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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色衰而爱驰”,说得不就是这个?至于大补身子……北堂傲倒是有自信,他打小底子就比战蛟好,而且还自幼用北堂家家传的药酒泡着长大,更比其他人家孩子强健——
房内的事儿,他不怕,只是……
他比战蛟年长两岁,孩子却足足少了那小子不只一半,二女一子搁在一个男人身上可谓傲人,然,搁在一族里,就难免显得人丁单薄,难保金蟾以后主持柳家嫡长房后,公婆不会给金蟾再寻妾室,以便给柳门再添砖加瓦!
孩子,孩子……
“奉箭,你让人去看看,夫人那边喝得如何了?”何时能散?
北堂傲才把汤碗搁到嘴边,但一想到这事关他终身的大大事,立刻先放下碗吩咐。
奉箭答应着,赶紧要转身走,北堂傲担心奉箭不知他意欲为何,难免打听有疏漏,少不得又补了句:“切莫让夫人喝得太多?”
第73章 妞妞做噩梦()
提起这“喝得太多”,北堂傲又立刻吩咐奉书:“奉书,你赶紧将那边箱子打开,将临走时,姑老爷送本公子那盒解酒的暖香醒酒丸取出来。”
北堂傲这头一边用膳,一边为柳金蟾随时归来准备着,从醒酒丸,到铺床叠被都一一亲自检查到位,就怕有一丝遗漏。
那头柳金蟾自在山上吐了一番后,整个人就特别乏力,但这曹主簿偏偏是个官场的老油条,十分会拿捏一般大家族对官府的畏惧依附之心。
柳金蟾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她老娘这节骨眼儿落在这厮手里,只得打肿脸充胖子,先是夜里顶着夜风上山寻她,后又被迫硬着头皮,跟着喝了约莫半斤酒。
待到这曹主薄终于酒足饭饱时,柳金蟾整个人就头重脚轻,站都站不住了。
柳红素知柳金蟾打小身子骨就比几个女儿弱,加上打小就读书,地里活都没碰过,与她几个姐妹比,更显得单薄。
为人母者岂有不疼孩子的?
柳红忙让人扶着柳金蟾,悄悄与歪歪倒倒、还要送曹主簿去客房的柳金蟾道:“你去吧,这厮,老娘应付了几十年,还要你担心?”
真是让她心疼,几个女儿就这个处处替她想,其余想得都是这柳家家业……哎——都说偏心谁,谁最不成器,她这丫头最成器,偏偏这身子骨也令她最放心不下——
哪像乡下女儿家,倒像深宅大院里养得公子哥,细细弱弱的,伸手一把,比竹竿好不了多少。
柳金蟾一听她娘这话,就知客房里肯定有了别样的安排,本想说点什么,毕竟这是大爹爹的头七,然……眼下,柳家正有把柄拿捏在人手,怎么说也得有压制,也不能忘了给好处:
“那……”
柳金蟾扶着头,欲回神叮嘱柳红几句。
柳红就罢手人扶着柳金蟾走:“娘有分寸,在那边院!”
柳金蟾点点头,本欲还是亲自去,但转念一想北堂傲屋里肯定等着她回去,他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多疑,尤其他婚前有那事儿,看似在京城对她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但金蟾知道,那只是他不愿意被她当把柄拿捏,故意逞强挂在嘴边,强作自己是个无所忌惮、心狠手辣的荡夫——
其实心里怕得不行!
所以,这种“拉皮条”类的事,还是能避开尽量避开,犯不上让北堂傲在屋里一个人又胡思乱想。
“那……女儿先回去了!”
柳金蟾靠在身边的雨墨身上昏昏地点头。
“去吧去吧!”
