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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爷爷和这后来媳妇争辩不来,余建国又不吭声,后来他就带着余喜龄一家家地去借钱,家里欠的钱实在太多,虽然最后没有借到,但余喜龄一直记得余爷爷躬身敲门的那一幕。
最后,只能无奈选择让余喜龄辍学。
余喜龄开始并不恨余建国偏心,她只恨叶听芳表里不一,太有心计。
她上学晚,七岁入学,十二岁才上四年级,再加休学,她初中毕业的时候都快十九岁了,那时候余建国和叶听芳都结婚两三年了,家里靠着余建国一个人的工资,供四个孩子确实很困难。
她那时候以为四个人都是一样的,但显然不是。
她和余喜山开学交粮到学校,中午在学校吃,叶暖暖和乔志梁回家吃,叶听芳会给他们开小灶。她和余喜山的学费从来都是拖到期末才勉强交上,但叶暖暖和乔志梁从来不用为学费担心,也不必面对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催费的窘迫和自卑。
至于别的方面就不必比了,让他们在学校吃,是家里交不起四个人的粮,只能“委屈”叶暖暖兄妹,至于学费的事,叶听芳一直瞒得很好,直到有一次新来的班主任无意中说漏嘴她才知道。
亏她那时候还觉得优雅懂礼的听芳阿姨嫁给她爸实在太过委屈。
余喜龄跟了没多久就被发现给赶回了家,直到傍晚,余爷爷才担着空担子笑容满面地回到家里。
“统共卖了五块八角三分,加上喜龄给我的一块八零钱,一共是七块六角三分,喜龄你快数数。”余爷爷笑容满面地,先把钱给余喜龄,才接过余奶奶递来的热手巾。
一板豆腐二十斤左右,八分一斤,四板卖五块八也差不多,余喜龄见余爷爷卖的时候遇到特别眼馋又没钱买的孩子,会挑一小块给孩子解馋,会损耗一点,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潜在的顾客呢。
“豆子是自己家里的不花钱,但是等家里的用完就得去外头收黄豆了,一斤豆子能出四斤豆腐,一板豆腐的成本大概是九毛,四板能挣差不多一到两块。”余喜龄掰着指头算,越算余爷爷脸上的笑容就越多,“但是柴火工具也要成本和损耗”
“柴火我顺路就能捎回来。”余爷爷红光满面地摆手,人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重要的是赚钱,他们这儿工人一个月最多的也才三十来块钱呢。
洋分一分一盒,盐是一角二分一斤,现在一天就能挣一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了,都能赶上工人的工资,要是他再勤快点,就能攒够钱给老婆子看病了。
日子一下就有了奔头。
第7章()
嫩豆腐切成小方块用热油炒了,放盐加上酱油和葱花就很香,余奶奶惦记着两个儿子,等余喜龄睡过回笼觉起床,便支使着余喜龄往余建国那边送,余二叔那里老太太自己踮着小脚就去了。
虽然很不情愿,余喜龄还是带着余喜安回了趟所谓的家。
没想到家里铁将军把门,现在鞋厂不用赶工,徐招娣这个时间应该在家才对,问了邻居才知道,徐招娣一大早就带着余喜山去了镇上。
早应该猜到会是去了叶家,余喜龄叹了口气,把豆腐送给邻居领着余喜安又回了老宅。
余建国一心为了叶家母女奉献,这事没人能劝没人能管,余喜龄也不会去管,而徐招娣,余喜龄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说的就是徐招娣,余建国的任何话和指令,都会被她奉为真理,指东是绝对不敢往西的。
何况,徐招娣心里也是真的感激牺牲的乔爱国,顾念着他救了余建国,她对叶听芳母女也只有忍让的份。
说起来,现在余建国和叶听芳应该已经暗生情愫了吧,余喜龄头痛的是,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样儿的事,才能让徐招娣彻底醒悟过来。
她们回得早,余奶奶虽然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什么,心情极好地拉着姐妹两个给她们量脚,准备给她们做棉鞋。
等手里的钱攒得多一些,得先给大孙女做件棉衣,这大冬天的余喜龄身上还是件薄袄,哪里能抗冻,尤其是凌晨最冷的时候。
余喜龄任由余奶奶折腾,老人家有事做了,精神气明显要好了很多,把余喜安也给余奶奶带着,余喜龄就去粮仓量黄豆挑黄豆去了,现在泡上到夜里十二点正好上磨。
挑着黄豆,余喜龄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上辈子她拼了半辈子,连为了什么都不知道,重生一回才知道,心里有了挂念的人,活着才有劲头。
余爷爷的豆腐担子在十里八乡渐渐有了些名气,另一家卖豆腐的虽然气闷,但试过余爷爷的豆腐后,自己就换了地儿,他们有单车比余爷爷走得远,无非是多跑几里地而已。
瞅着担子里剩下的半板豆腐,余爷爷心里直乐呵,现在他不用走那么远,也能早早把豆腐给卖了,要不是余喜龄怕他累着,每天定量死活不肯多压两板豆腐,余爷爷是恨不得一整天都在外面跑,走再远也不怕。
“爸!”余建国怒气冲冲地看着坐在别人家门坎上歇气的余爷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他的老父亲竟然在干小贩的活,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您老这是在干什么,谁让您出来丢人现眼的,走走走,赶紧跟我回去!”余建国停稳单车就去拉余爷爷,余爷爷脸上的笑还没露出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子两个难得地对峙了起来。
“我给你丢人了?”余爷爷眯着眼睛反问。
余建国脸色一凛,“怎么就不是给我丢人,我缺您吃还是缺您穿了?您这么大岁数还干这种下九流的事儿,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让我在单位怎么开展工作?”
