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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喜龄再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魏敢的人影,屋里没开灯,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她也不再是趴在床边的姿式,而是和衣躺在床上,余喜龄有些懊恼地起身,她自己倒是睡得香,也不知道魏敢到底睡没睡。
余喜龄起床时,坐在客厅里的魏敢就听到了动静,给她端来放在锅里热着的饭菜,吃完饭,魏敢送余喜龄回家。
清远今年没有下雪,天气一直也还不错,没有路灯的路段,有月光照着也足够亮堂,两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有些事,魏敢一直不说,并不是部队不允许,而是怕说出来让大家担心,但现在不说才是真让人担心,他犹豫了一下,把在家里同刘丽芬说的话,又重复给余喜龄说了一遍。
知道魏敢已经在接受治疗,余喜龄的心安了一些,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让魏敢退伍肯定是不可能,但他现在的职业特性,又注定了他要承受住这些。
只能说,“回家了就放松一些,部队里的那些事回部队再去想。”
余喜龄也有过彻夜难眠的时候,知道睡不着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不过她那时候吃着药,精力不济,就算晚上睡不着,白天也是睡几个小时。
把余喜龄送到家后,魏敢又走回了外公家,躺在似乎还残留余喜龄馨香的被窝里,魏敢闭上眼睛想,这样的温暖,就允许他拥有一会会吧。
第二天小姨父就把魏敢要的火车票带了回来,回来这么多天,余喜龄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他们也应该要回京城过年了。
留在清远的最后一天,余喜龄带着吃的用的去了趟徐志鹏家里,看望了徐奶奶,余奶奶那里,她也给她新置办了一身新衣新鞋,还买了不少营养品,至于余小宝,她给了钱给余奶奶,她要怎么花用,她也管不到。
刘丽芬心里是一万个舍不得,但是也没办法说出让魏敢留下来过年的话来,除了当兵的这两年,之前好几年魏敢都没有回魏家过年。
徐招娣给员工们都放了假后,收拾了东西,跟着余喜龄和魏敢上了火车,这次有魏敢的小姨父帮忙,提前给她们买到了三张卧铺票,不用再在硬座车厢挤过两天。
但魏敢觉得,还是坐硬座的时候好。
回到京城,宋清瑜和乔志梁来接的他们,舅甥两个已经从兵团那边回来,该办的事也都已经办好。
“真冷。”徐招娣有些不太能适应北方的东西,她们来办酒的那段时间,正在京城气候最好的时候,秋高气爽。
宋清瑜把人揽在怀里,惹得徐招娣一个瞪眼,挣了两下没有挣出来,“孩子们还在后头呢。”
“孩子们理解的。”宋清瑜把人送进车里,才去放行李,行李不多,只有一些给宋家两老带的土特产,余喜龄和魏敢去时没什么行李,回来时也没有。
看到宋清瑜和徐招娣感情好,余喜龄心里还挺欣慰的,嘴角不自觉就带了笑意。
乔志梁从兵团走了一趟,心里许多心结都淡了不少,再面对余喜龄,也没了以前那么纠结,他先前总是怕余喜龄会因为先前的事对他怀有芥蒂。
事实上,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确实不怎么亲近。
看到她眼,他眉眼也轻松了许多。
“喜龄。”乔志梁伸手去接余喜龄手里的行李,却发现余喜龄已经顺手交给了身边的魏敢,乔志梁讪讪地收回手,“家里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余喜龄看了眼乔志梁,不知道他是问叶暖暖还是问叶听芳,叶暖暖她没有遇到,不过叶听芳似乎不太好。
乔志梁这时也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到了余喜龄面前,他就容易紧张说错话,而魏敢从下了火车起,就一直很沉默。
放下行李后上车,余喜龄分明和乔志梁是站在右边车门处的,但余喜龄上车后,很自然地就带上了门,而刚好从左边已经上车的魏敢,看了眼还站在车外的乔志梁,正要往后退去,被余喜龄一把拉住。
魏敢被迫坐在了中间,乔志梁沉默了几秒,绕到左边来,坐到了魏敢身边。
到了大院后,魏敢提前下了车,余喜龄脸色沉沉地看着他离开,一句话也没多说,在宋家吃过饭后,余喜龄便回了学校那边的家。
目送着余喜龄驾车离开,乔志梁站在窗后,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而回到魏家的魏敢,也陷入了新一轮的失眠当中。
喜安和余喜山也跟着余喜龄一块儿回到了这边,事实上余喜龄回清远的这段时间,他们兄妹也是在家里住的时候多。
好不容易放寒假,喜安的小伙伴们经常会约在一起玩,她们都住在附近,不可能去大院找她玩,余喜山则是在忙寒假作业,别以为上了大学就没作业了,作业多起来比中学要多得多。
“宋奶奶家里好归好,还是自己家里自在。”京城这边雪大,余喜山直接背着喜安,等下鞋子打湿了怕被冻着。
余喜龄笑,看了眼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喜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好并不凉,“那肯定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余喜山又问起起清远那边的事,知道徐奶奶身体一直不错后,也放心不少,今年徐志鹏偷偷回了一趟清远,他现在和以前的样子变了不少,稍微注意点,也没人能认得出他来。
兄妹三个回家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从大院接了徐招娣,去了余喜华家里,吃顿便饭。
本来乔志梁听徐招娣说,她们在余喜华那边吃完中饭就会回来,结果他一直等到傍晚,只有徐招娣和宋清瑜回来,不见余喜龄兄妹三个。