柳红忙挥手示意雨墨赶紧扶柳金蟾回去,怎么说呢,她今天看四女婿啊,生得端庄,不似寻常人家的儿子,一身贵气,还隐隐透着凛然之气,私心里便觉得这女婿不会喜欢她们女人家干得这些见不得人龌龊勾当:
男人们嘛,总是有些天真的!尤其是年轻的小相公,都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越是出身人家好的,越如此。
言罢,柳红就与几个老婆子,扶着曹主薄与几个也是衙门里的女人分别往那边不同处的客房去了。
柳金蟾扶着头,远远地看着那边几人分别往各处去了,感慨这腐化从上至下烂到根的现状之余,除了觉得无力外,也无力吐槽什么,只指着前面的路,示意雨墨扶她回去,她现在真的是累得可以倒在泥里直接睡着。
这头北堂傲忙活了好一阵,又重新检查了孩子们入睡的情况,重新给三个孩子们重新掖掖被子,待要转身回去等柳金蟾,但不知为何,今夜的妞妞睡得格外不稳,时不时就会格外惊慌得在梦里喊:
“娘!娘——”
妞妞不是个胆小的孩子,而且她小时在塞北还敢骑在藏獒的背上,舞着匕首在草原上驰骋得像个小霸王。
这是怎么了?
北堂傲皱眉,要寻思今儿孩子是不是让柳金蟾教训了?可柳金蟾今儿在前院忙得分身乏术,怎么能得出闲来?
再者,柳金蟾对妞妞……北堂傲打去年在京城府邸和柳金蟾恢复夫妻生活起,三个孩子里,金蟾对妞妞的偏心是显而易见的——
他见过柳金蟾收拾好吃懒做的囡囡,但妞妞即使犯错,柳金蟾也是以讲道理为主!
那……
是什么让妞妞今儿做梦都在喊“娘”,还一脸的惶恐呢?
北堂傲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长女一定让什么看似强大的东西给吓着了……
那是什么呢?
狼?
北堂傲抿唇,面色不佳,反正他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但……此刻柳金蟾可能随时会回来,他不想让柳金蟾看见他发脾气的样子。
“不怕!爹在呢!”北堂傲俯身亲了亲妞妞不安的脸,一连数次,“妞妞不怕,爹爹在呢!不怕!”
站在帐外的奉箭奉书面如土色。
“爷——”知在劫难逃的奉箭扛不住屋内流动的窒息感,“咚——”一声就跪在了北堂傲的脚下,呈头点地状,“请爷责罚!”
北堂傲抿唇不怒自威,也不转头看身后已惶惶不可终日的奉箭,两手忍不住抱起还在被子里扭动着不安的妞妞,搂在怀里抱紧,继续亲着孩子额头,轻轻呵护:
“爹在!爹在妞妞身边!妞妞什么也不要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北堂傲的安抚,还是梦里又回到了柳金蟾一把抱住妞妞那刻,梦里的妞妞忽然就“哇——”一声,在梦里将所有积压在心里的恐惧喷薄而出。
“怎得了?怎得了?爹爹在呢!爹爹在呢!妞妞爹爹在呢!”
北堂傲初次遇到这种事,不免有点乱了手脚,抱着妞妞有些不知所措,那头囡囡听到了妞妞的哭声,也不知怎么的,忽然也一咕噜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跟着“呜啊哇哇”得哭将起来,一时间哭得屋里屋外都是声音。
这是怎得了?
遇见狼也不该是如此啊?
北堂傲顾不得脚下的奉箭,只来得及抱起妞妞,像诓幼儿般一边拍抚,一边开始在屋内走动。
第74章 柳金蟾病倒()
外面的柳金蟾正走得昏昏倒到,忽然就听自己院子那边方向传来孩子的哭声,而且声音还有越来越大之势,顿时酒就醒了一半,顾不得浑身疼,赶紧偏偏倒倒得在雨墨的搀扶下,加快脚上的速度往屋里奔——
一则怕孩子,二则下午的事儿,是囡囡的错,柳金蟾不想北堂傲因为心疼孩子,最后牵累了无辜的人,虽然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无辜!
“怎得了?”
柳金蟾一推门,北堂傲回头看柳金蟾的脸,忽然就有点惊吓:“妞妞……刚做噩梦了!”