是没缺吃没缺穿,但也从来没关心他老娘和老父亲的身体,没想过多回家看看老人!余爷爷的眼睛陡然湿润了起来,像是从来不认识余建国一样,直直地看着他。
余建国撇开目光,手下不停地去拉余爷爷,让他跟他回家去,结果余爷爷不动,余建国也来了火气,一脚便踹翻了装着雪白豆腐的担子。
想到这豆腐是余喜龄那个孽女折腾出来的,余建国更气,上前补了两脚。
豆腐一下子便被砸散了,混在泥地里,又被碾进泥土里,连捡都捡不起来,余爷爷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抖着手指着余建国,抓住地上的扁担,“你这个孽子!”
“喜龄哪,奶奶这心呐跳得厉害,你去村口去迎迎你爷爷,怎么这时候还不回来?”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个透,余奶奶心神不安地道。
余喜龄也担心,赶紧戴上帽脖出了门,一路走到村口还是没有见着余爷爷的影子,余喜龄便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了两里多地,才见到神情颓败的余爷爷拿着扁担拎着筐缓缓归来。
“爷爷,这是怎么了?”余喜龄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住余爷爷。
余爷爷紧紧握着余喜龄的手,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余喜龄心疼极了,“爷,不急,咱们回家慢慢说,没事啊,人没事就行,不着急。”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胡思乱想,什么情况都设想了一遍,难道是遇上了地痞?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受伤。
回了家,余爷爷缓了很长一口气,才忍着激动把余建国找上门的事儿说了一遍,“真是造孽啊!余建国这混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竟然是余建国?
余喜龄都惊呆了,余建国怎么会知道爷爷卖豆腐的事?明明她和余爷爷已经很注意,只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转,就是不愿意让余建国知道这事儿。
余爷爷出于什么样的担心余喜龄不知道,但余喜龄担心余建国知道她能挣钱,会逼着她把钱拿出来供叶家花销,逼她像上辈子一样,成为赚钱机器。
但万万没想到,余建国竟然会反对?
为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余建国还不是上辈子那个被开除了工职,靠打散工养活两家人,被磨平了傲气的余建国,现在的余建国大小算个小干部,在乡镇府有个体面的工作,走出去会被人客客气气逢迎一声余主任的时候。
家乡落后,还没有跟上大城市的步伐,没到笑贫不笑娼的时候。
这时候余喜龄只能劝余爷爷,尤其是听到他们父子两还差点动了手之后,“他没伤着您吧,爷爷您别生气,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犯浑了。”
“他没敢打我。”余爷爷知道余喜龄是说叶家的事儿,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孙女说得没错,他这个儿子头脑不清楚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他懒得跟他计较。
“我就是生气他糟蹋了那半板豆腐,那都是钱呐!”余爷爷想着白花花的豆腐砸进泥里,现在还觉得胸口生疼,“喜龄你明儿多做一版,爷爷多跑跑,得把今天亏的钱赚回来。”
“您还去呀?”余喜龄有些惊喜,她还以为经过余建国这一闹,爷爷会不再做这门生意。
毕竟哪有心疼孩子的父母真正拗得过孩子的,尤其是余爷爷一直都很看重余建国,自从余建国成家立业后,整个余家他都能当大半个家,余二叔有时都得看他的脸色。
“去!”余爷爷看了眼坐在一边抹泪的余奶奶,狠了狠心,指望着儿子赚钱给老伴治病,倒不如趁着他还能动,拼一把。
就是得辛苦孙女儿了。
余喜龄倒不觉得累,这个生物钟她早就习惯了,因为昨天的事,余喜龄帮着余爷爷放好豆腐后,坚决不肯睡觉,要跟着一块儿去。
余建国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地死盯着他们的动静,但也不得不防,爷爷毕竟上了年纪,昨天的事发现一次他能顶住,再来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要余喜龄说,停一停也没啥关系,余爷爷最近也累得很,正好休息一下,可老爷子不乐意,晚上早早自己去磨豆子,要不是余喜龄拦住,余爷爷只怕要跟着她干通宵。
余建国没有去砸担子,爷孙两个高高兴兴地回家,一进堂屋,就看见黑着脸坐在里头的余建国,还有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徐招娣,和抹着眼泪不说话的余奶奶。
院子里,余喜龄磨豆子的石磨滚在泥地里,手柄断在一边,泡好的豆子撒在厨房门口,撒了一地,赊账得来的新木桶已经四分五裂,小小的余喜安正泪眼汪汪地蹲在地上从泥里抠豆子。
“你好大的架子!”余爷爷气冲冲地进了堂屋,见到余奶奶哭不免有些心疼,“你个老婆子哭啥哭,你儿子不心疼你,你光心疼他有啥用,你只当那些年的饭都喂狗吃了吧!”
“爸!”余建国不好再坐,站了起来。
余爷爷根本就不理他,半拉半护着余奶奶进了里屋,老伴身体不好,好不容易两个孙女来了,整天高高兴兴地,他看着也舒心,结果余建国一来,就把他老娘给惹哭了。
被漠视的余建国,“”
余喜龄也不理他,俯身抱起余喜安。
余喜安一看见她,就奔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余喜安就不记得余建国了,就连徐招娣也没以前那么亲热。
小人儿比谁都懂,谁是真心地喜欢她,爱她。
“余喜龄!”余建国气得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磨出来的。
余喜龄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怎么,昨天当街打我爷爷还不够,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