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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乔志梁心里知道,弥补不了的,余喜龄根本就不接受,而且魏敢说得没错,叶暖暖居心不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这是谋杀。
想到这里,乔志梁就混身发冷,他闭了闭眼睛,不再说话。
良久,一直沉默的魏敢放开乔志梁,“你走吧。”
“你放心,以后我会管束暖暖,不会再让她犯错。”乔志梁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魏敢。
“最好。”
魏敢在原地站了很久,又去余家院门口徘徊了半个多小时,看着余家半敞的院门,他在门外站了很久,还是没有走进去,相比较于乔志梁和叶暖暖,他心里其实更生自己的气,更生余喜龄的气。
这么大的事,余喜龄居然瞒着他,还配合叶暖暖的谎言,竟然完全没有想过要告诉他。
他也生气自己,明知道是动手的人是谁,却没有办法向余喜龄讨回公道。
余喜龄不知道乔志梁兄妹离开后发生的事,正坐在桌前算帐,余喜山在一边替她写作业,余喜安乖乖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拿着铅笔在本子上瞎画,余喜山还得不时应她的要求在她的田字本上划两笔。
家里并不是只进不出的,扣出建房子的钱,还有给徐志鹏的那两千块,她手里剩下的钱本就不多,豆腐坊这边需要钱来周转,原材料、工具、耗费这些都要钱,余奶奶的药费看着不多,但细水长流也是一笔支出,还有她们兄妹的学费,一大家子的生活费。
现在她在上学,家里的小豆腐坊运营得也还不错,技术方面余喜华早就上手,张霞学得也不错,除了两个帮工,现在还在徐招娣帮忙,根本就不需要她再多管,余喜龄琢磨着,是不是要干点别的来赚钱,只是她现在被困在年幼的身体里,被迫呆在学校里,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
不过机会总是人找出来的,余喜龄确认帐没错后,合上帐本就准备睡觉。
“余喜龄,先起来把作业写了。”余喜山紧赶慢赶把自己的作业写了一半,又替余喜龄把英语数学写了,留下他最头疼的语文还没开始。
余喜龄牵着要跟她一起去睡觉的余喜安回头,“你基础不好,趁着替我写作业我机会,好好把基础再补一补,对你有好处,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我。”
“哥哥,有好处。”余喜安煞有其事地补充。
余喜山,“”
虽然受了伤,但在徐招娣看来,又断腿断手,能走能跳没发烧,就没有请假的理由,余喜龄只能一步三叹地跟着余喜山去学校上学。
“你怎么在这里?”余喜龄先出门,门外,魏敢撑着单车等着。
“你的伤我要负一半的责任,我带你们出去玩,却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说完,魏敢冲后车座使眼色,“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喜龄坐我的车就好。”余喜山推着自行车出来,他并没有迁怒魏敢,也不觉得昨天的事魏敢有责任,只是下意识地想把这两人隔开。
“让我做点事吧,不然我心里实在内疚。”魏敢坚持,余喜山犹豫了会,想着坐单车后座也没什么,而且他骑了是辆旧二八杠,余喜龄受了伤,跳上跳下有些麻烦。
余喜龄没所谓,反正她腿受伤,徐招娣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让她骑自行车上下学。
“那行,谢谢你了。”
学校里,反倒是叶暖暖不在,课间操时,乔大姑找到了余喜龄。
“对不住,孩子。”乔大姑看向余喜龄的目光满是慈爱和歉意,“昨天的事,我和志梁他爷爷都知道了,暖暖不懂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余喜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志梁爷爷气狠了,身体有些撑不住,不然老爷子肯定要亲自来跟你道歉。”乔大姑拉着余喜龄的手,看着余喜龄眼里的倔强因为老爷子微微放软,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孩子啊。
当初就不应该心疼侄女儿年幼,让大嫂把她带走,好好的孩子,现在被教成了什么样子。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拿老人的身体状态来压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乔爷爷很生气,重罚了暖暖,她知道错了,等惩罚结束,她会亲自来向你道歉。”
“这件事情节严重,家里没法替她包庇,你乔爷爷的意思是,给她记一个大过,取消期末评比资格,你知道的,暖暖那孩子一向在意这些,这样比打她一顿更能让她记住教训。”
看着这样的乔大姑,余喜龄忍不住再次羡慕起叶暖暖来,不管叶暖暖这个人怎么样,她身边的亲人们,每一个都是倾尽全力地珍爱保护着她,当然余建国和叶听芳那样的溺爱不算。
做错事就罚,看似严厉,其实都是为了她好。
“不用了,记大过就算了,留下污点不好,我等叶暖暖来向我道歉。”余喜龄表情很平静。
她不是真正的十来岁的孩子,学校记大过根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别说大部分档案没法跟人一辈子,也没法决定一个人的人生,就是真能跟,从高中起的档案才略微有那么点用处。
至于评奖评优,也要叶暖暖有那个本事能拿到才行,取消了反倒是给了她借口。
乔大姑惊讶地看着余喜龄,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余喜龄笑笑,“事情都过去了,叶暖暖受到教训了就好,乔老师,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说实话,乔大姑虽然同意给叶暖暖记大过,但是心里不是不担心的,毕竟叶暖暖是转学来的,这才刚开学多久,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要是再随便出个小问题,开除都有可能,自己老爹那个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最是铁面无私,没有半点私情可讲,哪怕是亲孙女也一样。
现在余喜龄猛然不追究了,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余喜龄就更内疚了。
她那个前嫂子的事,瞒得了老爷子,哪里还能瞒得过她们,只是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她管东管西也管不到前嫂子头上的事,只能加倍地对两个孩子好。
哪里知道,暖暖那孩子性子那么拧,看她那样子,是把人喜龄给恨上了,明明这也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孩子。
大人做事不多思量,最后苦得还是孩子。
纸是包不住火的,叶暖暖哭着跑回去后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热,说糊话被余爷爷听见,余爷爷问乔志梁,她推余喜龄下水的事才瞒不住的。
叶暖暖病还没好,就被气狠了的余爷爷罚跪了半天,拿戒尺抽了一顿。
再等叶暖暖来道歉,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叶暖暖的感冒大概已经好了,只是人瘦得厉害,脸颊凹下去颧骨微突,脸色十分苍白,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听完她的道歉,余喜龄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只深深地看着叶暖暖,“我知道了。”
叶暖暖咬唇,眼睛红红地看着余喜龄,这几天姑姑和爷爷总在她面前说余喜龄怎么懂事,怎么深明大义,听得她都快疯了,要不是她实在不敢再不听话,她哪里愿意来跟余喜龄道歉。
叶暖暖现在只恨自己当时怎么不补一块石头下去,好过现在要冲着余喜龄低声下气,凭什么!