不知为何,北堂傲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言不由衷,也不懂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就是下意识得觉着:
柳金蟾要知道今儿妞妞发生什么事儿的话,会想当然得否定他为人父的能力,认为他连自己孩子都不能守护好,进而剥夺他养孩子的权力。
柳金蟾担心的眼在触及北堂傲眼底一闪过的惊慌后,微微压住了自己满心对孩子的担忧,反而故作送了一口气的模样,笑着安慰似的与北堂傲道:
“可能是初来乡下,不习惯,要么就是冲撞了什么,明儿大爹爹出殡后,再请人来屋里看看,兴许就好了!”
说着,柳金蟾强打精神试图将妞妞抱过来看看。
无奈妞妞两手把北堂傲的脖子抱着紧紧的,谁掰也拿不开,柳金蟾看着妞妞在北堂傲肩上又睡着了,脸上露出素日的恬静时,这才真正地在心底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今晚,你陪着妞妞睡吧!”有爹的孩子果然像个宝了。
北堂傲心里刹那刮过难以言喻的小失落:“恩!”
柳金蟾见北堂傲无异议,便歪歪地朝奉箭几个摆手:“今晚你们都睡里面去”,言罢,还真朝外屋的炕上爬。
“……”北堂傲沮丧的眼眼睁睁地看着柳金蟾似乎就要这么一个人睡在外面炕上了,心里好生乱了起来,禁不住就抱着呈八爪鱼状的妞妞,坐到了柳金蟾身侧,“你要睡,也该喝碗醒酒汤才好,不然这乡下的酒烈,仔细明儿起来头疼。”
柳金蟾要罢手示意北堂傲去休息,但北堂傲又道:“明儿是公公出殡的日子,你还得捧着香炉一路走上山呢,这样可怎么挑大梁?”
柳金蟾想想也是,只得挣扎得要起来,北堂傲赶紧在柳金蟾腰上父上一把:“这是喝了多少?”
“没事!”柳金蟾罢手,示意北堂傲不要担心,“就几小杯。”
“‘几小杯’?”北堂傲一瞅柳金蟾这烂泥的模样,都不想戳穿这谎言,但……
“金蟾,你今晚的脸怎么这么白?”刚背光不觉得,可烛火往这边一放,柳金蟾白得发青的脸顿时就无所遁藏地呈现在北堂傲眼前——
这还了得!
打去年秋,小夫妻一块儿过起,北堂傲从没见过柳金蟾的脸像今天这么个样儿,白里透青,乍一看就跟那外面停着的死人一般样: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人一倒下去了,没了,可如何是好?
“奉箭,赶紧让人去请大夫给夫人看看!”
北堂傲不由分说,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已经酣睡的妞妞轻轻儿放进那边炕上,挨着囡囡几个睡下,转身就开始让人备水,搓帕子,要给柳金蟾擦拭身上的冷汗。
“没事,大概是吹了点风,弄碗姜汤就好!”柳金蟾头重脚轻,觉得自己再不倒下睡睡,就得晕倒了。
“没事没事儿,都这模样了,还没事儿?”
刚因为女儿啼哭就红了眼儿的北堂傲这下眼更红了,一边抱着柳金蟾往里屋床上送,一边吩咐嘱咐奉书让福叔那边赶紧熬姜汤,那打来的山鸡也别都烤了,挑一只肥的赶紧给柳金蟾炖虫草养养是真。
柳金蟾身上软得紧,很想再说两句安慰北堂傲的话,无奈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躺在床上,任凭北堂傲给她去鞋宽衣拿下发冠攃身子。
“姜汤来了姜汤来了——”
迷迷糊糊的柳金蟾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感觉有人来喊,接着一勺勺热热的姜汤就顺着她的喉咙下去,一下子整个好似冻僵了的身体都瞬间从里到外的暖和了。
也不知她是饿晕了,还是真病了,这身体一暖和,她居然诡异得觉着饿了。
柳金蟾一说饿,北堂傲就欢喜起来,赶紧与奉箭道:“赶紧把火上温着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