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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晚石头一定很受伤,因为背着她靠在床的最里面,我也能听到她沉重的呼气声,一阵阵的,好像从身体内脏最里面最里面的地方发出来的。然后整个晚上她在不停的地向我的方向转过来,过一会又转回去,在转过来,又转回去。最后她索性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坐在那里了。
我翻过身看着她坐在阳台上的样子,月光照在她身上,看起来就像恢弘的城堡里不被理解的公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对月独吟。
这时候安蓝心的床上传来了动静,由于我和她的床是斜对角,所以透过蚊帐,我清楚的看见她坐起来,探出头往外看,搜索一阵之后看到石头坐在那里了,就定定的看了一下,然后又躺下去。
夜开始变得异常的安静,在这样浓烈的安静中,谁的心事在肆意地盛放呢?我,安蓝心,还是石头,是不是有些东西,一直都被隐埋,如同融入夜色中的树影,失去了自己的轮廓。
我最终还是没等到石头回来,就睡着了。白天那场厕所劳动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整个身体像折断的含羞草,一下子全都干瘪在床上了,我努力撑着的眼皮,也终于合下来。
事实的真相,就交给时间吧,但是在那个时间来临之前,我必须好好的睡个觉,明儿才有力气继续陪安蓝心扫厕所呀。
三石头和安蓝心的冲突
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很是内疚,为自己昨晚没有等石头回来才睡,为自己那样对她的态度。但是整节早读课,我只是一直看着她的侧脸,却没有勇气向她的位置走过去,说句对不起。
时间像超载货物的大卡车一样,拖着它长长的身子走过,好不容易上到三节的时候,安蓝心又因为在课堂上吃早餐被老师叫了起来。
“那个,老师呀,你昨天只是说不能在班里吃粥,但是我今天吃的是土司,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安蓝心站起来,擦擦嘴,对着老师无比纯情地笑,我抬起头看着她的下巴,这个永远临危不乱的女人,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感觉到慌乱。
“呜呜……”悦耳的哭声让班里每个本来把目光放在安蓝心身上的人都“刷”一下向发声者,我一下子傻了眼,因为哭出来的人不是谁,就是那个让我的内心充满无限内疚感的石头。
“石头,你怎么啦?”坐石头旁边的女孩小声地说,但是石头没有回答她。
“我们亲爱的班长同学,你怎么啦,遇到什么困难吗?发生什么事了吗?能和老师去办公室说说吗?”
“我不……”安蓝心拍开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原名刘洋河绰号蚊子搁在她肩膀上的手,站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安蓝心,那目光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愤怒,我想要是石头生在古代时期的话,那该有多好呀,这样我们伟大的祖先门就不必千辛万苦的击石取火了。
“怎么,有话就说呀,不是又想自杀吧,想自杀的话,现在出去跳呀,在这里跳下去你的梦想就成真了,绝对不再是骨折那么简单而已了。”安蓝心回瞪她,毫不留情的说。多日以来对她的忍耐,此刻化成最尖锐的语言,深深的扎进石头的心里。
“我才不死,你不就是盼着我死吗?我就是不死呀,我就是不能让你得逞。你以为你爸有钱就可以一手遮天吗?你爸用钱买下整个学校又怎样,他能买到别人对你的认同吗?你就是坏孩子,不折不扣的坏孩子。你抽烟,上网,泡吧,谈恋爱,你没有资格读高中,更加没有资格读我们班。”
“我没有资格,我怎么没有资格,我考试比你差吗?我就算泡吧上网谈恋爱,我的成绩也是全校前五名呀,你呢?你天天坐断板凳你的成绩有多好,智商没人高就不要和人家测题嘛,那不是自找罪受吗?”
“我智商再怎么低也不会像你那样找个黑社会男朋友,但是你凭什么拖着小至哥不让他走呢?你就是贱人,大贱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贱人。”石头很激动,她把手里的语文书紧紧的捏在手里,绑得手上的青筋全都凸了起来。
“我怎么贱啦,我又没有勾引你老公枪杀你全家,我什么贱,你自己有能力你就去泡呀,男人而已,不是伸手一抓街上到处都是吗?什么小至哥,求求你就不要在这里恶心大家了。”安蓝心是真的气到了,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谁能没日没夜地忍受一个人对自己那样无理取闹的捉弄。
“你去死吧,贱人安蓝心!”厚厚的汉语词典劈头飞过来,越过我,撞在安蓝心的太阳穴上,随后落在课桌上,压着安蓝心还没有吃完的土司。
“啊!”全班人的尖叫声一同响起。安蓝心则在这样的叫声中重重的倒了下去。
场景好乱,如同我的大脑,大脑好乱,如同这样教室的场景。
“快,叫救护车,快呀……”
“快扶她起来……”
“试她的呼吸……”
……
我在众人的叫唤中手忙脚乱地把倒下去的安蓝心从课桌下挖上来,让她整个人挨在我的身上,而那时穿过人群里仅剩的缝隙,我看到脸色发青抱紧自己缩在角落里的石头,她的眼睛发白发白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老师,老师,你去看看石头,看看石头呀,她出事了,石头出事了。”我用尽全力向蚊子喊着,这个平常被我们踩得一文不值的老师,此刻他就是我的神,因为他在最外面,因为他就站在石头的旁边。
果然,就在老师转过身看石头的时候,她就突然起身一下子向外冲了出去,还好学校走廊的栏杆高,还好,蚊子每晚都坚持跑五圈,还好,石头被救了下来……
蚊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搂住石头的肩膀,尽管石头前蹄后脚地一直不停地向他开战,但他还是紧紧地紧紧的,抱着石头。虽然事后我们无数遍重复那个镜头数落蚊子占到多少便宜,但是打心里面,我们真的很感谢我们舍身救人视死如归的蚊子老师。
全班的同学都给吓得够呛,个个脸色苍白,这下子他们全都意识到那里才是最需要关心的地方,于是层层的人都移过去,把石头和蚊子围了起来,只剩下我和刚刚闻讯赶来的老过,两个人吃力地挽着依然昏迷的安蓝心往下走。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校园,所有楼层的走廊上,无数的脑袋探出来观看这举世无双的盛况。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乐意看别人的新闻,这样的兴趣会维持到有一天自己也变成别人的新闻,或者更远。
“老过,安蓝心和石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呢,为什么她们会这样呢?”在楼道的时候我抽着呼气的瞬间问老过。
“说起来很远了,我也不大清楚,那是他们小时候开始的事情了。好象是关于一个男孩的事情吧,说简单一点就是石头喜欢一个男孩,但是那个男孩喜欢的却是安蓝心,所以石头就威胁安蓝心说要她以后都不能见那个男孩,不然的话她就自杀,结果安蓝心不理会她,就这样石头就跳楼自杀了,还好那次只是摔断了一条腿,住了三个月的院把骨头续上了。好像是小学时候的事情,老实说,一个上小学的孩子哪里懂得恋爱是怎么回事呢?之后听说她家人带她去看精神科,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病。”
“不会吧!”
