。”
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等待了两个小时,终于拿到b超结果,确定不是宫外孕,孕囊一切正常时,我好像突然就从一个地狱跳到天堂一样,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难道是江宛如在天有灵吗,她走了,却在冥冥之中给我带来了好孕?
管不了这么多,我拿着医生开安胎药走出医院,心里很愉快,没有急着告诉任何人,连老胡和陶姐都没说,就一个人沉浸在从天而降的喜悦里,时不时的傻笑着
到了晚上,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份喜悦,并且做好心理准备了,才拨通了江枫的电话。
山区的信号不好,电话响了好久,他那边才接通,还是那种低沉暗哑的声音,“喂?”
“”我做了个深呼吸,语无伦次的,“我你能不能”
“怎么了?”他听到我支支吾吾的,有点急。
“你能不能现在回来?”
“不说了要百天以后吗,你要走得开的话,就过来陪我吧。”他淡淡的说。
“我也想来了,但我现在,身体很不方便?”
“身体又不舒服了?”
“嗯,”我故作平淡的脱口而出,“我,怀孕了。”
“”他那边好半天都没开腔,差不多沉默了十几秒,就在我以为他手机信号断了的时候,他声音明显的清亮的一个度,“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要做爸爸了。”
“”然后他那边又是沉默。
“在家等我,我现在回来。”他说。
所有的阴霾,都因为这个孩子的带来而烟消云散了因为新生命的喜悦,江枫内心的创痛在快速的愈合,从失去亲人的一蹶不振到现在为了孩子重振旗鼓,每天花很多时间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经历了这一年的大悲大喜,他如今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一心放在我跟孩子的身上,不再敏感暴躁,不再执念于过去的种种,甚至也不跟段昊段茜去竞争丹枫集团了,耐心的跟我一起规划着我们未来的服装事业他在丹枫本就有10%左右的股份,再加上奶奶赠与他的一部分,即便退出丹枫了,也还有可观的一笔资金,更何况,段致诚跟林惜屏离婚前,就早已被名下的许多房产和股票都给了江枫
段家发生巨变后,高龄的奶奶倒是顽强的挺了过来。原本看我不顺眼的奶奶,在看到我怀有段家的后代,也彻底放下了过去的芥蒂,时不时来我们这里闲坐。我跟江枫本想将她接过来一起住,但她声称早就习惯了段家的老宅,不愿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又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何遇主动提出要重新把云灿的控股权归还到我手上,但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吧,他又提出要拿走当年他投到云灿服饰的近两亿元原始资金;
第二件事,在我肚子五个月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段致诚,在北方一个寺庙里见到了他。原来,他那晚悄然离开江宛如的墓地后伤心欲绝,始终放不下这个悲痛,随便买了张火车票离开了这个地方,后来去了一个寺庙里,那里有个师父是他以前的老友,在这个僧人朋友的开导下,他决心留在寺庙里给江宛如诵经超度,抛开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每天吃斋念佛,在寺庙里跟着僧人一起挑水种菜种树之类的,活的简单宁静。
第三件事,在次年春天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了,是个健康的女儿,长得白胖可爱,从某些角度看就像江枫的缩小版,从其他角度看又跟我一模一样,几乎完美结合了我们的基因,所有人都爱不释手,何奕给我们三人拍了个全家福看着怀里那软萌的婴儿,我内心所有柔软的情愫都被激发了,眼眶红红的能等到这一天,过去所有的苦难都可以不计较了,整个世界在我眼里都充满了善意。
养育孩子的过程是痛苦又甜蜜的,江枫比我更在乎这个孩子,再忙都要把孩子的事放在第一位,家里有了孩子的哭声和笑声,也更加温暖和完整了
一个深夜里,当他抱着孩子耐心了哄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哄睡后累到在床时,对我笑到,“老婆,现在该你来哄我睡觉了,来吧,我比较好哄,最多二十分钟。”说完,就直接躺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