“对不起,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很对不起,我错了。”叶暖暖攥紧了拳头,带着病未痊愈的鼻音,忍着眼泪再次道歉。
这次道完歉意后,叶暖暖没等余喜龄回答,红着眼睛就走了。
魏敢知道这事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闷,难得周末,也没急着往余喜龄那里跑,而是坐在家里发愣。
“你生什么气?”魏姑父翻过一页报纸,闲闲地看向魏敢。
“我不知道,我就是替喜龄难受,这么大的事,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过去了。”魏敢搓了搓手臂,“喜龄那天不知道几次从往坡上爬了又掉下去,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她力竭溺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想怎么样?”魏姑父放下报纸,喝了口茶水,发现杯子空了,起身拿热水瓶给自己添了半杯开水。
“我不知道,叶暖暖再怎么说也是志梁的妹妹,可是喜龄又真的很委屈。”而且事后还要那么大度,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魏姑父摇摇头,优柔寡断!懒得理他,拿起桌上的报纸继续翻看起来。
“姑父,要这事落你身上,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第101章()
魏姑父正要讲话,书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魏姑父便要出门。
“你说的假设不成立。”魏姑父站在门口换好鞋,接过魏敢递过来的公文包,顿了一下,“不过,阿敢,人要分得清亲疏远近,这是好事,以牙还牙并不过分。”
魏敢愣了愣,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了。
等余喜龄腿上的伤好,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细白的小腿上留了条近十厘米的长疤,好在她不是疤痕体质,撸起裤管,淡淡的肉色疤痕,并不怎么显眼。
这半个月,叶暖暖请了近十天的假,再回学校里,不仅瘦了不少,人也变得沉默了很多,最明显的变化便是,不再无时无刻地想要缠着魏敢了,见到余喜龄也会主动避开走。
叶暖暖在县城念书,一直住在爷爷家,在镇上的余建国和叶听芳开始并不知情,直到叶暖暖周末没有回家,余建国来接人才知道这事。
听说乔家人竟然要给叶暖暖记大过,余建国气得回家直拍桌子,暖暖才多大点的孩子,山路崎岖,一时脚滑掉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凭什么就认定了是暖暖动的手!
“暖暖受委屈了。”叶听芳听得直抹眼泪,现在店里生意不好,不过就拖欠了一个月的工资,大师傅甩手就不干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要下厨房炒菜。
现在听到叶暖暖在县城受委屈,叶听芳哪里还忍得住。
“别哭,别哭,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余建国也顾不得两人是在店里,赶紧上前半搂着,轻声细语地哄。
越哄叶听芳哭得越厉害,余建国心里一急,便道,“不哭了,我们搬家去县里,把暖暖接回来,我保证不再让她受丁点委屈。”
“建国”
“咳咳!”屋外传来两声咳嗽,两人大惊,转过身一看,又是余建国乡镇府的那些同事,叶听芳脸色不由得有些沉,可惜被余建国挡住,来人看不到,“余主任跟嫂子可真是夫妻楷模啊,恩爱!”
说完便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叶听芳脸上有些不痛快,但没在外人现前表现出来,瞪了余建国一眼,进了后厨。
余建国有些尴尬,还是赶紧迎上去招呼,新开了瓶白酒各自敬了几杯,又闲聊了几句,余建国便来催叶听芳赶紧炒菜。
这次来的人就是几个普通科员,余建国自带酒水陪了几杯酒,正好又来的一桌客人,他表示歉意后便去招呼客人,等到这边吃完,原本以为能现金结账,结果碗筷一丢,为首的一个办公室小科长手一挥,“我们主任说了,记账上。”
又是吃白食的!余建国忙腆着笑,“小许,这不好记公账的吧。”
“怎么,余主任现在当大老板了,瞧不上人了?”许科长板着脸拍了拍余建国的肩膀,余建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许科长突然一笑,“直管记,到时候我拿条子去签字,成不成?”
自然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