“真的,所以因为怕她动不动就自寻短见,安蓝心对她是容忍过度。有时候在路上见着都绕路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石头这样整她,她还是乖乖地接受了。安蓝心真善良。”
“是呀,岚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善人,但是也因为她的善良,反而招来一大串麻烦。来,你去车门那里和护士帮忙,我扶她就行了。”
“好的,那你小心点。”
当躺在医用急救床上的安蓝心被抬进车里的时候,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孔突然真的觉得难过,在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心疼过。
但是安蓝心就这样霸道地占去了我的这个一次,她用她清澈见底的眼神,她用她不容挑剔的善良,她用她深藏不露的忧伤,不战而胜地俘虏了我的友情。
四我成为安蓝心的好朋友
这个夏天炎热得很专业,日头,如同嚎叫着的狮子,张开大口窥视着无限美味的人间。上完洗手间的时候,我们甚至能看着洗手时留在手上的水滴一下子蒸发掉。
这种天气住院当然更是一种折磨,不能开够度冷气的公用病房,来来去去探病的人,一分一秒随时膨胀到极限的热量,安蓝心几乎整天整夜都是坐立不安的,从醒来后就一直吵着要出院,要回学校。但是老过却死活都不肯,说兄弟们都不在,他要对安蓝心负责,即使没钱给她住单人病房也不能这么快就让她回去,怎么也得做完全身检查看看情况。
对老过的固执和死板安蓝心是完全没辙,但明白自己刚醒来的身体绝对拗不过他巨大结实的身躯,于是也只好作罢了。
我去看安蓝心的一天就给她买了只大大的水袋,还在去看她之前通过自己的三尺不烂之舌说服学校服务部的老板让我把水袋放在他店里的冰箱里冰了几个小时。所以当安蓝心看到这块看起来完全来自北极的东西时万分的激动,从床上一跳起来,拔开手上还在输液的插管,立即飞过来抱住哪个冰袋,顿时我四眼发白,而她却抱着那个冰袋不停的亲吻,整一个样看起来像那就是她的爱人。我实在忍受不住这个疯女人的爆发,于是立即把护士们叫了进来。
在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安蓝心总是一直一直在不停地说,我那次买那个水袋是蓄谋已久的狠招,因为那次真的感动到她。也是因为那次感动,让她接受了我这个朋友,不然,她说她一辈子也不想认识一个像我这么笨的人。我听完后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感觉非常的受伤,说我是真的很想和她成为朋友是没错啦,但是哪有人说话这样说的呢?一辈子也不想认识个像我这么笨的人喔。真会伤人。
“那个,护士小姐呀,我们这个饭票都没有吃,能不能退呢?还有这个什么氧气的,我朋友好像没输氧吧。”要出院的时候老过一遍遍的死缠的那几个进来病房的护士。
“不好意思呀,先生,饭票我们是包在住院费里面的,是不可以单独退的,至于氧气呢?那时候是给你朋友搬过来并开始用了的,后来检查到说不要用那是真的没必要,但是用了就是用了,所以费用还是要付的。”
“怎么这样呢?这样不是乱坑钱吗?什么医院嘛。”
“人民医院呀,在门口有写着名字的,你应该看到了才进来的吧。”护士小姐说完这句话笑着出去了,老过很无辜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和安蓝心则在背后很没良心地笑,“好啦,我亲爱的哥们儿,要对岚姐我负责是要受点冤屈的,走吧,请你们吃大餐去,我这几天都差不多把自己折磨成老非了,得赶快去补补。”
“还算你有良心。”老过终于满意地笑了出来,抓起安蓝心的行李紧跟着安蓝心出去了。
而我,则在后面拉老过的衣角,他回头看我,我则立刻把食指竖在唇上,怕他的高分贝回答会惊动前面的安蓝心。
“什么事情呢?”老过看了看安蓝心,压低了声音问我。