魏敢没有去找余喜龄,也没有去找乔志梁,安安生生地在家里呆着,在家带魏颜玩,陪魏爷爷下棋,不然就是去顾家找顾钧,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人就是。
一直到年三十那天,余喜龄兄妹三个才出现在宋家。
“喜龄,我们能谈谈吗?”赶在年夜饭前,乔志梁把余喜龄喊到了花园里。
年三十的雪又比往常大了不少,往日里安静的大院也热闹了起来,多了许多孩子的闹腾声,仿佛高深威严的禁地,一下子便沾上了人间的烟火气,空气里还飘着鞭炮燃放后硝烟味。
余喜龄并不太想出来挨冻,不过抱括徐招娣在内,似乎每个人都希望她跟乔志梁和解,但是和解什么呢?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什么矛盾。
“我为以前我的一直作为向你道歉。”乔志梁看着余喜龄,目光诚恳。
余喜龄回看他,乔志梁越来越有前世精英范的样子了,但有些事到底是不同了,“以前的事,在当时的立场上,并不需要向我道歉。”
“我没有怪过你。”
第209章()
并不是知道乔志梁的为难,理解他才不怪他,而是把两人放在互不相干位置,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才没有任何怨怪。
说到底,余喜龄对乔志梁如今的定位,也不过是宋清瑜的外甥,仅此而已。
即便是刚重生的那一阵,余喜龄就知道乔志梁的身世,她也不会和乔志梁有感情上的交集。
乔志梁不知道余喜龄心里的想法,听了她的话后,面上一喜,但那点喜意,在碰到余喜龄清冷的脸时,一点点淡了下来,“对不起,你可能不需要我的道歉,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这会天越来越冷了,余喜龄看了眼小亭子外纷飞不停的雪,不是特别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乔志梁执意要道歉的话,“好,你的道歉我接受,还有别的事吗?”
乔志梁没说话,余喜龄只当他是没有别的事,转身便要进屋去。
刚要出凉亭时,左手手腕突然被拽住,余喜龄疑惑地回身,乔志梁并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说,“喜龄,我喜欢你。”
乔志梁是冲着左耳说的,声音不大,如果不是恰好此时大院里没人放鞭炮,院子外也没有小孩子的喧哗声,余喜龄是听不见的,乔志梁不像魏敢,说话的时候总是在她的右边。
但既然已经听见了,就不好装成没听到的样子。
如果是上辈子,乔志梁说出这句话,或许余喜龄会满心欢喜,但现在,余喜龄心里连释然的情绪都没有,她垂下眼睛看向被乔志梁拽着的手腕,轻轻地把手抽出来。
乔志梁的手一点点腾空,心仿佛也被抽空,右手最终无力地垂回身侧。
“谢谢,但希望你能换个人喜欢,我不值得。”余喜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完整清晰地落到了乔志梁的耳里。
说完余喜龄就直接进了里屋,留乔志梁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凉亭里。
没有人关注到,在仅仅只有一堵围墙之隔的院外雪地里,一行脚印走到宋家院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离开。
室内的气氛和花园里的清冷截然不同,屋里的暖气很足,宋清瑜正在看喜安的期末通知单,期末考试喜安和宋彬蔚并列第一,虽然没有把宋彬蔚压下去,但当初喜安放的大话也确实实现了。
汇报完成绩后,便是领压岁钱,家里都是在学校的孩子,哪怕余喜龄家产颇丰,在长辈眼里也是应该领压岁钱的。
不仅是徐招娣和宋清瑜,宋爷爷宋奶奶也都包了大红包。
乔志梁是发压岁钱的时候进来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接到徐招娣给的压岁钱,也笑着叫了声舅母,认真地道了谢。
年夜饭自然是要在宋家吃的,守夜也是在宋家,大家围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乔志梁和余喜龄坐得有些远,分别在客厅沙发的两端。
余喜龄并没有因为乔志梁表白而觉得不自在,只是心里多少会有些感叹,造化弄人。
这辈子认识姚丽婷之后,余喜龄便知道上辈子,她和乔志梁结婚并远走国外应该是有内情的,但却没想到,乔志梁这辈子年少时喜欢的人竟然会是她。
当然,也仅仅只是感叹而已。
顾钧从那天晚上离开后,一直很忙,也就三十这天才空出一天来回家过年,顺便来魏家看望两老。
魏敢出门的时候,魏奶奶正在劝顾钧,“阿钧,三十而立,你不该总让你妈妈担着心,差不多也应该要成家了。”
顾钧还没有来得及想好怎么回魏家老太太的话,魏敢就失魂落魄地回来了,顾钧冷哼一声,他开车回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志梁和余喜龄往凉亭走。
这是还没进人宋家门,光是看到余喜龄和乔志梁站在一起,就回来了?
“慧慧当年的事,都是意外,过去了就过去了,总不好叫她耽误你一辈子。”魏奶奶看了眼魏敢,并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
想了想,又道,“援疆那孩子前些天来了家里一趟,我看他现在生活得不错,你也该放下了。”
提到许援疆,顾钧的目光从魏敢那边抽了回来,看向魏奶奶。
魏敢一听到许援疆的名字,立马就皱起眉头来,大步走到客厅这边来,“他来干什么,当年要不是他,姑姑也不会”
“魏敢!”魏奶奶轻斥一声,见魏敢不说话了,轻轻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当年的事是意外,跟顾钧无关,也跟你援朝叔叔无关,还有,你以后也改改口,别总姑父姑父地喊,害得阿钧都不好找朋友。”
当年的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